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四十六　詼諧二

蔡　謨　　諸葛恢　　周 韓　博　　習鑿齒

孫　盛　　祖　納　　郝　隆　　羅　友　　張　融

何承天　　王　絢　　何　勗　　謝靈運　　劉　繪

徐孝嗣　　沈文季　　沈昭略　　胡諧之　　樑　武

柳信言　　徐　摛　　徐　陵　　李　諧　　周　舍

王　琳

蔡　謨

晉王導妻妒，導有眾妾在別館，妻知之，持食刀將住。公遽命駕，患牛遲，手捉塵尾，以柄助打牛。蔡謨聞之，後詣王謂曰：“朝廷欲加公九錫。”王自敘謙志，蔡曰：“不聞餘物，唯聞短轅犢車，長柄塵尾。”導大慚。出《晉史》。

諸葛恢

晉諸葛恢與丞相王導，共爭姓族先後。王曰：“何以不言葛王，而言王葛？”答曰：“譬如言驢馬，驢寧勝馬也。”出《啟顏錄》。

蔡　謨

晉朝人王導的妻子特別愛嫉妒，王導將一些妾安置在別館，他妻子得知這件事後，手裡拿一把刀就要去。王導急忙讓家中僕人駕車去追趕妻子，嫌牛車走得太慢，手裡倒握著拂塵，用拂塵把擊打牛屁股，讓牛快走。蔡謨聽說這件事情後，拜見王導時說：“朝廷想賞賜你九錫，這可是最高的禮遇啊！”王導說了一番自己的謙遜之事。蔡謨說：“不說別的，單單聽說你乘坐短轅牛車，用長把拂塵鞭牛。”王導聽了羞愧無比。出自《晉史》。

諸葛恢

晉朝的諸葛恢與丞相王導，二人因為族姓排列的先後順序而發生爭吵。王導說：“人們為什麼不稱葛王，而非得稱王葛呢？”諸葛恢回答說：“譬如說驢馬，這樣稱呼的意思難道是說驢比馬強嗎？”出自《啟顏錄》。

周　

晉庾亮造周 。 曰：“君何忻悅而忽肥？”庾曰：“君何憂慘而瘦？”周曰：“吾無所憂，直是清虛日來，穢滓日去。”出《南史》。

韓　博

晉張天錫從事中郎韓博，奉表並送盟文。博有口才，桓溫甚稱之。嘗大會，溫使司馬刁彝謂博曰：“卿是韓盧後。”博曰：“卿是韓盧後。”溫笑曰：“刁以君姓韓，固相問耳。他人自姓刁，那得是韓盧後。”博曰：“明公未之思爾，短尾者則為刁。”闔坐雅嘆焉。出《啟顏錄》。

習鑿齒

秦苻堅克襄陽，獲習鑿齒、釋道安。時鑿齒足疾，堅見之，與語大悅。嘆曰：“昔晉平吳，利在二陸；今破南土，獲士一人有半。”蓋刺其蹇也。初，鑿齒嘗造道安譚論，自贊曰：“四海習鑿齒。”安應聲曰：“彌天釋道安。”鹹以為清對。出《晉春秋》。

孫　盛

晉孫盛與殷浩談論，往反精苦。客主無間，左右進食，冷而復暖者數四。彼我奮擲塵尾，毛悉脫落，滿餐飯中。

周　

晉朝時庾亮去拜訪周 。周 問：“你近來有什麼高興的事嗎？怎麼忽然肥胖起來了？”庾亮反問道：“您怎麼憂傷愁慘得忽然瘦了呢？”周 說：“我沒有什麼憂傷的事情，只不過是清虛之氣越來越多，汙穢之氣日益減少。”出自《南史》。

韓　博

東晉時，張天錫的從事中郎韓博，前往建康上表與送盟文。韓博能言善辯，很有口才，桓溫很是讚賞他。一次盛大的聚會上，桓溫暗中指使司馬刁彝對韓博說：“你是韓盧的後代？”韓博回答說：“你是韓盧的後代。”桓溫笑著說：“刁司馬因為你姓韓，因此這樣問。刁司馬自然是姓刁了，哪能是韓盧的後代呢？”韓博回答說：“大人您沒有很好地思考啊，短尾巴的就是刁。”在座的人聽了都大為歎服。出自《啟顏錄》。

習鑿齒

前秦苻堅攻佔襄陽，虜獲習鑿齒、釋道安。當時，習鑿齒正患腳病，苻堅接見他，跟他談了一會兒話，非常高興。慨嘆地說：“當年晉國平定東吳，得益於東吳的兩名水軍將領陸抗、陸景；我現在攻克襄陽，得到了一個半名士。”苻堅這樣說，是諷刺戲謔當時習鑿齒患腳疾，瘸著走路。當初，習鑿齒曾拜訪道安與他談說議論，自我誇讚說：“四海之內習鑿齒。”釋道安應聲說：“普天之下釋道安。”當時的人都認為這兩句話是絕妙的對子。出自《晉春秋》。

孫　盛

晉朝人孫盛與殷浩互相辯論，你來我往，不辭辛苦。客主不間斷，家僕上飯菜，涼了再熱，熱了又涼，再三再四。辯論到激烈時，彼此用塵尾擊打，拂塵上的毛都脫落下來，弄得飯菜裡都是。

賓主遂至暮忘食。殷乃語孫曰：“莫作強口馬，我當捩卿鼻。”孫曰：“卿不見決鼻牛，人當勞卿頸。”出《南史》。

祖　納

東晉光祿祖納少孤苦，性至孝，常自為母炊爨作食。王平聞其佳名，知其常親供養，乃以二婢餉之，因以為吏。人有戲之者，奴價倍於婢。祖答曰：“百里奚亦何必輕於五羖之皮耶。”出《世說》。

郝　隆

晉郝隆為南蠻參軍。三月三日作詩曰：“娵隅躍清池。”桓溫問何物，答曰：“蠻名魚為娵隅。”桓曰：“何為作蠻語。”隆曰：“千里投公，始得一蠻府參軍，那得不作蠻語。”出《世說》。

羅　友

晉羅友家貧，乞祿於桓溫。雖以才學遇之，而謂其誕肆，非治民才，許而不用。後同府人有得郡者，溫為坐飲敘別。友亦被命，至尤遲晚。溫問之，答曰：“臣昨奉教旨出門，於中路見鬼椰榆雲：‘我只見汝送人上郡，何不見人送汝上郡？’友始終慚，回以還解。不覺成淹緩之罪。”溫笑其滑稽，而頗愧焉。後以為襄陽太守。出《渚宮舊事》。

賓主一直到了傍晚都忘了吃飯。殷浩對孫盛說：“你莫作犟嘴的馬，我應當擰住你的鼻子。”孫盛對殷浩說：“你沒有見到被拽豁鼻子的牛嗎，我也要讓您的脖子受累。”出自《南史》。

祖　納

東晉光祿大夫祖納少年時孤苦伶仃，但是非常孝順，經常親自為母親燒火做飯。王平聽說他的美名後，得知他親自服侍並供養母親，就送給他兩名婢女，並推薦他擔任官職。有人戲謔祖納，說他這個奴隸的價格比婢女高出一倍來。祖納回答說：“身為秦穆公宰相的百里奚哪裡就一定輕於五張公羊皮嗎？”出自《世說》。

郝　隆

晉時人郝隆被授予南蠻參軍。他在三月三日這天作詩一首，其中一句是：“娵隅躍清池。”桓溫問是什麼，郝隆回答說：“南蠻人把魚叫作娵隅。”桓溫問：“你為什麼用蠻語？”郝隆回答說：“我千里迢迢地來投奔大司馬您，才得到一個蠻府參軍的官職，怎麼能不用蠻語呢？”出自《世說》。

羅　友

晉朝羅友家裡很貧窮，投奔桓溫找口飯吃。桓溫雖然像對待有才學的人那樣對待他，但是認為他平素生性放誕不受管束，答應了他卻沒有任用。後來，同僚中有人被任命為郡守，桓溫為他設宴話別，羅友也被邀請參加。但是羅友到得特別晚。桓溫問他怎麼來得這麼晚，羅友回答：“我昨天奉您的指示外出，在路上遇到一個鬼嘲笑我說：‘我只見你送別人出任郡守，為什麼不見別人送你出任郡守呢？’我聽了後始終感到羞愧，回來後還再三思悟這件事，不知不覺就耽誤了赴宴的時間，真是罪過。”桓溫被他的滑稽逗笑了，非常慚愧。這之後，桓溫便任命羅友為襄陽太守。出自《渚宮舊事》。

張　融

宋張融嘗乞假還，帝問所居，答曰：“臣陸居非屋，舟居非水。”上未解，問張緒。緒曰：“融近東山，未有居止。權牽小船上岸，住在其間。”上大笑。太祖嘗面許融為司徒長史，敕竟不出。融乘一馬甚瘦，太祖曰：“卿馬何瘦，給粟多少？”融曰：“日給一石。”帝曰：“何瘦如此？”融曰：“臣許而不與。”明日，即除司徒長史。融與謝寶積俱謁太祖，融於御前放氣。寶積起謝曰：“臣兄觸忤宸扆。”上笑而不問。須臾食至，融排寶積，不與同食。上曰：“何不與賢弟同食？”融曰：“臣不能與謝氣之口同盤。”上大笑。出《談藪》。

何承天

宋東海何承天，徐廣之甥也。除著作佐郎，年已邁，諸佐郎併名家少年。潁川荀伯子嘲之，當呼為“奶母”。承天曰：“卿當知鳳凰將九子，奶母何言耶。”出《談藪》。

王　絢

晉王絢，彧之子。六歲，外祖何尚之，特加賞異。受《論語》，至“鬱郁乎文哉”，尚之戲曰：“可改為‘耶耶乎文哉’。”吳蜀之人，呼父為耶。 絢捧手對曰：“尊者之名，安得為戲，亦可道草翁之風必舅。”《論語》雲，草上之風必偃，翁即王絢外祖何尚之，舅即尚之子偃也。出《啟顏錄》。

張　融

南朝宋張融有一次請假回家，皇上問他家住在哪裡，張融回答說：“我住在陸地上但不是房屋，住在船上但不在水上。”皇上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問張緒。張緒告訴皇上說：“張融家住在東山附近，沒有固定的住處。暫且將一隻小船牽上岸邊，全家人住在裡面。”皇上聽了大笑。齊太祖蕭道成曾當面答應授任張融為司徒長史，然而一直沒有下命令。張融騎著一匹瘦得可憐的馬上下朝，太祖看見了問張融：“你的這匹馬怎麼這麼瘦啊？給它多少糧食？”張融回答說：“每天餵它一石。”太祖問：“那為什麼還這麼瘦？”張融說：“我只答應餵它但實際上並沒有給他。”第二天，太祖立即下命令授任張融為司徒長史。張融與寶積謝一塊兒拜見太祖，張融在皇上面前放了一個屁，寶積謝起身謝罪說：“我的這位兄弟冒犯皇上了。”太祖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擺上酒宴，張融排斥寶積謝，不與他同桌。太祖問：“為什麼不跟你的這位賢弟同桌吃飯？”張融說：“我不能跟謝氣的嘴同餐。”太祖聽後大笑。出自《談藪》。

何承天

南朝宋東海人何承天，是徐廣的外甥。官任著作佐郎，年歲已經老邁，其他的著作佐郎都是顯赫人家的年輕子弟。潁川人荀伯子嘲笑他，稱他為“乳母”。何承天說：“你應當知道鳳凰帶領著九隻小鳳凰崽，你稱我為‘乳母’是什麼意思呢？”出自《談藪》。

王　絢

晉朝人王絢，是王彧的兒子。年僅六歲，外祖父何尚之，非常賞識他的聰慧異稟。一天，教他讀《論語》，教到“鬱郁乎文哉”這一句時，何尚之戲謔地說：“這句可以讀成‘耶耶乎文哉’。”吳蜀的人，呼父為耶。 王絢捧著兩隻小手回答說：“長輩的稱呼，怎麼可以戲謔呢，也可以讀成‘草翁之風必舅’嗎？”《論語 》說，草上之風必偃，翁即王絢外祖何尚之，舅即尚之子偃也。出自《啟顏錄》。

何　勗

宋江夏王義恭性愛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勗已有所送，而王徵索不已。何甚不平。嚐出行，於道中見狗枷犢鼻，乃命左右取之還，以箱擎送之。箋曰：“承復須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犢鼻。”出《因話錄》。

謝靈運

宋會稽太守孟 事佛精懇。謝靈運輕之，謂 曰：“得道應須慧業，丈人生天當在靈運前，成佛必在靈運後。” 深恨之。出《南史》。

劉　繪

齊劉繪為南康郡，郡人郅類所居，名穢裡。繪戲之曰：“君有何穢，而居穢裡。”答曰：“未審孔丘何闕，而居闕里。”繪嘆其辯答。出《談藪》。

徐孝嗣

齊僕射東海徐孝嗣修輯高座寺，多在彼宴息。法雲師亦蕭寺日夕各遊，二寺鄰接，而不相往來。孝嗣嘗問法雲曰：“法師嘗在高座，而不遊高座寺。”答曰：“檀越既事蕭門，何不至蕭寺。”出《談藪》。

沈文季

齊太祖之為齊王也，置酒為樂。清河崔思祖侍宴，謂

何　勗

南朝宋江夏人王義恭天生喜歡古物，經常向所有在朝為官的人搜求。侍中何勗已經送給他一些古物了，但是王義恭還是不斷地向他索要。何勗感到很生氣。一次，何勗外出，見道邊有一隻狗枷和一隻牛鼻環，就讓隨從撿了回來，裝在箱子裡舉著送給王義恭，並寫一便箋說：“承你還需要古物，今奉上李斯狗枷、司馬相如牛鼻具各一隻。”出自《因話錄》。

謝靈運

南朝宋會稽郡太守孟 供奉佛祖非常精誠懇切。謝靈運很是輕蔑他，對他說：“要修心得道，必須天生具備智慧的業緣，老太守在我前邊出生，修成佛一定在我靈運後邊。”這話讓孟 非常記恨。出自《南史》。

劉　繪

南朝齊人劉繪官為南康郡太守。郡裡有個人叫郅類，他家住的地方叫穢裡。劉繪戲謔地說：“你有什麼汙穢，而居住在穢裡？”郅類反問道：“我不知道孔老夫子缺少什麼，而居闕里。”劉繪為他答話的機辯而歎服。出自《談藪》。

徐孝嗣

南齊僕射東海人徐孝嗣，出資重新整修高座寺，經常在寺中歇息。法雲禪師是蕭寺的僧人，每天從早到晚，兩人各自幹自己的事情，兩座寺院緊挨著，卻互相不往來。一次徐孝嗣對法雲禪師說：“法師您既然身在高座，為什麼不來高座寺呢？”法雲禪師回答說：“施主既然為蕭家效力，為什麼不到蕭寺來呢？”出自《談藪》。

沈文季

齊太祖被封為齊王時，宴請群臣。清河人崔思祖陪席，他對

侍中沈文季曰：“羹膾為南北所推。”文季答曰：“羹膾中乃是吳食，非卿所知。”思祖曰：“炰鱉膾鯉，似非句吳之詩。”文季曰：“千里蓴羹，豈關魯衛之士。”帝稱美曰：“蓴羹頗須歸沈。”出《談藪》。

沈昭略

齊黃門郎吳興沈昭略，侍中文叔之子。性狂俊，使酒任氣，朝士常憚而容之。嘗醉，負杖至蕪湖苑，遇瑯玡王約。張目視之曰：“汝王約耶，何肥而痴？”約曰：“汝是沈昭略耶，何瘦而狂？”昭略撫掌大笑曰：“瘦已勝肥，狂又勝痴。”約，景文之子。出《談藪》。

胡諧之

齊豫章胡諧之初為江州治中，太祖委任之。以其家人語傒，語音不正，乃遣宮內數人，至諧之家，教其子女。二年，上問之：“卿家語音正未？”答曰：“宮人少，臣家人多。非惟不能正音，遂使宮人頓傒語。”上大笑，遍向朝臣說之。諧之歷位度支尚書預州刺史。出《談藪》。

樑　武

樑高祖嘗作五字疊韻曰：“後牖有榴柳。”命朝士並作。劉孝綽曰：“樑王長康強。”沈約曰：“偏眠船舷邊。”庾肩吾曰：“載匕每礙埭。”徐摛曰：“臣昨祭禹廟，殘六斛熟鹿肉。”

侍中沈文季說：“魚肉湯是北方和南方都推重的精美的菜餚吧？”沈文季回答說：“魚肉湯是吳地的菜餚，這不是你所知道的。”崔思祖說：“炰鱉膾鯉，好像也不是吳人的詩句吧？”沈文季回答說：“蓴羹是我們吳中千里地方的名菜，跟魯、衛地方的人有什麼關係呢？”齊太祖讚美說：“蓴羹這道名菜必須歸沈侍中來安排。”出自《談藪》。

沈昭略

南齊黃門侍郎沈昭略，吳興人，是侍中沈文叔的兒子。沈昭略性格狂放，好借酒勁任性，朝中的大臣常常都因畏懼而容忍他。一次，沈昭略又喝醉了酒，手執一棍來到蕪湘園林，遇見瑯玡人王約，瞪著眼睛盯著王約，說：“你是王約嗎？為什麼又胖又呆啊？”王約回答說：“你是沈昭略嗎？為什麼又瘦又狂啊？”沈昭略聽了拍著手掌大笑，說：“瘦比胖好，狂比呆好！”王約，是王景文的兒子。出自《談藪》。

胡諧之

南朝齊豫章人胡諧之剛任江州治中時，是齊太祖蕭道成委任他這個官職的。因為他的家人說的是傒語，發音不正，於是派遣幾個宮人到他家，教他的子女說標準話。兩年後，齊太祖問胡諧之：“你家子女的口音矯正過來沒有啊？”胡諧之回答說：“宮裡去的人少，我家人多，不但沒有矯正過來我家裡人的口音，還使皇上派去的宮人都染上了傒語呢！”齊太祖聽了之後大笑，見著上朝的大臣就講這件事。胡諧之歷任度支尚書和預州刺史。出自《談藪》。

樑　武

梁武帝蕭衍曾作五字疊韻：“後牖有榴柳。”之後讓群臣也各作一句。劉孝綽說：“樑王長康強。”沈約說：“偏眠船舷邊。”庾肩吾說：“載匕每礙埭。”徐摛說：“臣昨祭禹廟，殘六斛熟鹿肉。”

何遜用曹瞞故事曰：“暯蘇姑枯盧。”吳均沉思良久，竟無所言。高祖愀然不悅，俄有詔曰：“吳均不均，何遜不遜，宜付廷尉。”出《談藪》。

柳信言

樑安城王蕭佽博學，善屬文。天保之朝，為一代文宗，專掌詞令沉博。歷侍中僕射尚書令，有集三十卷，著《樑史》百卷。初，佽以文詞擅名，所敵擬者，唯河東柳信言。然柳內雖不伏，而莫與抗。及聞佽卒，時為吏部尚書。賓客候之，見其屈一腳跳，連稱曰：“獨步來，獨步來。”眾賓皆舞抃，以為笑樂。出《渚宮舊事》。

徐　摛

樑侍中東海徐摛，散騎常侍超之子也。博學多才，好為新變，不拘舊體。常體一人病癰曰：“朱血夜流，黃膿晝瀉。斜看紫肺，正視紅肝。”又曰：“戶上懸簾，明知是箔。魚遊畏網，判是見罾。”又曰：“狀非快馬，蹋腳相連。席異儒生，帶經長臥。”摛子陵，通直散騎常侍。聘魏，魏主客魏收曰：“今日之熱，當猶徐常侍來。”陵答曰：“昔王肅至此，為魏始制禮儀。今我來聘，使卿復知寒暑。”收不能對。出《談藪》。

徐　陵

北齊使來聘樑。訪東海徐陵春，和者曰：“小如來五歲，大孔子三年，謂七十五也。”出《談藪》。

何遜用曹瞞的典故，作的是：“暯蘇姑枯盧。”吳均沉思了好長時間，也沒有作出來。梁武帝悶悶不樂，不一會兒，下達指示說：“吳均不均，何遜不遜，應當把他們交付廷尉治罪。”出自《談藪》。

柳信言

南朝梁安城王蕭佽知識淵博，擅長寫文章。天保年間，在朝中為一代文宗，專門從事詩詞寫作。他的文章、詩詞淵深廣博。他曾任侍中僕射尚書令，有文集三十卷，另外撰寫《樑史》一百卷。蕭佽剛剛聞名於文壇時，當時能夠跟他匹敵的人，只有河東柳信言。但是柳信言雖然內心不服氣，卻不敢公開跟蕭佽相抗衡。等到聽到蕭佽的死訊時，他任吏部尚書。賓客們都在等他，只見他蜷屈著一條腿，蹦跳著闖進來，連連呼喊著：“獨步文壇了！獨步文壇了！”眾賓客們一起拍手跳躍，無比興奮。出自《渚宮舊事》。

徐　摛

南朝梁侍中東海人徐摛，是散騎常侍徐超的兒子。徐摛博學多才，作詩喜歡追求變化，不拘泥於原有的詩體。一次，徐摛看到一個人長癰，說：“朱血夜流，黃膿晝瀉。斜看紫肺，正視紅肝。”又說：“戶上懸簾，明知是箔。魚遊畏網，判是見罾。”又說：“狀非快馬，蹋腳相連。席異儒生，帶經長臥。”徐摛的兒子徐陵，任通直散騎常侍。出使魏國，北魏的主客官魏收說：“今天天氣特別熱，是徐常侍來了！”徐陵回答說：“從前王肅到這兒來為你們魏國首次制定了禮儀。今天我來出使，讓你們知道寒暑。”魏收對答不上來。出自《談藪》。

徐　陵

北齊派使臣來南樑出訪。拜會東海人徐陵，問他多大了，他回答說：“比如來佛小五歲，比孔子早生三年，大概七十五歲了吧。”出自《談藪》。

李　諧

樑陸晏子聘魏，魏遣李諧郊勞。過朝歌城，晏子曰：“殷之餘人，正應在此。”諧曰：“永嘉南渡，盡在江外。”出《談藪》。

周　舍

樑汝南周舍少好學，有才辯。顧諧被使高麗，以海路艱，問於舍。舍曰：“晝則揆日而行，夜則考星而泊。海大便是安流，從風不足為遠。”河東裴子野在晏筵，謂賓僚曰：“後事未嘗姜食。”舍曰：“孔稱不徹，裴曰未嘗。”一座皆笑。舍學通內外，兼有口才。謂沙門法雲師曰：“孔子不飲盜泉之水，法師何以捉 石香爐？”答曰：“檀越既能戴纛，貧道何為不執 ？”出《談藪》。

王　琳

後梁王琳，明帝時為中書舍人。博學，有才藻，好臧否人物，眾畏其口，常擬孔稚珪。又為《 表》，以託刺當時。其詞曰：“臣 言，伏見除書，以臣為糝蒸將軍、油蒸校尉、臞州刺史，脯臘如故者。肅承明命，灰身屏息，憑臨鼎鑊，俯仰兢懼。臣聞高沙走姬，非有意於綺羅；江陵城西二十里，有高秀湖，其中有魚。 白 女兒，豈期心於珠翠。江陵丙河縈結，呼曰“ 河 ”。臣美愧夏鱣，味慚冬鯉。常恐鮐腹之譏，懼貽

李　諧

南朝梁的陸晏子出使北魏，北魏派遣大臣李諧到郊外來迎接慰勞他。路過朝歌城時，陸晏子說：“殷朝的遺民，正應當在這兒。”李諧反脣相譏道：“永嘉年間宋君南逃，殷朝的遺民都隨著遷到江南去了。”出自《談藪》。

周　舍

南朝梁時，汝南人周舍幼時就刻苦好學，有才智機辯。顧諧被派往出使高麗國，他認為海路難走，於是向周舍請教。周舍說：“白天測量太陽，晚上觀察北斗星的位置來行船。海大都是平穩的水流，只要隨著風向航行，到達高麗國的路程並不算太遙遠。”河東人裴子野也在宴席上，對同僚們說：“我從來沒嘗過加姜烹調的菜。”周舍說：“孔子說不撤，裴子野說未嘗啊！”滿座人都笑了。周舍有學識，通曉佛經和佛經以外的典籍，再加上口才很好。一次，周舍戲謔僧人法雲禪師說：”孔夫子不喝盜泉裡的水，法師為什麼手持黃銅香爐？”法雲禪師回答道：“施主既然能舉著纛，貧僧為什麼不能執 呢？”出自《談藪》。

王　琳

南朝梁時的王琳，在樑明帝時官任中書舍人。王琳知識淵博，很有才華，喜歡褒貶人物，眾人都畏懼他那張嘴，常常把他比作孔稚珪。他曾經撰寫過一篇《 表》，藉以諷刺時弊。文中說：“臣 魚說，今見到陛下籤發的選任命令，授我為糝羹將軍、油蒸校尉、臞州刺史，和從前一樣，將我做成肉乾。我恭敬地接受陛下的任命，忍含著沮喪，屏住呼吸，任憑你們將我放在籠屜上蒸，或者放在鼎鑊裡煮，每時每刻都膽戰心驚啊！我聽說高秀湖中的美人魚們，並不想得到陛下賞賜給她們的綾羅綢錦；江陵城西二十里，有高秀湖，其中有魚。 河裡的白 女兒們，哪裡期望能得到珍珠翠玉呢？江陵丙河縈結，呼曰“ 河” 。比肥美，我愧對夏天裡的鱣魚；論味鮮，我羞見冬季裡的鯉魚。我常常恐懼鮐魚的諷刺，時時畏怕

鱉巖五甘反。 之誚。是以漱流湖底，枕石泥中。不意高賞殊宏，曲蒙鈞拔，遂得起升綺席，忝預玉盤。爰廁玳筵，猥煩象箸。澤覃紫腴，恩加黃腹。方當鳴姜動桂，紆蘇佩 。輕瓢才動，則樞槊如雲；濃汁暫停，則蘭膏成列。婉轉綠齏之中，逍遙朱脣之內。銜恩噬澤，九殞弗辭。不任屏營之至，謹到銅鐺門奉表以聞。”詔答曰：“省表是公卿池沼縉紳，波渠後又。穿蒲入符，肥滑系彰。正膺茲選，無勞謝也。”時惡之，或以譏誚聞，孝明亦弗之罪也。其文傳於江表。

鱉巖五甘反。 的譏誚。因此，我吮吸湖底的流沙為食，枕著石泥睡眠。不料，崇高的獎賞光臨我的頭頂，承蒙提拔，於是高升到美席華宴上，羞愧地躺在玉盤中。於是，擺放在華貴的筵席上，有勞象筷大人，將我們送入每一張肥大的嘴中，進入佈滿黃油的肚子裡。剛剛放上薑末桂皮，再置入紫蘇。輕便的葫瓢剛動，則樞盤如雲一樣地聚來；濃濃的湯汁才停止沸騰，一排排的蘭膏油燈就點燃起來。於是，我們周旋在綠色的醃菜之間，逍遙於紅色的口脣之內。含著你們的恩惠，噬齧你們的德澤，雖然九死而不辭。沒有感到任何彷徨、惶恐，只是謹慎小心地走入銅釜之門，奉上此表以致謝意。”陛下回書答道：“愛卿乃是池沼中的晉紳，岸渠裡的俊傑。你穿行於蒲荇之間，以肥嫩滑膩而聞名於人世。正應當接受我們人的挑選，就不用推辭了。”當時的達官貴人們，都非常厭惡王琳寫這篇《 表》，有人向皇上告狀說這是譏刺皇上。孝明皇帝也沒有治王琳的罪。這篇文章在江南一帶廣為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