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二百八十三 巫附厭咒

師舒禮  女巫秦氏 楊 林  來俊臣  唐武后

阿 來  雍文智  彭君卿  何 婆  來 婆

曾 勤  阿馬婆  白行簡  許至雍  韋 覲

高 駢

厭咒

厭盜法  雍益堅  宋居士

師舒禮

巴丘縣有巫師舒禮,晉永昌元年病死,土地神將送詣太山。俗常謂巫師為道人。初過冥司福舍前,土地神問門吏:“此云何所?”門吏曰:“道人舍也。”土地神曰:“舒禮即道人。”便以相付。禮入門,見千百間屋,皆懸簾置榻。男女異處,有唸誦者,唄唱者,自然飲食,快樂不可言。禮名已送太山,而身不至。忽見一人,八手四眼,提金杵逐禮,禮怖走出。神已在門外,遂執禮送太山。太山府君問禮:“卿在世間何所為?”禮曰:“事三萬六千神,為人解除祠祀。”

師舒禮

巴丘縣有個巫師叫舒禮,晉永昌元年病故,土地神把他送往泰山冥界。巴丘的習俗稱巫師為道人。起初來到陰曹地府的福舍前,土地神向守門小吏問道:“這裡是幹什麼的?”守門小吏回答:“道人住的房子。”土地神說:“舒禮就是道人。”於是將舒禮交給他。舒禮一進門,看見千百間屋子,都懸掛著簾子擺滿了床鋪。男女分開,有唸誦經文的,有唱贊偈的,無拘無束地吃喝,那快樂簡直妙不可言。舒禮的名字已送到泰山府君處,而肉身還沒到。忽然看見一個八隻手四隻眼睛的人,拿著金杵驅趕舒禮,舒禮嚇得急忙跑出來。一位神仙已等在門外,就抓住舒禮送往泰山府君處。泰山府君問舒禮:“你在人世間是幹什麼的?”舒禮說:“我侍奉三萬六千位神仙,為人們祭祀神靈除惡消災。”

府君曰:“汝佞神殺生,其罪應重。”付吏牽去。禮見一物,牛頭人身,持鐵叉,捉禮投鐵床上。身體燋爛,求死不得。經累宿,備極冤楚。府君問主者,知禮壽未盡,命放歸。仍誡曰:“勿復殺生淫祀。”禮既活,不復作巫師。出《幽明記》。

女巫秦氏

義熙五年,宋武帝北討鮮卑,大勝,進圍廣固。軍中將佐乃遣使奉牲薦幣,謁岱嶽廟。有女巫秦氏,奉高人,同縣索氏之寡妻也。能降靈宣教,言無虛唱,使使者設禱,因訪克捷之期。秦氏乃稱神教曰:“天授英輔,神魔所擬。有征無戰,蕞爾小虜,不足制也。到來年二月五日,當克。”如期而三齊定焉。出《述異記》。

楊 林

宋世,焦湖廟有一柏枕,或雲“玉枕”,枕有小坼。時單父縣人楊林為賈客,至廟祈求。廟巫謂曰:“君欲好婚否?”林曰:“幸甚。”巫即遣林近枕邊,因入坼中,遂見朱樓瓊室。有趙太尉在其中,即嫁女與林。生六子,皆為祕書郎。歷數十年,並無思歸之志。忽如夢覺,猶在枕傍,林愴然久之。出《幽明錄》。

府君說:“你欺神殺生,這罪應當重判。”於是,把他交給一個小吏帶走了。舒禮看見一個怪物,牛頭人身,拿著一把鐵叉,將舒禮一把捉住,扔到一張鐵床上。舒禮的身體被烤得焦爛,求死不得。一連過了幾夜,他受盡冤屈和折磨。府君又問主事的官員,方知舒禮陽壽未盡,於是命令放他回去。臨行之前,府君又告誡他說:“你不要再殺生,不要再胡亂祭祀。”舒禮於是活了過來,從此他再也不做巫師了。出自《幽明記》。

女巫秦氏

義熙五年,宋武帝北伐鮮卑,獲得大勝,進而圍攻廣固。部隊裡的軍官於是派人帶上祭品和錢帛,來拜謁岱嶽廟。這裡有一個女巫秦氏,奉高縣人,是本縣已亡故的索某的妻子。她能夠使神明顯靈於世宣傳教化,從無虛言,這使得拜謁岱嶽廟的兵士們迫不及待地設壇祈禱,向秦氏詢問克敵制勝的日期。秦氏自稱神告訴她說:“蒼天授命於英才來輔佐皇帝,這一切都是神魔所擬定的。此次出兵,雖有徵伐,無須戰鬥,這小小的賊虜,要想制服它是輕而易舉的。到明年的二月五日,你們一定能夠勝利。”果然,到了她說的那個時候,三齊之地就平定下來了。出自《述異記》。

楊 林

劉宋時期,焦湖廟有一個柏枕,有人叫它“玉枕”,枕上有條小裂縫。當時,單父縣商人楊林,來廟裡祈禱。廟裡的巫師對他說:“你想有個美滿的婚姻嗎?”楊林說:“有就太好了。”巫師就讓他來到柏枕旁,從那裂縫鑽進去,就看見了富麗華美的樓閣宮室。有位趙太尉正坐在裡面,他便把女兒嫁給了楊林。他們生了六個兒子,都成了祕書郎。過了好幾十年,楊林並沒有要出去的想法。一天,他忽然如夢方醒,原來自己還在枕邊,他想起那夢境,悲傷了好久。出自《幽明錄》。

來俊臣

唐載初年中,來俊臣羅織告故庶人賢二子夜遣巫祈禱星月,咒詛不道。栲楚痠痛,奴婢妄證,二子自誣,並鞭殺之。朝野傷痛。浮休子張 曰:“下里庸人,多信厭禱;小兒婦女,甚重符書。蘊慝崇奸,構虛成實。塪土用血,誠伊戾之故為;掘地埋桐,乃江充之擅造也。”出《朝野僉載》。

唐武后

唐武后將如洛,至閿鄉東,騎忽不進。召巫者問之,巫言:“晉龍驤將軍王濬雲:‘臣墓在道南,每為採樵者所苦。聞大駕至,故來求哀。’”後敕,去墓百步,禁耕植。今荊棘森然。出《國朝雜記》。

阿 來

唐韋庶人之全盛日,好厭禱,並將昏鏡以照人,令其迷亂。與崇仁坊邪俗師婆阿來專行厭魅,平王誅之。後往往於殿上掘得巫蠱,逆韋之輩為之也。出《朝野僉載》。

雍文智

唐韋庶人葬其父韋貞,號酆王。葬畢,葬官人賂見鬼師雍文智,詐宣酆王教曰:“當作官人,甚大艱苦,宜與賞,

來俊臣

唐載初年間,來俊臣羅織罪名,誣告生前被貶為平民的太子李賢的兩個兒子,說他們派巫師在晚上向星月祈禱,詛咒皇上,大逆不道。於是,他們遭到嚴刑拷打,疼痛難忍,奴婢又作假證,他二人屈打成招,最後被皮鞭活活抽死了。為此,朝野上下一片悲傷。浮休子張 說:“窮鄉僻壤的俗人們,大多相信用詛咒他人來祈禱;婦女和小孩兒,才把巫術和符書看得那麼重要。心底藏著奸邪的惡念,把假的弄成真的。挖坑擺上祭品,這實在是伊戾謀害太子痤的行為;掘地埋下桐木人,這是江充假造巫蠱的勾當。”出自《朝野僉載》。

唐武后

唐代武則天皇后去洛陽,到閿鄉縣東邊,車馬忽然不向前走了。武后召來巫師詢問是什麼原因,巫師說:“晉代的龍驤將軍王濬說:“我的墳就在道的南側,常常受砍柴人踐踏,苦不堪言。今天聽說皇后大駕光臨,所以來請求垂憐。”武后下了一道敕令,此墓百步之內,嚴禁耕田種植。如今,那裡已經荊棘密佈。出自《國朝雜記》。

阿 來

唐代被廢為庶人的韋皇后在權勢最勝的時候,喜歡用巫術祈禱,還常用一面昏鏡照人,使人神情迷亂。她與崇仁坊邪惡的老巫婆阿來一道,專搞裝神弄鬼那一套來禍害他人,平王把她們都除掉了。後來經常在殿前挖出陷害他人的巫蠱,這都是韋氏一夥人乾的。出自《朝野僉載》。

雍文智

唐代被廢為庶人的韋皇后安葬其父韋貞,並追封他為酆王。葬禮結束後,管喪事的小官向巫師雍文智行賄,假稱酆王有教令說:“做管喪事的小官,實在是太清苦了,應該給他一些賞錢,

著綠者與緋。”韋庶人悲慟,欲依鬼教與之。未處分間,有告文智詐受賄賂,驗遂斬之。出《朝野僉載》。

彭君卿

唐中宗之時,有見鬼師彭君卿,被御史所辱。他日,對百官總集,詐宣孝和敕曰:“御史不存檢校,去卻巾帶。”即去之。曰:“有敕與一頓杖。”大使曰:“御史不奉正敕,不合決杖。”君卿曰:“若不合,有敕且放卻。”御史裹頭,仍舞蹈拜謝而去。觀者駭之。出《朝野僉載》。

何 婆

唐浮休子張 為德州平昌令。大旱,郡符下令,以師婆師僧祈之,二十餘日無效。浮休子乃推土龍倒,其夜雨足。江淮南好神鬼,多邪俗,病即祀之,無醫人。浮休子曾於江南洪州停數日,遂聞土人何婆善琵琶卜,與同行人郭司法質焉。其何婆,士女填門,餉遺滿道,顏色充悅,心氣殊高。郭再拜下錢,問其品秩。何婆乃調絃柱,和聲氣曰:“個丈夫富貴,今年得一品,明年得二品,後來得三品,更後年得四品。”郭曰:“何婆錯,品少者官高,品多者官小。”何婆曰:“今年減一品,明年減二品,後年減三品,更後年減四品,忽更得五六年,總沒品。”郭大罵而起。出《朝野僉載》。

穿綠色官服的人可穿上紅色官服。”韋皇后心中悲痛,就打算照巫師說的辦,給那位管喪事的小官一些賞錢。正欲辦此事時,有人告發說巫師雍文智收受賄賂,官府查實以後就把雍文智殺了。出自《朝野僉載》。

彭君卿

唐中宗時,有一個能與鬼交往的巫師叫彭君卿,他曾經受到過御史的汙辱。一天,文武百官聚會上朝時,彭君卿假傳中宗皇帝的命令說:“御史監管失職,應該給他摘去頭巾和玉帶的處分。”於是就照辦了。彭君卿又說:“皇帝有令責打御史一頓板子。”執刑的官員說:“御史沒有得到皇帝的聖旨,不該受杖刑。”彭君卿說:“如果不該受罰,那就傳旨把他放了吧。”御史居然裹上頭巾,依舊手舞足蹈地拜謝而去。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出自《朝野僉載》。

何 婆

唐代浮休子張 任德州平昌縣令。有一年大旱,郡守下令,讓巫婆巫師們向天祈雨,結果二十多天沒有見效。張 就把求雨用的土龍推倒,當天夜裡雨便下足了。江淮以南,人們大多信鬼神,巫術盛行,有病便祭祀,沒有醫生。張 曾在江南的洪州停留數日,聽說當地人何婆善於用琵琶占卜,他便與同行的郭司法一起去找何婆驗證。那何婆,前來問卜的男男女女擠滿了她的家門,送來的東西堆滿道路,她臉上充滿喜悅之色,心氣很高。郭司法向何婆一拜再拜,送上銀錢,問自己的官運前途。何婆調好琵琶弦,和聲和氣地說:“看你頗有富貴相,今年得一品,明年得二品,後年得三品,大後年得四品。”郭司法說:“何婆錯了,品少的官職高,品多的官職小。”何婆忙糾正說:“今年減一品,明年減二品,後年減三品,大後年減四品,五六年之後便一品不剩了。”郭司法聽了,大罵而起。出自《朝野僉載》。

來 婆

唐崇仁坊阿來婆,彈琵琶卜,朱紫填門。浮休子張 曾往觀之,見一將軍,紫袍玉帶,甚偉,下一匹細綾,請一局卜。來婆鳴弦柱,燒香,閤眼而唱:“東告東方朔,西告西方朔,南告南方朔,北告北方朔,上告上方朔,下告下方朔。”將軍頂禮既,告請甚多,必望細看,以決疑惑。遂即隨意支配。出《朝野僉載》。

曾 勤

唐曾勤任魏州館陶縣尉。敕捕妖書人王直。縣界藏失。刺史蔣欽緒奏請:“一百日捉不獲,與中下考。”其時限已過半。有巫雲:“少府必無事,不用過憂。”後遇按察使邊衝寂奏,奉敕卻奪刺史、曾勤俸。會十一月二十二日,巡陵恩赦,遂得無事。其時遣人分捕王直不得。又有日者雲:“至某月某日,必獲王直,反縛送來。”果有人於相州界捉得別一王直,以月日反縛送到。推問逗遛,不是畜妖書者,遂卻放之。出《定命錄》。

阿馬婆

唐玄宗東封,次華陰,見嶽神數裡迎謁。帝問左右,左右莫見,遂召諸巫,問神安在。獨老巫阿馬婆奏雲:“在路左,朱鬕紫衣,迎候陛下。”帝顧笑之,仍敕阿馬婆,敕神先歸。帝至廟,見神櫜鞬,俯伏殿庭東南大柏之下。

來 婆

唐長安城崇仁坊有位阿來婆,善於用彈琵琶來占卜,前去問卜的高官顯貴擠滿了她家的門。浮休子張 曾前去觀看,只見一位穿紫袍戴玉帶的將軍,非常高大,送來一匹細綾,請阿來婆用琵琶占卜。來婆燒上香,彈起弦子,閉上眼唱道:“東告東方朔,西告西方朔,南告南方朔,北告北方朔,上告上方朔,下告下方朔。”將軍頂禮膜拜完畢,又說出自己的許多心願,希望她仔細看一看,以解除疑惑。於是阿來婆就開始隨意指點他了。出自《朝野僉載》。

曾 勤

唐代曾勤任魏州館陶縣尉。皇帝頒佈詔令,要將藏妖書的王直捉拿歸案。王直在館陶縣境內躲藏起來,不見蹤跡。魏州刺史蔣欽緒奏請皇帝道:“一百天之內捉不到王直,就在曾勤的考績欄上劃箇中下。”當時,期限已過半。有巫師說:“曾縣尉必定無事,不用擔憂。”後來,按察使邊衝寂奏報,奉旨削減刺史和曾勤的俸祿。碰巧十一月二十二日那天,皇帝巡視皇陵,開恩大赦,才算無事。當時,他們派人分頭追捕王直仍然一無所獲。又有占卜的人說:“到某月某日,一定能捉到王直,而且會反捆雙手送來。”果然,有人在相州地界抓到了另一個叫王直的人,在巫師說的那天反捆雙手送了來。經過一番拘留審查,他不是那個藏妖書的人,於是便將他放了。出自《定命錄》。

阿馬婆

唐玄宗東行去泰山封禪,走到華陰,看見華山之神從幾裡外前來迎拜。唐玄宗問手下人,手下人都說沒看見,隨即召來各位巫師,問神在哪裡。惟獨老巫阿馬婆奏道:“神在路的左側,額上包著紅色的布巾,穿著紫色的衣服,正在迎候陛下。”玄宗看看她笑了,因而下敕命給她,讓她請神先回去。玄宗皇帝來到廟前,看見華山之神身背裝弓箭的筒,俯首跪在大殿東南的大柏樹下。

又召阿馬婆問之,對如帝所見。帝加禮敬,命阿馬婆致意而旋。尋詔先諸嶽封為金天王,帝自書制碑文以寵異之。其碑高五十餘尺,闊丈餘,厚四五尺,天下碑莫大也。其陰刻扈從太子王公已下官名,製作壯麗,鐫琢精巧,無比倫。出《開天傳信記》。

白行簡

唐郎中白行簡,太和初,因大醉,夢二人引出春明門,至一新冢間,天將曉而回。至城門,店有鬻餅 飥者。行簡餒甚,方告二使者次,忽見店婦抱嬰兒,使者便持一小土塊與行簡,令擊小兒。行簡如其言擲之,小兒便驚啼悶絕。店婦曰:“孩兒中惡。”令人召得一女巫至。焚香,彈琵琶召請曰:“無他故,小魍魎為患耳。都三人,一是生魂,求酒食耳,不為祟。可速作 飥,取酒。”逡巡陳設。巫者拜謁,二人與行簡就坐,食飽而起。小兒復如故。行簡既寤,甚惡之,後逾旬而卒。出《靈異記》。

許至雍

許至雍妻某氏,儀容淡雅。早歲亡沒,至雍頗感嘆。每風景閒夜,笙歌盡席,未嘗不嘆泣悲嗟。至雍八月十五日夜於庭前撫琴玩月。已久,忽覺簾屏間有人行,吁嗟數聲。至雍問曰:“誰人至此?必有異也。”良久,聞有人語音,乃是亡妻。雲:“若欲得相見,遇趙十四,莫惜三貫六百錢。”

玄宗又召來阿馬婆詢問,阿馬婆的回答與皇帝看見的一樣。玄宗便對她禮敬起來,並讓她向神致意,然後下山而去。不久,玄宗下詔以華山之神為諸嶽神之首,封華山之神為金天王,並親自書寫碑文,以示恩寵。這座碑高五十多尺,寬一丈多,厚四五尺,天下的碑再也沒有比它大的了。它的背面刻著隨從皇帝出巡的太子、王公以下官名,製作壯美,精雕細琢,無與倫比。出自《開天傳信記》。

白行簡

唐代有位郎中叫白行簡,太和初年,一次他喝醉酒之後睡著了,夢見兩個人把他領出春明門,來到一座新墳前,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走到城門口,看見有家店裡在賣湯餅。白行簡餓得很,剛要告訴那兩個人時,忽然看見老闆娘抱著一個嬰兒,那兩個人便把一個小土塊給白行簡,讓他打嬰兒。白行簡按照他們說的,將小土塊擲向嬰兒,那孩子驚叫一聲便背過氣去。老闆娘說:“這孩子中了邪。”她讓人找來一個女巫。那女巫來到之後,焚上香,然後彈琵琶召請神靈,說道:“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小鬼作怪。共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活人的魂魄,想來要點酒飯而已,不是來作怪害人的。可快做湯餅,取酒來。”一會兒酒飯都擺好了。女巫拜見他們,行簡和那二人坐下,酒足飯飽後站起來。小孩病好如初。行簡醒來後,甚感厭惡,過十幾天後便死了。出自《靈異記》。

許至雍

許至雍的妻子,長得素淨文雅。她早年亡故,至雍頗為傷感。每當夜深人靜,歌舞散盡時,他都不禁要流淚嘆息。八月十五日晚上,至雍在庭前撫琴賞月。過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屏帷之間有人走動,還發出幾聲嘆息。至雍問道:“什麼人來到這裡?一定有什麼奇怪的事。”好久,才聽見有人說話,原來竟是亡妻。亡妻說:“如果你想與我相見,遇到趙十四,不要吝惜三貫六百錢。”

至雍驚起問之,乃無所見。自此常記其言,則不知趙十四是何人也。

後數年,至雍閒遊蘇州。時方春,見少年十餘輩,皆婦人裝,乘畫舡,將謁吳太伯廟。許君因問曰:“彼何人也,而衣裾若是?”人曰:“此州有男巫趙十四者,言事多中,為土人所敬伏。皆趙生之下輩也。”許生問曰:“趙生之術,所長者何也?”曰:“能善致人之魂耳。”許生乃知符其妻之說也。

明日早,詣趙十四,具陳懇切之意。趙生曰:“某之所致者,生魂耳。今召死魂,又令生人見之,某久不為,不知召得否。知郎君有重念之意,又神理已有所白,某安得不為召之?”乃計其所費之直,果三貫六百耳。遂擇良日,於其內,灑掃焚香,施床幾於西壁下,於簷外結壇場,致酒脯,呼嘯舞拜,彈胡琴。

至夕,令許君處於堂內東隅,趙生乃於簷下垂簾臥,不語。至三更,忽聞庭際有人行聲,趙生乃問曰:“莫是許秀才夫人否?”聞吁嗟數四,應雲:“是。”趙生曰:“以秀才誠意懇切,故敢相迎,夫人無怪也。請夫人入堂中。”逡巡,似有人揭簾。見許生之妻淡服薄妝,拜趙生,徐入堂內,西向而坐。許生涕泗嗚咽:“君行若此,無枉橫否?”妻曰:“此皆命也,安有枉橫?”因問兒女家人及親舊閭里等事,往復數十句。許生又問:“人間尚佛經,呼為功德,此誠有否?”妻曰:“皆有也。”又問:“冥間所重何物?”“春秋奠享無不得,然最重者,漿水粥也。”趙生致之。須臾粥至,向口如食,

至雍吃了一驚,起來正想問她,結果連個人影也沒見到。從此他便經常想起妻子說的那句話,卻不知道趙十四是什麼人。

數年之後,至雍到蘇州閒遊。當時正是春天,他看見十幾個少年,全是女人的裝束打扮,乘坐裝飾華美的遊船,將去拜謁吳太伯廟。至雍向別人打聽:“他們是什麼人,為何穿這樣的服裝?”對方回答說:“蘇州有位男巫叫趙十四,說的事情大都很準,為當地人所敬仰崇拜。這些人都是趙十四的弟子。”至雍問道:“這趙十四的法術,最拿手的是什麼?”對方說:“他最善於招人的靈魂。”至雍這才知道這正符合妻子說過的話。

第二天早晨,至雍去見趙十四,懇切地向他說明了來意。趙十四說:“我平時所招的,是生人之魂。今天要我招死人之魂,又要讓生人看見,這種事我好久不幹了,不知能不能招來。知道你很重情義,你亡妻的靈魂也已有所表白,我怎能不幫你呢?”說完,他算計了一下所需要的費用,果然是三貫六百錢。於是趙十四選擇良辰吉日,在屋子裡灑掃焚香,把床鋪几案放到西牆下,於屋外設置壇場,擺上酒肉,然後吼叫舞蹈,彈奏胡琴。

到了晚上,趙十四讓至雍站在堂內東邊的角落裡,自己則在屋簷下放下簾子躺下來,一句話也不說。直到三更天,忽然聽見院子內有腳步聲,趙十四便問:“你莫非是許秀才的夫人?”只聽見嘆了幾聲氣,答應了一聲道:“是的。”趙十四說:“由於許秀才誠意懇切,我才敢前來迎接你,夫人不要責怪。請夫人入堂。”一會兒,像是有人揭開簾子。只見至雍的妻子素服淡妝,拜見趙十四,然後徐步走進堂內,面朝西而坐。至雍淚流滿面,嗚嗚咽咽地說:“你這樣讓我為你招魂,是不是遭受了什麼冤屈之禍?”妻子說:“這都是命,怎麼談得上冤屈之禍呢?”她又問及兒女家人親戚鄰居的一些事情,兩人聊了幾十句。至雍又問道:“人間崇尚佛經,稱之為功德,真有這回事嗎?”妻子說:“都有。”至雍又問:“陰間最看重的是什麼東西?”妻子回答說:“春秋祭奠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然而最看重的則是漿水粥。”趙十四便設法弄粥。一會兒就有人把粥送來了,許妻把粥碗放在嘴邊好像在吃,

收之,復如故。許生又曰:“要功德否?”妻雲:“某平生無惡,豈有罪乎?足下前與為者,亦已盡得。”

良久,趙生曰:“夫人可去矣,恐多時即有譴謫。”妻乃出,許生相隨泣涕曰:“願惠一物,可以為記。”妻泣曰:“幽冥唯有淚可以傳於人代。君有衣服,可投一事於地。”許生脫一汗衫,置之於地。其妻取之,於庭樹前懸一樹枝,以汗衫蔽其面,大哭。良久,揮手卻許生,掛汗衫樹枝間,若乘空而去。許生取汗衫視之,淚痕皆血也。許生痛悼,數日不食。盧求著幽居蘇州,識趙生。趙生名何,蘇州人皆傳其事。出《靈異記》。

韋 覲

唐太僕卿韋覲欲求夏州節度使。有巫者知其所希,忽詣韋曰:“某善禱祝星辰,凡求官職者,必能應之。”韋不知其誑詐,令擇日。夜深,於中庭備酒果香燈等。巫者乘醉而至,請韋自書官階一道,虔啟於醮席。既得手書官銜,仰天大叫曰:“韋覲有異志,令我祭天!”韋合族拜曰:“乞山人無以此言,百口之幸也。”凡所玩用財物,盡與之。時崔侃充京尹,有府囚叛獄,謂巫者是其一輩。里胥詰其衣裝忽異。巫情窘,乃雲:“太僕卿韋覲,曾令我祭天!我欲陳告,而以家財求我。非竊盜也。”既當申奏,宣宗皇帝召覲至殿前,獲明冤狀。復召宰臣論曰:“韋覲城南上族,軒蓋承家。

收回碗時,粥卻還是和原來一樣多。至雍又問道:“要不要為你做些功德?”妻子說:“我平生沒做什麼壞事,難道會有罪嗎?你之前為我做的功德,也已經全部收到了。”

過了很久,趙十四說:“夫人可以回去了,時間長了恐怕要受到責備的。”於是,妻子走出房門,至雍跟在後面哭泣著說:“希望你留給我一樣東西,可作紀念。”妻子哭泣著說:“陰間只有淚水可以送給陽間。你有衣服,可扔一件在地上。”至雍脫下一件汗衫,放在地上。妻子拿過汗衫,懸掛在院子裡的樹枝上,然後用汗衫矇住臉大哭起來。過了很久,她揮手讓至雍走開,又把汗衫掛在樹枝間,然後乘空而去。至雍取過汗衫一看,那上面的淚痕全是血。至雍痛悼亡妻,一連幾天都沒有吃東西。盧求著在蘇州隱居,認識趙十四。趙十四的名字叫趙何,蘇州人都傳說他的事。出自《靈異記》。

韋 覲

唐太僕卿韋覲想當夏州節度使。有個巫師知道他的打算,忽然有一天去拜見他,對他說:“我善於向星辰祝告祈福,凡是求官職的,沒有不靈驗的。”韋覲不知道他的欺詐騙局,便讓他選擇良辰吉日。這天深夜,韋覲在院子裡擺上酒果香燭等物品。巫師乘著酒勁兒來了,讓韋覲自己寫下一道所求官銜的文書,虔誠地在法壇上打開。巫師抓過韋覲寫好的官銜,仰天大叫道:“韋覲有篡逆之心,讓我祭天!”韋覲帶領全家人跪倒於地,拜道:“求仙人不要說這種話,便是我們全家一百多口人的大幸。”韋覲把家裡的錢財器物,全都送給了巫師。當時,崔侃任京兆尹,有一個官府關押的囚犯從獄中逃出來,說那個巫師是他的同夥。差役找到那個巫師,盤問他最近的服裝怎麼忽然變樣了。巫師理屈,便說:“太僕卿韋覲,曾經讓我為他祭天。我想告發他,他便用家中的財產求我。這可不是我偷的呀。”審完後京兆尹向朝廷申奏,宣宗皇帝把韋覲召到殿前查問,才弄清其中冤情。然後又召宰相說道:“韋覲是城南的貴族,世代相傳都是做官的。

昨為求官,遂招誣謗。無令酷吏加之罪愆。”其師巫便付京兆處死,韋貶潘州司馬。出《云溪友議》。

高 駢

唐高駢嘗誨諸子曰:“汝曹善自為謀。吾必不學俗物,死入四板片中,以累於汝矣。”及遭畢師鐸之難,與諸甥侄同坎而瘞焉。唯駢以舊氈苞之,果符所言。後呂用之伏誅,有軍人發其中堂,得一石函。內有桐人一枚,長三尺許,身披桎,口貫長釘,背上疏駢鄉貫、甲子、官品、姓名,為厭勝之事。以是駢每為用之所制,如有助焉。出《妖亂志》。

厭咒

厭盜法

厭盜法:七日以鼠九枚置籠中,埋於地,秤九百斤土覆坎,深各二尺五寸,築之令堅固。《雜五行書》曰:“亭部地上土塗灶,水火盜賊不經;塗屋四角,鼠不食蠶;塗倉廩,鼠不食稻;以塞塪,百鼠種絕。”出《酉陽雜俎》。

雍益堅

唐雍益堅雲:“主夜神咒,持之有功德,夜行及寐,可已恐怖惡夢。”咒曰:“婆珊婆演底。”出《酉陽雜俎》。

之前為了求官,才遭到誹謗陷害。不要讓酷吏加罪於他。”那巫師被押赴京兆府處死,韋覲被貶為潘州司馬。出自《云溪友議》。

高 駢

唐代高駢曾教導自己的孩子們說:“你們要好好為自己作打算。我不想學世俗之人,死後還要躺入那四塊板中,再麻煩你們。”後來遭遇畢師鐸之難,他便和侄子外甥們一起埋在同一個墓穴裡。只有高駢的屍體用舊氈子包裹著,果然與先前的話相符。後來,呂用之伏法,有兵卒在他的屋裡挖出一個石匣。裡邊有一個桐木人,三尺多長,戴著刑具,嘴裡釘著長釘子,背上寫著高駢的籍貫、生日、官職、姓名等,這是用巫術來詛咒高駢用的。正因為這樣,高駢每每被呂用之所控制,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中幫助呂用之似的。出自《妖亂志》。

厭咒

厭盜法

厭盜法:初七這天,把九隻老鼠放在籠子裡,埋入地下,稱九百斤土把坑填上,這坑四面都二尺五寸深,然後夯實築牢。《雜五行書》上說:“用郵亭處的地表土和成泥塗抹灶臺,家裡就不會有水火和盜賊;塗抹屋子的四角,老鼠就不會吃蠶;塗抹糧倉,老鼠就不吃稻穀;用它來堵住鼠洞,各種老鼠便會絕種。”出自《酉陽雜俎》。

雍益堅

唐代雍益堅說:“主夜神咒,念它就會有功德。夜晚走路和睡覺時,可以止住恐懼,不做噩夢。”這句咒語是:“婆珊婆演底。”出自《酉陽雜俎》。

宋居士

唐宋居士說:“擲骰子,咒雲:‘伊帝彌帝,彌揭羅帝。’念滿十萬遍,彩隨呼而成。”出《酉陽雜俎》。

宋居士

唐代的宋居士說:“擲骰子時,念這樣一句咒語:‘伊帝彌帝,彌揭羅帝。’念上十萬遍,想要幾點就能得幾點。”出自《酉陽雜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