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一百一十九 報應十八冤報

杜 伯  公孫聖  燕臣莊子儀 遊 敦  王 宏

宋皇后  徐 光  王 陵   夏侯玄  金 玄

經 曠  萬 默  麴 儉   太樂伎  鄧 琬

孔 基  曇摩懺  支法存   張 超  袁粲幼子

庾宏奴  魏輝儁  真子融

杜 伯

杜伯名曰恆,入為周大夫。宣王之妾曰女鳩,欲通之,杜伯不可。女鳩訴之宣王曰:“竊與妾交。”宣王信之,囚杜伯於焦,使薛甫與司空錡殺杜伯,其友左儒九諫而王不聽。杜伯既死,為人見王曰:“恆之罪何哉?”王召祝,而以杜伯語告,祝曰:“始殺杜伯,誰與王謀之?”王曰:“司空錡也。”祝曰:“何以不殺錡以謝之?”宣王乃殺錡,使祝以謝之。伯猶為人而至,言其無罪。司空錡又為人而至曰:“臣何罪之有?”宣王告皇甫曰:“祝也為我謀而殺人,吾殺者又皆為人而見訴,奈何?”皇甫曰:“殺祝以謝,可也。”宣王乃殺祝以兼謝焉,又無益,皆為人而至,祝亦曰:“我焉知之,奈何以此為罪而殺臣也?”後三年,宣王遊圃田,從人滿野。日中,

杜 伯

杜伯,名叫恆,入朝為周大夫。宣王的妾叫女鳩,想要同杜伯私通,杜伯沒有答應。女鳩懷恨在心,便向宣王哭訴說:“杜伯偷偷地想和我私通。”宣王就相信了,把杜伯囚禁在焦地,派薛甫和司空錡殺杜伯,杜伯的朋友左儒九次勸諫宣王都不聽。杜伯死後,現形對王說:“杜恆有什麼罪?”王召見巫祝,把杜恆的話告訴他,巫祝說:“開始殺杜伯時,是誰給王出的主意?”宣王說:“是司空錡。”巫祝說:“為什麼不殺掉司空錡表示道歉呢?”宣王就殺了司空錡,讓巫祝給杜伯道歉。可杜伯還是現形來,說他沒有罪。司空錡也變成人來說:“臣有什麼罪?”宣王把這事又告訴了皇甫,說:“巫祝給我出主意讓我殺人,我殺的人又都現形來向我訴冤,怎麼辦呢?”皇甫說:“殺了巫祝來道歉,就可以了。”宣王就殺了巫祝向之前二人道歉,還是沒有用,他們又都現形來找宣王,巫祝還說:“我怎麼知道以前的事,為什麼以這些罪名殺死我?”三年以後,宣王到野外遊獵,僕從遍佈山野。正午時分,

見杜伯乘白馬素車,司空錡為左,祝為右,朱冠起於道左,執朱弓彤矢,射王中心,折脊,伏於弓衣而死。出《還冤記》。

公孫聖

吳王夫差,殺其臣公孫聖而不以罪。後越伐吳,王敗走,謂太宰嚭曰:“吾前殺公孫聖,投於胥山之下,今道由之。吾上畏蒼天,下慚於地,吾舉足而不能進,心不忍往。子試唱於前,若聖猶在,當有應聲。”嚭乃登餘杭之山,呼之曰:“公孫聖!”聖即從上應曰:“在。”三呼而三應。吳王大懼,仰天嘆曰:“蒼天乎,寡人豈可復歸乎!”吳王遂死不返。出《還冤記》。

燕臣莊子儀

燕臣莊子儀,無罪而簡公殺之,子儀曰:“死者無知則已,若其有知,不出三年,當使君見之。”明年,簡公將祀於祖澤。燕之有祖澤,猶宋之有桑林,國之大祀也,男女觀之。子儀起於道左,荷朱杖擊公,公死於車上。出《還冤記》。

遊 敦

遊敦,字幼齊,漢世為羽林中郎將。先與司隸校尉胡軫有隙,遂誣敦殺之。敦死月餘,軫病,目睛遂脫,但言伏罪,遊幼齊將鬼來。於是遂死。出《還冤記》。

王 宏

漢王宏,字長文,為扶風太守,與司徒王允俱為李傕等

見杜伯乘著白馬拉著白色的車,司空錡護左,巫祝護右,戴著紅帽子從道邊奔馳而來,他拿著紅弓搭紅箭,正好射中宣王的心口。脊樑都射斷了,周宣王撲伏在箭囊上死了。出自《還冤記》。

公孫聖

吳王夫差無緣無故殺掉了他的大臣公孫聖。後來越國討伐吳國,吳王敗逃,他對太宰伯嚭說:“我以前殺了公孫聖,並把他扔到胥山下,現在我們必須經過那裡。我對上害怕蒼天,對下又有愧於土地,抬腳不能前進,實在是不忍心往前走。你試著在前面高呼,如果公孫聖還在,就會有應答之聲。”伯嚭就登上餘杭山,在山上大呼:“公孫聖!”公孫聖就在上面答應說:“在!”三呼三應。吳王非常害怕,仰天長嘆說:“蒼天啊!寡人怎能回國呀?”吳王后來死了也沒有再返回。出自《還冤記》。

燕臣莊子儀

燕國大臣莊子儀,沒有犯罪而被簡公殺了。子儀臨死時說:“死了若是沒知覺也就罷了,若是有知覺,不超過三年,就會讓你看見我。”第二年,簡公將要到祖澤去祭祀。燕國祖澤之祭,就像宋國桑林之祭一樣,是國家重要的祭祀活動,男男女女都來觀看。這時子儀從道旁衝出來,手裡拿著紅木杖打簡公,簡公死在車上。出自《還冤記》。

遊 敦

遊敦,字幼齊,漢朝時為羽林中郎將。以前同司隸校尉胡軫有些矛盾,胡軫就誣陷遊敦並把他殺了。遊敦死後一個多月,胡軫就得了病,眼珠都掉了,只說他有罪,說是遊幼齊領著鬼來了。於是便死了。出自《還冤記》。

王 宏

漢朝的王宏,字長文,任扶風太守,與司徒王允同被李傕等人

所害。宏素與司隸校尉胡伸不相能,伸因就獄竟其事,宏臨死嘆曰:“胡伸小子,勿樂人之禍,禍必及汝。”伸後病,頭不得舉,眼若睡,見宏來,以大杖擊之,數日死。出《還冤記》。

宋皇后

漢靈帝宋皇后,無寵而居正位,後宮幸姬,眾共譖毀。初,中常侍王甫枉誅渤海王悝及妃,妃即後之姑也。甫恐後怒,乃與大中大夫程何,共誣後執左道咒詛。靈帝信之,收後璽綬。後自致暴室,以憂死,父及兄弟俱被誅。諸常侍大小黃門在省署者,皆憐宋氏無罪。帝后夢見桓帝曰:“宋皇后何罪過?而聽用邪嬖,使絕其命。昔渤海王悝,既已自貶,又受誅斃。今宋後及悝,皆訴於天,上帝震怒,罪在難救。”夢殊明察,帝既覺而懼,以事問羽林左監許永:“此為何祥?其可禳乎?”永對以宋後及渤海無辜之狀,並請改葬,以安冤魂,還宋家之徙,復渤海之封,以消災咎。帝弗能用,尋亦崩焉。出《還冤記》。

徐 光

徐光在吳,常行術市裡間。種梨橘棗慄,立得食,而市肆賣者,皆已耗矣。凡言水旱甚驗。常過大將軍孫 門,褰衣而趨,左右唾踐。或問其故,答曰:“流血臭腥不可耐。” 聞而殺之,斬其首無血。及 廢幼帝,更立景帝,

陷害。王宏平素與司隸校尉胡伸合不來,胡伸因此就進監獄陷害他,王宏臨死時感嘆說:“胡伸你這個小子,不要看到別人有禍你就高興,災禍早晚要降到你頭上。”胡伸後來病了,頭抬不起來,眼睛睜不開,像睡覺一樣,他看見王宏進來,用大木棍打他,幾天後就死了。出自《還冤記》。

宋皇后

漢靈帝的宋皇后,不受寵幸卻居正位,後宮的姬妾們都誹謗誣陷她。當初,中常侍王甫屈殺了渤海王悝和王妃,王妃就是送皇后的姑母。王甫恐怕皇后生氣報復,就和大中大夫程何共同誣陷皇后,說她用旁門左道詛咒靈帝。靈帝相信了,收回皇后的玉璽和綬帶。皇后自從到了冷宮,因為整天憂鬱愁苦而死,父親以及兄弟全部被殺。各個常侍、大小黃門在省署的人,都可憐宋皇后無罪而死。靈帝后來夢見桓帝,桓帝說:“宋皇后有什麼罪過?你聽信任用奸邪的大臣和嬖姬,使宋皇后絕命。以前渤海王悝,既然已經自貶了,但還是被殺死了。現在宋皇后和送悝都到天帝那兒告你,天帝非常氣憤,你的罪過太大很難救你。”夢中情景歷歷在目,靈帝醒了之後很害怕,把這件事說給羽林左監許永,問他:“這是什麼徵兆,可以祭祀消災嗎?”許永就把宋皇后和渤海王無罪的情況說給他聽,並且請求改葬,使冤魂安寧,召回宋家外逃的人,恢復渤海王的封號,來消除災禍。靈帝並沒有採納他的意見,不久就駕崩了。出自《還冤記》。

徐 光

徐光在吳國,常常在集市和街巷裡施展法術。種梨桔棗慄等樹,馬上就可以結果吃到,而市場上賣的果子,都有損耗。凡是他預言的洪水和乾旱等事,都很靈驗。他曾在大將軍孫 門前經過,撩起衣服往前走,還向左右兩旁吐唾沫。有人問是為什麼,他說:“到處流血腥臭,實在讓人受不了。”孫 聽說後把他殺了,砍了他的頭卻不出血。等到孫 廢掉幼帝,改立景帝,

將拜陵,上車,車為之傾。因顧見徐光在松柏樹上,附手指揮,嗤笑之。 問侍從,無見者, 惡之。俄而景帝誅出《還冤記》。

王 陵

司馬宣王功業日隆,又誅魏大將軍曹爽,篡奪之跡稍彰。王陵時為揚州刺史,以魏帝制於強臣,不堪為主。楚王彪年長而有才,欲迎立之。兗州刺史董莘,以陵陰謀告宣王,宣王自將中軍討陵。卒至,陵自知勢窮,乃單舸出迎。宣王遂送陵還京師。至項城,過賈逵廟側,陵呼曰:“賈樑道,吾固盡心於魏之社稷,唯爾有神知之。”陵遂飲藥酒死,三族皆誅。其年,宣帝有病,白日見逵來,並陵為祟,因呼陵字曰:“彥雲緩我!”宣王身亦有打處,少時遂卒。出《還冤記》。

夏侯玄

魏夏侯玄,字太初,以當時才望,為司馬景王所忌而殺之。玄宗族為之設祭,見玄來靈座,脫頭置其旁,悉斂果肉食物以納頭,既而還自安頸而言曰:“吾得訴於上帝矣,司馬子元無嗣也。”既而景王薨,遂無子。文王封次子攸為齊王,繼景王后,攸薨,攸子冏嗣立,又被殺。及永嘉之亂,有巫見宣王泣雲:“我國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二人,訴冤得申故也。”出《還冤記》。

將要去拜謁皇陵,剛一上車,車就翻了。孫 回頭一看,只見徐光站在松柏樹上附手指揮,並且嘲笑他。孫 問侍從,都說沒看見,孫 很討厭這件事。不久,景帝就誅殺了孫出自《還冤記》。

王 陵

魏國司馬宣王的功業日益隆盛,又殺了魏國的大將軍曹爽,篡權奪位的跡象漸漸明顯。王陵當時任揚州刺史,因魏帝被強臣所制,是扶不起來的天子,沒有能力當魏主。楚王曹彪年紀大又有才能,王陵就想迎立他為魏主。兗州刺史董莘把王陵的計劃告訴了宣王,宣王親自率領軍隊討伐王陵。很快就到了,王陵自己知道形勢不可挽救了,就自己駕著小船迎接宣王。宣王就押送王陵回京師。到項城時,經過賈逵廟旁邊,王陵大聲呼叫說:“賈樑道,我本來是盡心盡力為國家著想的,你有神靈,應該知道。”王陵於是就喝藥酒死了,王陵的三族都被誅殺。那一年,宣帝得了病,大白天就看見賈逵來,和王陵一起作怪。宣王就招呼王陵的字說:“彥雲饒了我吧!”宣王的身上也有被打的傷痕,沒過一會兒就死了。出自《還冤記》。

夏侯玄

魏國的夏侯玄,字太初,憑當時的才能和名望,被司馬景王所忌妒而殺了。夏侯玄的親屬同族們給他祭奠,見到夏侯玄來到靈墓前,把頭摘下來放在一邊,把果肉食物都收起來裝到頭裡,又自己把頭安在頸上,然後說:“我將到上帝那裡去控訴,司馬子元沒有後代了。”接著景王就死了,沒有兒子。文王封他的次子攸為齊王,繼承景王。攸死後,攸的兒子冏立為王,又被殺了。等到永嘉之亂,有個巫師看見宣王哭著說:“我們國家滅亡,正是因為曹爽、夏侯玄二人,向上帝申冤得到伸張的緣故。”出自《還冤記》。

金 玄

晉明帝殺力士金玄,謂持刀者曰:“我頭多筋,斫之必令即斷,吾將報汝。”刀者不能留意,遂斫數瘡,然後絕。後見玄絳冠朱服,赤弓彤矢,射持刀者,呼雲:“金玄緩我!”少時而死。出《還冤記》。

經 曠

河間國兵張粗、經曠,二人相與諧善。晉太元十四年五月五日,共升鍾嶺,坐于山椒。粗酒酣失性,拔刀斬曠。曠託夢於母,自說:“為粗所殺,屍在澗間,脫裳覆腹,尋覓之時,必難可得,當令裳飛起此處也。”明晨追捕,一如所言。粗知事露,將謀叛逸,出門,見曠手執雙刀,來擬其面,遂不得去。母遂報官,粗伏辜。出《還冤記》。

萬 默

晉山陰縣令石密,先經為御史,枉奏殺句容令萬默。密尋白日見默來,殺密死。出《還冤記》。

麴 儉

前涼張天錫元年,西域校尉張頎殺麴儉。儉臨死,具言取之。後頎後見白狗,以刀斫之,不中,頎便倒地不起。左右見儉在旁,遂暴卒。出《還冤記》。

太樂伎

宋元嘉中,李龍等夜行掠劫。於時丹陽陶繼之為秣陵

金 玄

晉明帝殺力士金玄,金玄對持刀殺他的人說:“我的脖子上筋多,你砍的時候一定要立刻讓頭斷,我將報答你。”持刀的人並沒有留心,結果連砍數刀,金玄才斷氣。後來持刀的人見到金玄戴著絳色帽子,穿著紅色衣服,手持紅弓紅箭,射持刀人,持刀人大呼:“金玄饒我!”不一會兒就死了。出自《還冤記》。

經 曠

河間國兵士張粗、經曠,兩個人很是友善。晉朝太元十四年五月五日那天,二人共登鍾嶺,坐在山巔。張粗酒喝多了失了本性,拔刀殺了經曠。經曠託夢給母親,自己說:“被張粗所殺,屍首在山澗裡,被脫掉了衣裳蓋在肚子上,你們尋找的時候一定很困難,我就讓衣裳在那地方飛起來。”第二天派人追捕,全都像經曠說的一樣。張粗知道事情敗露,想要逃避,他剛一出門,看見經曠手拿雙刀,朝他臉上砍來,張粗就不敢動了。經曠母親立刻報告了官府,張粗伏了罪。出自《還冤記》。

萬 默

東晉山陰縣縣令石密,以前曾做過御史,因歪曲事實使句容縣縣令萬默被殺。石密不久就看見萬默大白天來找他,最後把石密殺死了。出自《還冤記》。

麴 儉

前涼張天錫元年,西域校尉張頎殺了麴儉。麴儉臨死時,聲言要取張頎的命。後來張頎發現他身後有隻白狗跟著,就用刀砍那隻狗,沒有砍中,張頎卻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隨從看見麴儉在他身旁,於是張頎突然就死了。出自《還冤記》。

太樂伎

宋元嘉年間,李龍等人乘夜劫掠。當時丹陽人陶繼之任秣陵

縣令,令人密尋捕,遂擒龍等。引人是太樂伎,劫發之夜,此伎與同伴往就人宿,共奏音聲。陶不詳審,為作款引,隨例申上。而所宿主人及賓客,並相明證。陶知枉濫,但以文書已行,不欲自為通塞。並諸劫十人,於郡門斬之。此伎聲價藝態,又殊辨慧,將死之日曰:“我雖賤隸,少懷慕善,未嘗為非,實不作劫,陶令已當具知,枉見殺害。若無鬼則已,有鬼必自陳訴。”因彈琵琶,歌數曲而就死。眾知其枉,莫不隕泣。經月餘,陶遂夢伎來至案前雲:“昔枉見殺,實所不忿,訴天得理,今故取君。”便跳入陶口,乃落腹中。陶即驚寤,俄而倒,狀若風癲,良久甦醒。有時而發,發即夭矯,頭乃著背,四日而亡。亡後家便貧瘁,二兒早死,餘有一孫,窮寒路次。出《還冤記》。

鄧 琬

宋泰始元年,江州刺史鄧琬,立刺史晉安王子勳為帝,作亂。初南郡太守張悅得罪, 歸揚都,及湓口,琬赦之,以為冠軍將軍,共綱紀軍事。袁 既敗,張悅懼誅,乃稱暴疾,伏甲而召鄧琬。既至,謂之曰:“卿首唱此禍,今事急矣,計將安出?”琬曰:“斬晉安王以待王師,或可以免。”悅

縣令,他命人祕密尋查追蹤,不久就擒獲了李龍等人。李龍誣陷劫掠的內線是太樂伎,劫案發生那天夜裡,太樂伎和同伴們去別人家住宿,一起奏樂歌唱。陶繼之沒有認真審理,把他當成劫案的引線,隨著李龍等人一起上報了。儘管太樂伎所住宿的房主和賓客們都證明太樂伎當時不在劫案現場,也沒有起作用。後來陶縣令也知道自己冤枉了太樂伎,但是上報的文書已經發走了,他又不想自找麻煩,怕對自己不利,就將錯就錯,不再做更改。太樂伎和李龍等十名搶劫犯在郡門被斬首。太樂伎的聲調姿態都很出眾,又才華過人,他將要被處死那天說:“我雖是個貧賤的下等人,但是少年時心裡就羨慕善良的人,從來沒有做過壞事。確實沒有參與搶劫,陶縣令已經全都知道了,卻枉加殺害。如果沒有鬼也就罷了,如果有鬼我一定要到天府去告狀。”然後彈著琵琶,唱了幾首歌被處死了。大家都知道他太冤枉,沒有不掉眼淚的。一個多月後,陶縣令就夢到太樂伎來到他的桌案前說:“過去被你屈殺,實在是憤恨不平,現在我告到天帝那已經得理,所以今天來殺你。”說完便跳到陶繼之的嘴裡,然後就落到肚子裡。陶繼之立刻嚇醒了,不一會兒倒在地上,像得了瘋癲病一樣,很長時間才甦醒。這病不時發作,發病時身子不是後倒就是前傾,頭可以挨著後背,過了四天就死了。他死之後家裡變窮了,兩個兒子也死得早,還剩下一個孫子,飢寒於路,無家可歸。出自《還冤記》。

鄧 琬

南朝宋泰始元年,江州刺史鄧琬,立晉安王的兒子勳做皇帝,於是發動叛亂。當初南郡太守張悅犯了罪,被戴上枷鎖押回揚都,到了湓口,鄧琬就把他放了,任命他為冠軍將軍,共同管理軍中大事。袁 慘敗以後,張悅害怕被殺,謊稱自己得了急病,在府裡埋伏軍隊召鄧琬來。鄧琬到了之後,張悅對他說:“你提出立勳做皇帝造成這樣的災禍,現在事情非常緊迫了,有什麼計策呢?”鄧琬說:“殺了晉安王來等官兵到來,也許可以免災。”張悅

怒曰:“卿始此禍,而欲賣罪少帝乎?”命斬於床前,並殺其子,以琬頭降。至五年,悅臥疾,見琬為厲,遂死。出《還冤記》。

孔 基

會稽孔基勤學有志操,族人孔敞使其二子從基為師。而敞子並凶狠,趨向不軌。基屢言於敞,此兒常有忿志。敞尋喪亡,服制既除,基以宿舊,乃齎羊酒往看二子。二子猶懷宿怨,潛遣奴路側殺基。奴還未至,乃見基來,張目攘袂,厲聲言曰:“奸醜小豎,人面獸心。吾蒙顧存昔,敦舊平生,有何怨惡,候道見害,反天忘父,人神不容,要當斷汝家種。”從此之後,數日見形孔氏。無幾,大兒向廁,忽便絕倒,絡繹往看,已斃於地。次者尋復病疽而死。卒致兄弟無後。出《還冤記》。

曇摩懺

沮渠蒙遜時,沙門曇摩懺者,博達多識,為蒙遜之所信重。魏氏遣李順拜蒙遜為涼王,乃求曇摩懺,蒙遜怯而不與。曇摩懺意欲入魏,屢從蒙遜請行,蒙遜怒殺之。既而左右當白日中,見曇摩懺以劍擊蒙遜,因以疾而死。出《還冤記》。

支法存

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長廣州,妙善醫術,遂成鉅富。有八九尺毾㲪,百種形象,光彩曜目。又有沉香八尺板床,

氣憤地說:“你引來的災禍,卻要嫁禍給少帝嗎?”命令左右的衛士把鄧琬殺死在床前,並且殺了鄧琬的兒子,然後把鄧琬的頭當作投降的獻禮。到泰始五年,張悅臥病在床,看見鄧琬變作厲鬼前來索命,隨即張悅就死了。出自《還冤記》。

孔 基

會稽的孔基勤學而且品行高潔,同族人孔敞就讓兩個兒子拜他為師,跟著他學習。但孔敞的兩個兒子都很凶狠,行為不軌。孔基多次向孔敞提到這些事,這兩個兒子便怨恨在心。孔敞不久就死了,等到孝服除去之後,孔基以老朋友的身份,帶著羊肉好酒來看望孔敞的兩個兒子。可這兩個兒子還懷著舊怨,偷偷地派奴僕在路上殺了孔基。奴僕還未回來,就見孔基走過來,瞪著眼睛挽起袖子,厲聲說:“奸醜的小子,人面獸心。我不忘同你父親的老交情,平生厚道,有什麼怨恨,派人等在路上害我,違背天理,忘掉了你父親,人神不容,我一定斷了你家的後代。”從此以後,好多天都現形於孔家。不久,大兒子上廁所,忽然昏倒在地,人來人往地先後來看,早已經死在地上了。次子不久也得了惡瘡病死了。終於弄得兄弟都沒有子嗣。出自《還冤記》。

曇摩懺

沮渠蒙遜時,有個和尚曇摩懺,博學多識,被蒙遜所信重。魏國派李順封蒙遜為涼王,趁機要求曇摩懺去魏國,蒙遜怕曇摩懺到魏國對自己不利而不放行。曇摩懺很想去魏國,多次請求前往,蒙遜很生氣,就把他殺了。不久蒙遜的侍從們在大白天就看見曇摩懺用劍刺蒙遜,蒙遜因此得病而死。出自《還冤記》。

支法存

支法存,本來是胡人,生長在廣州,很是精通醫術,於是很快就成了豪富。他的家裡有一幅八九尺長的毛毯,上面織有各種圖形,光彩鮮豔奪目。他還有一張八尺長的沉香木板床,

居常芬馥。王譚為廣州刺史,大兒劭之,屢求二物,法存不與。王因狀法存豪縱,殺而籍沒家財焉。死後,形見於府內,輒打閣下鼓,似若稱冤,如此經月。王尋得病,恆見法存守之,少時遂亡。劭之比至揚都,又死焉。出《還冤記》。

張 超

高平金鄉張超,先與同縣翟願不和。願以宋元嘉中,為方輿令,忽為人所殺,鹹疑是超。超後除金鄉縣令,解職還家,入山伐材。翟兄子銅烏,執弓持矢,並齎酒禮,就山饋之。斟酌已畢,銅烏曰:“明府昔害我叔,無緣同戴天日。”即引弓射之,超乃死。銅烏其夜見超雲:“我不殺汝叔,橫見殘害。今已上訴,故來相報!”引刀刺之,吐血而死。出《還冤記》。

袁粲幼子

齊高祖欲禪,宋尚書令袁粲舉兵不從,被害。其幼子,乳母潛將投粲門生狄靈慶,靈慶殺之。經年,忽見兒騎狗戲如常,後復有一狗,走入靈慶家。遇靈慶,便噬殺之,其妻子並死於狗。出《古今記》。

庾宏奴

庾宏為竟陵王府佐,家在江陵。宏令奴無患者,載米餉家,未達三裡,遭劫被殺,屍流泊查口村。時岸傍有文欣

居室平時一直香氣濃盛。王譚擔任廣州刺史,他的大兒子王劭之,多次向支法存索要這兩件東西,法存不肯給他。王劭之因此就捏造罪狀,說支法存豪橫放縱,殺了法存並沒收家財。法存死後,便經常在刺史府內現形,一出現就擊打閣樓下的大鼓,好像要鳴冤,如此過了一個月。王譚不久就得了病,經常看見法存守著他,過了沒多久就死了。王劭之緊接著回到揚都,也死了。出自《還冤記》。

張 超

高平金鄉縣的張超,以前和同縣的翟願不和。翟願在南朝宋元嘉年間任方輿縣令,忽然被人殺害,人們都懷疑是張超所殺。張超後來解除了金鄉縣令的職務回到家裡,上山伐木。翟願哥哥的兒子銅烏,帶著弓和箭,並攜著酒禮,在山上贈給張超。二人在山上吃喝完畢,銅烏說:“明府您過去殺害了我叔叔,現在我們無緣同戴天日。”說完就拉弓射死張超,張超就死了。銅烏在當天晚上看見張超說:“我沒有殺你叔父,卻被你凶狠地殘殺。現在我已經上訴天帝,所以來報仇!”於是拔出刀刺銅烏,銅烏吐血而死。出自《還冤記》。

袁粲幼子

齊高祖想讓宋帝禪讓,尚書令袁粲起兵不從,結果被害。他的小兒子被乳母偷著帶走,投奔袁粲的門生狄靈慶,靈慶卻把孩子殺了。一年後,狄靈慶忽然看見袁粲的幼子像往常一樣騎著狗玩,他的後面還有一條狗,走進靈慶的家。遇到靈慶,便咬死了他,他的妻子和兒子也一起被狗咬死。出自《古今記》。

庾宏奴

庾宏是竟陵王府的府佐,家住在江陵。有一天,庾宏讓奴僕無患裝了一車米送回家去,還沒走出三里路,遭到強盜搶劫被殺害,無患的屍首漂流到查口村。那時在岸邊住戶中有個叫文欣

者,母病。醫雲鬚得髑髏屑服之,即差。欣重賞募索。有鄰婦楊氏見無患屍,因斷頭與欣。欣燒之,欲去皮肉,經三日夜不焦,眼角張轉。欣雖異之,猶惜不棄,因刮耳頰骨,與母服之。即覺骨停喉中,經七日而卒。尋而楊氏得疾,通身洪腫,形如牛馬,見無患頭來罵雲:“善惡之報,其能免乎?”楊氏以語兒,言終而卒。出《幽明錄》。

魏輝儁

北齊陽翟太守張善,苛酷貪叨,惡聲流佈。蘭臺遣御史魏輝儁,就郡治之,贓賄狼籍,罪當合死。善於獄中,使人通訴,反誣輝儁為納民財,枉見推縛。文宣帝大怒,以為法司阿曲,必須窮正,令尚書令左丞盧斐複驗之。斐遂希旨,成輝儁罪狀,奏報,於州斬決。輝儁遺語令史曰:“我之情理,是君所見,今日之事,可復如之。當辦紙百番,筆二管,墨一錠,以隨吾屍,若有靈祇,必望報盧。”令史哀悼,為之殯斂,並備紙筆。十五日,善得病,唯雲叩頭,未旬日而死。才兩月,盧斐坐譏 魏史,為魏收奏,文宣帝鴆殺之。出《還冤記》。

真子融

真子融,北齊世嘗為井陘關收租使,髒貨甚,為人所糾。齊主欲以行法,意在窮治,乃付幷州城局參軍崔法瑗,與中書舍人蔡暉,共拷其獄。然子融罪皆在赦前,法瑗

的人,他母親生病。醫生說必須用骷髏的骨屑作藥吃,吃後立刻就能好。文欣於是懸賞重金求索。這時鄰居有個姓楊的婦女,看見了無患的屍體,就砍斷了頭送給文欣。文欣得到頭後就用火燒,想去掉皮肉,燒了三天三夜也不枯焦,眼睛還能睜開轉動。文欣雖然奇怪,但還是不捨得扔掉。後來刮下耳頰骨,給母親服下。他母親立刻覺得有骨頭卡在喉嚨裡,七天後就死了。不久楊氏也得了病,通身腫脹,形狀像牛馬一樣,看見無患的頭來罵她:“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能逃免嗎?”楊氏便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兒子,話剛說完就死了。出自《幽明錄》。

魏輝儁

北齊的陽翟太守張善,苛刻殘酷而又貪婪,他的壞名聲流傳很廣。蘭臺遣御史魏輝儁到郡上治理,發現張善貪贓枉法的事情很多,論罪該死。於是就把張善押到獄中,但張善買通了上下,反過來誣陷輝儁為了搜刮民財,才把張善押進獄中。文宣帝很憤怒,認為司法部門不公正,必須撥亂反正,派尚書令左丞盧斐複查這個案子。盧斐就曲順旨意,做好了輝儁的罪狀後上奏,然後文宣帝下旨在州府處斬。輝儁對令史留下遺言說:“我的情況你都看得清清楚楚,現在這件事,也是這樣。你給我準備一百番紙,二管筆,一錠墨,讓我帶在身上,如果天地真有神靈,我一定要向盧斐報仇。”令使哀悼他,給他收屍安葬並備了紙筆等。十五天以後,張善得了病,只說磕頭,沒出十天就死了。才過了兩個月,盧斐出使魏國犯了譏駁犯上的罪,被魏國收押並奏明齊國,文宣帝用毒酒殺了他。出自《還冤記》。

真子融

真子融在北齊時曾任井陘關收租使,贓款贓物很多,被人控告追究。齊王想要嚴肅法紀,予以根治,就交給幷州城局參軍法瑗和中書舍人蔡暉共同審理此案,追查真子融的罪狀。然而審理之後發現真子融犯的罪都是在齊王發整頓綱紀的赦令以前,法瑗

等觀望上意,抑為赦後。子融臨刑之際,怨訴百端,既不得理,乃曰:“若使此等平直,是無天道。”後十五日,法瑗無病死。經一年許,蔡暉患病,膚肉爛墮都盡,苦楚日加,方死。出《還冤記》。

等人看齊王的用意很明顯,就決定改為大赦以後。子融臨刑的時候百般訴冤,還是沒有人理會。真子融就說:“如果讓這些人這樣下去,怎能有是非曲直,真是沒有公道。”過了十五天,法瑗沒有得病就死了。過了一年左右,蔡暉得了病,皮膚和肉都爛掉了,一天比一天痛苦,遭了很長時間的罪才死。出自《還冤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