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十三日 害羞的彩虹

每當下過雨後，天空常會出現一道美麗的彩虹，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一層層疊起來，像一匹鮮豔的花布。但是，太陽一出來，彩虹立刻害羞地躲起來不見了。美麗的彩虹為什麼這麼怕羞？據說有這樣一個故事。

從前，在臺灣中部高山上的村落裡，有一對很窮的夫妻，丈夫叫瑪達，妻子叫虹茵。瑪達成天在山林中辛勤地打獵，只是他的運氣很差，常常空著手回家。而虹茵雖然長得很美，卻很懶惰，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睡，什麼都不想做；她也不會像村裡其他的婦女那樣，在空閒的時候織出各種花色美麗的布來。夫妻倆的生活越來越苦，到後來甚至連一套不髒不破的衣服都沒有。

冬天來了，樹葉飄飄搖搖落了一地。瑪達對虹茵說：“天氣越來越冷，你應該織一點兒布，縫幾件衣裳，好過冬啊！”

虹茵梳著她黑緞子般的長頭髮，懶懶地說：“唉，每天穿得破破爛爛的也實在很丟臉。好吧！我明天就開始織布吧。”

但是虹茵又拖拖拉拉地捱了好幾天，才動手織布。好不容易坐到織布機前，她卻總是織不了幾下子，就拋開不織，去發呆或睡覺了。結果她還是沒有織成一塊布，也沒有做成一件衣服。瑪達出外打獵，總是冷得發抖，但他心腸軟，一直不忍責備虹茵。

有一天，瑪達好不容易捕到一頭毛皮光亮的雲豹。他想：“把這張豹皮剝下，給虹茵披在身上，一定很暖和。”瑪達高興地回到家，看到織布機上的布還是隻有那麼一點點，大概連做只衣袖都不夠，而虹茵身上竟然穿著一件衣裳！瑪達驚奇地問：“虹茵，你這衣服從哪裡來的？”

瑪達扛著一頭雲豹回家，看到織布機上的布連做只衣袖都不夠，而虹茵身上竟穿著一件衣裳。圖中為泰維族山胞的織布機。

“是……是別人給我的。”虹茵猶豫了一下，這麼說。

瑪達沒有多問，拎了那頭豹子，生火去了。

隔些日子，瑪達看到虹茵又穿了一件新衣服，他一問，虹茵很自然地說這件衣服也是別人給她的。瑪達不禁想起一件事：“聽說村裡的人家最近常丟衣服，難道會是虹茵偷的？不，不可能！”瑪達不願意再想下去。

這天，瑪達無意間提到：“酋長的女兒要嫁人了，聽說她的新嫁裳比雲彩還要漂亮，如果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真的嗎？”虹茵微笑著轉動大眼睛，似乎在想什麼。

第二天傍晚，瑪達回家一看到虹茵，就像看到奇蹟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她。原來虹茵穿了一件色彩鮮豔的衣裳，像是籠罩在一片光霧裡面。瑪達仔細一看，這件衣裳上面有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山上的野花、森林裡的小鳥和天上的雲彩加起來，都不及虹茵的新衣裳好看。瑪達的心就像壓了磚塊似的，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因為在他們的村子裡面，除了公主，任何女子都不可能有那麼鮮豔奪目的衣服。

瑪達聲音顫抖地問：“虹茵，這衣服是……是你偷來的？是……是公主的新嫁裳？”

虹茵很得意地說：“是啊，你不是說我穿會很好看嗎？”

瑪達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地責備：“虹茵，穿得破破爛爛，你覺得羞恥。難道你做賊偷人家的衣服穿，不會更羞恥嗎？”虹茵嚇了一大跳，因為瑪達從來沒有這樣罵過她。

瑪達又很難過地說：“現在你偷了公主的衣服，村裡的人一定會聯合起來幫忙尋找。我們一被查到，就要受罰，以後怎麼做人呢？就算人家查不到偷衣服的是你，天神也會知道的。做壞事一定會遭天罰，明天拿去還給人家吧！”虹茵被說得面紅耳赤，但她想了又想，真是捨不得那件衣服啊！

當天夜裡，瑪達睡著了以後，虹茵穿著那件美麗的衣服，偷偷出了門，又悄悄離開村子，想要逃到一個沒人認得她的地方。她渡過寬寬的溪流，爬向高高的山頭，卻遇上暴風雨。又溼又冷的強風，颳得她走一步退兩步。“劈啪！劈啪！”嚇人的雷聲一聲比一聲響，青白的閃電也一道比一道近，亮得讓虹茵睜不開眼睛。

而家中的瑪達，不知怎麼忽然醒過來。當他發現虹茵不見了，急忙追出屋子，跟著虹茵的腳印也過了河。他爬到半山腰上，只見一道電光照亮了半邊天。遠遠地，他又看到虹茵那身鮮豔的衣裳在電光中一閃……

瑪達大步追上前，卻聽到虹茵“啊 ”一聲驚叫，被狂風一卷，就消失了。瑪達絕望地大喊：“虹茵！虹茵哪！”

村人聽到瑪達的哭叫聲，都趕去看個究竟。他們又一起幫忙尋找虹茵，只是任他們怎麼找，再也找不到虹茵的蹤影了。

這時候，太陽微微露出臉，天亮了。有人發現半空中有一道又寬又長的綵帶垂下來，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一層層疊在一起，美麗極了！

“咦！那不是公主的新嫁裳嗎？”有人驚奇地叫了出來。

“對呀！那一定是虹茵變的。”大家都這麼說。

可憐的瑪達，愣愣地望著虹茵變成的彩虹，眼角滑下了淚水。

陽光越來越強了，彩虹似乎發現別人正對著她指指點點，說起那段羞人的事，連忙躲起來不見了。從此以後，彩虹總是東躲西藏地躲著太陽，不願意太陽把她照清楚了，讓地上的人看著她指手畫腳地說個沒完！

虹茵變成了一道又寬又長的彩虹掛在空中。她似乎發現地上的人正對著她指指點點，說起那段羞人的事，連忙躲起來不見了。

給媽媽的話：

這則改寫的臺灣山地神話，圖畫中人物的裝束以泰雅族的傳統服飾為藍本。泰雅族最擅長織布，他們多彩多姿的條紋服飾，正和彩虹有共通的美感。這篇故事，不但反映出山胞對自然現象的敏銳觀察力，同時告誡人不可偷竊。

● 圖畫為故事性彩畫。第一幅為泰雅族婦女以傳統織布機織布的情形，她身後男人扛回的獵物則是生性凶猛的臺灣雲豹。第二幅以高山流水彩虹，營造空間氣勢並且襯托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