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一百六十九 知人一

陳 寔  黃叔度   郭 泰  馬 融  蔡 邕

顧 邵  諸葛瑾兄弟 龐士元  武 陔  裴 頠

匈奴使  桓 溫   謝 鯤  唐太宗  李 勣

薛 收  王 珪   王師旦  楊 素  王義方

選 將  英 公   劉 奇  張 鷟  李 嶠

鄭 杲  盧從願   裴 寬  韋 詵  裴 談

陳 寔

陳寔嘗嘆曰:“若周子居者,真棟樑之器。譬諸寶劍,則世之龍泉。”客有問陳季方曰:“足下家君,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樹,生於泰山之阿,上有萬仞之高,下有不測之淵;上為甘露所沾,下為淵泉所潤。當斯之時,桂樹焉知泰山之高,淵泉之深!不知有功德與無!”出《世說》。

黃叔度

郭泰至汝南,造袁奉高,車不停軌,鸞不輟軛。詣黃叔度,乃彌日信宿。人問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千頃之波,澄之不清,撓之不濁,其器深廣難測矣。”出《世說》。

陳 寔

陳寔曾經感嘆道:“像周子居這樣的人,真是棟樑之材。比作寶劍的話,那就是世上的龍泉劍。”有人問陳季方說:“你父親有什麼功績和德行,而敢擔負天下如此大的聲名?”陳季方說:“我父親就好比是一棵生長在泰山上的桂樹,上面有萬仞絕壁,下面有測不著底的深淵;他的枝葉承受甘露,根鬚被山澗中的泉水所滋潤。可這時候,桂樹怎麼能知道泰山多高和山澗泉水多深呢!我不知道我父親他是否有功績和德行啊!”出自《世說》。

黃叔度

郭泰到汝南,造訪袁奉高,車子尚未停穩,車鈴聲還在鳴響,就走了。拜訪黃叔度,則等了兩天兩夜。人們詢問什麼緣故,郭泰說:“黃叔度像浩瀚的千頃波濤,不會因為沉澱過濾而清澈,不會因為翻動攪拌而混濁,其氣度的寬廣難以測量。”出自《世說》。

郭 泰

郭泰秀立高峙,澹然淵停。九州之士,悉懍懍宗仰,以為覆蓋。蔡伯喈告盧子幹、馬日磾曰:“吾為天下作碑銘多矣,未嘗不有慚,唯為郭先生碑頌無愧色耳。”出《世說》。

馬 融

鄭玄在馬融門下。融嘗不解“割裂書七事”,而玄思其五,別令盧子幹思其二。融告幹曰:“孔子謂子貢:‘回也聞一知十,吾與汝弗如也!’今我與子,可謂是矣。”出《世說》。

蔡 邕

蔡邕評陳蕃、李膺先後,曰:“陳仲舉強於犯上,李元禮嚴於攝下,易。仲舉三君之下,謝沈《漢記》曰:三君者,一時之所重,竇武、劉淑、陳蕃。 元禮八俊之上。”薛瑩《漢書》曰:李膺、王暢、荀鯤、朱 㝢、魏明、劉佑、杜楷、趙典為八俊。出《世說》。

顧 邵

顧邵嘗獨謂龐士元曰:“聞子知人,吾與足下孰愈?”士元曰:“陶冶世俗,與時沉機,吾不如子;論霸王之餘策,覽倚伏之要最,吾亦有一日之長。邵亦能為之乎?”出《世說》。

諸葛瑾兄弟

諸葛瑾、弟亮及從弟誕,並有盛名,各事一國。時以蜀得其龍,吳得其虎,魏得其狗。出《世說》。

郭 泰

郭泰譬如獨自屹立高山之上,安然面臨萬丈深淵。全國有才能的人都尊敬仰慕他,認為他的才能和品德超出和覆蓋了所有的人。蔡伯喈告訴盧子幹和馬日磾說:“我為天下的人撰寫刻在碑石上的銘文很多,未曾不感到慚愧,唯獨為郭先生所作碑文的頌揚之詞沒有絲毫感到慚愧的地方。”出自《世說》。

馬 融

鄭玄在馬融門下學習,馬融不知道什麼是“割裂書七事”,而鄭玄研究知道了其中的五件事,又另外讓盧子幹想出了兩件。馬融對盧子幹說:“孔子對子貢說:‘顏回聽到一便知道十,我和你都不如啊!’現在我和你可以說也就是這樣呀。”出自《世說》。

蔡 邕

蔡邕評論陳蕃和李膺的排列順序說:“陳蕃敢於犯上,李膺嚴於治下,容易。陳蕃應排在‘三君’的下面,謝沈《東觀漢記》載:三君,指當時所推重的竇武、劉淑、陳蕃三人。 李膺則應排在‘八俊’的上面。”薛瑩《漢書》載:李膺、王暢、荀鯤、朱 㝢、魏明、劉佑、杜楷、趙典為八俊。出自《世說》。

顧 邵

顧邵曾經單獨對龐士元說:“聽說你能識人,我和你誰勝過誰?”龐士元說:“培育教化社會風俗,順應時代潮流,我不如你;論說稱王稱霸的計策,觀察禍福相倚伏的關係,我也稍有所長。顧邵你也能做這些事嗎?”出自《世說》。

諸葛瑾兄弟

諸葛瑾、弟弟諸葛亮,以及堂弟諸葛誕,同時具有盛名,各自奉事吳國、蜀國、魏國。當時的人認為:蜀國是得到了一條龍,吳國是得到了一隻虎,魏國是得到了一隻狗。出自《世說》。

龐士元

龐士元至吳,吳人並友之。見陸績、顧邵、全琮而為之目曰:“陸子所謂駑馬有逸足之用,顧子所謂駑牛可以負重致遠。”或問:“如目陸為勝邪?”曰:“駑馬雖精速,能致一人耳;駑牛一日行百里,所致豈一人哉!”吳人無以難。“全子好聲名,似汝南樊子昭。”出《世說》。

武 陔

司馬文王問武陔曰:“陳泰何如其父司空?”陔曰:“通雅博暢,能以天下聲教為己任者,不如也;明練簡至,立功立事,過之。”出《世說》。

裴 

冀州刺史楊淮二子,喬與髦,俱總角為成器。淮與裴 、樂廣友善,遣見之。 性弘放,愛喬之有風韻。謂淮曰:“喬當及卿,髦小減也。”廣性清淳,愛髦之有神檢。謂淮曰:“喬自及卿,然髦尤精出。”淮笑曰:“我二兒之優劣,乃裴、樂之優劣也。”論者評之,以為喬雖高韻而無檢局,樂言為得。然併為後之雙雋。出《世說》。

匈奴使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懷遠國,使崔季珪代當之,自捉刀立床頭。事畢,令間諜問曰:“魏王何如?”

龐士元

龐士元到了吳地,吳地的人都把他當朋友。他見到了陸績、顧邵、全琮以後評價說:“陸績就像是劣馬可以奔跑,有代步之用,顧邵如笨牛能負重走得很遠。”有人問他:“照你的評價陸績更強一些?”龐士元說:“劣馬跑得雖然迅速,但只能乘坐一人;笨牛一天只能行走百里,但是所拉載的豈止是一個人呢!”吳人無法反駁他。龐士元又說:“全琮看重聲名,就像汝南的樊子昭一樣。”出自《世說》。

武 陔

司馬昭問武陔說:“陳泰同他的父親陳司空相比怎麼樣?”武陔說:“淵博典雅,能以天下的聲威和教化為己任這方面,不如他父親;精明幹練,立功處事上,比他父親強。”出自《世說》。

裴 

冀州刺史楊淮有兩個兒子,楊喬和楊髦,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具有一定的才幹。楊淮和裴 、樂廣的關係很好,他叫兩個兒子來拜見他倆。裴 性格曠達豪放,喜歡楊喬有風度氣質。他對楊淮說:“楊喬將來能趕上你,楊髦稍差一點。”樂廣性格高潔淳樸,喜愛楊髦的精神操守。他對楊淮說:“楊喬自當能趕上你,但是楊髦更為出色。”楊淮笑著說:“我兩個兒子的優點和缺點,就是裴 和樂廣的優點和缺點。”有人評論說,楊喬雖然風度韻致好,但是缺少精神操守,還是樂廣的說法比較準確。然而兩個孩子都很出色,後來都成為傑出的人才。出自《世說》。

匈奴使

魏武帝曹操將要會見匈奴的使者,但他認為自己的相貌醜陋,不足以鎮懾邊遠的國家,便叫崔季珪來代替自己,自己持刀侍立在床邊。會見結束了,他派間諜問匈奴的使者:“魏王怎麼樣?”

使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乃英雄也!”王聞之,馳殺此使。出《商芸小說》。

桓 溫

晉殷浩既廢,桓溫語諸人曰:“少時與之共騎竹馬,我棄去已,浩輒取之,故當出我下。”出《世說新書》。

謝 鯤

明帝問謝鯤:“君自謂何如庾亮?”答曰:“端委廟堂,使百僚準則,臣不如亮;一丘一壑,自謂過之。”出《世說新書》。

唐太宗

貞觀五年,上謂長孫無忌等曰:“朕聞主賢則臣直。人固不自知,公宜論朕得失。”無忌曰:“陛下武功文德,跨絕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愆失。”上曰:“朕欲聞己過,公乃妄相諛悅。今面談公等得失,以為鑑誡。言之者可以無過,聞之者足以自改。”因曰:“無忌善於籌算,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兵機政術,或恐非其所長。高士廉涉獵古今,心術聰悟,臨難不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俊利,善和解人,酒杯流行,發言啟齒。事朕三載,遂無一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懦,未甚更

使者說:“魏王的高雅的儀容非常好,然而床榻邊握刀的人才是個真正的英雄!”魏王聽了,派人騎馬追上這個使者,將他殺了。出自《商芸小說》。

桓 溫

東晉的殷浩被廢為平民後,桓溫對眾人說:“小時候我和他一同騎竹馬玩耍,我拋棄的東西,殷浩就拾起來,所以他該當在我之下。”出自《世說新書》。

謝 鯤

明帝問謝鯤:“你自己說說同庾亮相比怎麼樣?”謝鯤回答說:“規規矩矩地上朝當官,讓百官效法,我不如庾亮;要講縱情山水,我自己認為超過他。”出自《世說新書》。

唐太宗

唐太宗貞觀五年,皇上對長孫無忌等人說:“我聽說主上英明,大臣才正直。人本來難以正確評價自己,大家當說說我的成就和過失。”長孫無忌說:“陛下的戰功和以禮樂教化治理國家的政績,超過古今所有的帝王,發號施令,做出各項決策,都非常有效。我服從您都來不及,實在沒有看見陛下有什麼過失。”皇上說:“我想要聽聽自己的過錯,你這是隨便奉承取悅於我。今天我要當面議論大家的成績和過失,以作為今後的鑑戒。說的人不論對錯都沒有關係,聽的人應該注意加以改正。”皇上接著開始評價說:“長孫無忌善於精心謀劃,反應敏捷迅速,就是古人中也應當沒有能比得上你的人。但是用兵打仗的機要和治理國家之術恐怕不是你的長處。高士廉知識豐富,涉獵古今,內心聰慧,面臨危難,也不改變自己的氣節,做官也不結交朋黨。所缺少的是不具有剛直規諫之氣。唐儉說話爽快,善和解人,願意喝酒,敢於講話。奉事我三年,卻沒有一句話是議論國家治理上的得失的。楊師道性格純樸善良,自然沒有過錯,然而性格實在怯懦,未經歷多少

事,急緩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所長,持論恆據經遠,自不負於理。劉洎性最堅貞,言多利益,然其意尚,然諾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尚焉?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至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寫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出《唐會要》。

李 

武德初,李 得黎陽倉,就食者數十萬人。魏徵、高季輔、杜正倫、郭孝恪皆客遊其所,一見於眾人之中,即加禮敬。平武牢獲鄭州長史戴胄,釋放推薦之。當時以為有知人之鑑。出《唐會要》。

又貞觀元年, 為幷州都督,時侍中張文瓘為參軍事。 嘗嘆曰:“張稚珪後來管、蕭,吾不如也。”待以殊禮。時有二僚,亦被禮接。 將入朝,一人贈以佩刀,一人贈以玉帶,文瓘獨無所及。因送行二十餘里, 曰:“諺雲,千里相送,歸於一別。稚珪何行之遠也?可以還矣。”文瓘曰:“均承尊獎,彼皆受賜而返,鄙獨見遺,以此於悒。” 曰:“吾子無苦,老夫有說。某遲疑少決,故贈之以刀,戒令果斷也;某放達小拘,故贈之以帶,戒令檢約也。吾子宏才特達,無施不可,焉用贈為?”因極推引,後文瓘累遷至侍中。出《廣人物誌》。

事,在急發的事上不得力。岑文本性誠樸寬厚,持論常常引經據典,自然不違背事理。劉洎的性格最堅貞,說話大多涉及利益關係,但非常自負,然而如果是答應朋友的,他能夠自己想辦法彌補缺漏,也不是沒什麼不高尚的嗎?馬周處理事物敏捷,性情很忠誠正直。至於識別評價人物的本領,直爽地說,我給你們的差遣,完成的多稱我心意。褚遂良學問稍好一點,性格也很堅定正直,表達忠誠,非常親近依附於我,就像飛鳥如果靠近人,自然更加愛護。”出自《唐會要》。

李 

唐高祖武德初年,李 得到黎陽糧倉,前來領取糧食的多達數十萬人。魏徵、高季輔、杜正倫、郭孝恪都遊歷到這裡,李 在眾人之中見了,便向他們招呼致意。他平定虎牢關時,捕獲了鄭州長史戴胄,李 立即將戴胄釋放並向朝廷推薦,當時人們都認為李 有識別人才的能力。出自《唐會要》。

又,在唐太宗貞觀元年,李 擔任幷州都督,侍中張文瓘當時任參軍事。李 曾感嘆地說:“張文瓘是管仲、蕭何,將來的前程,我不如他。”用特殊的禮儀對待張文瓘。當時還有兩個下屬官員,李 對他們也很禮敬。李 將入朝,臨行的時候,他分別贈送那兩個下屬官員一柄佩刀和一條玉帶,唯獨沒有送給張文瓘任何東西。張文瓘送了他二十多裡地,李 說:“民諺講,千里相送,終有一別。你為什麼送得這樣遠呢?可以回去了。”張文瓘說:“大家都受到你的嘉獎,他們都得到你的賞賜而回去了,唯獨我被遺忘,沒有獎勵給我任何東西,所以心中悒鬱。”李 說:“你不要受困於此,聽我對你說。他們倆,一個處理事物優柔寡斷,所以贈給他快刀,提示他,讓他處事要果斷;一個放蕩不羈,所以贈給他玉帶,警戒他要注意檢點和約束。你的才能宏博通達,沒有什麼事情處理得不好,還需要贈送什麼?”於是李 對張文瓘極力推薦引進,之後張文瓘不斷加官直至侍中。出自《廣人物誌》。

薛 收

唐薛收與從父兄子元敬、族兄子德音齊名,時人謂之河東三鳳。收與元敬俱為文學館學士,時房、杜等處心腹之寄,深相友託。元敬畏於權勢,竟不狎。如晦常雲:“小記室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出《譚賓錄》。

王 珪

貞觀六年,上宴侍臣。謂王珪曰:“卿識鑑精通,尤善談論,自房玄齡等,咸宜品藻。又可自量,與諸子孰賢?”珪對曰:“孜孜奉國,知無不為,臣不如玄齡;才兼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彥博; 繁理劇,眾務必舉,臣不如戴胄;諫諍為心,恥君不及堯舜,臣不如魏徵。至於激濁揚清,嫉惡好善,臣於數子,亦有微長。”太宗深然其言,群公亦各以為盡己所能,謂之確論。出《唐會要》。

王師旦

貞觀十九年,考功員外郎王師旦知舉,考張昌齡、王公瑾策下,太宗嘆曰:“二人鹹有詞華。”對曰:“體性輕薄,文絕浮豔,必不成令器。臣不上拔者,恐變陛下風雅。”帝以為名言。後如其言也。出《譚賓錄》。

薛 收

唐朝的薛收與堂兄的兒子元敬、族兄的兒子德音有同樣響亮的聲名,被當時的人們稱為“河東三鳳”。薛收和薛元敬都是文學館的學士,當時房玄齡和杜如晦等處在權力的要害之處,互相依託。薛元敬害怕他們的權勢,不敢表示過分的親近。杜如晦曾說過:“小記室這樣的官員,不可以因為得到誰的恩惠就對誰親近,得不到誰的恩惠就對誰疏遠。”出自《譚賓錄》。

王 珪

唐太宗貞觀六年,皇上設宴招待文武百官。他對王珪說:“你善於識別鑑定人才的優點和缺點,尤其擅長評論,從房玄齡開始,你都適當評價一下。再說說你自己,同他們相比較怎麼樣?”王珪回答說:“勤勤懇懇地處理國事,能做到的就不遺餘力地去做,我不如房玄齡;文武兼備,出朝能當將軍,入朝可以做宰相,我不如李靖;陳述奏報詳細明白,平正公允地將皇帝的命令向下宣告,將下面的意見向皇帝報告,我不如溫彥博;處理複雜煩瑣的事務,能使各項事務井井有條,我不如戴胄;以直言規勸為任,以皇上不及堯舜為恥,我不如魏徵。至於衝去汙水,浮起清水,嫉惡好善,我同各位比較也稍有長處。”太宗皇帝非常贊同他的評論,大臣們也認為他說出了自己的長處,是正確的評價。出自《唐會要》。

王師旦

唐太宗貞觀十九年,考功員外郎王師旦主持科舉考試,考核完張昌齡和王公瑾的政事、經義和文章以後,太宗皇帝感嘆著說:“兩個人的對答和文章都很有文采。”王師旦說:“秉性輕浮淺薄,文辭華而不實,必然不會成為優秀的人才。我不向上推薦,是擔心改變皇帝文章教化的風氣。”皇帝認為他說了句名言。後來的情況果然和王師旦所說的一樣。出自《譚賓錄》。

楊 素

封德彝之少也,僕射楊素見而奇之,遂妻以侄女。常撫座曰:“封郎必居此坐。”後討遼東,封公船沒,眾皆謂死。楊素曰:“封郎當得僕射,此必未死。”使人求之。公抱得一板,沒於大海中,力盡欲放之,忽憶楊公之言,復勉力持之,胸前為板所摩擊,肉破至骨。眾接救得之。後果官至僕射。出《定命錄》。

王義方

員半千本名餘慶,師事王義方。義方重之,嘗謂曰:“五百年一賢,足下當之矣。”因改名半千。出《譚賓錄》。

選 將

每臨陣選將,必相有福祿者而後遣之。人問其故,對曰:“薄命之人,不足與成功名。”君子以為知言。出《譚賓錄》。

英 公

高宗時,蠻群聚為寇。討之輒不利,乃以徐敬業為刺史。彼州發卒郊迎,敬業盡放令還,單騎至府。賊聞新刺史至,皆繕理以待。敬業一無所問,處分他事畢,方曰:“賊皆安在?”曰:“在南岸。”乃從一二佐吏而往,觀者莫不駭愕。賊初持兵覘望,及見船中無所有,乃更閉營藏隱。敬業直入其營內,告雲:“國家知汝等為貪吏所苦,非有他惡,

楊 素

封德彝少年時,僕射楊素見了認為他有奇特之處,於是將侄女嫁給了他。楊素經常拍著自己的座椅說:“封德彝將來必然坐上這個位置。”後來征討遼東,封德彝所乘坐的船沉沒了,眾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楊素說:“封德彝將來要當僕射,這次一定沒死。”派人去尋找。封德彝抱著一塊木板,漂浮在大海中,力氣用盡了想要放手,忽然想起了楊素說過的話,於是又用力堅持著。胸前被木板撞擊摩擦得皮肉破爛,已經見到了骨頭。眾人去營救他將他救了上來。後來果然當上了僕射。出自《定命錄》。

王義方

員半千原名叫員餘慶,以師禮奉事王義方。王義方很器重他,曾經說過:“五百年出一名德才兼備的賢士,你當之無愧。”於是改名為“半千”。出自《譚賓錄》。

選 將

每當臨開戰前選擇出征的將官,必然挑選面相有福的人然後再派遣出去。人們問他什麼原因,他說:“命薄的人,不能成就功名。”有學識的人認為這是一句有見識的話。出自《譚賓錄》。

英 公

唐高宗的時候,南蠻聚眾為寇。朝廷派兵討伐出師不利,於是派徐敬業為刺史。州府派兵馬到城外接應,徐敬業令士兵們全部回去,自己單人匹馬來到州府。賊寇聽說新刺史到了,全都嚴陣以待。徐敬業一句也不問敵兵的情況,處理完其他事情以後才說:“賊寇都在什麼地方?”回答說:“在南岸。”徐敬業便叫上一兩名輔佐的官吏陪同前往,觀看的人沒有不驚奇害怕的。賊寇一開始拿著兵器觀望,等看清徐敬業的船上沒有兵馬時,便又關上營門隱藏起來。徐敬業直接闖入賊營,告訴賊寇說:“國家知道你們是被貪官汙吏所逼迫的,沒有其他的罪惡,

可悉歸田,後去者為賊。”唯召其魁首,責以不早降,各杖數十而遣之。境內肅然。其祖英公聞之,壯其膽略,曰:“吾不辦此。然破家者,必此兒也。”出《國史異纂》。

劉 奇

唐證聖中,劉奇為侍郎,注張文成、司馬鍠為御史。二人因申屠瑒以謝。奇正色曰:“舉賢無私,何見謝!”出《譚賓錄》。

張 自號浮休子

唐婁師德,滎陽人也,為納言。客問浮休子曰:“婁納言何如?”答曰:“納言直而溫,寬而慄,外愚而內敏,表晦而裡明。萬頃之波,渾而不濁,百練之質,磨而不磷,可謂淑人君子,近代之名公者焉。”

客曰:“狄仁傑為納言,何如?”浮休子曰:“粗覽經史,薄閒文筆,箴規切諫,有古人之風。剪伐淫祠,有烈士之操。心神耿直,涅而不淄。膽氣堅剛,明而能斷。晚途錢癖,和嶠之徒與?”

客曰:“鳳閣侍郎李昭德,可謂名相乎?”答曰:“李昭德志大而器小,氣高而智薄,假權制物,扼險凌人,剛愎有餘,而恭寬不足。非謀身之道也,俄伏法焉。”

又問:“洛陽令來俊臣,雍容美貌,忠赤之士乎?”答曰:“俊臣面柔心狠,行險德薄。巧辯似智,巧諛似忠,傾覆

全都可以回去種田,不回去的就按做賊人來處理。”然後又單獨把賊寇的首領找來,責備他們為什麼不早早投降,打了每人幾十軍棍,又放了回去。營寨內一片肅靜,賊寇都被他的威風和膽量震懾住了。徐敬業的爺爺英公聽聞了,稱讚他的膽略說:“我也辦不了這件事。然而破壞損毀家族聲譽的,必定是這個孫兒。”出自《國史異纂》。

劉 奇

武后證聖年間,劉奇擔任侍郎,署籤批註張文成和司馬鍠為御史。兩個人委託申屠瑒去表示感謝。劉奇嚴肅地說:“推薦有才能的人沒有私心,有什麼可謝的!”出自《譚賓錄》。

張 自號浮休子

唐朝的婁師德是滎陽人,官職為納言。門客問浮休子:“婁納言這個人怎麼樣?”浮休子回答說:“婁納言性格直爽又溫和,寬厚又嚴肅,外表愚笨而內心聰慧,表面糊塗而心裡明白。就像萬頃波濤,渾卻不汙濁,又如百練生絲,磨卻磨不壞,可稱得上是正人君子,近代的名公了。”

門客又問:“如果狄仁傑任納言怎麼樣?”浮休子回答說:“粗略地懂得經典歷史,簡單地會寫一點文章,敢於懇切地直諫和規勸,有古人的風格。主張拆除濫設的祠廟,有剛烈之士的操守。心裡耿介正直,近墨不黑。膽略氣魄剛烈,處理事物明白而能決斷。晚年喜愛錢財成癖,和晉朝的和嶠是一類的人吧?”

門客又問:“鳳閣侍郎李昭德,可以稱得上名相嗎?”浮休子回答說:“李昭德志向大而才能小,心氣高而智慧淺,憑藉權力控制形勢,扼制關鍵來壓人,剛愎自用有餘,謙恭寬厚不足。不是謀身的正路。不久會受到國家法律的制裁。”

又問:“洛陽令來俊臣,氣度雍容,相貌俊美,是個忠心赤膽之人嗎?”浮休子回答說:“來俊臣表面善良內心狠毒,行為險惡德行寡薄。巧言辯解似乎有智慧,巧言奉承似乎有忠心,破壞顛覆

邦家,誣陷良善,其江充之徒歟?蜂蠆害人,終為人所害。”無何,為太僕卿,戮於西市。

又問:“武三思可謂名王哉?”答曰:“三思憑藉國親,位超袞職,貌象恭敬,心極殘忍。外示公直,內結陰謀,弄王法以復仇,假朝權而害物,晚封為德靜王,乃鼎賊也,不可以壽終。”竟為節愍太子所殺。

又問:“中書令魏元忠,耿耿正直,近代之名臣也?”答曰:“元忠文武雙闕,名實兩空,外示貞剛,內懷趨附。面折張食其之黨,勇若熊羆;諂事武士開之儔,怯同駑犬。首鼠之士,進退兩端;虺蜥之夫,曾無一志。亂朝敗政,莫匪斯人。附三思之徒,斥五王之族。以吾熟察,終不得其死然。”果坐事長流思州,憂恚而卒。

又問:“中書令李嶠何如?”答曰:“李公有三戾。性好榮遷,憎人升進;性好文章,憎人才筆;性好貪濁,憎人受賂。亦如古者有女君,性嗜肥鮮,禁人食肉;性愛綺羅,斷人衣錦;性好淫縱,憎人畜聲色。此亦李公之徒也。”

又問:“司刑卿徐有功何如?”答曰:“有功耿直之士也。明而有膽,剛而能斷。處陵夷之運,不偷媚以取容;居版蕩之朝,不遜辭以苟免。來俊臣羅織者,有功出之;袁智弘鍛鍊者,有功寬之。躡虎尾而不驚,觸龍鱗而不懼。鳳跱鴟梟之內,直以全身;豹變豺狼之間,忠以遠害。若值清平之代,則張釋之、於定國豈同年而語哉?”

國家,誣衊陷害忠良,是一個像江充一樣狠毒的人吧?他像蜜蜂和蠍子一樣毒害人,最後必被人所害。”過了不久,來俊臣當了太僕卿,被殺死在西市。

又問:“武三思可稱為有名的王侯嗎?”浮休子回答說:“武三思憑藉他是皇親國戚,職位竟超過了三公,表面謙和恭敬,內心極為殘忍。外表公正耿直,內心隱藏陰謀,玩弄王法報私仇,憑藉王權而害人,後來被封為德靜王,卻是個想篡奪皇位的奸賊,不會得壽終。”最後果然被節愍太子所殺。

又問:“中書令魏元忠,耿耿忠心,處事正直,稱得上是當代的名臣了吧?”浮休子回答說:“魏元忠文武才能都缺乏,聲名和實際都沒有,外表忠貞剛強,內心趨炎附勢。當面折辱張食其一黨,勇敢得像熊羆;諂媚逢迎武士開之流,膽小得像一條笨狗。又像老鼠一樣,進退遲疑不定。像毒蛇和蜥蜴一樣,沒有忠貞不貳的意志。擾亂朝廷、敗壞政治的,就是這個人。他依附武三思,排斥李姓五王家族。以我仔細地推測,他最終不會有好結果。”果然他獲罪被長期流放到思州,憂恨而死。

又問:“中書令李嶠怎麼樣?”浮休子回答說:“李公性格上有三個乖張之處。他喜好榮遷,憎恨別人晉升;他喜歡寫文章,憎恨別人文章寫得好;他貪財,憎恨別人受賄。就像古時候有個女王,喜歡肥美的食物,禁止別人吃肉;喜歡絲綢,不要別人穿好衣服;喜歡放縱淫慾,憎恨別人蓄養聲色。這也是李嶠一類的人物。”

又問:“司刑卿徐有功怎麼樣?”浮休子回答說:“徐有功是個耿直之士。明智而有膽略,剛強並且能決斷。即使是處在衰落和不順利的時候,也不投機取巧、奉承上司以求得好處;處在政局變動的朝廷,也不用恭順的言辭以求得保全自己。來俊臣羅織罪名的,徐有功外放他們;袁智弘捏造陷害的,徐有功寬宥他們。他踩著老虎尾巴而不驚懼,碰到龍的鱗片也不害怕。如同鳳凰立在鴟梟中,因為正大光明而得以全身;又如豹子混雜在豺狼之中,因為忠誠而遠離禍害。如果是趕上太平年代,那麼張釋之和於定國哪裡能夠與他相提並論呢?”

又問:“司農卿趙履溫何如?”答曰:“履溫心不涉學,眼不識文,貌恭而性狠,智小而謀大,趑趄狗盜,突忽豬貪,晨羊誘外,不覺其死,夜蛾覆燭,不覺其斃,頭寄於頸,其能久乎?”後從事韋氏為逆,夷其三族。

又問:“鄭愔為選部侍郎,何如?”答曰:“愔猖獗小子,狡猾庸人,淺學浮詞,輕才薄德,狐蹲貴介,雉伏權門,前託俊臣,後附張易。折支德靜之室,舐痔安樂之庭。 棲於葦苕, 鱨遊於沸鼎。既無雅量,終是凡材。以此求榮,得死為幸。”後果謀反伏誅。出《朝野僉載》。

李 嶠

御史裴周使幽州日,見參謀姓胡,雲是易州人,不記名。項有刀痕,問之,對曰:“某昔為番官,曾事特進李嶠。嶠獎某聰明,每有詩什,皆令收掌。常熟視謂之曰:‘汝甚聰明,然命薄。少官祿,年至六十已上,方有兩政。三十有重厄,不知得過否。爾後 軻,不得覓身名。’”

胡至三十,忽遇孫佺北征,便隨入軍。軍敗,賊刃頸不斷。於積屍中臥,經一宿,乃得活。自此已後,每憶李公之言,更不敢覓官。於寺中灑掃,展轉至六十,因至鹽州,於刺史郭某家為客。有日者見之,謂刺史曰:“此人有官祿,今合舉薦,前十月當得官。”刺史曰:“此邊遠下州,某無公望,

又問:“司農卿趙履溫怎麼樣?”浮休子回答說:“趙履溫心不涉學問,眼睛不識文字,外貌謙恭而本性狠毒,智慧少而陰謀大,盤桓不前,行為苟且;莽撞唐突像豬一樣貪婪,就像早晨的羊被誘騙出欄,不知道將要被宰殺,又像夜蛾撲向燈燭,不知道將要被燒死,腦袋寄放在脖子上,時間能長久嗎?”後來趙履溫追隨韋后叛亂,被誅殺三族。

又問:“鄭愔任選部侍郎怎麼樣?”浮休子回答說:“鄭愔是個猖狂的小子,狡猾的蠢人,學識淺薄,言辭浮誇,缺少才能和品德,像狐狸一樣蹲在貴族身旁,像野雞一樣拜伏在當權者的門下,前面依附來俊臣,後面投靠張易之。卑躬屈膝在武三思的門內,屈服䑛痔在安樂公主庭中。就像 棲息在蘆葦叢中,又像 鱨遊在開水鍋裡。既沒有不凡的氣度,終究是個平常的小人。靠這點本錢和本事鑽營榮華富貴,只能求得一死。”後來果然因為謀反而被誅殺。出自《朝野僉載》。

李 嶠

御史裴周出使幽州時,見到一個姓胡的參謀,說是易州人,記不住名字了。脖子上有刀疤,裴周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回答說:“我當年是番官,曾經在特進李嶠的手下做事。李嶠誇獎我聰明,每當有詩作都叫我整理保存。他經常仔細地看著我說:‘你很聰明,然而命薄。缺少官祿,一直到六十歲以後,才能當兩任官。三十歲的時候,有一場很大的災難,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去。以後坎坷不得志,不要勉強去謀求功名。’”

胡參謀到了三十歲那年,忽然趕上孫佺北征,便入軍一同北征。北征軍戰敗,他被賊兵一刀砍在脖子上,但脖頸沒斷。他躺在堆積的屍體當中,過了一夜,活了過來。從此以後,他每回憶起李嶠的話,再也不敢謀求官職。在廟裡灑水掃地,歲月輾轉到了六十歲,他便來到鹽州,在郭刺史家做門客。有個算命的見了他,對刺史說:“此人有官運,今年應該推薦他,十月份以前能當官。”刺史說:“這裡是邊遠不被重視的州,我也沒有升官的希望,

豈敢輒薦舉人?”俄屬有恩赦,令天下刺史各舉一人。其年五月,郭舉此人有兵謀。至十月,策問及第,得東宮衛佐官,仍參謀范陽軍事。出《定命錄》。

鄭 杲

唐聖歷中,侍郎鄭杲注韓思復太常博士,元希聲京兆府士曹參軍。嘗謂人曰:“今年當選,得韓、元二子,是吏部不負朝廷矣。”出《譚賓錄》。

盧從願

唐景雲中,盧從願為侍郎,杜暹自婺州參軍注鄭縣尉,後為戶部尚書。盧自益州長史入朝,杜立於上,乃曰:“選人定如何?”盧曰:“亦由僕藻鑑,遂使明公展千里之足。”出《譚賓錄》。

裴 寬

尚書裴寬罷郡西歸,溯流停午,因維舟暫駐。見一人坐樹下,衣服故弊,因命與語,大奇之,遂為知心,曰:“以君才識,必自富貴,何貧也?”舉一船錢帛奴婢貺之,客亦不讓所惠。語訖上船,偃蹇者鞭撲之。裴公益奇之,其人乃張徐州也。出《幽閒鼓吹》。

韋 詵

潤州刺史韋詵,自以族望清華,嘗求子婿,雖門地貴盛、聲名籍甚者,詵悉以為不可。遇歲除日,閒無事,妻孥登城眺覽,見數人方於園圃有所瘞。詵異之,召吏指

哪裡敢推薦舉人?”不久皇帝發下公文,叫全國的刺史每人薦舉一人。當年五月,郭刺史推薦他,說他有行軍打仗的謀略。到十月份,他參加政事和經文的考試被錄取,初任命為東宮衛佐官,又參與謀劃范陽的軍事。出自《定命錄》。

鄭 杲

武后聖歷年間,侍郎鄭杲批註簽署韓思復為太常博士,元希聲為京兆府士曹參軍。他曾對別人說:“今年選拔官吏,得到韓、元兩位人才,是吏部沒有辜負朝廷。”出自《譚賓錄》。

盧從願

唐睿宗景雲年間,盧從願擔任侍郎,杜暹從婺州參軍改任鄭縣尉,後來又改任戶部尚書。盧從願自益州長史調入內朝,杜暹站在他上面,問他:“選拔官員如何確定?”盧從願說:“由我來品評鑑別,所以使你得以邁開千里馬的步伐。”出自《譚賓錄》。

裴 寬

尚書裴寬從郡西辭職歸來,逆著河水行駛到中午,便暫停了船休息。他看見一個人坐在樹下,衣服破舊,便走過去與這個人說話,心中非常驚奇,於是和這個人結成了知己,對這個人說:“以你的才識,必然得到富貴,為什麼仍然很貧窮呢?”然後將一船的錢物和奴婢都贈送給了這個人,這個人也不推辭所送的東西。說完話上船鞭打那些困頓的人。裴寬更加驚奇,這個人就是張徐州。出自《幽閒鼓吹》。

韋 詵

潤州刺史韋詵,認為自己的門望清高顯貴,曾挑選女婿,雖然有一些門第顯要、聲名顯赫的,都覺得不行。趕上除夕日,閒著沒事,他和妻子兒女登城眺望風景,忽然看見幾個人正在園圃裡掩埋什麼東西。韋詵覺得很奇怪,便叫來一個差人,指著

其所,使訪求焉。吏還白曰:“所見乃參軍裴寬所居也。”令與寬俱來。詵詰其由,寬曰:“某常自戒,義不以苞苴汙其家。今日有人遺鹿,置之而去。既不能自欺,因與家童瘞於後園,以全其所守。不謂太守見之。”詵因降階曰:“某有息女,願授君子。”裴拜謝而去。

歸謂其妻曰:“嘗求佳婿,今果得之。”妻問其誰,即向之城上所見瘞物者。明日復召來,韋氏舉家視其簾下。寬衣碧衫,疏瘦而長,舊制,八品已下衣碧。 入門,其家大噱,呼為鸛鵲。詵妻涕泣於帷下。既退,詵謂其妻曰:“愛其女,當令作賢公侯之妻,奈何白如瓠者人奴之材?”詵竟以女妻之,而韋氏與寬偕老,其福壽貴盛,親族莫有比焉。故開元、天寶,推名家舊望,以寬為稱首。出《明皇雜錄》。

裴 談

蘇頲年五歲,裴談過其父,頲方在,乃試誦庾信《枯樹賦》。將及終篇,避“談”字,因易其韻曰:“昔年移柳,依依漢陰。今看搖落,悽愴江潯。樹猶如此,人何以任?”談駭嘆久之,知其他日必主文章也。出《廣人物誌》。

那個地方,叫他去看一看。差人回來說:“看到的地方是參軍裴寬的住宅。”韋詵叫他把裴寬找來。詰問裴寬在幹什麼,裴寬說:“我經常告誡自己,道義上不能接受賄賂而敗壞家風。今天有人送來一隻鹿,放下以後就走了。我既然不能自己欺騙自己,所以和家童將它埋在後面的園圃裡,以便保全自己的堅守。沒想到讓太守看到了。”韋詵於是走下臺階對裴寬說:“我有個親生女兒,願意許配給你。”裴寬拜謝後走了。

韋詵回去對妻子說:“曾想挑選一個好女婿,今天果然找到了。”妻子問他是誰,他告訴妻子就是先前在城上看到埋東西的那個人。第二天又把裴寬找來,韋氏全家在門簾後面觀看。見裴寬穿著八品以下官員的寬衣碧衫,又瘦又高,舊制,八品以下的官員穿綠色衣服。 進了門以後,全家人一齊大笑,稱裴寬是鸛鵲。韋詵的妻子在帷幕後面哭了。裴寬走了以後,韋詵對妻子說:“愛護女兒,就應該讓她做德才兼備的公侯的妻子,難道要找一個嫩白的如瓠瓜一樣的奴才嗎?”韋詵最終將女兒嫁給了裴寬,而他的女兒韋氏果然和裴寬白頭偕老,福壽尊貴,親族中沒有人能比得上。所以唐玄宗開元、天寶年間,推選名家望族,裴寬被排在第一位。出自《明皇雜錄》。

裴 談

蘇頲五歲時,裴談來拜訪他的父親,正好蘇頲在旁邊,便叫他試著背誦庾信的《枯樹賦》。快要背到文章的末尾了,蘇頲為了尊重裴談,避開“談”字,將“談”字念成個“任”字,朗誦到:“昔年移柳,依依漢陰。今看搖落,悽愴江潯。樹猶如此,人何以任?”裴談驚歎很久,知道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會在文學上有所建樹。出自《廣人物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