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二百四十七 詼諧三

穆子客  僧重公  孫 紹  魏市人  魏彥淵

陸 乂  王元景  李 庶  邢子才  盧詢祖

北海王晞 李 盧思道  石動筩  徐之才

蕭 彪

穆子客

魏使穆子客聘樑,主客範胥謂之曰:“卿名子客,思歸之傳,一何太速。”客曰:“吾名子客,所以將命四方。禮成告返,那得言速。”出《談藪》。

僧重公

魏使主客郎李恕聘樑,沙門重公接恕曰:“向來全無菹酢膎乎!”恕父名諧,以為犯諱,曰:“短髮粗疏。”重公曰:“貧道短髮是沙門種類。以君交聘二國,不辨膎諧!”重公嘗謁高祖,問曰:“天子聞在外有四聲,何者為是?”重公應聲答曰:“天保寺剎中。”出逢劉孝綽,說以為能,綽曰:“何如道天子萬福。”出《談藪》。

穆子客

北魏派穆子客出使南樑,南樑的主客官範胥對穆子客說:“您的名字叫子客,思歸之意,也太快了吧。”穆子客回答說:“我的名字叫子客,所以奉命出使四方。完成禮節即告退,哪裡說得上快。”出自《談藪》。

僧重公

北魏派主客郎李恕出使南樑,僧人重公接待他時說:“我們寺院裡從來都沒有肉醬、酒和膎啊!”李恕的父親名諧,以為犯諱,因此回罵了一句:“你個短髮粗疏的和尚。”僧人重公說:“貧僧短髮是僧門的戒規。你作為兩國交往的使臣,竟然辨識不了‘膎’與‘諧’同音不同義!”僧人重公有一次拜見樑高祖,高祖問:“聽說天子在外面有四種名聲,哪種名聲是應該有的?”僧人重公應聲回答說:“在‘天保寺剎’四字中。”出門碰到劉孝綽,對他說起此事以自誇其能,劉孝綽說:“還不如說‘天子萬福’!”出自《談藪》。

孫 紹

後魏孫紹歷職內外,垂老始拜太府少卿。謝日,靈太后曰:“公年似太老。”紹重拜曰:“臣年雖老,臣卿太少。”後大笑曰:“是將正卿。”出《啟顏錄》。

魏市人

後魏孝文帝時,諸王及貴臣多服石藥,皆稱石發,乃有熱者。非富貴者,亦云服石發熱,時人多嫌其詐作富貴體。有一人,於市門前臥,宛轉稱熱,因眾人競看。同伴怪之,報曰:“我石發。”同伴人曰:“君何時服石,今得石發?”曰:“我昨在市得米,米中有石,食之乃今發。”眾人大笑。自後少有人稱患石發者。出《啟顏錄》。

魏彥淵

北齊崔昂嘗宴筵招朝彥。酒酣後,人多散走。即令著作郎鉅鹿魏彥淵追之。彥淵左手執中參軍周子淵,淵以□□知名,右手執御史鄭守信,來諮昂曰:“彥淵後周入鄭,執訊獲醜。”濟州長史李翥嘗為主人,朝士鹹集,幽州長史陸仁惠不來,翥甚銜之。彥淵曰:“一目之羅,豈能獲鳥。”翥眇一目,陸號角鴟。又崔儦謂彥淵曰:“我拙於書,不能‘儦’字使好。”彥淵曰:“正可長牽人腳,斜飄鹿尾,即好。”彥淵,司農卿李昌之子。出《譚藪》。

孫 紹

後魏孫紹歷任宮內外各種職務,年老了才官拜太府少卿。謝恩那天,靈太后說:“你的年歲似乎太大了。”孫紹再次拜謝回答說:“我的年齡雖然老了,但是我任少卿一職太少了。”太后聽了大笑,說:“是啊!正要任命你為正卿的!”出自《啟顏錄》。

魏市人

後魏孝文帝時,諸位王爺及貴臣們大都服用鉛汞等礦石丹藥,而且還有人身體發熱。有的並非富貴之人也稱服用石藥發熱,當時有許多人厭惡這些人謊稱自己是富貴身子。有一個人躺在集市門前邊的大道上,不停地轉動,自稱是服用石藥後發熱了,吸引許多人爭相來看。跟他同來的夥伴怪他假作富貴人,告訴他說:“我也身上發熱了。”這個人問:“你什麼時候服用的石藥,今天才發熱?”同伴回答說:“我昨天在市上買的米,米里頭有石啊,吃了後現在就發熱了。”圍觀的人都大笑起來。從此,很少有人自稱服石藥發熱了。出自《啟顏錄》。

魏彥淵

北齊崔昂曾經設宴款待朝中有名望才幹的人士。酒喝足後,人們都起身離去。崔昂發現後,立即讓著作郎鉅鹿人魏彥淵將他們追回來。魏彥淵左手抓著中參軍周子淵,周子淵以□□名聞朝野,右手抓著御史鄭守信,回到宴席上徵詢崔昂說:“我彥淵跑這一趟,抓回來了周參軍、鄭御史,執訊獲醜。”濟州長史李翥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設宴請客,朝中的官員都聚在他家,只有幽州長史陸仁惠沒有來赴宴,李翥記恨在心。魏彥淵說:“一個眼的羅網,怎麼能捕捉到鳥呢?”原來,濟州長史李翥瞎了一隻眼睛,幽州長史陸仁惠號貓頭鷹。還有一次,崔儦對魏彥淵說:“我不擅長書法,寫不好這個‘儦’字,你看怎麼寫好?”魏彥淵說:“正應當拉長人腳,斜飄鹿尾,就可以寫好這個‘儦’字了。”魏彥淵,是司農卿李昌的兒子。出自《譚藪》。

陸 乂

北齊散騎常侍河南陸乂,黃門郎卬之子。卬字雲駒,而乂患風,多所遺忘。嘗與人言:“馬曰云駒。”有劉某者常帶神符,渡漳水致失。乂笑曰:“劉君渡水失神符。”其人答曰:“陸乂名馬作雲駒。”出《譚藪》。

王元景

北齊王元景為尚書。性雖懦緩,而每事機捷。有奴名典琴。嘗旦起,令索食,謂之解齋。奴曰:“公不作齋,何故嘗雲解齋?”元景徐謂奴曰:“我不作齋,不得為解齋。汝作字典琴,何處有琴可典?”出《啟顏錄》。

李 庶

世呼病瘦為崔家疾。北齊李庶無須,時人呼為天閹。崔諶調之曰:“教弟種須法。以錐錐遍刺作孔,插以馬尾。”庶曰:“持此還施貴族。藝眉有驗,然後樹須。”崔氏世有惡疾,故庶以此嘲之。俗呼“滹沱河”為崔氏墓田。出《酉陽雜俎》。

邢子才

北齊中書侍郎河東裴襲字敬憲,患耳。新構山池,與賓客宴集。謂河間邢子才曰:“山池始就,願為一名。”子才曰:“海中有蓬萊山,仙人之所居。宜名蓬萊。”蓬萊,裴

陸 乂

北齊散騎常侍河南人陸乂,是黃門郎陸卬的兒子。陸卬,字雲駒。陸卯患有瘋病,好健忘。一次跟人說:“馬叫雲駒。”有個姓劉的人,一次帶著神符過漳河時丟失了神符。陸乂笑著對這個人說:“劉君過河丟了神符。”這個人回答說:“陸乂名字叫馬充當了雲駒!”出自《譚藪》。

王元景

北齊的王元景任尚書。他為人雖然怯懦軟弱,但是處理事卻特別機智敏捷。王元景家中有個奴僕叫典琴。一天早晨起來,王元景讓典琴準備早餐,說這叫“解齋”。典琴說:“老爺沒有戒齋,為什麼常常說解除齋戒呢?”王元景語調緩慢地對典琴說:“老爺沒有齋戒,不得說解除齋戒。你起名叫典琴,哪裡有琴可以典賣啊?”出自《啟顏錄》。

李 庶

世人稱生病極瘦為崔家族。北齊的李庶不長鬍須,當時人稱他是天生的宦官。崔諶調笑李庶說:“教給老弟一個種鬍鬚的方法。用錐子在你的臉上到處都刺上孔,再在孔中插入馬尾。”李庶說:“這種方法還是先在您家試用吧。你們家用這種方法種眉毛成功了,然後我再種鬍鬚。”崔諶家族世代相傳,有一種疾病,都患有眉發自行脫落的麻風病。因此,李庶用這件事來嘲弄崔諶。民間稱“滹沱河”的地方,就是崔家的墓地。出自《酉陽雜俎》。

邢子才

北齊中書侍郎裴襲,字敬憲,患有耳聾症。他新建一座山塘,宴請賓客。宴席上,裴襲對河間人邢子才說:“這座山剛剛建成,請您給起個名字好嗎?”邢子才說:“東海中有座蓬萊山,傳說有仙人在那裡居住。我看這座山塘就叫蓬萊吧。”蓬萊,諧音“裴

聾也,故以戲之。敬憲初不悟,於後始覺,忻然謂子才曰:“長忌及戶,高則無害。公但大語,聾亦何嫌。”出《譚藪》。

盧詢祖

齊主客郎頓丘李恕身短而袍長,盧詢祖腰粗而帶急。恕曰:“盧郎腰粗帶難匝。”答曰:“丈人身短袍易長。”恕又謂詢祖曰:“盧郎聰明必不壽。”答曰:“見丈人蒼蒼在鬢,差以自安。”出《北史》。

北海王晞

齊北海王晞字叔朗,為大丞相府司馬。嘗共相府祭酒盧思道禊飲晉湖,晞賦詩曰:“日暮應歸去,魚鳥見留連。”時有中使召晞,馳馬而去。明旦,思道問晞:“昨被召以朱顏,得無以魚鳥致責。”晞曰:“昨晚陶然,頗以酒漿被責。卿等亦是留連之一物,何獨魚鳥而已。”晞好文酒,樂山水。府寮呼為方外司馬焉。及昭孝立,待遇彌隆。而晞每自疏退,謂人曰:“非不愛熱官,但思其爛熟耳。”出《譚藪》。

陳使聘齊,見朝廷有赤鬣者,顧謂散騎常侍趙郡李 曰:“赤也何如?” 曰:“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賓客言。” 時接客。出《譚藪》。

聾”,所以以此名戲弄裴襲。裴襲聽了起初並沒有明白,醒悟後,笑著對邢子才說:“高個子忌諱碰門,門修得高點就行了。你儘管大聲說話,耳聾又有什麼妨礙呢!”出自《譚藪》。

盧詢祖

北齊主客郎頓丘人李恕身材短小卻喜歡穿過長的袍服,盧詢祖腰身粗大偏愛將腰帶系得緊緊的。李恕說:“盧郎腰粗卻繫個緊身腰帶,多難匝啊!”詢祖反脣相譏道:“李老身子短小袍服長。”李恕對盧詢祖說:“盧郎你人雖然聰明卻不一定長壽哇!”盧詢祖回敬道:“看你老兩鬢蒼白,我多少可以自我安慰一下了!”出自《北史》。

北海王晞

北齊北海人王晞字叔朗,官任大丞相府司馬。一次,王晞與丞相府祭酒盧思道一塊兒在晉湖禊祭飲酒,王晞賦詩道:“日暮應歸去,魚鳥見留連。”那天,宮中派來宦官召見王晞,他就奔馬而去。第二天早朝,盧思道問王晞:“昨天被皇上召見,有沒有因為留連魚鳥而受到責備?”王晞回答說:“昨晚喝得特別高興,確實因為喝酒被皇上責備了。祭酒等人也是我留連的東西啊!怎麼單單是魚和鳥呢?”王晞愛好作文飲酒,願意在山水間尋找樂趣。丞相府中的同事們,都稱他為世外司馬。到昭孝帝即位後,給予他的待遇更加優厚。但是,王晞卻自行疏懶恢退下來,對人說:“我不是不愛做官,只是因為想得已經爛熟於心了而已。”出自《譚藪》。

陳國派使臣出使齊國,看見大殿上有紅鬍鬚的人,問身邊的齊國散騎常侍趙郡人李 :“紅鬍鬚的是什麼人啊?”李 回答說:“扎著腰帶站在大殿上,可讓他跟賓客談話。”李 當時被安排接待客人。出自《譚藪》。

盧思道

北齊盧思道聘陳,陳主令朝貴設酒食,與思道宴會,聯句作詩。有一人先唱,方便譏刺北人云:“榆生欲飽漢,草長正肥驢。”為北人食榆,兼吳地無驢,故有此句。思道援筆即續之曰:“共甑分炊米,同鐺各煮魚。”為南人無情義,同炊異饌也,故思道有此句。吳人甚愧之。又衛尉卿京兆杜臺卿,共中兵參軍清河崔儦握槊,十子成都,止賭一雉。盧思道曰:“翳成都,不過一雉。”儦又謂思道曰:“昨夜大雷,吾睡不覺。”思道曰:“如此震雷,不能動蟄。”太子詹事范陽盧叔虎有子十人。大者字畜生,最有才思。思道謂人曰:“從叔有十子,皆不及畜生。”叔虎,主客郎中澤之孫也。散騎常侍隴西辛德源謂思道曰:“昨作羌嫗詩,惟得五字雲:‘皁陂垂肩井。’苦無其對。”思道尋聲曰:“何不道‘黃物插腦門’。”思道嘗謂通直郎渤海封孝騫曰:“卿既姓封,是封豕之後。”騫曰:“卿既姓盧,是盧令之裔。”出《譚藪》。

石動筩

北齊高祖嘗宴近臣為樂。高祖曰:“我與汝等作謎,可共射之。‘卒律葛答’。”諸人皆射不得。或雲,是髇子箭。高祖曰:“非也。”石動筩雲:“臣已射得。”高祖曰:“是何物?”動筩對曰:“是煎餅。”高祖笑曰:“動筩射著是也。”高祖又曰:“汝等諸人,為我作一謎,我為汝射之。”諸人未作,動筩為謎。復雲“卒律葛答”。高祖射不得,問曰:“此是何

盧思道

北齊的盧思道出使南陳,陳主讓滿朝的達官顯貴設宴,跟盧思道在一起聚宴飲酒。宴席上,大家聯句作詩。有一位南陳的大臣先念出一句,乘機譏諷北方人:“榆生欲飽漢,草長正肥驢。”因為北方人食用榆樹葉,而吳地不飼養驢,因此聯出這句詩。盧思道聽了後,提筆就聯上一句詩:“共甑分炊米,同鐺各煮魚。”因為南方人無情無義,非常小氣,在一個鍋灶上做飯,卻各吃各的,因此盧思道聯上這句詩。在座的吳人聽了這句聯詩後,都很羞愧。又有一次,衛尉卿京兆人杜臺卿,跟中兵參軍清河人崔儦握著長矛,說好投擲十子只賭一隻野雞。盧思道在一旁說:“遮住成都,只需一隻野雞。”崔儦有一次跟盧思道說:“昨夜雷聲特別大,可是我睡得沉,一點也不知道。”太子詹事范陽人盧叔虎有十個兒子。老大字畜生,最有才幹。盧思道對人說:“我堂叔有十個兒子,都趕不上畜生。”盧叔虎是北齊王客郎盧中澤的孫子。散騎常侍隴西人辛德源對盧思道說:“我昨天寫一首吟誦羌族老太太的詩,琢磨了一天只寫出一句來:‘皁陂垂肩井。’苦於對不出下句來。”盧思道接過來說:“何不接著寫‘黃物插腦門’。”盧思道曾對通直郎渤海人封孝騫說:“你既然姓封,大概是封豕的後代吧。”封孝騫回敬道:“你既然姓盧,一定是盧令的後裔了。”出自《譚藪》。

石動筩

北齊高祖有一次設宴招待近臣,尋歡作樂。宴席上,高祖說:“我給你們眾人出個謎語,你們可以一塊兒來猜。‘卒律葛答’,請猜吧。”這些近臣們都沒有猜中。有人猜說,是響箭吧。高祖說:“不對。”石動筩說:“我已經猜著了。”高祖問:“是什麼東西?”石動筩回答說:“是煎餅。”高祖笑著說:“石動筩猜得很對。”高祖又說:“你們這些人,也可以給我出一個謎語,讓我來猜一猜。”出席宴會的大臣們,誰也沒有出謎語,只有石動筩出了一個謎語,說的也是“卒律葛答”。高祖猜不中,便問石動筩:“這是什麼

物?”答曰:“是煎餅。”高祖曰:“我始作之,何因更作?”動筩曰:“承大家熱鐺子頭,更作一個。”高祖大笑。

高祖嘗令人讀《文選》。有郭璞《遊仙詩》,嗟嘆稱善。諸學士皆雲:“此詩極工,誠如聖旨。”動筩即起雲:“此詩有何能,若令臣作,即勝伊一倍。”高祖不悅。良久語云:“汝是何人,自言作詩勝郭璞一倍,豈不合死。”動筩即雲:“大家即令臣作,若不勝一倍,甘心合死。”即令作之,動筩曰:“郭璞《遊仙詩》雲:‘青溪千餘仞,中有一道士。’臣作雲:‘青溪二千仞,中有兩道士。’豈不勝伊一倍。”高祖始大笑。

又齊文宣帝曰。□□□□□□□□□曰:“恕臣萬死即得。”帝曰:“好。”曰:“臣昨□□□□□□□□□落蜜甕裡,臣為陛下卻還覆上天□□□□□□□□□真乎。”對曰:“臣昨夜夢隨陛下行,落一廁中出來。□□□□舐之。”帝大怒,付所司殺卻。曰:“臣請一言而死。”帝曰。□□□陛下得臣頭極無用,臣失頭□□□。笑而舍之。

高□□□齋會,大德法師開講。道俗有疑滯者,即論難議。援引大義,說法門,言議幽深,皆在雅正。動筩最後論議,謂法師曰:“且問法師一個小義,佛常騎何物?”法師答曰:“或坐幹葉蓮花,或乘六牙白象。”動筩雲:“法師今不讀經,不知佛所乘騎物。”師即問雲:“檀越讀經,佛騎

東西?”石動筩說:“是煎餅。”高祖說:“我剛才出了一次了,你為什麼還出呢?”石動筩回答說:“趁皇上的鍋還熱的時候,又烙了一張。”高祖聽後大笑。

高祖曾經讓文武百官都來讀《文選》。其中有一首郭璞的《遊仙詩》,高祖邊讀邊讚歎不已,連說好詩。陪侍的官員們也都附和著說:“這首詩確實好哇!對仗工穩,文詞清麗,正如皇上說的那樣啊!”石動筩立即站起來說:“這首詩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們稱讚?如果讓我作一首,一定能強過郭璞一倍。”高祖聽了後很不高興,沉默好長時間才說:“你是什麼人?自我吹噓說作詩能勝過郭璞一倍。這不是犯了死罪嗎?”石動筩立即回答說:“皇上馬上讓我作一首,如果不能勝郭璞一倍,心甘情願被處死。”高祖立即讓石動筩作詩。石動筩說:“郭璞遊仙詩中有一句是:‘青溪千餘仞,中有一道士。’我作的是:‘青溪二千仞,中有兩道士。’難道不是勝過他一倍嗎!”高祖這才大笑起來。

又:北齊文宣帝說。□□□□□□□□□說:“皇上寬恕我的死罪,我馬上說給您聽。”文宣帝說:“好。”石動筩說:“我昨天□□□□□□□□□落在一個蜜罈子裡,我還以為皇上又上天□□□□□□□□□真乎。”文宣帝說:“真的嗎?”石動筩說:“我昨天晚上做夢跟隨皇上走,落在一個廁所中。□□□□用舌頭舔它。”文宣帝大發雷霆,下命將石動筩交付主管的官吏處死。石動筩說:“我請求皇上允許我再說一句話,死而無憾。”文宣帝說。□□□皇上斬下我的頭一點用處也沒有,我沒有了腦袋□□□。文宣帝笑了,不斬石動筩的頭了。

高□□□寺廟集會,由大德法師主講。僧俗有人聽不太懂的,就開始爭論,質詢疑難之處。一些人旁徵博引一些大道理,講述進入佛門的途徑,言論深奧,講得都很高雅正確。石動筩最後一個發言,便問大德法師:“我暫且請教大德法師一個小問題,佛祖經常騎什麼?”大德法師回答說:“有的坐幹葉蓮花,有的騎六牙白象。”石動筩說:“大德法師你現在不閱讀經書,不知道佛祖騎的是什麼。”大德法師問:“施主讀經書,你知道佛祖騎的是

何物?”答曰:“騎牛。”法師曰:“何以知?”“經雲,世尊甚奇特,非騎牛。”座皆大笑。又謂法師曰:“法師既不知佛常騎牛,今更問法師一種法義。比來每經之上皆雲價值百千兩金,未知百千兩金總有幾斤?”遂無以對。□嘗作內道場,時有法師先立“無一無二無是無非義”。高□升高坐講,還令立舊義,當呼儒生學士,大德名僧,義理百瑞,無能得者。動筩即講難此僧必令結舌。高祖大□□□高坐褰衣闊立,問僧:“看弟子有幾個腳?”僧曰:“兩腳。”又翹一腳向後,一腳獨立,問僧:“更看弟子有幾個腳?”僧曰:“兩腳。”動筩雲:“向有兩腳,今有一腳,若為能無一無二。”僧答雲:“若其二是直,不應有一腳。腳既得有一,明二即非直。”動筩□□以僧義不窮,無難得之理者,乃謂僧曰:“曏者劇問法師,未是好義。法師師雲:‘無一無二,無是無非。’今問法師,此義不得不答。弟子問天無二日,上無二王。今者天子一人,臨御四海,法師豈更得雲無一?《易》有乾坤,天有日月。星辰配於天子,即是二人。法師豈更得雲無二?今者帝臨廣德,無幽不燭,昆蟲草木,皆得其生。法師豈更得無是?今四海為家,萬方歸順,唯有宇文黑獺,獨阻皇風。法師豈更得雲無非?”於是僧默然以無應,高祖撫掌大笑。

高祖又常集儒生會講,酬難非一。動筩後來謂眾士曰:

什麼?”石動筩回答說:“騎的是牛。”大德法師問:“怎麼知道是牛呢?”石動筩說:“經書上說,世人敬仰的佛祖特別奇特,不是騎牛嗎?”在座的都大笑起來。石動筩又對大德法師說:“法師既然不知道佛祖經常騎牛,現在我再問您一個佛經上的問題。近來,我讀經書,常常遇到上面說價值百千兩黃金,不知道百千兩黃金總共有多少斤?”大德法師回答不上來。□曾經在宮內設置道場,當時有一位法師講解佛經,講授的題目是“無一無二無是無非義”。高□登上高位坐在上面講話,還讓他提出原有的義理。當場讓有學問的人士,以及大德法師,談這個議題的說法各式各樣,但是沒有一個人能談得特別透徹,讓人信服。石動筩當即說他要講,一定能讓大德法師沒話可講。高祖大□□□高坐,石動筩手提衣襟遠遠地站在那兒,問大德法師:“你看我有幾隻腳?”大德法師說:“你有兩隻腳。”石動筩這次翹起一隻腳放在另一隻腳的後面,一隻腳站立著問大德法師:“再看看我有幾隻腳?”大德法師回答說:“兩隻腳。”石動筩說:“我剛才有兩隻腳,現在只有一隻腳,怎麼能無一無二呢?”大德法師:“如果有兩隻腳是真實的,不應該有一隻腳。腳既然只有一隻,那麼,眼睛看到的兩隻腳就不是真實的。”石動筩□□認為大德法師義理雖然很多,卻沒有什麼難領會的,於是又對大德法師說:“剛才我倉促地向法師提出的,不是個好議題。法師說無一無二,無是無非。現在問法師一個問題,不能不回答。我請問大德法師,天上沒有兩個太陽,朝中沒有兩個皇上。現在,皇上一個人,統治四海之內。大德法師難道您還能說無一嗎?《周易》有乾卦、坤卦,天上有日有月。將星辰伴著天子,就是二人。法師您難道還能說無二嗎?現在,皇上廣施恩德,沒有黑暗的地方不能照亮的。各種生物、草木,都在皇上的恩澤下生存著。法師您難道還能說無是?現在普天下都是我大齊的疆土,各個小國都歸順稱臣,只有宇文毓這隻黑獺,單獨跟我大齊抗衡。法師您難道還能說無非嗎?”於是,大德法師沉默不語,無話可答,高祖拍手大笑。

高祖曾召集儒生講習問題,大家紛紛辯難。石動筩問眾人:

“先生知天何姓?”博士天子姓高,動筩曰:“天子姓高,天□必姓高。此乃學他蜀臣秦密,本非新義。正經之上,自有天姓。先生可引正文,不須假託舊事。”博士雲:“不知何經,得有天姓。”動筩雲:“先生全不讀書,《孝經》亦似天本姓也。先生可不見《孝經》雲,‘父子之道,天姓也!’豈不是天姓。”高祖大笑。動筩又嘗於國學中看博士論雲:“孔子弟子,達者七十二人。”動筩因問曰:“達者七十二人,幾人已著冠,幾人未著冠?”博士曰:“經傳無文。”動筩曰:“先生讀書,豈合不解。孔子弟子,已著冠有三十人,未著冠有四十二人。”博士曰:“據何文以辨之?”曰:“《論語》雲,‘冠者五六人’,五六三十人也。‘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人也。豈非七十二人?”坐中皆大悅,博士無以復之。出《啟顏錄》。

徐之才

齊西陽王高平徐之才博識,有口辨。父雄,祖成伯,並善術世傳其業。納言祖孝徵戲之,呼為“師公”。之才曰:“即為汝師,復為汝公。在三之義,頓居其兩。”孝徵,僕射瑩之子。之才嘗以劇談調僕射魏收,收熟視之曰:“面似小家方相。”之才答曰:“若爾,便是卿之葬具。”出《譚藪》。

蕭 彪

□□明帝與文士庾信、王褒等遊處。有蕭彪者,寶寅之子。素好臧否,多所月旦。嘗侍坐於帝,帝歷問眾賓何

“諸位先生,你們知道天姓什麼嗎?”一位博士回答天子姓高,石動筩說:“天子姓高,天□必姓高。你這是效仿蜀臣秦密的論辯,不是什麼新內容。正統的經書上,記載著天姓什麼。先生可以徵引經書上的說法,沒有必要假借那些舊東西。”這位博士說:“不知道什麼經書上,記載著天姓什麼。”石動筩說:“先生您一點也不讀書,《孝經》上已經告訴你天姓。先生沒見到《孝經》上說:‘父子之道,天姓也!’難道不是天姓嗎?”高祖聽了後,大笑不止。石動筩還曾在最高學府裡閱讀那些博士們寫的論文。其中,有篇論文中說:“孔子的弟子,賢達的七十二人。”石動筩問這位博士:“孔子的弟子中賢達的有七十二人,其中有多少人已經戴冠,有多少人沒有戴冠?”這位博士回答說“經傳上面沒有記載。”石動筩說:“先生讀經傳,為什麼不理解呢?孔老夫子的七十二位賢達弟子中,已戴冠的有三十人,沒戴冠的有四十二人。”這位博士問:“你根據哪篇文章得到這個答案的?”石動筩說:“《論語》上說,‘冠者五六人’,五六三十人啊。‘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人啊。加在一塊,難道不是七十二人嗎?”在場的人都大笑起來,而博士也無話可說。出自《啟顏錄》。

徐之才

北齊西陽王屬下高平人徐之才博學多識,能言善辯。他父親徐雄、祖父徐成伯,都擅長醫術,世代相傳。納言祖孝徵開玩笑,叫他“師公”。徐之才說:“既是你的老師,又是你的父親。君、親、師,一下子就佔了兩項啊!”祖孝徵,是僕射祖瑩的兒子。一次,徐之才用長篇宏論來戲謔僕射魏收,魏收端詳著他,說:“看你這長相,像個小戶人家扎制的送喪模型。”徐之才回答說:“果真如此,那便是給您送喪的用具。”出自《譚藪》。

蕭 彪

如,皆□□君子也。次問君何如人,答曰:“那得是非君子。”之問□□□□□□□答曰:“那得是君子。”時護在同州。他日帝□□右詐□□□□□□□□□□□吾欲□□□□疾病可乎。使者曰。□□□□□□□□□□追答曰。緣君子事。彪乃惶懼,頓首乞留。帝曰。□□□□□□得□□彪乃遺書寄家,號慟而云。帝度其行□□□□之雲。吾□別報冢宰彪還,信等鹹在。彪甚悲喜□□□□□微笑□視彪巧覺。謂帝曰,北那得是君子。於□□□□□笑。出《三國典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