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一百四十七 定數二

田 預  王 晙  高智周  王 儦  裴伷先

張文瓘  袁嘉祚  齊 瀚  張守珪  裴有敞

王 超  張齊丘  馮七言事 桓臣範  張嘉貞

僧金師

田 預

唐奉御田預,自雲:少時見奚三兒患氣疾,寢食不安。田乃請與診候,出一飲子方劑愈。三兒大悅雲:“公既與某盡心治病,某亦當與公盡心,以定貴賤。”可住宿,既至曉,命紙錄一生官祿,至第四政,雲:“作橋陵丞。”時未有此官,田詰之,對雲:“但至時,自有此官出。”又云:“當二十四年任奉御。”及大帝崩,田果任橋陵丞,後為奉御,二十四年而改。出《定命錄》。

王 晙

王晙任渭南已數載。自雲:“久厭此縣,但得蒲州司馬可矣。”時奚三兒從北來,見一鬼雲:“送牒向渭南,報明府改官。”問何官,雲改蒲州司馬。便與相隨來渭南,

田 預

唐朝的奉御田預自己說:年輕時看到奚三兒得了氣管的疾病,吃不好飯,睡不好覺。田預就請求給他診斷,出了一個飲劑的方子病就好了。奚三兒很高興,說:“你既然給我盡心治病,我也應該盡心為你定一生的貴賤。”留田預住宿,天亮後,讓他拿紙記錄一生的官祿,寫到第四任官職,奚三兒說:“做橋陵丞。”當時根本沒有橋陵丞這個官職,田預就追問他,他回答說:“只要到那個時候,自然就會有這個官職。”又說:“你當做二十四年奉御。”等到皇帝駕崩,田預果然任橋陵丞,後任奉御,二十四年後改任其他的官職了。出自《定命錄》。

王 晙

王晙任渭南縣令已有幾年了。他自己說:“早就厭煩在這個縣當縣令了,只要能做蒲州司馬就行。”當時奚三兒從北面來,碰見一個鬼說:“送公文去渭南,報告明天縣府改官。”奚三兒問改什麼官,鬼說改蒲州司馬。說完奚三兒便跟著他一塊兒來到渭南,

見晙雲:“公即改官為蒲州司馬。”當時鬼在廳階下曲躬立。三兒言訖,走出。果三數日改蒲州司馬。改後二十餘日,敕不到。問三兒,三兒後見前鬼,問故。鬼雲:“緣王在任剩請官錢,所以折除,今折欲盡,至某時,當得上。”後驗如其言。出《定命錄》。

高智周

高智周,義興人也。少與安陸郝處俊、廣陵來濟、富陽孫處約同寓於石仲覽。仲覽宣城人,而家於廣陵。破產以待此四人,其相遇甚厚。嘗夜臥,因各言其志。處俊先曰:“願秉衡軸一日足矣。”智周、來濟願亦當然。處約於被中遽起曰:“丈夫樞軸或不可冀,願且為通事舍人,殿庭周旋吐納足矣。”仲覽素重四人,嘗引相工視之,皆言貴及人臣,顧視仲覽曰:“公因四人而達。”後各從官州郡。來濟已領吏部,處約以瀛州書佐。因選引時,隨銓而注,濟見約,遽命筆曰:“如志如志。”乃注通事舍人。注畢下階,敘平生之言,亦一時之美也。智周嚐出家為沙門,鄉里惜其才學,勉以進士充賦,擢第,授越王府參軍,累遷費縣令,與佐官均分俸錢,遷祕書郎,累遷中書侍郎,知政事,拜銀青光祿大夫。智周聰慧,舉朝無比,日誦數萬言,能背碑覆局。淡泊於冠冕,每辭職輒遷,贈越州都督,諡曰定。出《御史臺記》。

見到王晙,說:“您馬上就要改任為蒲州司馬了。”當時鬼在廳階下面曲身躬立。奚三兒說完走了出來。果然三天後王晙改任為蒲州司馬。但改官後二十多天,皇帝的敕令還不到。王晙問奚三兒,奚三兒又去見前次那個鬼,問他是什麼原因。鬼說:“因為王晙在任上剩有官錢,所以得折算掉,現在快折算完了,等到以後某時才能當上蒲州司馬。”後來果然像他說的那樣。出自《定命錄》。

高智周

高智周是義興人。少年時同安陸的郝處俊、廣陵的來濟、富陽的孫處約同住在石仲覽家裡。石仲覽是宣城人,而在廣陵安了家。為招待他們四個人幾乎使家庭破產,他們幾個人交情很深。四人曾夜臥床上,各自談論自己的志向。郝處俊先說:“我希望掌權一天就滿足了。”高智周、來濟的願望也是如此。孫處約在被中突然坐起來說:“大丈夫做一個重臣或許做不到,希望能做一個通事舍人,在皇宮內跑腿學舌、發號施令就滿足了。”石仲覽一向很看重這四個人,曾經請相面先生為他們看相,相面先生說這四個人都是貴人可當大官,又看了看石仲覽說:“你會因為他們四人而發達。”後來大家都各自到州郡裡當了官。來濟做了吏部長官,孫處約任瀛州書佐。有一次選拔推薦官員時,隨選官批註,來濟見到了孫處約的名字,立刻拿起筆來說:“可以滿足他的志向了,可以滿足他的志向了。”就批註為通事舍人。批註完走下臺階,與孫處約同敘當年的志向,也是一時的美談。高智周曾經出家做了和尚,同鄉的人都愛惜他的才學,勉勵他考進士,考中了,被授予越王府參軍,多次升遷做了費縣縣令,與佐官均分俸祿,又升為祕書郎,累官遷升為中書侍郎,知政事,拜為銀青光祿大夫。高智周聰慧,滿朝大臣無人可比,可以一天背誦幾萬字,能背誦碑文,覆盤棋局。但他對官職的事看得很淡泊,經常要求辭職回鄉,每辭職就升遷。死後贈給他越州都督的官爵,諡號為“定”。出自《御史臺記》。

王 儦

唐太子通事舍人王儦曰:人遭遇皆系之命,緣業先定,吉凶乃來,豈必誡慎?昔天后誅戮皇宗,宗子系大理當死。宗子嘆曰:“既不免刑,焉用汙刀鋸!”夜中,以衣領自縊死。曉而蘇,遂言笑飲食,不異在家。數日被戮,神色不變。初蘇言曰:“始死,冥官怒之曰:‘爾合戮死,何為自來?速還受刑!’宗子問故,官示以冥簿,及前世殺人,今償對乃畢報。”宗子既知,故受害無難色。出《紀聞》。

裴伷先

工部尚書裴伷先,年十七,為太僕寺丞。伯父相國炎遇害,伷先廢為民,遷嶺外。伷先素剛,痛伯父無罪,乃於朝廷封事請見,面陳得失。天后大怒,召見,盛氣以待之,謂伷先曰:“汝伯父反,幹國之憲,自貽伊戚,爾欲何言?”伷先對曰:“臣今請為陛下計,安敢訴冤?且陛下先帝皇后,李家新婦。先帝棄世,陛下臨朝,為婦道者,理當委任大臣,保其宗社。東宮年長,復子明辟,以塞天人之望。今先帝登遐未幾,遽自封崇私室,立諸武為王,誅斥李宗,自稱皇帝。海內憤惋,蒼生失望。臣伯父至忠於李氏,反誣其罪,戮及子孫。陛下為計若斯,臣深痛惜。臣望陛下復立李家社稷,迎太子東宮,陛下高枕,諸武獲全。如不納臣

王 儦

唐朝的太子通事舍人王儦說:人生的遭遇都和你的命運有聯繫,因果報應早就定好了,所以不是吉就是凶,該什麼時候來也是註定的,難道一定守誡謹慎嗎?過去天后誅殺皇帝的宗族,宗子被送到大理寺審判應當死刑。宗子長嘆說:“我既然免不了一死,何必汙染了刀鋸!”半夜,用自己的衣服領子上吊而死。到天亮時又復活過來,就又說又笑,又吃又喝,同在家裡一樣。幾天以後被殺,臉色神氣一點也沒有改變。當他剛復活的時候說:“我剛死,冥府的官就生氣對我說:‘你當被殺死,為什麼自己就來了?快回去受刑!’我問什麼緣故,冥官把生死簿給我看,因為前世殺了人,今世償還了才能結束報應。”宗子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所以受害時面無一點難色。出自《紀聞》。

裴伷先

工部尚書裴伷先,十七歲任太僕寺丞。他的伯父是相國,叫裴炎,被殺害,裴伷先也被廢官為平民,流放到嶺外。裴伷先的性格向來剛直,痛惜伯父無罪被害,就呈上密封的奏章在朝廷前請求接見,以便當著武后的面陳述得失利害。武后大怒,召見了裴伷先,以凌人盛氣對待他,對裴伷先說:“你的伯父謀反叛逆,觸犯國法,自然貽禍給你們這些親戚,你有什麼話說?”裴伷先回答說:“我今天請求為陛下您著想,怎麼敢申訴冤情呢?再說陛下您是先帝的皇后,李家的媳婦。先帝去世,陛下您臨朝主持朝政,作為婦道人家,從道理上講應該把國家大事委任給大臣們,保護好李家的宗廟社稷。太子年長,應恢復他掌管朝政,來滿足在天上先帝的願望。現在先帝仙逝沒多久,您就自作主張冊封了自己的私黨,立了很多姓武的為王,誅殺排斥李家宗室,自稱為皇帝。這樣全國都為您氣憤嘆惜,百姓深感失望。我的伯父最忠於李家,反被您誣陷有罪,殺戮延及他的子孫。陛下您這樣打算,我深感痛惜。我希望您重建李家的社稷,迎立東宮太子,您就可以高枕無憂,各位姓武的也就安全了。如果不採納我的

言,天下一動,大事去矣。產、祿之誡,可不懼哉?臣今為陛下用臣言未晚。”天后怒曰:“何物小子,敢發此言!”命牽出。伷先猶反顧曰:“陛下采臣言實未晚。”如是者三。天后令集朝臣於朝堂,杖伷先至百,長隸瀼州。伷先解衣受杖,笞至十而伷先死,數至九十八而蘇,更二笞而畢。伷先瘡甚,臥驢輿中,至流所,卒不死。

在南中數歲,娶流人盧氏,生男願。盧氏卒,伷先攜願,潛歸鄉。歲餘事發,又杖一百,徙北庭。貨殖五年,致資財數千萬。伷先賢相之侄,往來河西,所在交二千石。北庭都護府城下,有夷落萬帳,則降胡也,其可汗禮伷先,以女妻之。可汗唯一女,念之甚,贈伷先黃金馬牛羊甚眾。伷先因而致門下食客,常數千人。自北庭至東京,累道致客,以取東京息耗。朝廷動靜,數日伷先必知之。

時補闕李秦授寓直中書,封事曰:“陛下自登極,誅斥李氏及諸大臣,其家人親族,流放在外者,以臣所料,且數萬人。如一旦同心招集為逆,出陛下不意,臣恐社稷必危。讖曰:‘代武者劉。’夫劉者流也。陛下不殺此輩,臣恐為禍深焉。”天后納之,夜中召入,謂曰:“卿名秦授,天以卿授朕也,何啟予心。”即拜考功員外郎,仍知制誥,敕賜朱紱,女妓十人,金帛稱是。與謀發敕使十人於十道,安慰流者。其實賜墨敕與牧守,有流放者殺之。 敕既下,伷先知之,會賓客

話,全國都行動起來,您就會大事垂敗。呂產、呂祿二人的教訓,您能不害怕嗎?我認為您現在採納我的話還不晚。”武后氣憤地說:“你是什麼東西,敢說這種話!”命人將他拉出去。裴伷先仍回頭說:“陛下您採納我的話實際還不晚。”像這樣幾次。武后下令把朝中大臣召集在朝堂,杖刑裴伷先一百,發配到瀼州做奴隸。裴伷先解開衣服受刑,打到十杖昏死過去,數到九十八下時卻又甦醒過來,又打了兩下才結束。裴伷先滿身創傷,躺在驢車裡,到了流放的地點,但最後沒有死。

裴伷先在南中幾年,娶了一個流放的盧家的女兒為妻,生下一個男孩取名叫願。盧氏死後,裴伷先帶著裴願,偷偷地回到家鄉。幾年後被發現,又杖刑一百,流放到北庭。在北庭做了五年買賣,獲取資財幾千萬。裴伷先是賢明的宰相的侄兒,往來在河西地界,每年都向當地官府上繳二千石。北庭都護府城下,有少數民族的部落達到上萬帳,裴伷先就投降了這個部落,部落可汗對裴伷先以禮相待,並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裴伷先。可汗只有這一個女兒,特別疼愛,就贈給裴伷先很多黃金和馬牛羊。裴伷先因此門下招致的食客常常達到幾千人。從北庭到東京洛陽,每條道路上都安排了食客,用來探聽洛陽的消息。朝廷裡有什麼動靜,幾天以後裴伷先一定會知道。

當時補闕李秦授任寓直中書,上呈的封事中說:“陛下自從登上皇位,誅殺排斥李家的人以及各大臣,他們的家人和親戚們被流放在外的,依我估計,將近幾萬人。如果一旦他們召集在一起同心造反,出於你的意料之外,我怕社稷一定很危險。讖語說:‘代武者劉。’‘劉’就是‘流’。陛下不殺這些人,我怕禍患太大了。”武后採納了他的意見,半夜時召他入宮,對他說:“你的名叫秦授,是上天把你授給我,虧你啟發了我。”立刻授他為考功員外郎,仍然掌管傳達皇帝的命令,並賞賜給他朱袍和十個美女,金銀財寶更多。他與武后祕密派出十個特使到十個道,安慰被流放的人,其實是向州郡的長官直接下達武后的命令,殺掉那些被流放的人。 命令下達後,裴伷先就知道了,他聚集賓客們

計議,皆勸伷先入胡。伷先從之。日晚,舍於城外,因裝。時有鐵騎果毅二人,勇而有力,以罪流,伷先善待之。及行,使將馬裝橐駝八十頭,盡金帛,賓客家僮從之者三百餘人。甲兵備,曳犀超乘者半。有千里足馬二,伷先與妻乘之。裝畢遽發,料天曉人覺之,已入虜境矣。即而迷失道,遲明,唯進一舍,乃馳。

既明,候者言伷先走,都護令八百騎追之,妻父可汗又令五百騎追焉,誡追者曰:“舍伷先與妻,同行者盡殺之,貨財為賞。”追者及伷先於塞,伷先勒兵與戰,麾下皆殊死。日昏,二將戰死,殺追騎八百人,而伷先敗。縛伷先及妻於橐駝,將至都護所。既至,械繫阱中,具以狀聞。待報而使者至,召流人數百,皆害之。伷先以未報故免。天后度流人已死,又使使者安撫流人曰:“吾前使十道使安慰流人,何使者不曉吾意,擅加殺害,深為酷暴。其輒殺流人使,並所在 項,將至害流人處斬之,以快亡魂。諸流人未死,或他事系者,兼家口放還。”由是伷先得免,乃歸鄉里。

及唐室再造,宥裴炎,贈以益州大都督,求其後,伷先乃出焉。授詹事丞,歲中四遷,遂至秦州都督,再節制桂、廣。一任幽州帥,四為執金吾,一兼御史大夫,太原、京兆尹、太府卿,凡任三品官向四十政。所在有聲績,號曰唐臣,後為工部尚書、東京留守,薨,壽八十六。出《紀聞》。

商量,大家都勸裴伷先到胡地去。裴伷先聽從了。當天晚上住在城外,化了裝。當時有兩個鐵騎果毅,勇猛而又有武力,因犯罪被流放,裴伷先對他們很好。要出發時,讓他們牽著八十頭馱著財物的駱駝,口袋箱子裡全是金銀玉帛,隨從的賓客家僮等也有三百多人,備有鐵甲兵車,拿著銳利的兵器追隨的勇士有一半。有兩匹千里馬,裴伷先與妻子各騎一匹。整裝完畢立刻出發,計劃天亮被人發覺時就已進入胡地了。但他們走了不久卻迷了路,天快亮時只前進了三十多裡,只好奪路亂跑。

天亮了,偵察的人說裴伷先跑了,都護派了八百名騎兵追趕,裴伷先的妻父可汗又派五百騎兵追來,並告誡追兵說:“放過伷先和他的妻子,其他同行的人都殺了,繳獲的錢財就賞給你們。”追兵在邊塞趕上裴伷先,裴伷先停下隊伍與他們交戰,部下都與追兵進行了殊死力戰。傍晚,兩個鐵騎果毅戰死,殺了追趕的騎兵八百人,然而裴伷先還是失敗了。裴伷先和妻子被綁在駱駝上,帶到都護府。到了都護府,被戴上手銬腳鐐關到一個地牢裡,都護把情況上報了。等回報時使者到了,招來幾百個流放的人,將他們都殺害了。裴伷先因為奏報沒有批迴而倖免。武后考慮被流放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又派使臣安撫被流放的人說:“我以前派了十個特使分十道安撫被流放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使臣不明白我的用意,擅加殺害,太殘暴了,現在追究殺害流放人的使臣,並就地逮捕,把他們帶到殺害流放人的地方處斬,以快慰亡魂。那些沒死的流放人,或者因為別的事受牽連的,連同他們的家屬一律放回。”因此裴伷先才得免死,回到了家鄉。

等到唐朝平復,洗雪了裴炎的冤情,贈給他益州大都督的名號,尋找他的後人,裴伷先才出頭露面。授給他詹事丞的官職,一年中四次升遷,直到做了秦州都督,又統管桂、廣兩地。做了一任幽州帥,四任執金吾,一次兼御史大夫,太原、京兆尹、太府卿,共任三品官近四十個職務。他任官期間都有政績,號為“唐臣”,後來在任工部尚書、東京留守時死去,享年八十六歲。出自《紀聞》。

張文瓘

張文瓘少時,曾有人相雲:“當為相,然不得堂飯食吃。”及在此位,每升堂欲食,即腹脹痛霍亂,每日唯吃一碗漿水粥。後數年,因犯堂食一頓,其夜便卒。出《定命錄》。

袁嘉祚

袁嘉祚為滑州別駕。在任得清狀,出官未遷。接蕭、岑二相自言,二相叱之曰:“知公好蹤跡,何乃躁求!”袁慚退,因於路旁樹下休息,有二黃衣人見而笑之。袁問何笑,二人曰:“非笑公,笑彼二相耳!三數月間並家破,公當斷其罪耳。”袁驚而問之,忽而不見。數日,敕除袁刑部郎中。經旬月,二相被收,果為袁公所斷。出《定命錄》。

齊 瀚

東京玩敲師,與侍郎齊瀚遊往。齊自吏部侍郎而貶端州高安縣尉。僧雲:“從今十年,當卻回,亦有權要。”後如期,入為陳留採訪使。師嘗雲:“侍郎前身曾經打殺兩人,今被謫罪,所以十年左降。”出《定命錄》。

張守珪

張守珪,曾有人錄其官祿十八政,皆如其言。及任括州刺史,疾甚,猶謂人曰:“某當為涼州都督,必應未死。”既而腦發瘍,瘡甚,乃曰:“某兄弟皆有此瘡而死,必是死。後贈涼州都督。”遂與官吏設酒而別,並作遺書,病五六日

張文瓘

張文瓘年輕時,曾經有人給他相面說:“能做宰相,然而不能在堂上吃飯。”等到他真的做了宰相,每次升堂要吃飯,就會肚子發脹甚至鬧霍亂,只好每天吃一碗漿水粥。以後過了幾年,因為犯忌諱在堂上吃了頓飯,當天晚上就死了。出自《定命錄》。

袁嘉祚

袁嘉祚任滑州別駕。在任期間清廉公正,任滿未能升遷。有一次迎接蕭、岑二宰相時說了希望升遷的意思,二相都呵斥他說:“知道你有好的履歷,何必這麼急呢!”袁嘉祚慚愧只好退下,靠在路旁的樹下休息,這時有兩個穿黃衣服的人看見他就笑了。袁嘉祚問為什麼笑,二人回答說:“我們笑那兩個宰相罷了!三個月以內他們連家都會破敗,你將審判他們的案子。”袁嘉祚驚奇地問怎麼回事,但那二人忽然間就不見了。幾天後,特敕袁嘉祚為刑部郎中。又過了一個多月,二相被收監,果然由袁嘉祚審斷。出自《定命錄》。

齊 瀚

東京的玩敲大師與侍郎齊瀚交遊往來。齊瀚從吏部侍郎貶官到端州任高安縣縣尉。有個和尚說:“從現在起十年以後,你還會回去,也會任重要官職。”後來真的如期實現了,被提升為陳留採訪使。玩敲大師曾說:“侍郎前世曾經打死過兩個人,現在被貶官抵罪,所以要十年被貶。”出自《定命錄》。

張守珪

張守珪,曾有人記錄他的官祿十八任,後來都如記錄的實現了。等他當了括州刺史,得了重病,還對別人說:“我該做涼州都督,一定應驗不會死。”後來頭部潰爛,生瘡很重,他又說:“我的兄弟都是得這種病死的,我一定死在這個病上。死後贈涼州都督。”於是與眾官吏設酒宴告別,並寫了遺書,病了五六天以後

卒。後果賜涼府都督。出《定命錄》。

裴有敞

唐杭州刺史裴有敞疾甚,令錢塘縣主簿夏榮看之。榮曰:“使君百無一慮,夫人早須崇福禳之。”而崔夫人曰:“禳須何物?”榮曰:“使君娶二姬以壓之,出三年則危過矣。”夫人怒曰:“此獠狂語,兒在身無病。”榮退曰:“夫人不信,榮不敢言。使君合有三婦,若不更娶,於夫人不祥。”夫人曰:“乍可死,此事不相當也。”其年夫人暴亡,敞更取二姬。榮言信矣。出《朝野僉載》。

王 超

王超者,嘗為汜水縣令。嚴損之曰:“公從此為京官訖,即為河北二太守。”後果入為著作郎,出為真定太守,又改為京城守。超又謂汜水令嚴迥雲:“公宜修福。”嚴不信。果被人訴,解官除名,配流而身亡也。出《定命錄》。

張齊丘

張齊丘妻懷妊,過期數月不產。謂是病,方欲合藥療之。吳郡尼寶珠見之曰:“慎勿服藥,後必生一衛佐。”既而果生男。齊丘貴後,恩敕令與一子奉御官。齊丘奏雲:“兩侄早孤,願與侄。”帝嘉之,令別與兩侄六品已下官,齊丘之子,仍與東宮衛佐,年始十歲。出《定命錄》。

死了。後來果然賜為涼府都督。出自《定命錄》。

裴有敞

唐朝的杭州刺史裴有敞得了重病,他請錢塘縣主簿夏榮前來看病。夏榮說:“刺史大人任何擔心都沒有,但夫人早就應該祈福禳災了。”崔夫人說:“消除災禍須用什麼東西?”夏榮說:“刺史大人應再娶兩房姬妾壓禍,過了三年你就沒有什麼危險了。”夫人氣憤地說:“這是那老東西胡說八道的話,在我身上沒什麼病。”夏榮邊後退邊說:“夫人不信,我就不敢說了。刺史大人命中該有三婦,若不再娶,對夫人不好。”夫人說:“寧可死,這件事也不該做。”這一年夫人暴病身亡,裴有敞又娶了二妾。夏榮的話是可信的。出自《朝野僉載》。

王 超

王超,曾當過汜水縣縣令。嚴迥貶損他說:“你從這裡當到京官就終止了,此後還可做河北的兩個太守。”後來果然入京做了著作郎,又出任真定太守,又改任為京城太守。王超又對汜水縣令嚴迥說:“你應該修福。”嚴迥不信,果然被人所告,解除官名,刺配流放身亡。出自《定命錄》。

張齊丘

張齊丘的妻子懷孕,過了產期幾個月也沒有生產。說是病,正要配藥治病。吳郡有個尼姑叫寶珠的看了以後說:“千萬不要吃藥,以後一定會生一個衛佐。”不久果然生了個男孩。張齊丘顯貴後,皇帝恩敕命給他一子為奉御官。張齊丘上奏說:“有兩個侄兒早孤,希望授侄兒官職。”皇帝很讚賞他,令人另外授予兩個侄子六品以下的官職,張齊丘的兒子仍然授予東宮衛佐的官職,那年才十歲。出自《定命錄》。

馮七言事

陳留郡有馮七者,能飲酒,每飲五斗,言事無不中者。無何,語郡佐雲:“城中有白氣,郡守當死。”太守裴敦復聞而召問。馮七雲:“其氣未全,急應至半年已來。”裴公即經營求改。改後韋恆為太守,未到而卒。人問得應否,曰:“未!”尋又張利貞主郡,卒於城中。杜華嘗見陳留僧法晃雲:“開封縣令沈庠合改畿令,十五月作御史中丞。”華信之。又遇馮七問焉,馮七雲:“沈君不逾十日。”皆不之信。經數日,沈公以病告,杜華省之。沈雲:“但苦頭痛,忍不堪。”數日而卒。出《定命錄》。

桓臣範

汝州刺史桓臣範自說:前任刺史入考,行至常州,有暨生者,善佔事。三日,飲之以酒,醉,至四日,乃將拌米併火炷來,暨生以口銜火炷,忽似神言。其時有東京緱氏莊,奴婢初到,桓問以莊上有事。暨生雲:“此莊姓盧,不姓桓。”見一奴,又云:“此奴即走,仍偷兩貫錢。”見一婢,復雲:“此婢即打頭破血流。”桓問今去改得何官,暨生曰:“東北一千里外作刺史,須慎馬厄。”及行至揚府,其奴果偷兩千而去。至徐州界,其婢與夫相打,頭破血流。至東京,改瀛州刺史。方始信之。常慎馬厄。及至郡,因拜跪,左腳忽痛,遂行不得。有一人云解針,針訖,其腫轉劇,連膝焮痛。遂請告,經一百日停官。其針人乃姓馬,被上佐械繫責之,言馬厄者,即此人也。歸至東都,於伊闕住,其緱氏

馮七言事

陳留郡有個叫馮七的,能喝酒,每次能喝五斗,他說的事沒有不說中的。不多時,他對郡佐說:“城中有白氣,郡守要死。”太守裴敦復聽說這件事以後召見他詢問為何。馮七說:“那白氣還不全,快的話半年就會到來。”裴敦復馬上想辦法要求改任。改後韋恆任太守,但韋恆還沒到郡就死了。有人問馮七是否應驗了,馮七說:“沒有!”隨即張利貞主持郡事,死在城中。杜華曾見到陳留的一個叫法晃的和尚說:“開封縣令沈庠命中應改為京畿令,十五月以後任御史中丞。”杜華相信了。又遇到馮七就問馮七對不對,馮七說:“沈君不超過十天就會死。”大家都不信他的話。過了幾天,沈庠告病,杜華去探望他。沈庠說:“只是頭痛得很,實在忍受不了。”幾天以後死了。出自《定命錄》。

桓臣範

汝州刺史桓臣範自己說:前任刺史進京考核,走到常州,有個雙生人很會占卜。一連喝了三天酒,醉了,到第四天,拿來拌米和火炷,雙生人口含火炷,忽然間像神仙一樣說話。那時東京有緱氏莊,一奴一婢剛從緱氏莊來,桓臣範就問他們莊上的事。雙生人說:“這個莊姓盧,不姓桓。”見到那個奴僕,又說:“這個人要走,還要偷兩貫錢。”見到那個奴婢,又說:“這個人即將被打得頭破血流。”桓臣範問現在去東京將改為什麼官職,雙生人說:“到東北方向一千里以外做刺史,但一定要小心馬給你帶來的厄運。”走到揚州,那個奴僕果然偷了兩貫錢逃跑了。到了徐州地界,那奴婢與別人打架,被打得頭破血流。到了東京,改任為瀛州刺史。這才相信了雙生人的話。於是便常常提防馬給他帶來的厄運。等到了郡裡,因為拜跪,左腳忽然痛起來,然後就走不了路。有個人說他會用針刺治療,用針扎完,他的腳腫得更厲害了,連膝蓋以下也發燒腫脹,疼痛難忍。於是請病假,過了一百天被停了官。那個用針給治病的人姓馬,被上了刑具責問,所說的“馬厄”,就是指這個人啊。回到東京,在伊闕暫住,那個緱氏

莊賣與盧從願。方知諸事無不應者。桓公自此信命,不復營求。出《定命錄》。

張嘉貞

張嘉貞未遇,方貧困時,曾於城東路,見一老人賣卜。嘉貞訪焉。老人乃粘紙兩卷,具錄官祿,從始至末,仍封令勿開。每官滿,即開看之,果皆相當。後至宰相某州刺史,及定州刺史,病重將死,乃雲:“吾猶有一卷官祿未開,豈能即死?今既困矣,試令開視。”乃一卷內並書“空”字,張果卒也。出《定命錄》。

僧金師

睢陽有新羅僧,號金師,謂錄事參軍房琬雲:“太守裴寬當改。”琬問何時,曰:“明日日午,敕書必至。當與公相見於郡西南角。”琬專候之。午前有驛使,而封牒到不是,琬以為謬也。至午,又一驛使送牒來,雲:“裴公改為安陸別駕。”房遽命駕迎僧,身又自去,果於郡西南角相遇。裴召問之,僧雲:“官雖改,其服不改。然公甥侄各當分散。”及後敕至,除別駕,紫紱猶存,甥侄之徒,各分散矣。出《定命錄》。

莊賣給了盧從願。這才知道那雙生人說的話沒有不和事實相符的。桓臣範從此相信命運,不再為名利而奔波勞累了。出自《定命錄》。

張嘉貞

張嘉貞還沒有當官,正貧困的時候,曾經在城東的路上看見一個老人給人算卦。張嘉貞就請他給算算命。那算命老人粘紙兩卷,從開始到結束,詳細地記下了他的官祿,仍然封好,讓他不要打開。張嘉貞每次當官任滿,就打開看看,果然都和那紙卷裡的記錄相符。以後官至宰相,到某州任刺史,直到定州刺史,這時他病重就要死了,便說:“我還有一卷官祿沒有打開看,怎麼能死了?現在被疾病所困,不妨讓人打開看看。”打開一看,卷內寫著兩個“空”字,張嘉貞果然死了。出自《定命錄》。

僧金師

睢陽有個新羅僧,號金師,他對錄事參軍房琬說:“太守裴寬合當改官。”房琬問什麼時候,金師說:“明天中午,皇上的敕令一定會到。我將與你在郡城西南角相見。”房琬第二天專門等候。午前有一個驛使到,而那個公文不是,房琬認為金師說得不對。到了中午,又一個驛使送公文來,說:“裴公改官任安陸別駕。”房琬馬上命人迎接金師,自己又親自去,果然在郡城的西南角相遇了。裴寬召見金師問這件事,金師說:“官職雖然改了,服飾不改。但你的甥侄將各自分散。”到後來皇上的敕令到了,任命為別駕,紫色的官服和品級還保留,甥侄那些人,各自分散了。出自《定命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