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十七日 神箭手的三個祕訣

飛衛箭已用完，紀昌竟又射來要命的一箭。說時遲，那時快，“啪”的一聲，飛衛撿起樹枝，硬生生把利箭撥落在地。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年輕人名叫紀昌，他一心想做神箭手，學到百發百中的本事。可是要當神箭手，得先拜師父，紀昌聽說全國最偉大的神箭手是一個名叫飛衛的人，便去找飛衛學本事。

紀昌匆匆進了飛衛家的門，就嚷著：“喂！飛衛，我要向你學射箭！”

飛衛正捻著鬍子在桌前讀書，連頭也不抬一抬。

紀昌又叫道：“飛衛！你快教我怎樣當神箭手吧！”

過了好半天，飛衛才慢條斯理地抬起頭來說：“噢！你要學射箭，那要有超過別人的耐心喔！”

“行行行！”紀昌連聲猛點頭，說，“只要能當神箭手，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飛衛捻著鬍子，笑著對毛躁的紀昌說：“你先回去練練眼力，看著不斷飛動的東西，眼睛要能眨都不眨才好。”

紀昌想：“練就練吧！”

他走到野外，眼睛跟著樹叢間的鳥兒跳來跳去，看久了兩眼又酸又澀，他好想眨眨眼，不料這一分神，哎呀！小鳥就飛不見了！紀昌好洩氣，想著：“學射箭好累，真不想學了。”

“可是，當神箭手多神氣呀！”紀昌又想，“只要把弓拉滿，‘咻’的一箭，凶猛的虎豹只好躺下，再快的飛鷹也要落地，多神勇、多威風呀！”

紀昌回到家，又發憤練起眼力來了。

他妻子每天在屋裡織布，“唧唧嘎嘎、唧唧嘎嘎……”織布機的梭子飛快地穿來穿去。紀昌躺在織布機下，瞪著梭子忽左忽右，忙個不停，眼睛都看花了，根本分不清梭子的形狀。

紀昌躺在織布機底下，瞪著梭子飛快地穿來穿去，眼睛都看花了。

“唧唧嘎嘎、唧唧嘎嘎……”兩個月過去了，紀昌已經能瞪著梭子，眼睛不再酸澀。

“唧唧嘎嘎、唧唧嘎嘎……”三個月過去了，紀昌已經能瞪著梭子，眼睛不酸不澀，梭子轉得飛快，他卻看得清清楚楚，雙眼眨都不眨一下。

他高興地跑去找飛衛，說：“我學會看東西不眨眼了。”

紀昌看著飛衛，等著飛衛給他新功課。誰知，飛衛突然雙手一伸，直朝紀昌眼睛抓去。紀昌不躲不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快速的拳頭。突然，飛衛放下雙手，捻著鬍子笑了。

“嗯！好徒兒，學得真道地。”他不住點頭稱許紀昌，能在短短三個月學到踏實的本事。

“凡是跟我學射箭，我都要教他三個祕訣。”飛衛揹著雙手，溫和地說，“紀昌，我正式收你做徒弟，現在傳你第二個學射箭的祕訣。你回去練好了再來見我。”

紀昌叩了頭，拜過師父，就恭敬聆聽新派的功課。師父說：“現在你要學‘看’。很小的東西，能看得很大；很不清楚的東西，能看得很清楚。等你學好這功夫，就會射箭了。”

紀昌聽完，立刻想出好辦法。他回去捉了只小小的蝨子，用一根長頭髮綁好，掛在窗子上。每天不做別的，就只站在窗前，雙眼定定地看著蝨子。

風吹起來了，蝨子在空中搖呀搖的，紀昌眼睛眨也不眨。過了幾天，蝨子看起來大多了。

一年過去了，蝨子在空中搖呀搖的，看來有銅錢大了。

三年過去了，蝨子在空中搖呀搖的，看來竟有車輪大了。

紀昌做了張拇指大的弓，又找根繡花針當箭，張弓一射，箭尖恰好落在蝨子的中心，系蝨子的頭髮竟也沒折斷。紀昌連忙把這好消息報告師父。師父呵呵笑著說：“嗯，徒兒，眼力練得不錯，射箭的力道也用得恰到好處。你要繼續努力啊！”

紀昌做了張拇指大的弓，用繡花針當箭，瞄準綁在頭髮上的蝨子。

練臂力，張大弓，紀昌可也沒一刻放鬆。他終於練出天底下一等一的好本領，不論看多小的螞蟻都能像看大山一樣清晰，不論是多快的飛鳥，都能“咻”的一箭射下來。

大家看見了，都讚歎地說：“紀昌真了不起啊！”

“是啊！”更多的人附和著說，“除了飛衛以外，紀昌就是最偉大的神箭手了！”

紀昌聽了，心頭一緊：“對呀！要是沒有師父，我就是全國最好的神箭手呀！”

紀昌心裡突然有了壞主意，他想暗暗害死飛衛。

這天，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到林間打獵，擅長射箭的飛衛和紀昌自然也在其中。趁著大家四散尋找獵物，“咻”的一聲，紀昌放支冷箭，直直射向飛衛。

飛衛大驚，一個閃身，避過箭鋒。還以為紀昌射偏了方向，不料紀昌的第二支箭又飛快朝自己射來！

飛衛這才知道，愛徒紀昌竟想謀害自己！他又傷心、又生氣，立刻抽箭張弓，射向紀昌的第二支箭，“咻 ”飛衛的箭法快得旁人看不清。

“砰”的一聲，奇蹟發生了！

箭尖對著箭尖，兩支箭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又“咔嚓”一聲，雙雙斷落在地上，連一絲灰塵也沒揚起。

紀昌大驚，又射一箭，飛衛跟著抽箭張弓，“砰”，“咔嚓”兩支箭又跌在一處，斷得跟剛才一模一樣。

大家看得呆了，飛衛從來沒顯露這樣精深的箭法呀！

“咻咻咻”紀昌連射許多箭，箭箭都給師父飛衛射落。最後，飛衛的箭用完了，紀昌卻還有一支。

“哈哈哈！”紀昌仰天大笑說，“我就要成為天下第一神箭手嘍！”說完，掄起弓箭，“唰”的一聲，準準射向飛衛。

說時遲，那時快，飛衛隨手摺根樹枝，“啪”用力一撥，竟把飛來的利箭硬生生地給撥落在地上！

“哇！太好了！飛衛的箭法太好了！”大家大聲喝彩。

“紀昌居然敢害師父，上天都不饒他！”

“是啊！紀昌根本不配做神箭手，他太可惡了！”

紀昌做錯了事，被大家看不起。他滿面羞慚，丟了弓箭，跑到師父跟前跪下，請求師父原諒。

飛衛嘆了口氣說：“你肯下苦功，卻沒想通學箭法的意義！紀昌，你可記得我說過，學箭法有三個祕訣嗎？”

“是的，師父。我只學了第二道功夫。”紀昌低著頭，神情非常後悔。

飛衛嚴厲地說：“你的箭法沒有學完，就自以為是，想當天下第一神箭手了嗎？”飛衛嘆口氣，失望地搖著頭，又說：“你要知道，如果沒有好的品德，學箭不但沒有益處，反而會跟人結仇結怨。到頭來，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你一定要加緊修煉品德，才算學會射箭的第三個祕訣，你明白嗎？”

紀昌聽完更加慚愧，他領了師父的教訓，心裡不敢再存著壞念頭。並且發憤讀書，修養品德，幾年以後，終於成為真正的神箭手，一個才德兼備的好青年。

練射箭要先學會凝神靜氣，心無旁騖。這除了學習技法，也是人格的訓練。因為術德兼備是武學的至高境界，若缺乏高尚的品德，卓越的技術也只能淪為炫己折人的工具而已，那是多麼可惜啊！

●第一幅圖畫描繪師徒最後對決，師父從容不迫、氣宇非凡，與徒弟使盡全力的緊繃肢體，形成強烈對比。第二與第三幅分別描繪徒弟嚴格的自我鍛鍊：盯著飛梭、以迷你弓箭射蝨子，藉此達到師父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