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十六日 尾牙 人和石頭的戰爭

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間原是混沌一片，只有一團濃霧，什麼都看不見。這時候，一位天神在重重濃霧中，一覺睡醒，覺得到處黑洞洞的，真是單調無趣啊！於是他大手一揮，揮散了濃霧。霎時，天上露出了燦爛的日、月、星辰，地上的山、水、草木、平原，也都呈現了。但是天神仍然覺得大地荒涼了一點，一切都靜悄悄的，不夠熱鬧，所以又在山頂創造了石頭，在河邊的平原上創造了人。

天神在創造了人和石頭以後，站在雲端，大聲地說：“人和石頭啊！我同樣地給了你們珍貴的生命和自由，你們可以一代生一代，可以長生不老，也可以永遠在土地上自由活動。”

天神頓了頓，又嚴肅地說：“不過，為了容易分別你們，石頭啊！我給你堅硬的身體。人呢，我給你智慧。聽明白了，就各自生活去吧！”

天神分配好一切後，滿意地上天去了。人和石頭就在自己的土地上，自由生長、活動。

人在平原上蓋房子、種稻子、生小孩。稻子一年年地收割，孩子一代代地誕生。

石頭也在山頂一個接一個不斷增加。不久，滿山滿谷，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頭。

一季季的春天過去，人和石頭越來越多，大地上也越來越熱鬧了。平原上已擠滿了人，山上也擠滿了石頭，人想到山上開拓土地，石頭更想下山找個寬闊的地方居住。於是，山上有許多石頭被人鑿壞了，山底下人的房子、稻田，也常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砸壞。

一天，一個上山找土地的老人回到平地，告訴大家說：“我在山上石頭堆裡，發現了青銅哎！”

青銅可以用來做農具和武器，所以非常寶貴。聰明的人聽到這消息，都趕忙上山挖青銅。他們用力地敲呀、鑿呀，把石頭打得粉碎，敲得滿山坑坑窪窪。

這下可激怒了石頭。在一個靜靜的深夜裡，人都熟睡了，成千上萬的石頭忽然“轟隆！轟隆！轟隆！”地滾下山，滾到平地，砸毀了稻田，砸壞了房屋，而且還砸傷了人，把原本繁榮、和樂的大地，弄得煙塵瀰漫，一片哭喊。

成千上萬憤怒的石頭“轟隆！轟隆！”滾下山，砸毀了稻田、房屋。人也嚇得東逃西躲。

地下哄亂的吵鬧驚動了天神。天神低頭一看，就明白人和石頭起了戰爭。他馬上降臨大地，來調解這場紛爭。

人是有智慧的，一看見天神，立刻擁上前去哭訴、抱怨：“天神啊！石頭太可怕了，我們只不過敲了他們一下腦袋，他們竟然趁著黑夜我們睡覺的時候，砸壞了稻田和房子，還把我們人類砸得頭破血流。天神啊！石頭這東西，實在太可惡了，您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天神造石頭的時候，因為沒有給他們聰明智慧。所以石頭聽了人類的話，只是冷硬硬地站成一排，撅著嘴，一句話也不辯駁。

天神憤怒地對石頭說：“你們真是太殘忍了！原本美麗祥和的大地，被你們砸得一塌糊塗！這都是因為你們行動太自由了，以後你們永遠不許隨意行動，即使被人擊得粉碎，也不能走動一步。”

人正在得意，天神又回過頭來說：“人啊！因為你們長生不老，越生越多，才會沒地方居住，到山上亂鑿石頭。以後你們的生命都要受限制，最多隻能活到一百歲！”天神說完，就回到天上去了。

從此以後，石頭再也不能愛到哪兒就到哪兒，人也不能長生不老了。

給媽媽的話：

本篇是川康邊境彝族的傳說，代表該族對“石頭為何不能說話與自由移動”及“人為何有壽命的限制”的想象式解釋。同時人和石頭的戰爭，也象徵了人和自然界的抗爭。

●圖畫參考中國西南邊區的繪畫風格，以古樸的線條、平面不透視的簡單技法，搭配大地色系，模仿原始巖壁上的圖畫，營造出遠古洪荒的時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