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一百六十四 名賢諷諫附

名賢

郭林宗  李 膺  徐孺子  鄭 玄  蔡 邕

崔仁師  張文瓘  虞世南  馬 周  員半千

嚴安之  蕭穎士  蕭 嵩  於休烈  李 廙

鄭 絪  獨孤鬱  趙 逢

諷諫

晏 子  優 旃  東方朔  簡 雍  斛斯豐樂

高季輔  李景伯  蘇 頲  黃幡綽  李 絳

名賢

郭林宗

郭林宗來遊京師,當還鄉里,送車千許乘,李膺亦在焉。眾人皆詣大槐客舍而別,獨膺與林宗共載,乘薄笨車,上大槐阪。觀者數百人,引領望之,眇若鬆、喬之在霄漢。出《商芸小說》。

李 膺

李膺恆以疾不送迎賓客,二十日乃一通客。唯陳仲弓來,輒乘 出門迎之。出膺《家錄》。

名賢

郭林宗

郭林宗來到京城遊玩,要回故鄉,前來送行的車子有一千多輛,李膺也在其中。眾人都只送到大槐旅店便告別回去了,只有李膺和郭林宗同乘一輛簡陋笨重的車子,一直登上大槐坡頂。有好幾百人伸著脖子觀看,就像觀看赤松子和王子喬兩位神仙站立在雲端。出自《商芸小說》。

李 膺

李膺常常因為疾病,總是不迎送客人,他們家平均二十天方才接迎一回。唯獨陳仲弓來,李膺就乘車出門迎接。出自李膺《家錄》。

李元禮謖謖如勁松下風。膺居陽城時,門生在門下者,恆有四五百人。膺每作一文出手,門下共爭之,不得墮地。陳仲弓初令大兒元方來見,膺與言語訖,遣廚中食。元方喜,以為合意,當復得見焉。出《商芸小說》。

膺同縣聶季寶,小家子,不敢見膺。杜周甫知季寶,不能定名,以語膺。呼見,坐置砌下牛衣上。一與言,即決曰:“此人當作國士。”卒如其言。出《商芸小說》。

膺為侍御史。青州凡六郡,唯陳仲舉為樂安,視事,其餘皆病,七十縣並棄官而去。其威風如此!出《商芸小說》。

膺坐黨事,與杜密、荀翊同系新汲縣獄。時歲日,翊引杯曰:“正朝從小起。”膺謂曰:“死者人情所惡,今子無吝色者何?”翊曰:“求仁得仁,又誰恨也!”膺乃嘆曰:“漢其亡矣!漢其亡矣!夫善人天地之紀,而多害之,何以存國?”出李膺《家錄》。

徐孺子

陳仲舉雅重徐孺子。為豫章太守,至,便欲先詣之。主簿曰:“群情慾令府君先入拜。”陳曰:“武王軾商容之閭,席不暇暖,吾之禮賢,有何不可?”出《商芸小說》。

徐孺子年九歲,嘗月下戲。人語之:“若令月無物,極當明邪?”徐曰:“不爾,譬如人眼中有童子,無此如何不暗?”出《世說》。

李膺像挺立的松樹下謖謖的勁風。李膺居住在陽城時,門下總有四五百個學生。李膺每當寫完一篇文章,學生們都爭著閱讀,傳來傳去不會落到地上。陳仲弓當初叫大兒子陳元方來拜見李膺,李膺同他談完話以後,讓他到廚房去吃飯。陳元方心中暗喜,認為自己讓李膺感到滿意,當會能再相見。出自《商芸小說》。

李膺同縣的聶季寶,出身低微,不敢來見李膺。杜周甫知道聶季寶科舉考試不會被錄取,將他的情況告訴李膺。李膺同聶季寶會面,坐在臺階下為牛禦寒的蓑衣上面。李膺同聶季寶談了一次話,便斷定說:“這個人將來會成為國家的棟樑。”後來果然如李膺所預料的一樣。出自《商芸小說》。

李膺出任侍御史。青州六郡,只有陳仲舉任樂安縣太守,照常在官署處理政務,其餘的都混亂不堪,有七十個縣的縣令棄官而去。李膺竟有如此威風!出自《商芸小說》。

李膺受到同黨的牽連而遭受迫害,同杜密、荀翊一起被關押在新汲縣監獄。過年這天,荀翊舉起酒杯說:“端正朝綱,必須從小事做起。”李膺對他說:“死是人情所厭惡的事情,你現在為什麼沒有為難的神色?”荀翊說:“追求仁義,得到仁義,還有什麼可遺憾的!”李膺感嘆地說:“漢朝要滅亡了!漢朝要滅亡了!有道德的人是天地國家的基石,而如今多遭到了迫害,還以什麼來維護保存國家呢?”出自李膺《家錄》。

徐孺子

陳仲舉一向敬重徐孺子。他被任命為豫章太守,剛一到任,就要去看望徐孺子。主簿對他說:“大家都希望太守您先舉行交接參拜儀式。”陳仲舉說:“周武王沒等坐暖席子,就急著坐車去商容所居住的閭里,我禮賢下士,有什麼不可以呢?”出自《商芸小說》。

徐孺子九歲的時候,一次在月下玩耍。有人對他說:“如果月亮裡沒有月宮和桂樹等物,那麼會更加明亮嗎?”徐孺子說:“不是這樣,就像人的眼睛裡面有瞳仁,如果沒有瞳仁,如何能不更加黑暗?”出自《世說》。

鄭 玄

鄭玄在徐州,孔文舉時為北海相,欲其返郡。敦請懇惻,使人繼踵。又教曰:“鄭公久遊南夏,今艱難稍平。倘有歸來之思,無寓人於室。毀傷其藩垣林木,必繕治牆宇以俟還。”及歸,融告僚屬:“昔周人尊師,謂之尚父,今可鹹曰鄭君,不得稱名也。”袁紹一見玄,嘆曰:“吾本謂鄭君東州名儒,今乃是天下長者。夫以布衣雄世,斯豈徒然哉?”及去,紹餞之城東,必欲玄醉。會者三百人,皆使離席行觴。自旦及暮,計玄可飲三百餘杯,而溫克之容,終日無怠。出《商芸小說》。

蔡 邕

張衡死月,蔡邕母始懷孕。此二人才貌甚相類,時人云:“邕是衡之後身。”初司徒王允,數與邕會議,允詞常屈,由是銜邕。及允誅董卓,並收邕,眾人爭之不能得。太尉馬日磾謂允曰:“伯喈忠直,素有孝行。且曠世逸才,多識漢事,當定十志。今子殺之,海內失望矣。”允曰:“無蔡邕獨當,無十志何損?”遂殺之。出《商芸小說》。

東國宗敬邕,不言名,鹹稱蔡君。兗州陳留,並圖畫蔡邕形像而頌之曰:“文同三閭,孝齊參、騫。”出《邕別傳》。

鄭 玄

鄭玄在徐州,此時孔融任北海相,他很想請鄭玄回到北海郡。誠懇地派人連續多次去徐州請鄭玄回來。孔融還說:“鄭公長時間旅居南方,如今天下稍稍平定。倘若有回來的意思,沒有居住的房屋。被毀壞的籬笆圍牆和花園樹木,一定要妥善修理,等著他返回。”鄭玄回來,孔融告訴手下的官員說:“過去周朝的人尊敬老師,稱老師為‘尚父’,如今大家可都稱他鄭君,不許直接叫他的名字。”袁紹一見鄭玄,就感嘆地說:“我本以為鄭君只是東州著名的學者,今天一見才知道他還是重厚自尊的長者。他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在當今之世受天下人崇敬,哪裡是沒有理由的?”鄭玄要走了,袁紹在城東擺酒宴為他餞行,千方百計想讓他喝醉。參加宴會的有三百人,他叫每個人都離席向鄭玄敬酒。從早晨到傍晚,估計鄭玄大概喝了三百多杯酒,但是他溫文爾雅的儀態和風度整天都沒有失態。出自《商芸小說》。

蔡 邕

張衡死的那個月,正是蔡邕母親懷孕的時候。他們二人的才能和容貌非常相似,當時的人說:“蔡邕是張衡所託生的。”當初司徒王允好幾次同蔡邕辯論,王允經常理屈詞窮,因此怨恨蔡邕。等到王允誅殺了董卓,並且拘捕了蔡邕,如何處置蔡邕,大家爭論不能決定。太尉馬日磾對王允說:“蔡邕忠厚正直,向來有忠孝的名聲。況且又是曠世奇才,瞭解漢朝很多故實,應當讓他整理律歷、禮樂、刑法等‘十志’。這個時候將蔡邕殺了,恐怕會令天下的人失望。”王允說:“沒有蔡邕獨當一面,不能寫定‘十志’有什麼損失呢?”於是把蔡邕殺了。出自《商芸小說》。

東國尊敬蔡邕,所以不叫他的名字,都稱他為“蔡君”。兗州陳留那個地方還畫了蔡邕的畫像來頌揚他,說:“他的文章同三閭大夫屈原一樣好,孝順與曾參和閔子騫齊名。”出自《蔡邕別傳》。

崔仁師

唐崔仁師為度支郎中,奏財物數千言,手不執本。太宗怪之,令杜正倫齎本對唱,一無所誤。出《神異錄》。

張文瓘

宰相以政事堂供饌彌美,議減之。張文瓘曰:“此食天子所重,以機務待賢才。吾輩若不任其職,當自陳乞,以避賢路。不宜減削公膳,以邀求名譽,國家所費不在於此,苟有益於公道,斯亦不為多也。”出《談賓錄》。

虞世南

太宗嚐出行,有司請載副書以從。帝曰:“不須。虞世南在,此行祕書也。”太宗稱世南博聞、德行、書翰、詞藻、忠直,一人而兼是五善。太宗聞世南薨,哭之慟曰:“石渠東觀之中,無復人矣!”世南之為祕書,於省後堂,集群書中事可為文用者,號為《北堂書抄》。今此堂猶存,而書盛行於代。出《國朝雜記》。

馬 周

馬周西行長安,至新豐,宿於逆旅。主人唯供諸商販而不顧周,遂命酒悠然獨酌,主人翁深異之。及為常何陳便宜二十餘事,太宗怪其能。問何,何答曰:“此非臣發慮,乃臣家客馬周也。”太宗即日召之。未至間,遣使催促者數四。

崔仁師

唐朝的崔仁師任度支郎中,他向太宗皇帝彙報財務收支情況幾千筆,手裡不拿賬本。太宗皇帝感到奇怪,令杜正倫拿著賬本核對他所報的數字,竟沒有一筆錯誤。出自《神異錄》。

張文瓘

宰相因為政事堂供應的飯菜越來越豐盛,提議精減。張文瓘說:“這頓飯是天子所重視的,因為國政大事等著賢才。我們若不擔任這個職務,自然應當陳述,以避開賢士進取的道路。不應當削減工作餐,以換取個人的名譽。國家所浪費的不在這一頓飯,只要對公道有益,這也不算多。”出自《談賓錄》。

虞世南

太宗皇帝有一次出行,有關部門的官員請示要將書籍、公文的副本裝到車上帶著。太宗皇帝說:“不用。有虞世南在,就是此行的祕書。”太宗皇帝稱許虞世南博聞多見、品質高尚、讀書廣博、詞彙豐富、忠誠正直,一個人具備五種長處。太宗皇帝聽說虞世南去世,哭得非常悲痛,說:“石渠、東觀之中,不再有人了!”虞世南當祕書期間,在省後堂將群書中可以在今後寫文章時引用的重要事物摘錄編纂在一起,叫做《北堂書抄》。如今省後堂還在,《北堂書抄》也流行於世。出自《國朝雜記》。

馬 周

馬周西行去長安,中途走到新豐,住在一家旅店裡。店主人只顧招待各有錢的商人,而顧不上馬周,馬周便叫小二拿來了酒,悠然自得地獨自喝酒,店主人感到他是個很奇怪的人。等到他協助常何處理了二十多件積壓已久、很難處理的公務,太宗皇帝奇怪常何有如此才能。問常何,常何說:“這不是我的功勞,而是我們家的食客馬周協助處理的。”太宗皇帝當天就急著召見馬周。馬周沒有及時趕到,太宗皇帝多次派了人前去催促。

及謁見,語甚悅,授監察御史。奏罷傳呼,置鼓,每擊以驚眾,時人便之。遷中書令,周病消渴,彌年不瘳。時駕幸翠微宮,敕求勝地,為周起宅,名醫內使,相望不絕。每令常食以御膳供之。太宗躬為調藥,皇太子臨問。出《談賓錄》。

員半千

員半千本名餘慶,與王義方善。謂曰:“五百年一賢,足下當之矣。”遂改為半千。高宗御武成殿,召舉人,問天陣地陣人陣如何。半千曰:“師出以義,有若時雨,天陣也;兵在足食,且耕且戰,地陣也;卒乘輕利,將帥和睦,人陣也。”上奇之,充土蕃使。則天即位,留之曰:“境外不足煩卿。”撰《明堂新禮》上之。又撰《封禪壇碑》十二首。遷正諫大夫,兼控鶴供奉。半千以古無此名,又授者皆薄徒,請罷之。由是忤旨。出《廣德神異錄》。

嚴安之

玄宗御勤政樓,大酺,縱士庶觀看。百戲競作,人物填咽,金吾衛士白棒雨下,不能制止。上患之,謂高力士曰:“吾以海內豐稔,四方無事,故盛為宴,欲與百姓同歡,

見面以後,太宗皇帝與馬周相談得非常愉悅,任命他為監察御史。等到朝見完之後,馬周傳呼下屬擺上鼓樂慶賀。每擊一下,鼓的敲擊聲都震驚了眾人,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馬周任中書令以後,得了消渴症,多年醫治不見好轉。一次太宗皇帝到翠微宮,命令選一塊好地方給馬周建一座住宅,並且派名醫和使臣不斷去探望馬周。太宗皇帝還常派人將皇宮裡的飯菜送去給馬周吃。太宗皇帝還曾經親自為馬周調藥,皇太子也經常親臨問安。出自《談賓錄》。

員半千

員半千本名叫員餘慶,他同王義方的關係很好。王義方對他說:“五百年出一個品德才能出眾的賢人,您當之無愧。”於是改名為“半千”。高宗皇帝到武成殿召集舉人問天陣、地陣和人陣如何。員半千說:“出師要順應形勢,主持正義,就像天上下雨,順應天時,這就是天陣;兵馬的糧食要充足,一邊耕種,一邊打仗,這就是地陣;士兵們輕視財利,作戰勇敢,統帥要齊心協力,和睦相處,這就是人陣。”高宗皇帝對他的才能感到驚奇,任命他為出使吐蕃的使臣。武則天即位以後對他說:“邊境以外的事不必麻煩你去處理。”他撰寫新建成的明堂典禮儀式上宣讀的《明堂新禮》,呈上去,又讓他撰寫《封禪壇碑》十二首。任命他為正諫大夫兼任負責侍衛的控鶴供奉。員半千認為從古以來沒有這個官職,又因為負責這項工作的都是些淺薄輕浮的人,所以請武則天收回控鶴供奉這項任命。由此而違抗了皇帝的旨意。出自《廣德神異錄》。

嚴安之

玄宗皇帝駕幸勤政樓,大擺酒宴,讓士民百姓們觀看。百戲爭相上演,人們把道路和廣場都塞滿了,儀仗隊的衛士們揮舞棍棒像雨點般毆打,也無法制止。皇帝很憂慮,對高力士說:“我因為天下豐收,四方又沒有戰亂,所以排擺酒宴,要和老百姓同樂,

不知下人喧亂如此。汝有何方止之?”力士奏曰:“臣不能也。陛下試召嚴安之,處分打場。以臣所見,必有可觀也。”上從之。安之至,則周行廣場,以手板畫地,示眾人,約曰:“逾此者死!”以是終五日酺宴,鹹指其畫曰:“嚴公界!”無一人敢犯者。出《開天傳信記》。

蕭穎士

蕭穎士,文章學術,俱冠詞林,負盛名而湮沉不遇。常有新羅使至,雲:“東夷士庶,願請蕭夫子為國師。”事雖不行,其聲名遠播如此。出《翰林盛事》。

蕭 嵩

蕭嵩為相,引韓休同列。及在相位,稍與嵩不協,嵩因乞骸骨。上慰嵩曰:“朕未厭卿,卿何庸去乎?”嵩俯伏曰:“臣待罪宰相,爵位已極。幸陛下未厭臣,得以乞身。如陛下厭臣,臣首領不保,又安得自遂。”因殞涕。上為之動容曰:“卿言切矣。朕思之未決,卿歸私第,至夕當有使。如無使,旦日宜如常朝謁。”及日暮,命力士詔嵩曰:“朕惜卿,欲固留。而君臣終始,貴全大義,亦國家之美事也。今除卿右丞相。”是日,荊州始進黃柑,上以素羅帕包其二以賜之。出《柳氏史》。

沒想到老百姓如此喧鬧混亂。你有什麼辦法制止?”高力士說:“我沒有辦法。皇上試著把嚴安之找來處置,維持秩序。以我所見,必定有值得觀看之處。”玄宗皇帝同意了。嚴安之來了以後,圍著廣場走了一圈,用上朝時手裡拿的手板在地上畫了一條線,給眾人看,然後約定說:“越過這條線的人處死!”由此擺了五天酒宴,演了五天戲劇,老百姓都指著那條線說:“嚴公界!”沒有一個人敢超越的。出自《開天傳信記》。

蕭穎士

蕭穎士的文章和學問,都在文人學者中名列第一,享有盛名,但一直被埋沒而沒有當官的機會。曾經有個朝鮮半島新羅國的使臣來到中原,請求說:“東方民族的官員和百姓想請蕭穎士去做國師。”這件事雖然沒有辦成,但卻由此可以看出,蕭穎士的名聲竟傳播得那麼遠。出自《翰林盛事》。

蕭 嵩

蕭嵩當宰相,推薦韓休也做宰相。等到韓休當了宰相,稍與蕭嵩不和,蕭嵩因此向皇上辭官,要求迴歸故里。皇上安慰蕭嵩說:“我沒有討厭你,你哪裡用得著離開呢?”蕭嵩趴在地上說:“我是待罪宰相,官當到了頂點。幸好陛下沒有討厭我,我才能請求辭官。如果陛下討厭我,我腦袋不保,又怎麼能夠自己選擇去留呢?”說著流下了眼淚。皇上受了感動說:“你說得很真切。我沒有考慮好怎樣決定,你回家去,到晚上應該有使臣去。如果沒有使臣去,早晨你應當像往常一樣來上朝。”等到黃昏,皇上命高力士將蕭嵩找來對他說:“我很愛惜你,想要挽留你。而君臣始終如一,注重保全大義,也是國家的一件好事。今天任命你為右丞相。”正好有當天荊州進貢的黃柑,皇上用素羅帕包了兩個賞給了蕭嵩。出自《柳氏史》。

於休烈

於休烈,至性真愨,機鑑敏悟。肅宗踐祚,休烈自中都赴行在,拜給事中,遷太常少卿,知禮儀使。中原蕩覆,文物未備。休烈獻《五代論》,肅宗甚嘉之,遷工部。在朝凡三十餘年,歷掌清要,家無擔石之蓄。恭儉溫仁,未嘗見喜慍於顏色。而親賢下士,推轂後進,雖位重年高,曾無倦色,篤好書籍,手不釋卷。出《談賓錄》。

李 廙

尚書左丞李廙,有清德,其妹劉晏妻也。晏方秉權,嘗造廙。延至寢室,見其門簾甚弊,乃令潛度廣狹,以竹織成,不加緣飾,將以贈廙。三攜至門,不敢發言而去。出《國史補》。

鄭 

順宗風噤不言,太子未立,牛美人有異志。上乃召學士鄭 於小殿,令草立儲宮德音。 搦管不請,而書“立嫡以長”四字,跪而呈上。順宗深然之,乃定。出《國史補》。

獨孤鬱

獨孤鬱,權相之子婿也。歷掌內外綸誥,有美名。憲宗嘆曰:“我女婿不如德輿女婿。”出《國史補》。

於休烈

於休烈,性情真誠謹慎,機敏穎悟。肅宗即位當了皇帝,於休烈從中都趕到肅宗即位的靈武,被任命為給事中,後來又改任為太常少卿,知禮儀使。中原遭到戰亂破壞,文物書籍損失殘缺,於休烈將自己收藏的《五代論》獻出來,肅宗皇帝很嘉賞他,任命他為工部侍郎。於休烈在朝中任職三十多年,擔任過許多重要顯赫的官職,但家中卻沒有什麼積蓄。一直保持恭敬、節制、平和、仁義,從來也不將喜怒表現在臉上。他禮賢下士,提拔年輕人。雖然他職位高、年齡大,但工作勤奮,不曾有疲倦之色,非常愛好讀書,手中整天都拿著書本。出自《談賓錄》。

李 廙

尚書左丞李廙具有廉潔的品德,他的妹妹是劉晏的妻子。劉晏剛剛當官掌權,曾經去拜訪李廙。被請到寢室,他看到李廙寢室的門簾非常簡陋破舊,便暗中叫人測量了尺寸,用竹子編織了一個門簾,邊緣上不加裝飾,準備送給李廙。他多次帶著門簾來到李廙的門口,都沒敢進去說明,最後還是帶了回去。出自《國史補》。

鄭 

順宗皇帝得了風噤病說不出話來,太子還沒確立,牛美人對此有自己的想法。順宗皇帝將學士鄭 找到小殿,令他起草確立太子的詔書。鄭 拿著筆不加請示,在紙上寫了“立嫡親長子”幾個字,跪著呈送給順宗皇帝。順宗皇帝認為鄭 的主張很對,於是便將這件事確定下來。出自《國史補》。

獨孤鬱

獨孤鬱,是當朝宰相權德輿的女婿。歷來負責管理皇帝的詔書公文,有很好的聲名。憲宗皇帝感嘆地說:“我的女婿不如權德輿的女婿。”出自《國史補》。

趙 逢

太傅致仕趙逢,仕唐及樑,薨於天成中。文字德行,風神秀異,號曰玉界尺。揚歷臺省,入翰林御史中丞,樑時同平章事。時以兩登廊廟,四退丘園,縉紳仰之。出《北夢瑣言》。

諷諫

晏 子

齊景公時,有一人犯眾怒,令支解。曰:“有敢救者誅。”晏子遂左手提犯者頭,右手執刀,仰問曰:“自古聖主明君,支解人從何而始?”公遽曰:“舍之,寡人過也。”出《獨異志》。

優 旃

秦優旃善為笑言,然合於道。始皇嘗議欲大苑囿,東至函谷,西至陳倉。優旃曰:“善。多縱禽獸於其中,寇賊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始皇乃止。及二世立,欲漆其城。優旃曰:“善。雖百姓愁費,然大佳哉。漆城蕩蕩,寇來不能上。即欲漆之,極易,難為蔭室。”二世笑之而止。出《啟顏錄》。

優旃侍始皇立於殿上。秦法重,非有詔不得輒移足。時天寒雨甚,武士被楯,立於庭中。優旃欲救之,戲曰:“被

趙 逢

太傅趙逢辭官不做,他在唐朝和後梁兩個朝代任職,死於後唐明宗天成年間。他的文章和德行,風姿神韻俊秀超拔異於常人,被人們稱為“玉界尺”。唐朝時在臺省任職,入翰林任御史中丞,後梁時任中書門下平章事。因兩個朝代都出任朝廷的重要官職,四次隱退丘園,被官員們所敬仰。出自《北夢瑣言》。

諷諫

晏 子

齊景公的時候,有一個人惹了眾怒,齊景公命人肢解他,並且說:“有敢於解救他的人處死。”晏子於是左手抓著那個人的頭髮,右手握著刀,抬頭問齊景公:“自古以來聖明的君主,肢解人是從哪裡開始?”齊景公立刻說:“放了他吧,這是我的過錯。”出自《獨異志》。

優 旃

秦朝的優旃很擅長說笑話,但是他說的笑話都符合一定的道理。秦始皇曾經討論想建一個東起函谷關西到陳倉縣的飼養動物的大園子。優旃說:“這個想法很好。多放些禽獸在園子裡,賊寇如果從東方來,就讓麋鹿用犄角把他們頂回去就足可以了。”於是秦始皇打消了這個想法。等到秦二世即位以後,想要給城牆刷上漆。優旃說:“好。雖然老百姓會愁錢費,但是這件事大有好處。將城牆刷上漆,寬廣而平滑,賊寇來了爬不上去。想刷城牆非常容易,就是難造足夠大的屋子遮蓋漆牆。”秦二世笑著放棄了這個計劃。出自《啟顏錄》。

優旃陪侍秦始皇站在大殿上。秦朝的法律嚴酷,沒有詔令,衛士們不允許隨便移動腳步。當時天氣寒冷,正下著大雨,武士們拿著盾牌站在庭院裡。優旃想要解救他們,便開玩笑說:“拿

楯郎,汝雖長,雨中立;我雖短,殿上幸無溼。”始皇聞之,乃令徙立於廡下。出《獨異志》。

東方朔

漢武帝欲殺乳母,母告急於東方朔。曰:“帝怒而傍人言,益死之速耳。汝臨去,但屢顧,我當設奇以激之。”乳母如其言。朔在帝側曰:“汝宜速去,帝今已大,豈念汝乳哺之時恩耶?”帝愴然,遂赦之。出《獨異志》。

簡 雍

蜀簡雍,少與先主有舊,隨從周旋,為昭德將軍。時天旱禁酒,釀者刑。吏於人家索得釀具,論者欲令與造酒者同罰。雍從先主遊觀,見一男子路中行。告先主曰:“彼人慾淫,何以不縛?”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對曰:“彼有媱具,與欲釀何殊?”先主大笑,而原舍釀者罪。出《啟顏錄》。

斛斯豐樂

北齊高祖嘗宴群臣,酒酣,各令歌樂。武衛斛斯豐樂歌曰:“朝亦飲酒醉,暮亦飲酒醉。日日飲酒醉,國計無取次。”上曰:“豐樂不諂,是好人也。”出《談藪》。

著盾牌的漢子,你們雖然長得高大,但是卻在雨中站著;我雖然長得矮小,卻在殿上不致被雨淋溼。”秦始皇聽了,便命令武士們轉移到屋廊下站立。出自《獨異志》。

東方朔

漢武帝要殺死自己的奶媽,奶媽著急地向東方朔求救。東方朔說:“皇上正發怒,別人再來勸,你死得更快了。你臨刑時,只要屢屢回頭,我會想辦法激皇上。”奶媽按照他的話去做了。東方朔在漢武帝身旁對奶媽說:“你應該趕快去死,皇上如今已經長大了,怎麼還會記得你當初給他餵奶時的恩情呢?”漢武帝心裡悲傷,於是赦免了奶媽的死罪。出自《獨異志》。

簡 雍

蜀漢的簡雍,從小和先主劉備的關係很好,一直跟隨在先主的左右,被任命為昭德將軍。有一年天旱收成不好,先主命令禁止喝酒和釀酒,釀造酒的人要被判刑。有一名官吏從一戶人家裡搜出一套釀酒的器具,審理這個案子的人要把他同造酒的人一樣治罪處罰。簡雍和先主一同去道觀遊玩,看到一個男子在路上行走。簡雍指著那名男子對先主說:“他要淫亂,為什麼不把他抓起來?”先主說:“你怎麼知道?”簡雍回答說:“他有淫亂的器官,與藏釀酒具的人有什麼不同?”先主大笑,於是免除了藏釀酒具的人的罪刑。出自《啟顏錄》。

斛斯豐樂

北齊的高祖皇帝有一次設酒宴招待文武群臣,酒喝到暢快的時候,高祖令大家唱歌奏樂助興。武衛士斛斯豐樂唱道:“朝亦飲酒醉,暮亦飲酒醉。日日飲酒醉,國計無取次。”高祖說:“斛斯豐樂不奉承諂媚,是個好人。”出自《談藪》。

高季輔

唐高季輔切陳得失,太宗特賜鍾乳一劑,曰:“卿進藥石之言,故以藥石相報。”尋更賜金背鏡一面,以表其清鑑。出《談賓錄》。

李景伯

景龍中,中宗遊興慶池,侍宴者遞起歌舞,並唱《下兵詞》,方便以求官爵。給事中李景伯亦唱曰:“回波爾時酒卮,兵兒志在箴規。侍宴已過三爵,喧譁竊恐非宜。”於是乃罷坐。出《國史異纂》。

蘇 頲

玄宗時,以林邑國進白鸚鵡,慧利之性,特異常者。因暇日,以金籠飾之,示於三相,上再三美之。時蘇頲初入相,每以忠讜勵己,因前進曰:“詩云,鸚鵡能言,不離飛鳥。臣為陛下,深以為志。”出《鬆窗錄》。

黃幡綽

唐玄宗問黃幡綽:“是勿兒得憐?”是勿兒,猶言何兒也。 對曰:“自家兒得人憐。”時楊妃寵極中宮,號祿山為子,肅宗在東宮,常危。上聞幡綽言,俯首久之。出《因語錄》。

李 絳

憲宗時,中官吐突承璀有恩澤,欲為上立德政碑。碑屋已成,磨礱石訖,請宣索文。時李絳為翰林學士,奏曰:

高季輔

唐朝的高季輔懇切地向太宗皇帝陳述現行政策的優點和缺點,太宗皇帝特別賞給他一塊鐘乳石,說:“你向我講了像治病藥石一樣的話,所以我賞給你藥石作為回報。”不久又賞給他一面背面是金子做成的鏡子,以表彰他高明的鑑別力。出自《談賓錄》。

李景伯

唐中宗景龍年間,遊幸興慶池,陪酒的官員輪流起來唱歌跳舞,並演唱《下兵詞》,以討好皇帝,找機會加官晉爵。給事中李景伯也唱道:“回波爾時酒卮,兵兒志在箴規。侍宴已過三爵,喧譁竊恐非宜。”唐中宗於是結束了宴會。出自《國史異纂》。

蘇 頲

唐玄宗時,林邑國進貢了一隻白鸚鵡,這隻鸚鵡聰明伶俐的品性,跟其他鸚鵡很不一樣。一個空閒的日子,玄宗將白鸚鵡裝在金籠裡,拿給三位宰相看,並且不斷稱讚這隻鸚鵡。當時蘇頲剛剛當上宰相,經常勉勵自己要忠誠正直,於是走上前去向玄宗進言說:“詩裡面說,鸚鵡能言,不離飛鳥。我以為陛下應該牢牢記住這兩句詩。”出自《鬆窗錄》。

黃幡綽

唐玄宗問黃幡綽:“什麼樣的兒子讓人喜愛?”是勿兒,猶言什麼樣的兒子。 黃幡綽回答:“自己家的兒子讓人喜愛。”當時楊貴妃在中宮很受寵愛,稱安祿山為義子,肅宗做東宮太子,地位不穩。玄宗聽了黃幡綽的話,低頭沉思好久。出自《因語錄》。

李 絳

唐憲宗時,宦官吐突承璀受到皇帝的恩惠,要為皇帝立一座德政碑,以頌揚皇帝的政績。碑屋已經建成,碑石也已經打磨完畢,請皇帝下令徵集碑文。當時李絳為翰林學士,他對憲宗皇帝說:

“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無立碑紀美之事,恐取笑夷夏。”上深然之,遽命拆屋廢石。承璀奏:“碑屋用功極多,難便毀拆。”欲堅其請。上曰:“急索牛拽倒。”其納諫如此。出《盧氏雜說》。

“高尚的人,德行與天地相合,與日月同輝,沒有立碑來記錄政績的舉動,這樣做恐怕會被天下人恥笑。”憲宗皇帝認為他說得非常有道理,立即命令拆毀碑屋,廢棄石料。吐突承璀向憲宗皇帝請示說:“碑屋用了很多功力才建成,不容易立即拆除。”還想堅持立碑的請求。憲宗皇帝說:“立即找來牛將碑屋拽倒。”憲宗皇帝聽取意見的態度竟如此誠懇堅決。出自《盧氏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