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二百九十四 神四

王 祐  溫 嶠  戴文諶  黃石公  袁 雙

商 康  賈 充  王文度  徐 長  陳 緒

白道猷  高雅之  羅根生  沈 縱  戴氏女

孫 盛  湛 滿  竺曇遂  武 曾  晉孝武帝

藺啟之  王 猛  封驅之

王 祐

散騎侍郎王祐,疾困,與母辭訣。既而聞有通賓者曰:“某郡某裡某人,嘗為別駕。”祐亦雅聞其姓字。有頃,奄然來至,曰:“與卿士類,有自然之分,又州里,情便款然。今年國家有大事,出三將軍,分佈徵發。吾等十餘人,為趙公明府參佐。至此倉卒,見卿有高門大屋,故來投。與卿相得,大不可言。”祐知其鬼神,曰:“不幸篤疾,死在旦夕,遭卿以性命相托。”答曰:“人生有死,此必然之事。死者不繫生時貴賤。吾今見領兵千人,須卿,得度簿相付。如此地難得,不宜辭之。”祐曰:“老母年高,兄弟無有,一旦死亡,前無供養。”遂歔欷不能自勝。其人愴然曰:“卿位為常伯,而家無餘財。

王 祐

散騎侍郎王祐,病得很厲害,與母親訣別。不久聽到有通客的人說:“某郡某裡某人,曾經任過別駕。”王祐也聽說過此人的姓名。一會兒,客人突然來到,說:“我與你都是讀書人,有天然的緣分,又是同州里人,感情上十分親近。今年國家會有大事,把三位將軍派出來,到各地徵調兵將。我們這十來個人,都是趙公明府裡的參佐,匆忙來到此地,見你有高門大屋,所以就來投奔了。我與你十分投機,此緣分大不可言。”王祐知道他是鬼神,便說:“我不幸病情轉重,死在旦夕,今天有幸遇到你,便想以性命相托。”客人回答說:“人生固有一死,這是必然的事情。死去的人與生前的貴賤毫無關係。我現在率兵千人,正需要你,把簿籙之類的事交給你。這件事情是非常難得的,你不應該推辭。”王祐說:“老母親年紀太大了,又沒有兄弟,我一旦死了,老母親沒人侍養了。”說著就唏噓流涕,不能自已。那人也悲傷說道:“你官為皇帝的近臣常伯,而家無餘財。

向聞與尊夫人辭訣,言辭哀苦,然則卿國士也,如何可令死。吾當相為。”因起去:“明日更來。”

其明日又來。祐曰:“卿許活吾,當卒恩不?”答曰:“大老子業已許卿,當復相欺耶!”見其從者數百人,皆長二尺許,烏衣軍服,赤油為志。祐家擊鼓禱祀。諸鬼聞鼓聲,皆應節起舞,振袖颯颯有聲。祐將為設酒食,辭曰:“不須。”因復起去,謂祐曰:“病在人體中如火,當以水解之。”因取一杯水,發被灌之。又曰:“為卿留赤筆十餘枝,在薦下,可與人使著,出入辟惡災。”因道曰:“王甲李乙,吾皆與之。”遂執祐手與辭。

時祐得安眠,夜中忽覺,忽呼左右,令開被:“神以水灌我,將大沾濡。”開被而信有水,在上被之下,下被之上,不浸,如露之在荷。量之得三升七合。於是疾三分愈二,數日大除。凡其所道當取者,皆死亡,唯王文英半年後乃亡。所道與赤筆人,皆經疾病及兵亂,皆亦無恙。初有妖書雲:“上帝以三將軍趙公明、鍾士季,各督數萬鬼下取人。莫知所在。”祐病差,見此書,與所道趙公明合焉。出《搜神記》。

溫 嶠

古今相傳,夜以火照水底,悉見鬼神。溫嶠平蘇峻之難,及於湓口,乃試照焉。果見官寺赫奕,人徒甚盛;又見群小兒,兩兩為偶,乘軺車,駕以黃羊,睢盱可惡。溫即夢見神怒曰:“當令君知之。”乃得病也。出《志怪》。

剛才聽你與老母親訣別,言辭哀苦,但你的確稱得上國士之才,怎麼能讓你死呢?我應當幫助你。”於是他起身離開說:“第二天再來。”

他第二天又來了。王祐說:“你答應救活我,最後會不會施恩?”回答說:“我已經答應了你,還能騙你嗎?”只見他的隨從好幾百人,全都二尺多高,穿黑色的軍裝,身上塗著紅油為標誌。王祐家裡人擊鼓祈禱祭祀,眾鬼聽見鼓響,都踏著鼓點跳起舞來,袖子甩得颯颯作響。王祐要為他們擺設酒席,那人告辭說:“不用。”便站起身準備離開,對王祐說:“病在人體中如同一團火,應當用水去化解它。”便拿來一杯水,掀開被子就灌。又說:“我給你留下十餘支紅筆,放在墊席下面,可以送人讓他們插在頭上,出入可驅除惡災。”隨後說道:“王甲、李乙,我都給過了。”便握著王祐的手同他告別。

當時王祐正安然入睡,夜裡忽然醒來,急忙喊手下人,讓他們打開被子:“神人用水灌我,就要全都浸溼了。”打開被子果然真的有水。那水在上下兩層被子中間,不往被子裡面浸滲,如露珠在荷葉上。量量這些水共有三升七合。於是王祐的病就好了三分之二,幾天之後便徹底痊癒。凡是那個人說要選取的人,全都死了,只有王文英半年後才死。凡是他說要送給紅筆的人,都遇上了疾病和兵亂,也都安然安恙。當初有妖書說:“上帝派三位將軍趙公明、鍾士季等,各率領數萬鬼兵下來捉人。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王祐病好之後,看見了這本妖書,與那人所說的趙公明完全符合。出自《搜神記》。

溫 嶠

古今相傳,夜裡用火照水底,便能看見鬼神。溫嶠平定了蘇峻的叛亂,來到江西湓口,就試著照了一把。果然看見了官府寺廟顯耀盛大,人山人海;又看見一群小孩,兩人一夥,乘坐輕便小車,讓黃羊拉著,睜大眼睛向上看,十分可惡的樣子。溫嶠當夜就夢見神人發怒道:“應該讓你知道厲害。”溫嶠便得病了。出自《志怪》。

戴文諶

沛國戴文諶居陽城山,有神降,妻焉。諶疑是妖魅,神已知之,便去。遂見作一五色鳥,白鳩數十枚從,有云覆之,不遂見。出《搜神記》。

黃石公

益州之西,雲南之東,有神祠。克山石為室,下有人奉祠之。自稱黃公。因言此神,張良所受黃石公之靈也。清淨不烹殺。諸祈禱者,持一百錢,一雙筆,一丸墨,石室中前請乞。先聞石室中有聲,須臾,問來人何欲。既言,便具語吉凶,不見其形。至今如此。出《搜神記》。

袁 雙

丹陽縣有袁雙廟,真第四子也。真為桓宣武誅,便失所在。靈在太元中,形見於丹陽,求立廟。未既就功,大有虎災。被害之家,輒夢雙至,催功甚急。百姓立祠堂,於是猛暴用息。今道俗常以二月晦,鼓舞祈祠。爾日,常風雨忽至。元嘉五年,設奠訖,村人丘都於廟後見一物,人面鼉身,葛巾,七孔端正,而有酒氣。未知為雙之神,為是物憑也。出《異苑》。

商 康

烏程卞山,本名土山。有項籍廟,自號卞王,因改為名。山足有一石櫃,高數尺。陳郡殷康,嘗往開之,風雨晦暝,乃止。出《異苑》。

戴文諶

沛國人戴文諶住在陽城山,有神女降臨此地,嫁給他做妻子。戴文諶懷疑她是妖怪,神女知道他的心思之後,便離開了。只見她變成一隻五色鳥,有幾十只白鳩相隨。有云霞將它們蓋住,再也看不見了。出自《搜神記》。

黃石公

在益州之西,雲南之東,有座神廟。開鑿山石成為廟室,山下有人供奉祭祀,神自稱黃公。因此人們就說這神是張良所受指點的黃石公神靈。神廟清淨不殺生。來祈禱的人,拿一百文錢,一雙筆,一塊墨,到石室中,向前乞請。先聽見石室裡有聲音,一會兒,便問來人有什麼要求。來人說出之後,神就會告訴你吉凶,不顯現他的身形。到今天還是這樣。出自《搜神記》。

袁 雙

丹陽縣境內有座袁雙廟。袁雙是袁真的四兒子。袁真被桓宣武殺死之後,袁雙便不知去向。他的神靈在晉太元年間,在丹陽縣顯現身形,請求百姓為自己修一座廟。未等到修成,這裡便鬧起虎災。被害者的家屬,就夢見袁雙來到身邊,催促他們趕快把廟修建起來。百姓們把祠堂建起之後,虎災於是就根除了。現在道家習俗在二月最後一天,擂鼓起舞,到祠廟祈禱。這一天,常常有風雨忽然降臨。元嘉五年,祭祀完畢,村裡人丘都在廟後看見一個怪物,長著人的面孔揚子鱷的身體,扎著葛布巾,五官端正,而有酒氣。他不知道這是袁雙的神靈,附在這個動物身上。出自《異苑》。

商 康

烏程卞山,原名叫土山。山上有座項羽廟,廟神自號稱卞王,所以這座山改名為卞山。山腳下有一口石櫃,好幾尺高。陳郡有個人叫商康,曾經前往要打開石櫃,頓時風雨交加,天昏地暗,只好停止。出自《異苑》。

賈 充

賈充伐吳時,嘗屯項城,軍中忽失充所在。充帳下都督周勒,時晝寢,夢見百餘人,錄充,引入一徑。勒驚覺,聞失充,乃出尋索之。忽睹所夢之道,遂往求之。果見充行至一府舍,侍衛甚盛。府公南面坐,聲色甚厲,謂充曰:“將亂吾家事,必爾與荀勗。既惑吾子,又亂吾孫。間使任愷黜爾而不去,又使庾純詈汝而不改。今吳寇當平,汝方表斬張華,汝之暗戇,皆此類也。若不悛慎,當旦夕加罪。”充因叩頭流血。公曰:“汝所以延日月而名器如此者,是衛府之勳耳。終當使孫嗣死於鍾簴之間,大子斃於金酒之中,小子困於枯木之下。荀勗亦略同。然其先德小濃,故在汝後。數年之外,國嗣亦替。”言畢命去。充忽然還營,顏色憔悴,性理昏喪,經日乃復。其後孫謐死於鐘下,賈后服鴆酒而死,賈午考竟用大杖。皆如所言。出《晉書》。

王文度

晉王文度鎮廣陵,忽見二騶,持鵠頭板來召之。王大驚,問騶:“我作何官?”騶雲:“尊作平北將軍徐兗二州刺史。”王曰:“吾已作此官,何故復召耶?”鬼雲:“此人間耳,今所作是天上官也。”王大懼之,尋見迎官玄衣人及鵠衣小吏甚多。王尋病薨。出《法苑珠林》。

賈 充

西晉大臣賈充討伐孫吳時,曾經屯兵於項城,軍營中忽然就不見了賈充的影子。賈充帳下有個都督叫周勒,當時正在白天睡覺,夢見一百多人,在追捕賈充,抓住之後把他押入一條小路。周勒驚醒了,聽說賈充失蹤了,便出去尋找線索。忽然他看到夢見的那條小道,就沿路去找,果然看見賈充走進一座府第,那裡侍衛很多。府中長官面向南坐著,聲色俱厲,對賈充說:“將來禍亂我們家大事的,必定是你與荀勖。既迷惑了我的兒子,又迷亂了我的孫子。這期間我派任愷罷免你,你也不離開;又派庾純譴責你,你也不改。現在孫吳之寇應已平定,你又上表斬張華。你的愚昧和魯莽的伎倆,都是這一類的行徑。如果再不思悔改而謹慎起來,早晚會給你加以罪罰。”賈充便連連叩頭流血。那長官又說:“你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並有瞭如此的地位和名氣,這都是因為你保衛官府有功。不過最後,你過繼的外孫要死於鍾簴之間,大孩子死於毒酒,小孩子被困於枯木之下。荀勖也與你大致相同。但他以前的德行比你好一些,所以死在你的後面。數年之後,就要改朝換代了。”說完他就令賈充離開。賈充忽然回到軍營,臉色憔悴,神志恍惚不清,過了好幾天才恢復過來。後來,賈充的外孫(過繼給賈充為嗣)死於鐘下,賈充的女兒賈后服鴆酒而亡,小兒子賈午被審問時,最後是用大棒杖斃的。都跟那人說的一樣。出自《晉書》。

王文度

晉王文度鎮守廣陵時,忽然看見兩個侍從,拿著鵠頭板來召見他。王文度非常驚訝,問那兩個小吏:“我將要做什麼官?”回答說:“你將要做平北將軍及徐州和兗州的刺史。”王文度說:“我已經當上了這樣的官,為什麼還要召見呢?”那鬼吏說:“這是人間,現在讓你做的是天上的官。”王文度聽後驚恐萬分,不久夢見不少穿黑衣的官員和穿白衣的小吏來迎接他。不久,他便病死了。出自《法苑珠林》。

徐 長

吳興徐長夙與鮑靚有神明之交,欲授以祕術。先請徐宜有約,誓以不仕,於是授錄。以常見八大神在側,能知來見往。才識日異,州鄉翕然美談。欲用為州主簿,徐心悅之。八神一朝不見七人,餘一人倨傲不如常。徐問其故,答雲:“君違誓,不復相為。使身一人留衛錄耳。”徐乃還錄,遂退。出《世說》。

陳 緒

新城縣民陳緒家,晉永和中,旦聞扣門,自通雲:“陳都尉。”便有車馬聲,不見形。徑進,呼主人共語曰:“我應來此,當權住君家,相為致福。”令緒施設床帳於齋中。或人詣之,齋持酒禮求願,所言皆驗。每進酒食,令人跪拜,授闈裡,不得開視。復有一身,疑是狐狸之類,因跪,急把取。此物卻還床後,大怒曰:“何敢嫌試都尉?”此人心痛欲死,主人為扣頭謝,良久意解。自後眾不敢犯,而緒舉家無恙,每事益利,此外無多損益也。出《幽明錄》。

白道猷

章安縣西有赤城山,週三十里,一峰特高,可三百餘丈。晉泰元中,有外國道人白道猷,居於此山。山神屢遣狼怪形異聲往恐怖之,道猷自若。山神乃自詣之雲:“法師威德嚴重,今推此山相與,弟子更卜所託?”道猷曰:

徐 長

吳興徐長平素就跟鮑靚有神明之交,鮑靚想傳授他神祕法術。他先和徐長約定,要他發誓今後不再做官,然後才把記載法術的籍錄傳授給他。徐長經常看見八大神仙在自己身邊,能查知過去和未來。他的法術日新月異,越來越高,當地人傳為美談。官府要任用他為州主簿,徐長聽到這消息很高興。八位神仙一天之內走了七個,剩下的一位傲慢無禮不如往常。徐長問他原因,這神仙回答說:“你違背了誓約,不能再幫助你了,派我一個人留下來是保護這套籍錄的呵。”徐長便把籍錄還回去,這個大神也走了。出自《世說》。

陳 緒

新城縣民陳緒家裡,在晉代永和年間,天剛亮聽見有人敲門,自己通報:“我是陳都尉。”接著就聽見車馬聲,卻看不見人影。那人徑直走進屋裡,把主人喊出來與他說道:“我應該到這裡來,暫且住在你們家,為你們祈福!”他讓陳緒在齋房裡架設床帳。有人來拜見他,拿著酒禮求願,他所說的都很靈驗。每當他飲酒吃飯,都讓人跪拜,把酒飯送進帷帳裡,不準打開看。一天,送飯人又看到一個身影,懷疑是狐狸之類,趁著跪下,急忙去抓取。那個東西退回到床後,大怒道:“你還敢懷疑試探都尉?”送飯人心痛欲死。陳緒急忙為他磕頭謝罪,好久他才消了怒氣。從此之後,眾人誰也不敢冒犯他,而陳緒全家平安無事,什麼事都很順利,此外也沒有什麼好處和損失。出自《幽明錄》。

白道猷

章安縣西有座赤城山,方圓三十里,其中一峰特別高大,大約有三百多丈。晉代太元年間,有個外國道人白道猷,住在這座山上。山神屢次派遣狼變成十分可怕的樣子,怪聲怪氣嗥叫著嚇唬他,白道猷泰然自若。山神便又親自上山拜見他,說道:“大法師德重威嚴,現在我把這座山送給你了,另外找個託身之地。”道猷說:

“君是何神?居此幾時?今若必去,當去何所?”答雲:“弟子夏王之子,居此千餘年。寒石山是家舅所住,某且往寄憩,將來欲還會稽山廟。”臨去,遺信贈三奩香。又躬來別,執手恨然,鳴鞞響角,凌空而逝。出《述異記》。

高雅之

晉太元中,高衡為魏郡太守,戍石頭。其孫雅之,在廄中,雲:“有神來降,自稱白頭公,拄杖光耀照屋。與雅之輕舉宵行,暮至京口,晨已來還。”後雅之父子為桓玄所滅。出《幽明錄》。

羅根生

豫章有廬鬆村。郡人羅根生,來此村側墾荒,種瓜果。園中有一神壇,瓜始引蔓,忽見壇上有一新板,墨書雲:“此是神地,可速出去。”根生祝曰:“審是神教,願更朱書賜報。”明早往看,向板猶存,字悉以朱代墨。根生謝而去也。出《述異記》。

沈 縱

餘姚人沈縱,家素貧。與父同入山,還未至家,見一人,左右導從四五百許,前車輻馬鞭,夾道鹵簿,如二千石。遙見縱父子,便喚住,就縱手中燃火。縱因問是何貴人,答曰:“是斗山王,在餘杭南。”縱知是神,叩頭雲:“願見祐助。”後入山,得一玉枕,從此如意。出《幽明錄》。

“你是什麼神?在這住了多長時間?現在如果一定要離開,你將去往何處?”山神回答道:“我是夏王的兒子,住在這裡一千多年了。寒石山是我舅舅住的地方,我暫且去那寄居一段時間,將來想回到會稽山神廟去。”臨走,留下一封信,又贈給白道猷三匣香。然後向白道猷躬身告別,握手時感到十分遺憾,吹響號角,敲擊刀鞘,騰空而去。出自《述異記》。

高雅之

晉代太元年間,高衡為魏郡太守,戍守石頭城。他的孫子高雅之,在馬棚中說:“有位神人降臨,自稱白頭公,他拄的那根柺杖閃閃發光,把屋子都照亮了。他和我悄悄夜行,天黑時到了京口,第二天早晨已經返回來了。”後來,高雅之父子被桓玄所滅。出自《幽明錄》。

羅根生

豫章有個廬鬆村。郡裡有個叫羅根生的人,來到村邊開荒,種瓜果。園中有一個神壇,當瓜開始爬蔓,忽然看見壇上出現一塊新木板,上面用黑墨水寫道:“這是神地,請速速離開。”羅根生祝禱說:“如果確實是神的旨意,希望再用紅字賜教。”第二天早晨,羅根生去園中觀看,先前那塊木板還在,上面的字全用硃紅代替了墨黑。羅根生拜謝後離開了。出自《述異記》。

沈 縱

餘姚縣人沈縱,家中一向貧窮。他跟父親一起進山,回來時還沒有到家,看見一個人,左右隨從四五百人,前面有車輛馬隊,夾道站著儀仗隊,如同二千石俸祿的高官。遠遠看見沈縱父子,那人便將他們喊住,靠近沈縱並在他手裡點上火。沈縱便問他是何方貴人。回答說:“我是斗山王,住在餘杭縣南邊。”沈縱知道他是神仙,就叩頭說:“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祐護和幫助。”後來,沈縱進山,得到一方玉枕,從此他們家萬事如意。出自《幽明錄》。

戴氏女

豫章有戴氏女,久疾不瘥。見一小石,形像偶人。女謂曰:“爾有人形,豈神?能差我宿疾者,吾將重汝。”其夜夢有人告之:“吾將祐汝。”自後疾漸差。遂為立祠山下。戴氏為巫,故名戴侯祠。出《搜神記》。

孫 盛

衡山白槎廟,古老相傳,昔有神槎,皎然白色,禱之靈無不應。晉孫盛臨郡,不信鬼神,乃伐之,斧下流血。其夜波流神槎向上,但聞鼓角之聲,不知所止。開皇九年廢,今尚有白槎村在。出《湘中記》。

湛 滿

須江縣江郎山,昔有江家在山下居,兄弟三人,神化於此,故有三石峰之異。有湛滿者,亦居山下。其子仕洛,永嘉之亂,不得歸。滿乃使祝宗言於三石之靈,能致其子,靡愛斯牲。旬日中,湛子出洛水邊,見三少年,使閉目伏車欄中間,去如疾風。俄頃,從空中墮,恍然不知所之。良久,乃覺是家園中。出《十道記》。

竺曇遂

晉太元中,謝家沙門竺曇遂,年二十餘,白皙端正,流落沙門。嘗行經青溪廟前過,因入廟中看。暮歸,夢一婦人

戴氏女

豫章郡有個姓戴的女子,久病不愈。她看見一塊小石頭,形狀像木偶人。她便對石頭說:“你長得像人形,難道是神仙嗎?如果你能把我的老病治好,我將重重感謝你。”當天夜裡,她夢見有人告訴她說:“我今後會保佑你的。”從此以後她的病情漸漸好轉。戴家就在山下建起一座祠堂,戴氏就在那做巫師,這座祠堂因此叫“戴侯祠”。出自《搜神記》。

孫 盛

衡山有座白槎廟,很久以前人們就傳說,從前有個神奇的木筏子,顏色潔白,向它祈禱沒有不靈驗的。晉代孫盛來此任郡守,他不信鬼神,便讓人砍毀它,那斧子砍下去,木筏子竟然流出血來。當天夜裡,水流奇蹟般地將木筏子送往上游,只聽鼓號之聲,不知停在了什麼地方。隋代開皇九年,這座廟便毀廢了,如今還有個白槎村存在。出自《湘中記》。

湛 滿

須江縣境內有座江郎山,從前有一戶江姓人家在山下居住,他們兄弟三人,都在這裡成神,因此化為奇異的三石峰。有位叫湛滿的人,也住在這座山下。他的兒子在洛陽做官,趕上永嘉之亂,有家不能回。湛滿就請巫師向三石峰的神靈祈禱,說能讓他的兒子回來,一定不會吝惜供奉祭祀的牲畜。十天之內,湛滿的兒子出現在洛水邊,看見三位少年,讓他閉上眼睛伏在車欄中間,那車便像疾風一般跑起來。過了一會兒,車子突然從空中掉了下來,他茫然不知到了何處。過了好久,他才明白這是自己家的園子。出自《十道記》。

竺曇遂

晉太元年間,謝家和尚竺曇遂,二十多歲,白皙端正,流落當了和尚。曾從青溪廟前路過,便進廟看了看。晚上回來,夢見一婦人

來,語云:“君當來作我廟中神,不復久。”曇遂問:“婦人是誰?”婦人云:“我是青溪姑。”如此一月許,便卒。臨死,謂同學年少曰:“我無福,亦無大罪,死乃當作青溪廟神。諸君行便,可見看之。”既死後,諸年少道人詣其廟。既至,便靈語相勞問,音聲如其生時。臨去雲:“久不聞唄聲,甚思之。”其伴慧覲,便為作唄訖。猶唱贊,語云:“歧路之訣,尚有悽愴。況此之乖,形神分散。窈冥之嘆,情何可言。”既而歔欷不自勝,諸道人等皆為流涕。出《續搜神記》。

武 曾

侯官縣常有閣下神。歲終,諸吏殺牛祀之。沛郡武曾作令,斷之。經一年,曾遷作建威參軍。當去,神夜來問曾:“何以不還食?”聲色極惡,甚相譴責。諸吏便於道中買牛,共謝之,此神乃去。出《幽明錄》。

晉孝武帝

晉孝武帝,殿北窗下見一人,著白帢,黃練單衣,自稱華林園水池中神,名曰淋涔君。帝取所佩刀擲之,空過無礙。神忿曰:“當令君知之。”少時而暴崩。出《幽明錄》。

藺啟之

藺啟之家在南鄉,有樗蒲婁廟。啟之有女名僧因,忽蹶而寤,雲:“樗蒲君遣婢迎僧坐斗帳中。”仍陳盛筵。以金銀為俎案,五色玉為杯碗。與僧共食,一宿而醒也。出《述異記》。

來了,對他說:“你當來做我廟中之神,這一天不會太久了。”竺曇遂問:“婦人是誰?”婦人回答說:“我是青溪姑。”就這樣過了一個月,竺曇遂便死了。臨終前,他對年輕的僧人們說:“我這輩子沒有福,也沒有大的罪過,死後能做青溪廟之神。你們從那裡路過方便的話,可以進去看看我。”竺曇遂死後,那些年輕道人到青溪廟拜見他。到達後,便與之對話互致問候。竺曇遂的聲音跟生前一樣。臨別時,竺曇遂說:“很久沒有聽到誦經的聲音,很想念啊!”他原來的同伴慧覲,便為他念誦了梵文經咒。接著,他也唱了贊偈,又說:“歧路之別,仍有悽愴之情。何況命運如此乖張,肉體和靈魂分離。嘆陰間孤苦,情何以堪。”說罷,他感慨不能自已,和尚們都為他流下了眼淚。出自《續搜神記》。

武 曾

侯官縣曾經有位閣下神。每年年底,各位官吏都要殺牛來祭祀他。沛郡武曾做縣令後,便將祭品斷了。過了一年,武曾升任建威參軍。臨行前夜,那神人夜裡來問武曾:“你為什麼不祭祀我?”聲色俱厲,對他痛加譴責。官吏們便在路上買牛祭祀,一起向閣下神謝罪,那神人才走了。出自《幽明錄》。

晉孝武帝

東晉孝武帝,在宮殿北窗下看見一個人,頭戴白帽,腰繫黃帶,身穿單衣,自稱是華林園水池中的神仙,名叫淋涔君。孝武帝拿起佩刀向他砍去,一點兒也沒有傷到他。神人氣憤地說:“我應當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久,孝武帝就暴死了。出自《幽明錄》。

藺啟之

藺啟之家住在南鄉,那裡有座樗蒲婁廟。啟之有個女兒名叫僧因,忽然跌倒昏迷,說:“樗蒲君派我迎接和尚,坐在斗帳之中。”藺啟之便擺上酒席筵菜,用金銀做肉案子,五色玉做杯碗。與和尚共同吃了頓飯,又過了一宿才醒來。出自《述異記》。

王 猛

王猛者,北海人。少貧賤,曾至洛陽貨畚。有一人,於市貴買其畚,而云無直,家近在此,可隨我取。猛隨去,行不覺遠,忽至深山中。此人語猛,且住樹下,當先啟道君來。須臾,猛進,見一公據胡床,頭鬢悉白,侍從十許人。有一人引猛雲:“大司馬公可進。”因拜,老公曰:“王公何緣拜?”即十倍售畚價,遣人送猛出。既顧視,乃嵩山也。出《中興書》。

封驅之

始興林水源裡有石室,室前磐石上,行羅十甕,中悉是餅銀。採伐遇之,不得取,取之迷悶。晉大元初,民封驅之家僕密竊三餅歸,發看,有大蛇螫之而死。《湘州記》曰:“其夜,驅之夢神語曰:‘君奴不謹,盜銀三餅。即日顯戮,以銀相償。’覺視,則奴死銀在矣。”出《水經》。

王 猛

王猛,是北海郡人。年少貧賤,曾經到洛陽賣過畚箕。有一個人,在市場上花高價買他的畚箕,卻又說沒有帶錢,家就住在附近,讓王猛隨他去取。王猛隨他而去,走路沒覺得多遠,忽然到了深山裡。這人告訴王猛,暫且站在樹下,他得先去稟告道君有人要來。不一會兒,王猛便隨他進了樹洞,看見一個人坐在交椅上,鬢髮皆白,有十多個侍從。有一個人引王猛來到老者跟前,說:“大司馬公請進。”王猛便向老者跪拜,老者說:“王公為什麼要拜我呢?”當即送王猛十倍於原價的畚箕錢,並派人把他送出樹洞。王猛回頭再看,這裡原來是嵩山。出自《中興書》。

封驅之

始興林水源裡有一個石室,室前大石頭上,擺著一排十個陶甕,裡面全裝著銀餅。打柴的人經過這裡,也不能拿走,拿了就會迷路。東晉太元初年,居民封驅之的僕人,偷偷拿了三塊銀餅子回來,到家揭開一看,有一條大蛇出來把他咬死。《湘州記》說:“那天晚上,封驅之夢見神人對他說:‘你的奴才不老實,偷走三塊銀餅子,當天就被處死了,就用那銀餅子送你作為補償吧。’封驅之醒來一看,那奴才果然死了,而銀餅子還在。”出自《水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