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一百八十一 貢舉四

李逢吉  章孝標  劉 軻  崔 群  李翱女

賀拔惎  李宗閔  庾承宣  張 祐  盧 求

杜 牧  劉 薛保遜  賈 島  畢

裴德融  裴思謙  李 肱

蘇景胤  張元夫

李逢吉

元和十一年,歲在丙申,李逢吉下三十三人皆取寒素。時有語曰:“元和天子丙申年,三十三人同得仙。袍似爛銀文似錦,相將白日上青天。”李德裕頗為寒進開路。及謫官南去,或有詩曰:“八百孤寒齊下淚,一時回首望崖州。”出《摭言》。

章孝標

章孝標元和十三年下第。時輩多為詩以刺主司,獨章為《歸燕》詩,留獻侍郎庾承宣。承宣得時,展轉吟諷,誠恨遺才。仍候秋期,必當薦引。庾果重典禮曹,孝標來年擢第。群議以為二十八字而致大科,則名路可遵,遞相礱礪也。詩曰:“舊累危巢泥已落,今年故向社前歸。連雲大廈

李逢吉

唐憲宗元和十一年,歲次丙申,李逢吉名下錄取的三十三人都是貧寒之人。當時流傳這樣的話:“元和天子丙申年,三十三人同得仙。袍似爛銀文似錦,相將白日上青天。”宰相李德裕很給那些貧寒的學子們創造條件。他被貶官南去,有人寫詩說:“八百孤寒齊下淚,一時回首望崖州。”出自《摭言》。

章孝標

唐憲宗元和十三年,章孝標應試落第。當時很多落第人寫詩諷刺主考官,唯獨章孝標作了首《歸燕》詩,留給了侍郎庾承宣。庾承宣收到他的詩作時,反覆吟誦,實在遺憾沒有取中這樣有才華的人。打算到秋試的時候,必定舉薦他。庾承宣果然再次被點了主考官,章孝標第二年就登第了。大家議論說以二十八字就被取大科,那成名的道路是可遵循的。於是互相激勵。章孝標的二十八字詩是:“舊累危巢泥已落,今年故向社前歸。連雲大廈

無棲處,更望誰家門戶飛。”出《云溪友議》。

劉 軻

劉軻慕孟軻為文,故以名焉。少為僧,止於豫章高安之果園。後復求黃老之術,隱於廬山。既而進士登第。文章與韓、柳齊名。出《摭言》。

崔 群

崔群元和自中書舍人知貢舉。夫人李氏因暇,嘗勸樹莊田,以為子孫之業。笑曰:“予有三十所美莊良田,遍在天下,夫人何憂?”夫人曰:“不聞君有此業。”群曰:“吾前歲放春榜三十人,豈非良田邪?”夫人曰:“若然者,君非陸贄相門生乎?”曰:“然。”夫人曰:“往年君掌文柄,使人約其子簡禮,不令就試。如君以為良田,即陸氏一莊荒矣。”群慚而退,累日不食。出《獨異志》。

李翱女

李翱江淮典郡。有進士盧儲投卷,翱禮待之,置文卷几案間,因出視事。長女及笄,閒步鈴閣前,見文卷,尋繹數四,謂小青衣曰:“此人必為狀頭。”迨公退,李聞之,深異其語。乃令賓佐至郵舍,具白於盧,選以為婿。盧謙讓久之,終不卻其意。越月隨計,來年果狀頭及第。才過關試,徑赴嘉禮。催妝詩曰:“昔年將去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後盧止官舍,迎內子,有庭花開,乃題曰:“芍藥斬新栽,當庭數朵開。東風與拘束,留待細君來。”人生前定,固非偶然耳。出《抒情詩》。

無棲處,更望誰家門戶飛。”出自《云溪友議》。

劉 軻

劉軻仰慕孟子的文章,所以起名劉軻。少年時做和尚,住在豫章高安的果園裡。後來又探究黃老之術,隱居廬山。不久進士登第。文章同韓愈、柳宗元齊名。出自《摭言》。

崔 群

唐憲宗元和年間,中書舍人崔群主持貢舉。他的夫人李氏趁空閒曾勸崔群買置一些田產,好做子孫的產業。崔群笑著說:“我有三十所美莊良田,遍及天下,你擔心什麼呢?”夫人說:“沒聽說過你有這些產業。”崔群說:“我前年春天主持京試,取中了三十名進士,這難道不是良田嗎?”夫人說:“如果這樣,你算不算宰相陸贄的門生?”崔群說:“當然是。”夫人接著說:“如果這樣,你過去主持考試,為什麼讓人告訴陸贄的兒子陸簡禮不讓他參加考試?像你認為門生就是良田,那麼陸家就有一塊良田荒蕪了。”崔群羞慚而退,好幾天沒有吃飯。出自《獨異志》。

李翱女

李翱任江淮地方官。有一進士盧儲送文卷給他,李翱待之以禮,他把文卷放在桌子上,就出去辦事了。他的長女已經成年,閒著沒事走進鈴閣,看到桌上的文卷,研讀再三,對小婢女說:“這個人準中狀元。”等李翱回來,聽到女兒的話,很驚奇,便讓他的幕賓佐吏到盧儲住的旅舍跟盧儲說明,選他做女婿。盧儲謙辭了很久,最後沒推脫掉李翱的好意,答應了。隨著一個月一個月過去,來年京試,盧儲果然考中狀元。才通過關試,盧儲直接來赴婚禮。並作了一首催妝詩:“昔年將去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後來盧儲在官舍迎接妻子,院庭花開,又題詩說:“芍藥斬新栽,當庭數朵開。東風與拘束,留待細君來。”人生前緣已定,本並非偶然。出自《抒情詩》。

賀拔惎

王起長慶中再主文柄,志欲以白敏中為狀元,病其人與賀拔惎還往。惎有文而落拓。因密令親知申意,俾敏中與惎絕。前人復約,敏中忻然,皆如所教。既而惎造門,左右紿以敏中他適,惎遲留不言而去。俄頃敏中躍出,連呼左右召惎,於是悉以實告。乃曰:“一第何門不致?奈輕負至交。”相與盡醉,負陽而寢。前人睹之,大怒而去。告於起,且雲:“不可必矣。”起曰:“我比只得白敏中,今當更取賀拔惎矣。”出《摭言》。

李宗閔

李宗閔知貢舉,門生多清秀俊茂,唐伸、薛庠、袁都輩,時謂之玉筍班。出《因話錄》。

庾承宣

庾承宣主文後六七年,方授金紫。時門生李石先於內庭恩賜矣。承宣拜命之初,石以所服紫袍、金魚拜獻座主。出《摭言》。

張 祐

張祐元和、長慶中深為令狐楚所知。楚鎮天平日,自草荐表,令以新舊格詩三百篇隨表進獻。辭略曰:“凡制五言,合苞六義。近多放誕,靡有宗師。前件人久在江湖,早攻篇什。研幾甚苦,搜索頗深。流輩所推,風格罕及。謹令錄新舊格詩三百首,自光順門進獻,望請宣付中書。”

賀拔惎

唐穆宗長慶年間,王起再次掌握文士考選的權柄,心裡想取白敏中為狀元,但是又不滿意他同賀拔惎往來。賀拔惎有文才,但狂放無羈。於是王起私下令親信把他的意思告訴給白敏中,讓白敏中斷絕同賀拔惎的交往。親信把這話傳給白敏中,白敏中欣然答應,都按照他教的做了。不久賀拔惎拜訪白敏中,白敏中的家人騙他說白敏中出門不在家,賀拔惎逗留了一會兒,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不一會兒,白敏中跑出來,連讓僕人把賀拔惎喊回來,全部如實相告。並且說:“憑著才學,一第哪個達不到,怎麼能對不起朋友?”於是共同飲酒,大醉,睡至日頭老高尚未起床。王起的人看到這情形,發怒而去。告訴了王起,並且說:“不可取白敏中。”王起說:“我本來只想取中白敏中,現在應該同時取中賀拔惎了。”出自《摭言》。

李宗閔

李宗閔主持貢舉,取中的進士多清秀俊逸,比如唐伸、薛庠、袁都等人,當時被人們稱為“玉筍班”。出自《因話錄》。

庾承宣

庾承宣做了六七年的主考官,才授給他金魚帶和紫衣。他的學生中李石在他之前就受到內庭恩賜了。庾承宣拜受前,李石把他所穿的紫袍、應佩帶的金魚敬獻給老師。出自《摭言》。

張 祐

唐元和、長慶年間,張祐深為令狐楚瞭解。令狐楚鎮守天平期間,親自寫舉薦書,讓張祐以新、舊格律詩三百篇隨同他的表章一起送到長安。表辭大意說:“凡作五言詩,都應包含六義。近來多有浮誇虛妄之作,沒有師法。而張祐久在江湖,很早就攻讀詩書。研究甚苦,探索頗深。同輩推崇,風格也很少有人達到。謹讓他選舊、新格律詩三百首,從光順門進獻,望請皇上交中書省辦理。”

祐至京師,方屬元稹在內庭。上因召問祐之詞藻高下,稹對曰:“張祐雕蟲小巧,壯夫恥不為者。或獎激之,恐變陛下風教。”上頷之,由是失意而歸。祐以詩自悼曰:“賀知章口徒勞說,孟浩然身不更疑。”出《摭言》。

盧 求

楊嗣復第二榜盧求者,李翱之子婿。先是翱典合淝郡,有一道人詣翱言事甚異。翱後任楚州,或曰桂州。 其人復至。其年嗣復知舉,求落第。嗣復,翱之妹婿,由是頗以為嫌。因訪於道人,言曰:“細事,亦可為奏章一通。”幾硯紙筆,復置醇酎數鬥於側,其人以巨杯引滿而飲。寢少頃而覺,覺而復飲酒盡,即整衣冠北望而拜,遽對案手疏二緘。遲明授翱曰:“今秋有主司,且開小卷。明年見榜,開大卷。”翱如所教。尋報至,嗣復依前主文,即開小卷。詞雲:“裴頭黃尾,三求六李。”翱奇之,遂寄嗣復。已有所貯,彼疑漏洩。及放榜,開大卷,乃一榜煥然,不差一字。其年,裴求為狀元,黃駕居榜末,次則盧求耳。餘皆契合。後翱領襄陽,其人又至,翱愈敬異之。謂翱曰:“鄙人再來,蓋仰公之政也。”因命出諸子,熟視,皆曰不繼翱之所得。遂遣諸女出拜之,乃曰:“尚書他日外孫三人,皆位至宰輔。”後求子攜、鄭亞子畋、杜審權子讓能,皆為將相。出《摭言》。

杜 牧

崔郾侍郎既拜命,於東郡試舉人。三署公卿,皆

張祐到了長安,碰上元稹在朝堂。皇帝便召見他,品評張祐的詩,元稹說:“張祐刻意雕琢辭章的技能,有氣魄的人以此為恥,根本不這樣寫詩。如果予以鼓勵,恐怕有失陛下的教化風範。”皇上點頭,張祐失意而歸。張祐以詩自悼說:“賀知章口徒勞說,孟浩然身不更疑。”出自《摭言》。

盧 求

楊嗣復第二次做考官,考中的盧求,是李翱的女婿。先前,李翱主管合肥郡,有一道人去見他,說的事情非常怪異。李翱後任官楚州,或者是桂州。 那個道人又來了。當時,楊嗣復主持科舉,盧求沒有考中。楊嗣復是李翱的妹夫,李翱因此很有些猜疑。李翱於是訪於道人,道人說:“這是小事,我可以寫一道表文。”於是準備了幾硯紙筆,又準備了幾鬥美酒放在旁邊,道人用大杯倒滿而飲。睡了一會兒醒來,醒來又把所有的酒喝光了,就整理了下衣帽,向北而拜,之後,很快就在書案上親手寫了兩封信。早晨交給李翱,說:“今年秋天任命了主考官,再打開小卷看。明年京試放榜,就打開大卷看。”李翱答應照辦。不久,邸報送到,由楊嗣復依前例做主考官,就打開了小卷。上面的文字是:“裴頭黃尾,三求六李。”李翱很奇怪,把這張小卷寄給楊嗣復。楊嗣復祕密保存,恐怕洩露。等到京試放榜,打開大卷,同榜上竟一字不差。當年裴求中了狀元,黃駕在榜末,盧求居第二名。其餘的人名也全吻合。後來李翱做襄陽刺史,道人又來了,李翱更加敬重他。道人對李翱說:“我所以又來,是因為仰慕你的政績。”李翱把他的兒子叫出來,道士一個個瞧了很久,說他們都不能繼承你的所得。於是讓女兒們出來拜見道士,道士卻說:“日後你有三個外孫,都能做到宰相。”後來,盧求的兒子盧攜、鄭亞的兒子鄭畋、杜審權的兒子杜讓能,都做到了相。出自《摭言》。

杜 牧

侍郎崔郾受命做主考官後,在東郡開試舉人。三署大員們都

祖於長樂傳舍。冠蓋之盛,罕有加也。時吳武陵任太學博士,策蹇而至。郾聞其來,微訝之。及離席與言,武陵曰:“侍郎以峻德偉望,為明天子選才俊,武陵敢不薄施塵露?曏者偶見大學生數十輩,揚眉抵掌讀一卷文書。就而觀之,乃進士杜牧《阿房宮賦》。若其人,真王佐才也。侍郎官重,恐未暇披覽。”於是縉笏,朗宣一遍。郾大奇之。武陵請曰:“侍郎與狀頭。”郾曰:“已有人。”武陵曰:“不然,則第三人。”郾曰:“亦有人。”武陵曰:“不得已,即第五人。”郾未遑對。武陵曰:“不爾,卻請此賦。”郾應聲曰:“敬依所教。”既即席,白諸公曰:“適吳太學以第五人見惠。”或曰:“為誰?”曰:“杜牧。”眾中有以牧不拘細行問之者,郾曰:“已許吳君,牧雖屠狗,不能易也。”崔郾東都放榜,西都過堂。杜紫微詩曰:“東都放榜未花開,三十三人走馬回。秦地少年多釀酒,即將春色入關來。”出《摭言》。

劉 

太和二年,裴休等二十三人登制科。時劉 對策萬餘字,深究治亂之本。又多引《春秋》大義,雖公孫弘、董仲舒不能肩也。自休已下,靡不斂衽。然以指斥貴幸,不顧忌諱,有司知而不取。時登科人李邵詣闕進疏,請以己之所得,易 之所失。疏奏留中。 期月之間,屈聲播於天下。出《摭言》。

,楊嗣復之門生也。既直言忤,中官尤所嫉怒。中尉仇士良謂嗣復曰:“奈何以國家科第,放此風

齊集長樂傳舍。冠蓋相屬,盛況很少有能超過的。當時吳武陵任太學博士,騎著瘸驢而來。崔郾聽說他來了,有些驚訝,等離席同他說話,吳武陵說:“侍郎您以德高望重為聖明天子選取人才,我怎麼敢不幫您略盡微力呢。以前我在太學裡偶然看見學子們好幾十人,又是讚揚又是鼓掌在讀一卷書。我靠近了一看,原來是進士杜牧的《阿房宮賦》。若論這個人,真正是輔佐君王的人才。您是官高位重,恐怕沒功夫讀這篇文章。”於是取出插在腰帶的笏,高聲朗讀了一遍。崔郾稱奇。吳武陵請求說:“請您選他做狀頭。”崔郾說:“已經有人。”吳武陵說:“那麼,第三名。”崔郾說:“也已經有人了。”吳武陵說:“實在不得已,第五名吧。”崔郾沒來得及作答。吳武陵就說:“不這樣,就對不起這篇賦了。”崔郾應聲說:“敬依你說的辦。”崔郾就座後,對在座的各官員說:“剛才吳太學幫我選中一位第五名。”有人問:“是誰?”崔郾答說:“杜牧。”當中有人說杜牧這個人不拘小節,崔郾說:“我已經答應了吳武陵,杜牧即使是個殺狗的人,也不能更改。”崔郾在洛陽放榜,進士們到長安過堂。杜牧作詩說:“東都放榜未花開,三十三人走馬回。秦地少年多釀酒,即將春色入關來。”出自《摭言》。

劉 

唐文宗太和二年,裴休等二十三人蔘加皇帝親詔的殿試。當時劉 的對策有上萬字,深刻探究了治亂之本。又多引用《春秋》大義為佐證,即使公孫弘、董仲舒那樣的學問家也無法跟他比擬。從裴休以下,沒有不敬重他的。然而劉 的文章中,抨擊宦官權貴,無所忌諱,所以有關部門雖然明知劉 的才華,也不敢取中。當時殿試取中的進士李邵到宮門外進書,請把自己的學位讓給劉 。李邵的上書被留在宮中沒有迴音。劉 一月之間,聲名遠播天下。出自《摭言》。

是楊嗣復的門生。由於直言得罪了權貴,中官尤其憎恨他。中尉仇士良對楊嗣復說:“為什麼趁國家科舉,放出這個瘋

漢耶?”嗣復懼,答曰:“嗣復昔與 及第時,猶未風耳。”出《玉泉子》。

薛保遜

薛保遜好行巨編,自號金剛杵。太和中,貢士不下千餘人,公卿之門,卷軸填委,為閽媼脂燭之費。因之平易者曰:“若薛保遜卷,即所得倍於常也。”出《摭言》。

賈 島

賈島不善呈試,每試,自疊一幅。巡鋪告人曰:“原夫之輩,乞一聯,乞一聯!”出《摭言》。

畢 

及第年,與一二人同行,聽響卜。夜艾人稀,久無所聞。俄遇人投骨於地,群犬爭趨。又一人曰:“後來者必銜得。”出《摭言》。

裴德融

裴德融諱皋,值高鍇知舉,入試。主司曰:“伊諱皋,某棋下就試,與及第,困一生事。”後除屯田員外郎。時盧簡求為右丞,裴與除郎官一人同參。到宅,右丞先屈前一人入。從容多時,前人啟雲:“某與新除屯田裴員外,同祗候右丞,裴員外在門外多時。”盧遽使驅使官傳語曰:“員外是何人下及第?偶有事,不得奉見。”裴倉遑失錯,騎前人馬出門去。出《盧氏雜說》。

漢子來?”楊嗣復恐懼,回答說:“我先前取他及第時,他還沒有瘋。”出自《玉泉子》。

薛保遜

薛保遜喜歡長篇大論,自己號稱“金剛杵”。唐文宗太和年間,被舉薦的讀書人不下上千人,公卿家裡堆滿了他們的卷軸,常被當作看門老婦的燈火之資。於是掮客們說:“如果是薛保遜的文章,比平常人的文章賣價要高出一倍。”出自《摭言》。

賈 島

賈島不善寫呈狀,每次參加科考,常寫好幾幅呈狀疊在一起。監場的人說:“又是你這傢伙,拿一張來,拿一張來!”出自《摭言》。

畢 

及第那年,曾與一二人同行,聽響聲以卜吉凶。夜深人稀,長時間聽不到說話的。突然間遇到一個人往地上扔骨頭,一群狗在後面追搶。又有一人說:“後來的準能搶得到。”出自《摭言》。

裴德融

裴德融忌諱“皋”字,碰上高鍇主持科舉,他去參加考試。高鍇說:“你忌諱‘皋’字,在我名下應考,我讓你及第,阻撓你一生事。”後來被任命為屯田員外郎。當時盧簡求為右丞,裴德融同另一新任命的郎官一起去參見。到了盧宅,盧簡求叫那人先進去。同那人閒談很長時間,那人啟奏說:“我和新任命的屯田員外郎裴德融一起恭敬地探望您,他在外面等了好長時間了。”盧簡求馬上讓部屬傳話,問:“裴德融是哪位主考的門生?”並說:“因為偶然有事,我沒空見你。”裴德融驚慌失措,騎上那位郎官的馬出門而去。出自《盧氏雜說》。

裴思謙

高鍇第一榜,裴思謙以仇士良關節取狀頭。鍇庭譴之,思謙回顧厲聲曰:“明年打春取狀頭。”第二年,鍇知舉,誡門下不得受書題。思謙自懷士良一緘入貢院,既而易以紫衣,趨至階下,白鍇曰:“軍容有狀,薦裴思謙秀才。”鍇不得已,遂接之。書中與思謙求巍峨,鍇曰:“狀元已有人,此外可副軍容詣。”思謙曰:“卑吏面奉軍容處分,裴秀才非狀元,請侍郎不放。”鍇俯首良久曰:“然則略要見裴學士。”思謙曰:“卑吏便是。”思謙人物堂堂,鍇見之改容,不得已,遂從之。出《摭言》。

李 肱

開成元年秋,高鍇復司貢籍。上曰:“夫宗子維城,本枝百代。封爵使宜,無令廢絕。常年宗正寺解送人,恐有浮薄,以忝科名。在卿精揀藝能,勿妨賢路。其所試賦,則準常規,詩則依齊梁體格。”乃試《琴瑟合奏賦》《霓裳羽衣曲》詩。主司先進五人詩,其最佳者李肱,次則王收。日斜見賦,則《文選》中《雪》《月賦》也。況肱宗室,德行素明,人才俱美,敢不公心,以辜聖教。”乃以榜元及第。《霓裳羽衣曲》詩,李肱雲:“開元太平時,萬國賀豐歲。梨園獻舊曲,玉座流新制。鳳管遞參差,霞衣統搖曳。宴罷水殿空,輦餘春草細。蓬壺事已久,仙樂功無替。詎肯聽遺音,聖明知善繼。”上覽之曰:“近屬如肱者,其不忝乎?有劉安之

裴思謙

高鍇第一次做主考,裴思謙打通了宦官權貴仇士良的關節,取了狀頭。高鍇在庭院中譴責他,裴思謙回頭看著他厲聲說:“明年春天我要取狀頭。”次年,高鍇仍主持科舉,告誡屬員不得給裴思謙發題目。裴思謙懷揣仇士良的一封書信進入貢院,一會兒又換上紫袍,快步走到高臺下,對高鍇說:“軍容使有信給你,舉薦秀才裴思謙。”高鍇不得已,就接過了薦書。薦書裡為裴思謙索要狀頭,高鍇說:“狀元已經有人選了,其他名次可以按照軍容使的意思辦。”裴思謙說:“我當面請示了軍容使的處置,如果狀元不給裴思謙,請侍郎您不要放榜。”高鍇低著頭想了半天,說:“那麼我總得見見裴思謙這個人。”裴思謙說:“我就是。”裴思謙相貌堂堂,高鍇認識了之後,改變了態度,沒有別的方法,答應了他的要求。出自《摭言》。

李 肱

唐文宗開成元年秋,高鍇又一次負責貢籍。皇上說:“宗室子弟是皇家的屏障,嫡庶代代相傳。讓他們合宜地封爵,不能廢除。但是常年宗正寺選送的人,恐怕有的人輕浮淺薄,有辱科名。你那裡一定要精選人才,不要妨礙了進賢之路。他們所考的賦,依照常規,考的詩則用齊、樑的體例。”高鍇於是以《琴瑟合奏賦》為賦題,以《霓裳羽衣曲》為詩題。經過考核,高鍇先把五個人的詩呈給文宗皇帝,其中最好的是李肱,其次是王收。並且說,李肱的賦作得很快,日影剛斜,就交了卷,他的賦,就是《文選》中的《雪賦》和《月賦》。況且李肱還是皇家宗室子弟,他的德行一向清明,人品才學都優秀,我怎麼敢不出以公心,辜負皇上的教誨呢?”所以請讓李肱為狀元。李肱的《霓裳羽衣曲》詩為:“開元太平時,萬國賀豐歲。梨園獻舊曲,玉座流新制。鳳管遞參差,霞衣統搖曳。宴罷水殿空,輦餘春草細。蓬壺事已久,仙樂功無替。詎肯聽遺音,聖明知善繼。”文宗皇帝讀了李肱的文章,說:“宗室裡有李肱這樣的人,就不辱沒宗室呢?如果他有劉安的

識,可令著書;執馬孚之正,可以為傳。秦嬴統天下,子弟同匹夫,根本之不深固,曹冏曷不非也?”出《云溪友議》。

蘇景胤 張元夫

太和中,蘇景胤、張元夫為翰林主人。楊汝士與弟虞卿及弟漢公,尤為文林表式。故後進相謂曰:“欲入舉場,先問蘇、張。蘇、張猶可,三楊殺我。”大中、鹹通中,盛傳崔慎相公常寓尺題於知聞。或曰:“王凝、裴瓚、舍弟安潛,朝中無呼字知聞,廳裡絕脫靴賓客。”凝終宣城,瓚禮部尚書,安潛侍中。太平王崇、竇賢二家,率以科目為資,足以升沉後進。故科目舉人相謂曰:“未見王、竇,徒勞謾走。”出《摭言》。

後有東西二甲,東呼西為茫茫隊,言其無藝也。出《盧氏雜說》。

開成、會昌中,又曰:“鄭楊段薛,炙手可熱。”又有薄徒,多輕侮人。故裴泌應舉,行《美人賦》以譏之。又有大小二甲;又有汪巳甲;又有四字,言深耀軒庭也;又有四凶甲;又芳林十哲,言其與內臣交遊,若劉曄、任息、姜垍、李巖士、蔡 、秦韜玉之徒。 與巖士,各將兩軍書題,求狀元,時謂之對軍解頭。太和中,又有杜 、竇 、蕭嶰,極有時稱,為後來領袖。文宗曾言進士之盛。時宰相對曰:“舉場中自雲:鄉貢進士,不博上州刺史。”上笑之曰:“亦無奈何。”出《盧氏雜說》。

才識,可以讓他去著書;有馬孚的操守,可以立傳。秦朝嬴政雖然統一了天下,他的子孫如同匹夫,全沒出息,國家的根基就動搖了,曹冏怎麼能不非議嬴秦呢?”出自《云溪友議》。

蘇景胤 張元夫

唐文宗太和年間,蘇景胤、張元夫為翰林主人。楊汝士和他的弟弟楊虞卿、楊漢公,尤其是文林中的表率。所以後進的舉子們相互說:“想入考場,先問蘇、張;蘇、張即便可以,三楊殺我。”唐懿宗大中、鹹通年間,盛傳宰相崔慎曾經把題目給朋友看,說:“王凝、裴瓚和我弟弟崔安潛,在朝堂上沒有呼他們字的結交,家裡沒有脫靴子的賓客。”王凝做到宣城刺史,裴瓚做到禮部尚書,崔安潛做到侍中。太平郡的王崇、竇賢兩家,都以科考為資,足以讓後進的學子或升或沉。所以參加科考的學子們相互說:“不經王崇、竇賢推薦,有才學也白搭。”出自《摭言》。

後來有東、西二甲,東部的學子稱西部的學子為“茫茫隊”,意思說他們沒有真才實學。出自《盧氏雜說》。

唐文宗開成、唐武宗會昌年間,又有傳言:“鄭、楊、段、薛,炙手可熱。”還有些沒品行的人,多輕視辱沒人。所以裴泌參加考試,作了篇《美人賦》來譏諷。又有什麼大甲、小甲、汪巳甲等等,都取四字為稱,意在炫耀學問;還有什麼四凶甲、芳林十哲等,稱他們和朝中內臣們有交情,像劉曄、任息、姜垍、李巖士、蔡 、秦韜玉之徒,都是這樣的人。蔡 和李巖士各用兩軍為題做文章,爭奪狀元,被時人稱為“對軍解頭”。唐文宗太和年間,杜 、竇 、蕭嶰,極為時人稱譽,後來成為領袖人物。文宗皇帝曾談論過關於讀書和科舉的盛況,當時宰相說:“舉場裡都說:中了進士,做不上州刺史。”文宗笑著說:“那也沒辦法。”出自《盧氏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