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月二十三日 趙武靈王的新戰術

在古時候，沒有火車、汽車和飛機的年代裡，馬兒便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當時的人如果擁有一匹好馬，簡直比今天得到一部名牌跑車還要神氣呢！

到了戰爭時，馬就更重要了。如果能好好運用、發揮馬匹善於奔跑的天性，就很容易得到戰場上的勝利。

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中國分裂成許多小國家，經常發生戰爭，彼此攻打。再加上北方野蠻的遊牧民族經常來搶奪東西，甚至殺人放火，中國真是不安定極了。

當時中國各國軍隊的模樣，像是這樣的：戰士有的穿著寬大的戰袍，乘坐在馬車上，由馬匹拉著車向前衝鋒，其他還有穿著笨重甲冑的步兵，拿著武器，憑兩條腿跟在馬車後面拼命地跑，大聲地吆喝：“殺呀！殺呀！”

中國的戰士固然大部分都很勇敢，可是，奇怪得很，每回和胡人打仗，總是輸的多，這是什麼緣故呢？

戰國時，靠近中國最北方的趙國，出了一個聰明的國王，他終於想通了我們老是打敗仗的原因，大膽地向常欺侮趙國的敵人學習，改善了他的軍隊，這才打敗了可惡的胡人，並且使趙國成為戰國的強國之一。

現在，就讓我們聽聽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故事吧。

趙武靈王身材長得很高大，皮膚紅紅黑黑的，在濃密的眉毛下，兩眼炯炯有神。看見他的人，都稱讚他雄偉的氣度，就像天神下凡一樣。

可是趙武靈王心中的煩惱卻很多，他所治理的趙國，附近都是強大的國家，隨時可能來攻打趙國，再加上北方胡人不斷來騷擾，趙武靈王這個國王可真不好當啊！

穿輕便胡服、騎馬的士兵非常靈巧敏捷，把馬車兜得團團轉。穿寬袍大袖的士兵行動遲緩，而笨重的馬車不但追不上馬，車輪還陷進了水溝中，再也動彈不得。

“要怎樣才能使趙國的軍隊強大起來，使胡人和其他國家不敢欺侮趙國呢？”趙武靈王常常皺著眉頭，這樣想。

有一天，煩惱的趙武靈王乘著馬車，帶著一隊隨從，又到邊界去巡邏了。春天的野外，一片綠油油的，非常好看。不知不覺，他們已來到很北的地方了。

趙武靈王身邊的隨從突然緊張起來，說道：“稟告國王，越過前面一座小山，就是胡人的土地了。聽說，胡人常在山後操練軍隊。這兒太危險了，請國王回去吧。”

“操練軍隊？這個我倒要看看。”趙武靈王一點也不害怕地說。

趙武靈王下了車，帶著隨從登上小山，躲在樹林裡，由高處向下望，果然清楚地看到有胡人的騎兵在奔跑著。

胡人的戰士不穿戰袍和厚重的盔甲，只穿了輕便的緊身衣褲，他們也不用馬車，每人乘著一匹馬，飛快地跑起來，就像一溜煙似的。

遇到不平的地面，只見他們輕輕一提馬韁就飛躍過去了。他們又假裝與敵兵作戰的樣子，騎著馬左躲右閃，巧妙地把馬頭一扭，就輕易地從背後來攻擊敵人。胡人騎兵的動作真是靈巧極了。

看到這裡，躲在山上樹林裡的趙武靈王不由得心裡暗暗叫了一聲“好”。他的眼睛發亮，心裡想：“胡人的騎兵又輕便又敏捷，我們的戰車笨重緩慢，難怪老是打不贏，如果我們能學穿胡服，訓練騎射，就不怕他們了。”

回到趙國宮廷裡，趙武靈王召集大臣，說道：“我想改變我國人民的服裝，穿上像胡人那樣的窄身衣褲，也要戰士學習胡人騎馬射箭的方法，練成中國第一支騎兵隊。”

沒想到他的話才說完，就受到許多大臣的反對。一位年老的白鬍子大臣顫顫地說：“我國的服裝，是古代聖人制定後流傳下來的，又寬大又優雅好看。如今國王卻要我們穿胡人的衣服，又要學胡人的作戰方法，這不是違反了傳統，和野蠻人沒有兩樣了嗎？”

聽到大臣們你一句、我一句地提出反對意見，趙武靈王只是微微地笑著。最後，他說：“好吧，就讓我們先試驗一下，究竟我們傳統的服裝和戰車好呢，還是胡服騎射好？”

沒多久，趙武靈王就舉行了一場非常特別的戰爭演習，讓大臣和百姓都來參觀。

他把軍隊分成兩列：一列穿著趙國傳統的戰袍盔甲，乘馬車；另一列穿著胡人緊窄的衣褲，一個個都騎在馬背上。

大家看到穿傳統寬大衣袍的戰士上場，都鼓掌喝彩，覺得他們很優雅、好看。等到穿胡服騎馬的戰士上場，大家都鬨笑起來：“多滑稽啊！這種打扮真是又奇怪又難看。”

“咚、咚、咚……”戰鼓敲響，演習開始了。兩列軍隊在鼓聲中奮勇向前，廝殺成一團。

這時只見穿胡服騎馬的士兵動作又靈巧又敏捷，一會兒衝到馬車前，把馬車上的將士推翻下車，一會兒又繞到馬車後面，兜得馬車團團轉。

被推下車的戰士，好不容易爬起身來，一不小心卻被自己的寬袍子絆了一大跤，跌得灰頭土臉。其他駕著馬車的士兵，拼命揮馬鞭要追打騎馬的士兵，笨重的馬車不但追不上單匹的馬，遇到凸凹不平的地面，車子就“轟隆”一聲翻了。

大臣和百姓站在遠處，看這場精彩的戰爭演習，都看得張大了嘴。

“我們平常只聽說打仗如何如何，原來打仗竟是這樣子的啊！”

“哎呀，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我們老打不贏胡人了。”

“是啊，你看胡服騎射在作戰時多麼靈敏，國君叫我們學習胡服騎射是對的。”

大臣和百姓都紛紛這樣討論著。

演習結束後，趙武靈王從座位上緩緩站起身來，用洪亮的聲音對大家說：“這場演習，大家都看到了吧？本來有很多人反對穿胡服，其實，穿衣服除了禮節以外，主要是為了實用和方便。如果胡人的服裝比我們的實用、方便，向他們學習又有什麼關係呢？”

停了一停，他又說：“現在趙國四周都是強敵，如果我們不積極學習別人的優點，就要亡國了啊！從今天起，我就要帶領全國軍民學習胡服騎射。”

第二天，全國上下都穿上精簡方便的胡服。趙武靈王也招募士兵，聘請對騎兵戰術十分熟練的胡人軍官，來訓練趙國的軍隊。

不久之後，趙國的兵士個個都騎馬騎得又快又好。終於在一場劇烈的戰爭中，胡人被趙國軍隊打得落花流水，遠遠逃到北方，很久很久都不敢再來侵犯趙國了。

給媽媽的話：

戰國時代，整個中國成為七國對立的情勢，七國是：秦、齊、楚、燕、韓、趙、魏。趙國在最北邊，一方面要應付其他六國，一方面又要慎防北邊胡人的侵略，因而必須奮發圖強。趙武靈王領悟出胡服騎射的靈活，用來取代原來笨重的車戰，改革了趙國的作戰方式，可見他的眼光十分遠大。他身為一國的君主，卻肯耐心說服反對的大臣，這種溫和謙遜的態度，也值得人們去學習。

●圖畫以敦煌壁畫豪放渾厚的技巧，表現傳統戰車與胡服騎射的軍事演習。圖中，站在山後觀看的大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端坐的趙武靈王則手拈鬍鬚，兩眼炯炯有神，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