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九十九 釋證一

僧惠祥  阿育王像 王淮之  惠 凝  靈隱寺

侯 慶  大業客僧 蛤 像  光明寺  十光佛

李大安  韋知十  劉公信妻

僧惠祥

東晉義熙初,金陵長幹寺僧惠祥與法向連堂而居。夜四更中,惠祥遙喚向暫來。嚮往視祥,祥仰眠,交手胸上,雲:“可解我手足繩。”向曰:“並無繩也。”惠祥因得轉動,雲:“適有人眾縛我手足,鞭棰交下,問何故齧蝨,又語祥雲:‘若更不止,當入於兩山間磕之。’”祥自後戒於齧蝨焉。出《三教珠英》。

阿育王像

長沙寺有阿育王像,相傳是阿育王女所造。太元中,夜浮至江津,漁人見異光如晝,而諸寺以千人迎之,嶷然不動。長沙寺翼法師者,操行精苦,乃率十僧,至誠祈啟,即時就輦。至齊末,像常夜行,不知者以槊刺之,作銅聲而

僧惠祥

東晉義熙初年,金陵長幹寺的和尚惠祥與法向,住的房子緊挨著。一天夜裡四更時分,惠祥隔著牆遠遠地呼喚法向過來一下。法向便過來看惠祥,見他仰臥而睡,兩手交叉著放在胸上,說:“給我解開手腳上的繩子。”法向說:“並沒有繩子。”惠祥於是能夠轉動身子了,他說:“剛才有許多人捆住我的手腳,用鞭子棍子一塊打,問我為什麼咬蝨子,還對我說:‘如果再不停止咬蝨子,就把你放在兩座山中間,讓山撞擊你。’”從那兒以後,惠祥戒絕了咬蝨子的習慣。出自《三教珠英》。

阿育王像

長沙寺裡有一尊阿育王的塑像,相傳是阿育王的女兒雕塑的。東晉太元年間,此像夜晚漂游到江津,漁民看見奇異的光照耀如白日,各個寺院集合上千人前來迎接,但是塑像挺立不動。長沙寺的翼法師一向修行精苦,他率領十位僧人極為虔誠地祈請佛像啟程,佛像當時就被抬到車上。到了南齊末年,阿育王的塑像常在夜間行走,不知道的人用槊刺它,它便發出銅器撞擊的聲音,

倒。每南朝大事及災役,必先流汗數日。自像教以來,最為靈應也。出《渚宮遺事》。

王淮之

宋王淮之字元曾,瑯琊人也。世尚儒業,不信佛法,常謂身神俱滅,寧有三世耶?元嘉中,為丹陽令。十年,得病絕氣,少時還復暫蘇。時建康令賀道力省疾,適會下床,淮之語道力曰:“始知釋教不虛,人死神存,信有徵矣。”道力曰:“明府生平置論不爾,今何見而乃異之耶?”淮之斂眉答雲:“神實不盡,佛教不得不信。”語訖而終。出《冥祥記》。

惠 凝

元魏時,洛中崇真寺有比丘惠凝死七日還活。雲:“閻羅王檢閱,以錯名放免。”惠凝具說過去之事,有比丘五人同閱。一比丘雲寶明寺智聖,以坐禪苦行,得昇天堂。有一比丘是般若寺道品,以誦《涅槃經》四十卷,亦昇天堂。有一比丘雲是融覺寺曇謨最,講《涅槃》《華嚴》,領眾千人。閻羅王曰:“講經者,心懷彼我,以驕凌物,比丘中第一粗行。今唯試坐禪誦經,不問講經。”其曇謨最曰:“貧身立道已來,唯好講經,實不諳誦。”閻羅王令付司,即有青衣十人,送曇謨最向西北門,屋舍皆黑,似非好處。有一比丘雲是禪林寺道弘,自雲教化四輩檀越,造一切經人中像十軀。

倒在地上。每當南朝有什麼大事或災患發生時,阿育王塑像必定先流幾天汗。自從供奉佛像以來,最為靈驗。出自《渚宮遺事》。

王淮之

南朝宋有個叫王淮之的,字元曾,瑯琊人。他向來崇尚儒學,不相信佛教,常說精神與肉體一樣都會死滅,哪有靈魂能夠不斷託生再世的道理呢?元嘉年間,王淮之為丹陽縣令。元嘉十年,他因患病而氣絕身亡,過了一會兒又甦醒過來。當時,建康縣令賀道力前來看望他的病情,正趕上王淮之甦醒過來在下床,王淮之告訴賀道力說:“我現在開始知道,佛教的道理不是虛假的,佛教認為人死了之後精神仍然存在,確實是有驗證的。”賀道力說:“縣令平生一直反駁這種觀點,今天怎麼見你大不一樣了呢?”淮之皺眉回答說:“精神確實是不會死滅的,佛教不能不相信。”說完就死了。出自《冥祥記》。

惠 凝

北魏時,洛陽城裡崇真寺有個和尚惠凝,死了七天後又復活了。他說:“閻王爺查閱名冊,因為弄錯了名字又把我放回來了。”惠凝詳細講述了過去七天發生的事,有五個和尚和他一起被檢閱。一個和尚是寶明寺的智聖,因為坐禪悟道,刻苦修行,升入了天堂。第二個是般若寺的道品,因能背誦《涅槃經》四十卷,也升入天堂。第三個是融覺寺的曇謨最,能講《涅槃經》《華嚴經》,聽眾上千人。閻羅王說:“講經的人心裡總想著別人如何不及我,以傲氣對待萬物,這是和尚中最粗劣的行當。我現在只看坐禪誦經,不管你會不會講經。”那個曇謨最說道:“貧僧行道以來,只喜歡講經,實在不熟悉誦經。”閻羅王命人把他押解給看管人員,立即上來十個黑衣人,押送曇謨最向西北邊的房門,只見那邊的房子裡黑漆漆的,似乎不是個好地方。第四個和尚是禪林寺的道弘,自稱教化了四代施主,造全部佛經和十尊佛像。

閻羅王曰:“沙門之體,必須攝心守道,志在禪誦,不幹世事,不作有為。雖造作經像,正欲得他人財物,既得財物,貪心既起,便是三毒不出,具足煩惱。”亦付司,仍與曇謨最同入黑門。有一比丘雲是靈覺寺寶明,自雲:“出家之先,常作隴西太守,造靈覺寺成,即棄官入道。雖不禪誦,禮拜不缺。”閻羅王曰:“卿作太守之日,曲理枉法,劫奪民財,假作此寺,非卿之力,何勞說此。”亦付青衣送入黑門。時魏太后聞之,遣黃門侍郎徐紇依惠凝所說即訪寶明等寺。城東有寶明寺,城中有般若寺,城西有融覺、禪林、靈覺等三寺。並問智聖、道品、曇謨最、道弘、寶明等,皆實有之。即請坐禪僧一百人,常在殿中供養之。詔不聽持經像在巷路乞索,若私用財物造經像者任意。惠凝亦入白鹿山,隱居修道。自此以後,京邑之比丘皆事禪誦,不復以講經為意。出《洛陽記》。

靈隱寺

高齊初,沙門寶公者,嵩山高棲士也。且從林慮向白鹿山,因迷失道。日將禺中,忽聞鐘聲。尋向而進,巖岫重阻,登陟而趨,乃見一寺。獨據深林,山門正南,赫奕輝煥。前至門所,看額靈隱寺。門外五六犬,其犬如牛,白毛黑喙,或踴或臥,回眸眄寶。寶怖將返,須臾,見胡僧外來。寶喚不應,亦不回顧,直入門內,犬亦隨之。良久,寶見人漸次入門,屋宇四周,門房並閉。進至講堂,唯見床榻高座

閻羅王說:“出家之人必須專心守道,一心一意坐禪誦經,不管世人之事,不做有為之事。你雖然製造了佛像,但這正是想得到他人財物,既然得到了財物,就會產生貪心,有了貪心就是沒有除去三毒,沒除去三毒就仍有全部煩惱。”他也被送給了看管人員,與曇謨最進入同一個黑門。第五個和尚是靈覺寺的寶明,他自己說:“出家之前曾做過隴西郡太守,建造了靈覺寺,然後棄官出家修道。雖不坐禪誦經,卻能按時禮拜。”閻羅王說:“你做太守的時候,違背情理,貪贓枉法,假借修造寺廟之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這座寺廟的建成絕不是你的功勞,何必自我表功。”也把他交給黑衣人押進了黑門。魏太后聽到惠凝講述的這些情形之後,派遣黃門侍郎徐紇去查訪寶明等寺。城東有寶明寺,城中有般若寺,城西有融覺、禪林和靈覺寺三寺。並問是否有智聖、道品、曇謨最、道弘、寶明等僧人,確有其人。魏太后於是便請了一百個坐禪誦經的和尚,長期供養在皇宮裡。同時頒佈了命令,不許拿著佛像沿街乞討,如果有人用自己的財物製造佛像可以自行其便。惠凝也進了白鹿山,隱居修道。從那兒之後,京城一帶的和尚都專心於坐禪誦經,無意從事講經佈道的活動。出自《洛陽記》。

靈隱寺

北齊初年,隱居嵩山的高僧寶公,在由林慮去白鹿山時,迷了路。快到正午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鐘聲。他循著鐘聲前進,翻山越嶺,看見一座寺廟。寺廟坐落在樹林的深處,山門正對南方,金碧輝煌。他走到門前一看,匾額上寫的是“靈隱寺”。門外有五六隻狗,都像牛一樣大,都是白毛黑嘴,有的躥蹦跳躍,有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但都轉頭盯著寶公。寶公嚇得正要往回走,轉眼之間,便見一位外來的僧人走來。寶公上前打招呼,他不應聲,也不回頭看一眼,直奔大門而入,那幾只狗也都跟在他後邊。過了很長時間,寶公看見有人陸陸續續地進了門,殿堂四周的門房都關閉了。寶公進了講堂,只見床榻與高座擺放得

儼然,寶入西南隅床上坐。久之,忽聞東間有聲,仰視,見開孔如井大,比丘前後從孔飛下,遂至五六十人。依位坐乞,自相借問,今日齋時,何處食來。或言豫章、成都、長安、隴右、薊北、嶺南、五天竺等,無處不至,動即千萬餘里。末後一僧從空而下,諸人競問:“來何太遲?”答曰:“今日相州城東彼岸寺鑑禪師講會,各各居義。有一後生聰俊,難問詞音鋒起,殊為可觀。不覺遂晚。”寶本事鑑為和尚,既聞此語,望得參話,因整衣而起,白諸僧曰:“鑑是寶和尚。”諸僧直視寶。頃之,已失靈隱寺所在矣。寶但獨坐於柞木之上,一無所見,唯睹巖谷,禽鳥翔集喧亂。及出山,以問於尚統法師,法師曰:“此寺石趙時佛圖澄法師所造者,年歲久遠,賢聖居之,非凡所住,或沉或隱,遷徙無定。今山行者,猶聞鐘聲焉。”出侯君素《旌異記》。

侯 慶

宋南陽人侯慶有銅像一軀,可高尺餘。慶有牛一頭,擬貨為金色,遇有急事,遂以牛與他用之。經二年,慶妻馬氏忽夢此像謂之曰:“卿夫婦負我金色,久而不償。今取卿兒醜多,以充金色。”馬氏寤覺而心不安。至曉,醜多得病而亡。慶年五十餘,唯有一子,悲哀之聲,感於行路。醜多亡日,像忽自有金色,光照四鄰,鄰里之內,鹹聞香氣。道俗長幼,皆來觀矚焉。出《法苑珠林》。

整整齊齊,他到西南角的床上坐了下來。過了好長時間,忽然聽見東邊有聲音,抬頭一看,只見房頂上開著一個井口大的洞,許多和尚一個接一個地從那裡飛了下來,有五六十人。大家依次坐下來之後,便互相打聽今天在什麼地方吃的齋飯,有說在豫章的,有說在成都的,有說在長安的,有說在隴右的,還有說在薊北、嶺南乃至五天竺的,說什麼地方的都有,每個地方都離這裡成千上萬裡。最後一個和尚從空中下來時,其他人爭著問他:“為什麼來得這麼晚?”他說:“今天在相州城東彼岸寺中鑑禪師的講會上,一個個各抒己見。有個後生聰明英俊,接連不斷地提問和辯難,那種場面實在可觀。不知不覺就來晚了。”寶公本是鑑禪師的門徒,聽了這些話後,就想過去搭話,於是整了整衣服站起來,告訴那些和尚:“鑑禪師是寶公的師父。”那些和尚直直地瞪著寶公。頃刻之間,整個靈隱寺就消失了。只剩下寶公一個人坐在柞木上,除了山谷與翻飛喧叫的禽鳥之外,他什麼也看不到了。寶公出山後,把這件事告訴了尚統法師,並問他這是怎麼回事,法師說:“這座寺廟是石趙時佛圖澄法師建造的,距離現在好多年了,古代聖賢們住在這裡面,不是凡人可以住的地方,它有時沉沒有時隱蔽,經常遷移變化。如今走進這座山的人,還能聽到鐘聲。”出自侯君素《旌異記》。

侯 慶

劉宋南陽人侯慶有一尊銅佛像,有一尺多高。侯慶有一頭牛,他打算把牛賣掉買回金粉給銅像塗上,因為遇上急事,就把牛充作其他用項了。過了兩年,侯慶的妻子馬氏忽然夢見家裡這尊銅像對她說:“你們夫婦兩個欠我金粉,很長時間了,還沒償還。如今我要帶走你的兒子醜多,用他充作金粉。”馬氏醒了後心裡感到不安。天亮時,兒子醜多得病死了。侯慶現年五十多歲,只有醜多一個兒子,夫婦兩人哭得十分傷心,他們的哭聲感動了過路行人。醜多死的那天,銅像忽然間自己有了金色,金光燦爛光照四鄰,鄰里之間還都聞到一股特別的香氣。於是,僧人俗眾、男女老幼,都來觀看這尊銅像。出自《法苑珠林》。

大業客僧

隋大業中,有客僧行至泰山廟求寄宿。廟令曰:“此無別舍,唯神廟廡下可宿,然而來此寄宿者輒死。”僧曰:“無苦也。”不得已從之,為設床於廡下。僧至夜,端坐誦經。可一更,聞屋中環佩聲。須臾神出,為僧禮拜。僧曰:“聞此宿者多死,豈檀越害之耶?願見護之。”神曰:“遇死者將至,聞弟子聲,因自懼死,非殺之也。願師無慮。”僧因延坐談說。如食頃時,因問神曰:“聞世人傳說雲泰山治鬼,寧有之耶?”神曰:“弟子薄福有之,豈欲見先亡者乎?”僧曰:“有兩同學僧先死,願見之。”神問其名,曰:“一人已生人間,一人在獄罪重,不可喚來,師就見可也。”僧聞甚悅,因起出。不遠而至一所,見獄火光焰甚盛。神將僧入一院,遙見一人,在火中號呼,不能言,形變不復可識,而血肉焦臭,令人傷心。師不欲歷觀,愍然求出。

俄而至廟,又與神坐,因問:“欲救同學,有得理耶?”神曰:“可,能有為寫《法華經》者,便應得脫。”既而將曙,神辭僧入堂。旦而廟令視僧不死,怪異之。僧因為說,仍即時為寫《法華經》一部。經既成,莊嚴畢,又將經就廟宿。其夜神出如初,歡喜禮拜,慰問來意。以事告之。

大業客僧

隋煬帝大業年間,有位客僧走到泰山廟時,因為天色已晚,便請求留在廟裡住宿。管廟的說:“此處沒有別的屋子,只有神廟下面的廊房可以住宿,但是以前凡是來這裡住宿的就都死了。”客僧說:“我不在乎這些。”管廟的沒有辦法,只好順從他,便在廊房裡為他放了一張床。到了夜晚,客僧端坐誦經。一更左右,他聽到屋裡有女人走路時腳環手鐲之類撞擊的聲音。不一會兒,神靈出現了,對著客僧施禮參拜。客僧說:“聽說在這裡住宿的大都死在這裡,莫不是施主害死的嗎?請你保護我。”神靈說:“遇上那些死了的到這裡,他們聽到我走路的響聲,就自己害怕而死,並非弟子殺死了他們。請師父不要擔心。”客僧便讓神靈坐下相互交談。談了有一頓飯的工夫,僧人詢問神靈道:“我聽世人傳說,泰山廟是看管鬼的,真有這回事嗎?”神靈說:“弟子少有福分,我是管鬼的。難道你是想見見死去的親友嗎?”僧人說道:“有兩個一起學習的僧人先死了,我想見見他們。”神靈問了這兩個僧人的名字,然後說:“他們兩個,一人已經轉生到人間,另一人因為罪惡深重被關在地獄裡,不能把他叫到這裡來,師父可以到那裡去見他。”僧人聽了非常高興,便站起身來往外走。沒走多遠就來到一個地方,只見地獄之火光焰旺盛。神靈把僧人領進一個院落,遠遠地看見一人正在烈火中呼號,他不能說話,形體也變得認不出來了,而且血肉被火燒焦了,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令人傷心。僧人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他很難過,便要求出去。

不一會兒就回到廟裡,僧人又與神靈坐了下來,便問道:“我想搭救他,有沒有辦法?”神靈說:“可以搭救,如果有人能為他抄寫一部《法華經》,他就會得到解脫。”這時已經快天亮了,神靈向僧人告別並回到廟堂。天亮之後,管廟的看見客僧沒有死,非常驚訝。僧人便把夜裡看到的情況跟他講了,回去之後僧人立即為自己的同學抄寫了一部《法華經》。抄完經後,整理裝裱完畢,他又帶上經書到泰山廟投宿。這天夜裡,神靈像上次一樣出來了,歡歡喜喜地給僧人行禮,並問他這次的來意。僧人告訴神靈,自己帶來了抄好的《法華經》。

神曰:“弟子知之。師為寫經,始書題目,彼以脫免,令出生在人間也。然此處不潔,不可安經,願師還為彼送向在寺中。”言語久之,將曉,辭訣而去。出《冥報記》。

蛤 像

隋帝嗜蛤,所食必兼蛤味,逾數千萬矣。忽有一蛤,椎擊如舊,帝異之,安置几上。乙夜有光,及明,肉自脫,中有一佛二菩薩像。帝悲悔,誓不食蛤。出《酉陽雜俎》。

一說,唐文宗皇帝好食蛤蜊。一日,左右方盈盤而進,中有劈之不裂者。文宗疑其異,即焚香祝之。俄頃之間,其蛤自開,中有二人,形貌端秀,體質悉備,螺髻瓔珞,足履菡萏,謂之菩薩。文宗遂置金粟檀香合,以玉屑覆之,賜興善寺,令致敬禮。至會昌中,毀佛像,遂不知所在。出《杜陽雜編》。

光明寺

洛陽宜壽裡有苞信縣令段暉宅,地下常聞鐘聲,時見五色光明,照於堂宇。暉甚異之,遂掘地,得金像一軀,可高三尺,並有二菩薩,趺上銘雲:“晉泰始二年五月十五日侍中中書監荀勖造。”暉遂舍宅為光明寺。鹹雲,此是荀勖故宅。其後盜者欲竊此像,像與菩薩,合聲喝賊。盜者驚怖,即時殞倒。眾僧聞像叫聲,遂擒之。出《洛陽伽藍記》。

神靈說:“這事我知道。師父為同學抄寫經書,剛開始寫題目時,他就得到了解脫,我已令他託生在人間了。然而這個地方不潔淨,不能存放經書,請師父替他送到他原先所在的寺廟裡去。”兩人又說了好長時間,快天亮時,神靈才告辭而去。出自《冥報記》。

蛤 像

隋煬帝喜歡吃蛤蜊,每頓飯都得有蛤蜊肉,吃了超過幾千萬只了。突然遇上一隻蛤蜊,無論怎麼敲打都開不了,皇帝很奇怪,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到了夜晚,蛤蜊便閃閃放光,到天亮時,肉就自行脫落,裡面有一個佛像、兩個菩薩像。皇帝很悲痛悔恨,立誓再也不吃蛤蜊。出自《酉陽雜俎》。

還有一種說法,說的是唐文宗皇帝愛吃蛤蜊。一天,身邊人正端上滿滿的一盤,其中有一隻劈不開的。文宗皇帝懷疑它是神奇之物,立即焚香祝禱。不一會兒,這隻蛤蜊自行張開了,裡面有兩個小人,相貌端正清秀,形體全有,髮髻上戴著瓔珞髮夾,兩腳踏在荷花上,人們說這是菩薩。文宗皇帝便把它們放在鑲著金邊的檀香盒裡,又蓋上一層玉石粉,賜給興善寺,讓他們禮拜供奉。到了唐武宗會昌年間,大肆毀壞佛像,這兩個菩薩像便不知下落了。出自《杜陽雜編》。

光明寺

洛陽宜壽裡有苞信縣令段暉的宅第,常常聽到地下有鐘聲,偶爾看見五色光線照射在殿堂上。段暉感到非常奇怪,便往地下挖掘,挖到一尊金身佛像,有三尺來高,還有兩尊菩薩像,腳背上有一段銘文:“晉泰始二年五月十五日侍中中書監荀勖造。”段暉便把這座宅院施捨出來成為光明寺。大家都說這是荀勖原來的宅院。後來有個竊賊要盜竊這尊佛像,這尊佛像與菩薩像齊聲呵斥,竊賊當時就被嚇倒了。眾僧聽到佛像的叫聲,便趕來把竊賊抓獲了。出自《洛陽伽藍記》。

十光佛

興福寺西北隅有隋朝佛堂,其壁有畫十光佛者,筆勢甚妙,為天下之摽冠。有識者雲:“此國手蔡生之跡也。”蔡生隋朝以善畫聞,初建堂宇既成,有僧以百金募善畫者,得蔡生。既畫,謂人曰:“吾平生所畫多矣,獨今日下筆,若有鬼神翼而成者。”由是長安中盡傳其名。貞觀初,寺僧以此堂年月稍久,慮一旦有摧圮,遂召數工,及土木之費,且欲新其制。忽一日,群僧齋於寺庭,既坐,有僧十人,俱白晳清瘦,貌甚古,相次而來,列於席。食畢偕起,入佛堂中,群僧亦繼其後。俄而十人忽亡所見,群僧相顧驚歎者久之。因視北壁十光佛,見其風度,與曏者十人果同。自是僧不敢毀其堂,且用旌十光之易也。出《宣室志》。

李大安

唐隴西李大安,工部尚書大亮之兄也。武德中,大亮任越州總管,大安自京往省之。大亮遣奴婢數人從兄歸,至谷州鹿橋,宿於逆旅。其奴有謀殺大安者,候大安眠熟,夜已過半,奴以小劍刺大安項,洞之,刃著於床,奴因不拔而逃。大安驚覺,呼奴,其不叛者奴婢欲拔刃,大安曰:“拔刃便死。可先取紙筆作書。”書畢,縣官亦至,因為拔刃,洗瘡加藥,大安遂絕。忽如夢者,見一物長尺餘,闊厚四五寸,形似豬肉,去地二尺許,從戶入。來至床前,

十光佛

興福寺西北角有一座隋代建造的佛堂,牆壁上畫著十光佛像,畫工精妙,天下第一。內行人說:“這是國手蔡生的筆跡。”蔡生在隋代以擅長畫畫聞名,這座佛殿剛建成時,有個僧人以百兩黃金的報酬招募擅長畫畫的人,結果挑中了蔡生。他畫完十光佛畫像後,對人們說:“我平生所畫的畫非常多,唯獨今天下筆的時候就像有鬼差神使一樣,很輕鬆就畫成了。”從此之後,他的名聲傳遍了京都長安。唐太宗貞觀初年,寺院的僧人因為這座佛堂建的時間比較長,擔心有朝一日會倒塌,便招募了幾個工匠,籌集土木材料,想把它修復一下。突然有一天,正當寺內僧眾坐在院裡要用齋時,有十個生得白皙清瘦、裝扮古樸的僧人,依次走來,坐到飯桌前面。吃完之後又一塊兒站起來,走進佛堂,僧眾也跟在他們後面。轉眼之間這十個僧人不見了,跟在後面的群僧互相看了看,個個都驚歎不已。又看了看北牆上的十光佛畫像,發現畫像的神采風度與剛才那十個人完全一樣。從此,寺院的僧人不敢去毀壞這座佛堂,就用它來紀念十光佛能從畫像變成活人這件神異的事。出自《宣室志》。

李大安

唐代隴西人李大安,是工部尚書李大亮的哥哥。唐高祖武德年間,大亮出任越州總管,大安從京城出發前去看望他。大亮派了幾個奴婢跟隨哥哥往回走。走到谷州鹿橋的時候,他們在一家旅舍住了下來。有個僕人想要謀殺大安,等到李大安睡熟,已經到了後半夜,他用一把小劍刺大安的脖子,劍尖穿透脖頸,扎到床上,這個奴僕沒有拔劍就逃跑了。大安驚醒後呼喚奴婢,那幾個沒有叛變他的僕人急忙跑來想要去拔劍,大安說:“拔出來我就得死,先把紙筆拿來,我要寫信。”信寫完後,縣衙的長官也到了,這才給他拔去劍,清洗傷口,敷了藥,大安便氣絕身亡。他感到自己忽然間像在睡夢中,看見一個一尺多長、四五寸寬厚的東西,形狀像一塊豬肉,離地面二尺左右,從門口進來。來到床前,

其中有語曰:“急還我豬肉。”大安曰:“我不食豬肉,緣何負汝耶?”聞戶外有言曰:“錯也。”此物即還從戶出。大安仍見庭前有池水,清淺可愛,池西岸上,有金像,可高五寸。須臾漸大,俄化為僧,披袈裟甚新淨,語大安曰:“被傷耶,我今為汝痛將去,汝當平復。還家唸佛修善也。”因以手摩大安頸瘡而去。大安視其形狀,見僧有紅繒補袈裟,可方寸許,甚分明。

既而大安覺,遂蘇,而瘡亦不復痛,能起坐食。數十日,京宅子弟迎至家。家人親故來視,大安為說被傷由狀及見像之事。有一婢在旁聞說,因言大安之初行也,安妻使婢請匠工為造一佛,初成,以彩畫其衣,有一點朱汙像之背上。當令工去之,不肯,今仍在,形狀如郎君所說。大安因與妻及家人共起觀相,乃同所見無異,其背點朱,宛然補處。於是嘆異,信知聖教不虛,遂加崇信焉。出《冥報記》。

韋知十

唐右金吾衛曹京兆韋知十於永徽中煮一羊腳,半日猶生。知十怒,家人曰:“用柴十倍於常,不知何意如此。”知十更命重煮,還復如故。乃命割之,其中遂得一銅像,長徑寸焉,光明照灼,相好成就。其家自此放生,不敢食酒肉。出《冥報記》。

裡面發出說話的聲音道:“趕快還我豬肉!”大安說:“我不吃豬肉,怎麼會欠你豬肉呢?”聽到門外有聲音說:“錯了。”這個東西便又從門口飛了出去。大安看到院子裡有池水,清淺可愛,池塘西邊岸上有一尊金身佛像,有五寸高。片刻間,佛像慢慢長大,頓時化作一位僧人,披的袈裟又嶄新又潔淨,他對大安說:“你受傷了吧,我現在把你的傷痛除去,你就會恢復健康。回家後要好好唸佛修善呀!”於是便用手撫摸一下大安脖子上的傷口,然後就走了。大安看了看他的模樣,只見僧人的袈裟上有一塊一寸見方的紅綢布補丁,十分鮮明顯眼。

一會兒大安的夢醒了,人也甦醒過來,而且傷口也不再疼了,能夠坐起來吃飯。過了幾十天,京城家裡來人把他接回家。家裡人與親朋好友都來看望,大安把自己受傷的情況以及夢中看到佛像的經過講給大家聽。有個女僕聽了之後,便對大安說,在他剛出門之後,他的妻子便讓婢女請工匠製作了一尊佛像,佛像做成後,用油彩畫衣服時,有一點紅色染汙了佛像的後背。讓工匠除掉,工匠不願意,這點紅色至今仍留在佛像背上,大小形狀與大安說的一模一樣。大安聽了之後,便與家人一起去看佛像,只見佛像的相貌與自己所見的僧人毫無差別,背上的紅點也極像那位僧人袈裟上的補丁。大安驚歎不已,確信佛教絕不欺人,便更加推崇與信奉了。出自《冥報記》。

韋知十

唐高宗永徽年間,右金吾衛曹京兆韋知十煮一隻羊腿,煮了半天還是生的。韋知十很惱火,家裡的僕人說:“燒的柴火是平時的十倍,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知十又讓他重新煮,結果還是如此。知十便讓僕人把羊腿割開,肉裡邊有一尊銅佛像,長一寸,閃閃發光,佛像製作得極好。從此之後,韋知十家裡開始放生,再也不敢喝酒吃肉了。出自《冥報記》。

劉公信妻

唐龍朔三年,長安城內通軌坊三衛劉公信妻陳氏,母先亡,陳因患暴死。見人將入地獄,備見諸苦,不可具述。末後見一地獄,石門牢固,有兩大鬼,形容偉壯,守門左右,怒目瞋陳曰:“汝是何人到此?”見石門忽開,亡母在中受苦,不可具述。受苦稍歇,母子近門相見。母語女言:“汝還努力為吾寫經。”女雲:“娘欲寫何經?”母曰:“為吾寫《法華經》。”言訖,石門便閉。

陳還得蘇,具向夫說,即憑妹夫趙師子欲寫《法華經》。其師子舊解寫經,有一經生,將一部新寫《法華經》未裝潢者轉向趙師子處質錢,且雲經主姓範,師子許。乃與婦兄雲:“今既待經,在家幸有此一部《法華》,兄贖取此經可否?”陳夫從之,裝潢既訖,授與其妻,在家為母供養。後夢見母從女索經,雲:“吾先遣汝為吾寫一部《法華》,何因迄今不得?”女報母言:“已為娘贖得一部《法華》,見裝潢了,在家供養。”母語女言:“止為此經,吾轉受苦,冥道中獄卒打吾脊破,汝看吾身瘡,獄官語云:‘汝何因取他範家經將為己經?汝有何福?大是罪過。’”女見母說如此,更為母別寫《法華》。其經未了,女夢中復見母來催經,即見一僧,手捉一卷《法華》,語母雲:“汝女已為汝寫經第一卷了,功德已成,何須急急。”後寫經成,母來報女:“因汝為吾寫經,今已得出冥途,好處受生。得汝恩力,故來報汝。

劉公信妻

唐高宗龍朔三年,長安城內通軌坊三衛劉公信的妻子陳氏,母親早死了,陳氏因患暴病也死了。陳氏死了之後,被人帶到地獄,親眼看到了那裡的種種苦難,沒法詳細陳述。最後見到的一個地獄,石門非常牢固,有兩個大鬼身材體高大健壯,守在左右兩側,瞪著眼睛怒視陳氏道:“你是什麼人,到這裡幹什麼?”陳氏看見石門忽然打開,亡母正在裡面受苦,苦難的慘狀實在沒法描述。亡母在受苦稍稍間斷時,急忙來到門前與陳氏相見。母親對女兒說:“你回去之後要努力為我寫經。”女兒說:“娘要寫什麼經?”母親說:“為我寫《法華經》。”說完之後,地獄的石門便關閉了。

陳氏回到家後便甦醒過來,全向丈夫說了,丈夫便去請託妹夫趙師子寫《法華經》。那個趙師子從前懂得寫經,有個寫經的人帶著一部新寫的還沒有裝裱的《法華經》,轉手給趙師子換錢用,而且說經書的主人姓範,趙師子同意了。然後,趙師子便對大舅哥說:“現在既然等經用,家裡正好有這麼一部《法華經》,大哥把這部經書贖出來行不行?”陳氏丈夫聽從了他的意見,把經書贖出來裝裱完畢後交給妻子,陳氏便在家為母親供奉。後來陳氏又夢見母親向她要經書,母親說:“先前我叫你為我抄寫一部《法華經》,為什麼至今還沒辦到?”女兒告訴母親說:“女兒已為娘贖得一部《法華經》,現在裝裱了在家供養。”母親告訴女兒說:“為了這部經,我反倒受了苦,陰間的獄卒把我的後背都打破了,你看看我身上的傷,獄官對我說:‘你為什麼拿人家範家的經當作自己的經?你有什麼功德?這是大罪過!’”女兒夢見母親這麼說,便為母親另外抄寫《法華經》。經還沒有抄完,女兒又夢見母親向她催要,這時便看見一個和尚手拿著一卷《法華經》,對母親說:“你女兒已經為你寫完第一卷《法華經》了,功德已經完成,為什麼這麼著急?”後來經書寫成了,母親前來告知女兒道:“因為你為我寫經,現在我已經脫離陰間,託生到一個好地方。因為得到了你的恩德和幫助,所以特來告訴你。

汝當好住,善為婦禮,信心為本。”言訖,悲淚共別。後問前贖《法華經》主,果是姓範。出《法苑珠林》。

你要好好過日子,盡好婦道,要以心誠為本。”說完,母女兩人悲痛哭泣,揮淚告別。後來打聽之前贖買的那本《法華經》的主人,果然是姓範。出自《法苑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