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二十六　伎巧二

水飾圖經　觀文殿　　劉　交　　張　崇　　十二辰車

銅　樽　　殷文亮　　楊務廉　　王　琚　　薛昚惑

馬待封

水飾圖經

煬帝別敕學士杜寶修《水飾圖經》十五卷，新成。以三月上巳日，會群臣於曲水，以觀水飾。

有神龜負八卦出河，進於伏犧；黃龍負圖出河；玄龜銜符出洛；太鱸魚銜籙圖出翠媯之水，並授黃帝；黃帝齋於玄扈，鳳鳥降於洛上；丹甲靈龜銜書出洛授蒼頡；堯與舜坐舟於河，鳳凰負圖；赤龍載圖出河，並授堯；龍馬銜甲文出河授舜；堯與舜遊河，值五老人；堯見四子於汾水之陽；舜漁於雷澤；陶於河濱；黃龍負黃符璽圖出河授舜；舜與百工相和而歌，魚躍於水；白麵長人而魚身，捧河圖授禹，舞而入

水飾圖經

隋煬帝直接命令學士杜寶纂修的《水飾圖經》十五卷，新近完成。在三月三日上巳日這天，隋煬帝在曲水邊與文武百官聚會宴飲，讓文武百官跟他一塊兒觀賞根據《水飾圖經》上面的記載而製作的各種水上機械玩具。

有神龜浮出黃河水面，揹負八卦圖紋獻給伏羲帝；有黃龍揹負寶圖從黃河中浮出水面；有從洛水中浮出水面、嘴裡銜著神符的大元龜；有從翠媯水中浮出來的大鱸魚，嘴裡銜著能預示吉凶禍福的圖案授予黃帝；有黃帝在洛水南岸的玄扈山拜受鳳鳥叼來的神圖；有紅甲靈龜浮出洛河水面，嘴裡銜著書文給予蒼頡；有唐堯和虞舜坐船行駛在黃河上，鳳凰揹負八卦圖來獻；有赤龍載著八卦圖浮出黃河獻給唐堯帝；有龍馬銜著甲文從黃河中浮出來，獻給虞舜帝；有堯與舜一塊兒遊黃河，遇見五星之精；有堯在汾水北岸的藐姑射山接見王倪、 缺、被衣、許由四位名人；有舜在雷夏澤捕魚、在黃河邊燒製陶器；有黃龍揹負黃符璽書從黃河中浮出水面獻給舜；有舜和各種工匠一起相和唱歌，魚兒躍出水面；有白麵魚身的長人手捧河圖獻給大禹，又舞蹈著沒入

河；禹治水，應龍以尾畫地，導決水之所出；鑿龍門疏河，禹過江，黃龍負舟；玄夷蒼水使者授禹《山海經》，遇兩神女於泉上；帝天乙觀洛，黃魚雙躍，化為黑玉赤文；姜嫄於河濱履臣人之跡，棄后稷於寒冰之上，鳥以翼薦而履之；王坐靈沼，於牣魚躍；太子發度河，赤文白魚躍入王舟；武王渡孟津，操黃鉞以麾陽侯之波；成王舉舜禮，榮光幕河；穆天子奏鈞天樂於玄池，獵於澡津，獲玄貉白狐；觴西王母於瑤池之上，過九江，黿龜為樑；塗脩國獻昭王青鳳丹鵠，飲於洛溪；王子晉吹笙於伊水，鳳凰降；秦始皇入海，見海神；漢高祖隱芒碭山澤，上有紫雲；武帝泛樓船於汾河，遊昆明池，去大魚之鉤，遊洛，水神上明珠及龍髓；漢桓帝遊河，值青牛自河而出；曹瞞浴譙水，擊水蛟；魏文帝興師，臨河不濟；杜預造河橋成，晉武帝臨會，舉酒勸預；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仙人酌醴泉之水；金人乘金船；蒼文玄龜銜書出洛，青龍負書出河，並進於周公；呂望釣磻溪得玉墴，又釣卞溪獲大鯉魚，腹中得兵鈐；齊桓公問愚公名；楚王渡江得萍實；秦昭王宴於河曲，金人捧水心劍造之；吳大帝臨釣臺望葛玄；劉備乘馬渡檀溪；澹臺子羽過江，兩龍夾舟；淄丘

黃河中；有大禹治水，翼龍用尾巴劃地為河，將洪水輸導到大海中；有大禹開鑿龍門峽疏浚河道，黃龍用背載舟送大禹過黃河；有東夷的蒼水使者向大禹獻《山海經》；有大禹在泉上遇到兩位神女；有成湯帝巡遊洛水，有兩條黃魚躍到船上變成黑玉，上面書有紅色圖象；有帝嚳的正妃姜嫄在河邊踏巨人的腳印懷孕生下后稷，將后稷丟棄在寒冰上面，神鳥張開翅膀覆蓋在後稷身上；有周文王坐在靈沼岸邊，看見水裡的魚多到互相擠撞蹦跳；有周文王的太子坐船渡河，身上呈現紅色圖象的白魚躍上船；有周武王伐紂渡孟津時，手持黃斧指揮擊退波神陽侯掀起的巨波狂瀾；有周成王舉行舜禮，從幕河上升起兆示吉祥的五色瑞氣；有周穆王在玄池演奏鈞天廣樂、在澡津狩獵、獵獲黑貉白狐，跟西王母在瑤池飲宴、過九江時黿龜浮出水面為他鋪橋；有塗脩國向周昭王獻青鳳紅天鵝，周昭王在洛溪飲宴；有仙人王子晉在伊水邊吹笙，引來鳳凰降落在身邊；有秦始皇乘船入海，遇到海神；有漢高祖劉邦隱藏在芒山、碭山的山澤間，天上現出兆示天子的紫氣；有漢武帝乘坐樓船行駛在汾河上，遊賞昆明池，釣大魚；遊洛水，水神向他獻上明珠與龍髓；有漢桓帝遊黃河，正趕上青牛從河中浮出水面；有曹阿瞞在譙水沐浴，斬殺水蛟；有魏文帝出兵伐吳，來到長江北岸遇到江水暴漲而退兵；有杜預在富平津架橋成功，晉武帝帶領文武百官前去祝賀，舉杯向他勸酒；有晉懷帝永嘉年間，五位司馬姓王南奔過長江，而司馬睿後來登極為晉元帝；有仙人飲醴泉水；有金人乘坐金船；有青色圖紋的大龜口銜天書從洛水中浮出水面，蒼龍背載著天書從黃河中浮出水面，都將天書獻給周公；有姜太公垂釣磻溪得到玉璧而輔佐周文王，垂釣卞溪釣得一條大鯉魚，從魚腹中得到兵書；有齊桓公在愚公谷狩獵遇訪愚公；有楚昭王乘船過江得到吉祥的甘美水果；有秦昭王三月三日在河灣邊宴飲，金人從河中浮出水面進獻給他可稱霸一方的水心寶劍；有吳大帝孫權在釣臺拜訪太極仙翁葛玄；有蜀漢先帝劉備騎的盧寶馬渡過檀溪，擺脫劉表的追殺；有孔子的弟子澹臺子羽南遊過江，江中浮出兩條龍夾舟護送；有淄丘

與水神戰；周處斬蛟；屈原遇漁父；卞隨投潁水；許由洗耳；趙簡子值津吏女；孔子值河浴女子；秋胡妻赴水；孔愉放龜；莊惠觀魚；鄭弘樵徑還風；趙炳張蓋過江；陽谷女子浴日；屈原沉汨羅水；巨靈開山；長鯨吞舟。若此等總七十二勢，皆刻木為之。或乘舟，或乘山，或乘平洲，或乘盤石，或乘宮殿。木人長二尺許，衣以綺羅，裝以金碧。及作雜禽獸魚鳥，皆能運動如生，隨曲水而行。

又間以妓航，與水飾相次，亦作十二航。航長一丈闊六尺。木人奏音聲，擊磬撞鐘，彈箏鼓瑟，皆得成曲。及為百戲，跳劍舞輪，升竿擲繩，皆如生無異。其妓航水飾，亦雕裝奇妙。周旋曲池，同以水機使之。奇幻之異，出於意表。又作小舸子長八尺，七艘。木人長二尺許，乘此船以行酒。每一船，一人擎酒杯立於船頭，一人捧酒缽次立，一人撐船在船後，二人蕩槳在中央，繞曲水池。回曲之處，各坐侍宴賓客。其行酒船，隨岸而行，行疾於水飾。水飾行繞池一匝，酒船得三遍，乃得同止。酒船每到坐客之處即停住，擎酒木人於船頭伸手。遇酒，客取酒飲訖。還杯，木人受杯，回身向酒缽之人取勺斟酒滿杯。船依式自行，每到坐客處，例皆如前法。

與水神大戰；有周處入水斬蛟；有屈原大夫過江遇打漁的老翁；有卞隨拒絕成湯讓他統治天下而投潁水；有許由聞堯授任他九州長後，在潁水邊洗耳；有趙簡子遇見津吏女；有孔夫子在河邊遇見沐浴的女人；有魯人秋胡的妻子因不認識久居在外突然歸來的丈夫而羞愧地投沂水自殺；有孔愉放龜；有莊惠觀魚；有鄭弘太尉年輕時進山砍柴，仙人以風相助他背柴出山；有趙炳張蓋過江；有陽谷女子浴日；有屈原投汨羅江自殺；有巨靈河神以手劈開華山，使黃河水暢流無阻；有巨大的鯨魚吞噬舟船。上述這樣的用水力操縱的機械玩具共有七十二種，都是用木材雕刻成的。有的乘船，有的乘山，有的乘水中陸地，有的乘盤石，有的乘宮殿。上面的木人高有二尺左右，穿著綺羅做的衣服，戴著金釵翡翠等飾物。同時上面置放各種鳥、獸、蟲、魚，這些動物都能像真的一樣活動，隨著水的流動而活動。

其間，還置有小船載著歌妓舞女，與這些水力機械玩具穿插開，也有十二隻。每隻船長一丈，寬六尺，上面有木人演奏樂曲。有的擊磬有的撞鐘，有的彈箏有的鼓瑟，都符合樂律。還有的木人表演各種雜技，有跳劍舞輪的，有爬竿擲繩的，都像真人表演一樣。這十二隻載有歌妓舞女的小船，也雕刻裝飾得奇妙異常；圍著曲池運行，也是用水力機械使它們自動行駛的。奇異玄幻，出乎人們的意料。又造七隻小遊艇，上面置放高二尺左右的木人乘這隻船為人依次斟酒。每隻小遊艇上面，一個木人手拿酒杯站在船頭，一個木人手捧酒缽站在它後面，一個木人在船後面撐篙，兩個木人在船中間划槳，圍繞著彎彎的水池行駛。在拐彎的地方坐著侍宴的賓客。這些行酒船沿著岸邊行駛，比那些載著各種傳說故事的玩具船速度快。那些玩具船繞池一週，行酒船繞池三週，才能同時停下來。行酒船每到有賓客的岸邊都自動停下來，手拿酒杯的木人在船頭伸手將斟滿的酒杯遞給賓客。客人飲乾這杯酒後，將空杯還給木人。木人接過空杯後，轉身從捧著酒缽的木人那兒拿過來木杓，再將空杯斟滿酒。斟酒船就這樣依次自行自停，每經過有賓客坐著的岸邊都如法給客人斟酒。

此並約岸水中安機，如斯之妙，皆出自黃袞之思。寶時奉敕撰《水飾圖經》，及檢校良工圖畫。既成奏進，敕遣寶共黃袞相知。於苑內造此水飾，故得委悉見之。袞之巧性，今古罕儔。出《大業拾遺記》。

觀文殿

隋煬帝令造觀文殿。前兩廂為書堂，各十二間。堂前通為閣道。承殿，每一間十二寶廚。前設方五香重床，亦裝以金玉。春夏鋪九曲象簟，秋設鳳綾花褥，冬則加綿裝須彌氈。帝幸書堂，或觀書，其十二間內，南北通為閃電窗。零籠相望，雕刻之工，窮奇極之妙。金鋪玉題，綺井華榱，輝映溢目。每三間開一方戶，戶垂錦幔。上有二飛仙，當戶地口施機。輿駕將至，則有宮人擎香爐，在輿前行。去戶一丈，腳踐機發，仙人乃下閣，捧幔而升，閣扇即開，書廚亦啟，若自然，皆一機之力。輿駕出，垂閉復常。諸房入戶，式樣如一。其所撰之書，屬辭比事，條貫有序，文略理暢，互相明發。及抄寫真正，文字之間，無點竄之誤。裝翦華淨，可謂冠絕今古，曠世之名寶。自漢已來訖乎樑，文人才子，

這些斟酒船和環岸水中的各種水力機械玩具，它們的機械安裝得這樣巧妙，都出自黃袞的設計。杜寶當時奉命撰寫完十五卷《水飾圖經》，並檢查校對完了技藝高超的工匠們繪製的圖紙後，編纂好了奏報隋煬帝，隋煬帝讓杜寶跟黃袞相見。黃袞在御苑內製造出這些水力機械玩具與行酒船，因此得以全部知曉並親眼見到這些水力機械玩具和斟酒船。黃袞的心靈手巧，今古都很少有人能跟他相媲美。出自《大業拾遺記》。

觀文殿

隋煬帝下令建造觀文殿。觀文殿前殿的兩側廂房是藏書室，各有十二間，堂前是通向大殿的木造長廊。藏書室的每一間置放十二架寶貴的書櫥，前邊放置一張五香木重床，床上也鑲嵌黃金、玉石。春天和夏天鋪九曲象牙席，秋天鋪風綾花褥，冬天則加添外罩綿罩的須彌氈。隋煬帝來這兒，有時看書。十二間藏書室南北相通，安裝著玲瓏相望的閃電窗。閃電窗雕刻得精工細緻，沒有比它再新奇玄妙的了。而且門上安有黃銅鑄制的門環，用玉石裝飾椽頭。天花板上裝飾著花紋藻井，屋樑上架有華美的椽子。這些富麗堂煌的裝飾流金溢彩，耀人眼目。每三間屋設置一個方形的屋門，門上垂掛著彩錦門簾，門上面置放兩個飛仙，在門下地裡安裝有機關。皇帝要來藏書室時，就有宮人手拿著香爐，走在皇帝乘坐的車駕前邊。在距離館門一丈遠的地方停下來，用腳踏機關的暗鈕，門上的兩個仙人就降落到地面上，手捧著彩錦門簾再升起來，內室的窗戶也立即自動打開，書櫥也自動打開。都是一個機關起的作用。皇帝的車駕返回宮殿時，所有的門窗都自動關閉，恢復正常。各間書室的入門設計都是一個樣式的。這些書籍，撰文記事條理分明，秩序井然，文詞通順鋒利，說理明白暢達，而且相互闡發。至於抄寫，用的都是真筆楷書，文字沒有一點錯誤。書籍的裝裱華麗潔淨，可以說是古往今來從未有過，是絕代的瑰寶。自漢朝以來到南北朝時的樑朝，文人才子們

諸所撰著，無能及者。其新書之名，多是帝自制，每進一書，必加賞賜。出《大業拾遺記》。

劉　交

幽州人劉交，戴長竿高七十尺，自擎上下。有女十二甚端正，於竿置定，跨盤獨立，見者不忍，女無懼色。後竟還撲殺。出《朝野僉載》。

張　崇

唐巧人張崇者能作灰畫腰帶鉸具。每一胯，大如錢。灰畫燒之，見火即隱起。作龍魚鳥獸之形，莫不悉備。出《朝野僉載》。

十二辰車

則天如意中，海州進一匠，造十二辰車。回轅正南，則午門開，馬頭人出。四方迴轉，不爽毫釐。又作木火通，鐵盞盛火，輾轉不翻。出《朝野僉載》。

銅　樽

韓王元嘉有一銅樽，背上貯酒而一足倚。滿則正立，不滿則傾。又為銅鳩，氈上摩之熱則鳴，如真鳩之聲。出《朝野僉載》。

所撰寫的著作，都沒有能趕得上這些書的。這些新書的書名，都是隋煬帝親自給起的。每當有人進獻一部新書，隋煬帝都給予獎賞。出自《大業拾遺記》。

劉　交

幽州人劉交，頭上能頂一隻高七十尺的竹竿，可以自己讓竿上下自由活動。竿上站立攀附著十二個端莊秀麗的女孩，在上面跨越攀援。觀賞的人都由於擔心她們跌下來而不忍看，但是竿上的十二個女孩卻一點懼怕的表情也沒有。後來，還是有女孩不慎從竿上失足跌落地上摔死了。出自《朝野僉載》。

張　崇

唐朝時有個叫張崇的匠人，他能製作灰畫腰帶扣卡，每一環像銅錢那麼大。這種灰畫用火燒，見火就漸漸凸起，魚龍鳥獸等各種花紋圖案全有。出自《朝野僉載》。

十二辰車

唐朝武則天如意年間，海州向朝廷進獻了一位匠人，他會製造十二時辰車。這種十二時辰車，當車轅轉到正南時，午門自動開放，有駕車的馬與人從門裡探身出來。車子圍著東、南、西、北四方旋轉，不差毫釐。這位海州匠人還會製作木火通，是用鐵盤盛火，旋轉時火也不會從盤中掉下來。出自《朝野僉載》。

銅　樽

韓王元嘉有一隻盛酒的銅樽，上面盛酒，下面一隻腳立在那兒。樽裡盛滿了酒銅樽就立得很正，沒盛滿酒就傾斜。他還有一隻銅鳩，將它在氈上磨擦發熱，就會發出像真鳩在鳴叫一樣的響聲。出自《朝野僉載》。

殷文亮

洛州殷文亮曾為縣令，性巧好酒。刻木為人，衣以繒彩。酌酒行觴，皆有次第。又作妓女，唱歌吹笙，皆能應節。飲不盡，即木小兒不肯把；飲未竟，則木妓女歌管連催。此亦莫測其神妙也。出《朝野僉載》。

楊務廉

將作大匠楊務廉甚有巧思。常於沁州市內刻木作僧，手執一碗，自能行乞。碗中錢滿，關鍵忽發，自然作聲雲佈施。市人競觀，欲其作聲。施省日盈數千矣。出《朝野僉載》。

王　琚

郴州刺史王琚刻木為獺，沉於水中取魚。引首而出，蓋獺口中安餌為轉關，以石縋之則沉，魚取其餌，關即發，口合則銜魚，石發則浮出。出《朝野僉載》。

薛昚惑

薛昚惑者善投壺。龍躍隼飛，矯無遺箭。置壺於背後，卻反矢以投之，百發百中。出《朝野僉載》。

殷文亮

洛州有位縣官叫殷文亮，心靈手巧又喜好喝酒。這位縣官自己雕刻了一個木人，身上穿著粗絲綵衣。每到聚宴飲酒時，小木人行酒都很有次序。這位縣太爺還製作了一個妓女機器人，即能唱歌又會吹笙，而且都符合節拍樂律。如果酒杯裡的酒沒有喝乾，小木人就不再給你斟酒；如果沒有喝盡興，那個木妓女就連唱帶吹地催促你繼續飲酒。誰也猜測不出它們的機關奧妙來。出自《朝野僉載》。

楊務廉

將作大匠楊務廉心思巧妙。他曾經在沁州市雕刻了一個木僧人，木僧人手裡端著一隻碗，自動向人乞討佈施。等到木碗中的錢盛滿了後，機關的鍵鈕突然自己發動，這個木僧人就會自己說聲：“佈施！”全沁州市的人都爭搶著觀賞這位木僧人，都想聽聽木僧人發聲說話，於是爭著往木碗裡放錢。一天下來，這位木僧人可以行乞到好幾千文錢。出自《朝野僉載》。

王　琚

郴州刺史王琚用木頭雕刻成一隻木獺。將它沉到水裡去捕魚，捕到魚後木獺就伸著頭頸浮出水面。木獺嘴裡安放著餌食，連著轉動的機關，用繩綁著一塊石頭就會沉入水中。有魚來吃餌食，拽動機關，木獺的嘴隨即閉上將魚銜在口中；同時，綁著的石頭脫離木獺沉入水底，木獺就銜著魚浮出水面來了。出自《朝野僉載》。

薛昚惑

有個叫薛昚惑的人，非常擅長玩投壺的遊戲。只見投壺用的箭簽在他手中，像龍騰鷹飛一樣上下左右飛轉投出，手法敏捷，沒有投不中的。薛昚惑還能將壺背在身後，由身前反著方向投擲，也百發百中。出自《朝野僉載》。

馬待封

開元初修法駕，東海馬待封能窮伎巧。於是指南車、記裡鼓、相風鳥等，待封皆改修，其巧逾於古。待封又為皇后造妝具，中立鏡臺，臺下兩層，皆有門戶。後將櫛沐，啟鏡奩後，臺下開門，有木婦人手執巾櫛至。後取已，木人即還。至於面脂妝粉，眉黛髻花，應所用物，皆木人執。繼至，取畢即還，門戶復閉。如是供給皆木人。後既妝罷，諸門皆闔，乃持去。其妝臺金銀彩畫，木婦人衣服裝飾，窮極精妙焉。待封既造鹵簿，又為后帝造妝臺，如是數年。敕但給其用，竟不拜官，待封恥之。又奏請造欹器酒山撲滿等物，許之。皆以白銀造作。其酒山撲滿中，機關運動。或四面開定，以納風氣。風氣轉動，有陰陽向背，則使其外泉流吐納，以挹杯斝。酒使出入，皆若自然，巧逾造化矣。既成奏之，即屬宮中有事，竟不召見。待封恨其數奇，於是變姓名，隱於西河山中。

至開元末，待封從晉州來，自稱道者吳賜也。常絕粒。與崔邑令李勁造酒山、撲滿、欹器等。酒山立於盤中，其盤徑四尺五寸，下有大龜承盤，機運皆在龜腹內。盤中立山，

馬待封

唐玄宗開元初年，宮中修理皇上出行用的法駕車輿。東海郡有個叫馬待封的人擅長各種機關技藝，他將宮中指示方向用的指南車，記行程裡數的證裡鼓和標明風向的相風鳥等，都重新進行了改造，比先前古人制造的更加機巧。馬待封又給皇后製造了一座梳妝檯。中間是鏡臺，臺下兩層，都有門戶。皇后要梳洗打扮時，打開裝鏡的匣子後，臺下的門自動打開，一位木製婦人手裡拿著梳洗用的毛巾、梳篦等走出來。皇后接過這些東西后，木婦人又回到門裡。其他如塗面脂、定妝粉、描眉筆、髻花等一切用物，都由木婦人自動送給皇后。都送完了，木婦人又回到鏡臺裡面，門也自動關好。像這樣的一些供給，都由木婦人來完成。皇后著好妝，各門都關好，才讓人將梳妝檯拿走。這座梳妝檯上面飾有黃金、白銀，還繪著彩色畫圖。木婦人的衣著服飾，都製作得非常精緻考究。馬待封在宮中已經制作了帝后、大臣們外出時所使用的各種儀仗，又為皇后製作了梳妝檯，一干就是好幾年。但是玄宗皇上只是命人給他送來吃穿用度，竟然不授予他官職。馬待封覺得受了羞辱，又上奏皇上，請求讓他製作傾器、酒山和蓄錢罐等機巧器具。玄宗皇帝批准了他的請求。這些器具都是用白銀製作的。其中的酒山、蓄錢罐，中間都有機關運作。酒山可以四面打開，讓風從裡面通過。風在裡面轉動機關，分陰陽向背。這樣，使得酒山外面有酒像泉水一樣流淌出來，用酒杯鬥接酒。斟酒的僕役出進都是自動的，由機關來控制。其精巧玄妙勝過天工。馬待封將這些帶有機關的器具製作出來後，報告給玄宗皇帝。皇上推託宮中有事，竟然不召見馬待封。馬待封怨恨自己時運不濟，於是變換姓名，隱居在西河山中。

到了開元末年，馬待封從晉州來到京城長安，自稱是道士吳賜。他常常辟穀不食，修煉長生不老之術。馬待封跟崔邑的邑令李勁一同製作酒山、蓄錢瓦器和傾器等。馬待封製作的酒山，坐落在一隻圓盤中。圓盤直徑四尺五寸，盤下有一隻大龜承託著，所有的機關都在大龜的腹中。圓盤的中間屹立著一座酒山，

山高三尺，峰巒殊妙。盤以木為之，布漆其外，龜及山皆漆布脫空，彩畫其外。山中虛，受酒三鬥。 繞山皆列酒池，池外復有山圍之。池中盡生荷，花及葉皆鍛鐵為之。花開葉舒，以代盤葉，設脯醢珍果佐酒之物於花葉中。山南半腹有龍，藏半身於山，開口吐酒。龍下大荷葉中，有杯承之，杯受四合。龍吐酒八分而止，當飲者即取之。飲酒若遲，山頂有重閣，閣門即開，有催酒人具衣冠執板而出。於是歸盞於葉，龍復注之，酒使乃還，閣門即閉。如復遲者，使出如初。直至終宴，終無差失。山四面東西皆有龍吐酒。雖覆酒於池，池內有穴，潛引池中酒納于山中。比席闌終飲，池中酒亦無遺矣。欹器二，在酒山左右，龍注酒其中。虛則欹，中則平，滿則覆。則魯廟所謂侑坐之器也。君子以誡盈滿，孔子觀之以誡焉。杜預造欹器不成，前史所載。若吳賜也，造之如常器耳。出《紀聞》。

高約三尺，山峰製作得非常特異絕妙。圓盤是用木料作的，外面塗漆。大龜與酒山都是漆布脫空成殼，外面塗上各種顏色，畫成真龜、真山狀。酒山中間是空的，可盛酒三鬥。 圍繞著酒山都排列著酒池，池外還有山圍著。酒池中生有荷花，荷花的花與葉都是用鑄鐵製作的。花已開放，荷葉也舒展開。它們都代替盤使用，裡面盛上肉脯、肉醬及各種下酒的珍果。酒山南側山腰處有一條龍，藏身在山中。龍口張開，就可以吐出酒來。龍口下邊的大荷葉上面放有酒杯，四周都有這樣的酒杯。龍口吐酒將酒杯盛到八分滿就不吐了，飲酒的人立即取杯飲酒。如果你喝得較慢，酒山頂上有雙層閣樓，閣門會自動打開，有催酒的人衣冠整齊、手裡拿著板子從裡面走出來。於是，將酒杯重新放在大荷葉上，讓龍口重新給它斟滿酒，酒使才自動回到雙層閣樓中。閣門隨即自動關閉。如果還有人喝慢了，酒使就又出來監督。這樣，一直到酒宴結束，不會出現半點差錯。酒山的四面東西，都有龍口吐酒。雖然有時將酒吐在酒池中了，但是酒池內有暗穴，可以將池中的酒引流到酒山中。直到宴席結束酒喝完了，池中的酒不留一點痕跡。傾斜盛酒器兩個，在酒山兩邊，從龍口向裡面注酒。杯裡面沒有盛酒，杯呈傾斜狀；盛上半杯酒時，杯子平正；酒盛滿杯後，杯子則會傾翻。這是孔廟中所謂的“陪坐之器”。君子用來告誡盈滿，孔夫子看到它以示警誡。杜預製造這種傾斜盛酒器沒有成功，以前的史書有記載。但是如果是吳賜道士，製造這種器皿真是太平常了。出自《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