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八日 三棵油樹

古時候沒有電，只好用油燈來照明。

從前有個老爹，他有三個乖巧的兒女：大女兒罌子、二女兒海紅和小兒子百鬆。一家四口靠著編竹筐、賣竹筐過日子。

一個竹筐賣不了多少錢，他們為了生活，白天要做工，晚上也要做工。那時候沒有油來點燈，晚上只好燒起柴火，把屋子照亮了，才能編竹筐。他們在昏昏暗暗的火光旁做工，光線太暗，日子久了，一家人的眼睛都害了病，紅紅腫腫的，眼淚流個不停。

天氣冷了，寒風呼呼地灌進屋裡，吹得火光一閃一滅。為了多積些錢好過冬，一家子揉著紅腫的眼睛，更加賣力地編竹筐。罌子忽然放下編了一半的竹筐，愁眉苦臉地說：“這樣怎麼成呢？眼睛都要瞎了，做起工來實在太吃力啦！”

海紅想出一個奇怪的主意，說：“要是月亮能像太陽一樣亮，而且夜夜都出來，這樣就看得見了，大家也就不會害眼病了啊！”

弟弟百鬆天真地問：“有什麼辦法能讓月亮像太陽一樣亮，而且夜夜都出來呢？”

老爹想了想，說：“聽說在遙遠的地方，有座雲梯山。山上住著一個老神仙，白髮白眉白鬍子。月亮走過雲梯山頂的時候，老神仙常常到月亮裡玩。如果老神仙能夠去對月亮說，請月亮放出和太陽一樣亮的光，而且夜夜出來，那麼我們晚上做活，就不會害眼病啦！”

“我們去求求老神仙吧！”姐弟三人齊聲說。

老爹說：“這可不容易唷！聽說雲梯山有幾百丈高，滿山鋪著森森冷冷的白雪，上山的道路又長又不好走呢！”

姐弟三人立刻回答：“為了讓大家能在晚上做工，我們不怕吃苦，一定要上雲梯山去求老神仙幫忙。”

第二天天剛亮，罌子和妹妹海紅就出發了，留下年紀小的百鬆照顧老爹。她們渡過一條又一條河，爬過一座又一座山，穿過一片又一片森林。腳板走裂了，就用雙手和膝蓋爬著走；膝蓋磨破了，就撕下衣角把傷口包起來繼續爬。

這樣又走又爬了九個月，她們終於爬上了白雪皚皚的雲梯山，而且看見一個白髮白眉白鬍子的老神仙坐在山頂的石墩上，用一把大梳子梳著垂地的白鬍子。他的白鬍子又細又密，還閃著晶亮的油光。

姐姐罌子爬到老神仙身邊，誠懇地說：“老神仙，求求您對月亮說，請她放出像太陽一樣的光亮，還要夜夜出來。”

老神仙不出聲，只顧梳他的白鬍子。

妹妹海紅也哀求說：“老神仙，請您救救大家吧！許多人燒柴火做夜工，眼睛都薰壞了，甚至還有人瞎了眼睛啊！”

老神仙慢慢抬起頭，看到海紅爬了滿臉的淚珠，再看看罌子凍得紅紅紫紫的雙腳。他憐憫地說：“孩子，等等吧！”

月亮升到山頂了，老神仙放下梳子，把鬍子繞在脖子上縱身一跳，跳進月亮裡。罌子和海紅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月亮。

不久，老神仙又從白皓皓的月亮裡跳出來，對她們搖搖頭說：“月亮說不行啊！她的本領不大，不能像太陽那麼亮。有時她還得到大海里去把臉洗乾淨，如果不這樣就更不亮了，所以也不能夜夜出來。”

罌子和海紅好失望，她們想到老爹、弟弟和許多人為了做夜工爛眼眶、瞎眼睛，不禁哭了起來。老神仙慈祥地安慰她們：“孩子，我們想想別的法子吧！”

“有什麼別的辦法呢？”罌子和海紅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在雪地上。

老神仙說：“如果把人變成樹，長出油來給人點燈，大家晚上做工，就不會爛眼眶、瞎眼睛了。”

罌子和海紅毫不猶豫地說：“只要對大家有益處，我們願意變成油樹。”

老神仙看她們堅決的神情，就讚許地點點頭，用梳子梳一梳油亮亮的白鬍子，梳下一顆雞蛋般大的油珠子，交給罌子吞下；再梳一梳油光光的白鬍子，梳下一顆鴿蛋般大的油珠子，交給海紅吞下。

過了一會兒，罌子的身體搖了搖，變成一棵枝長葉闊的樹，再一會兒，開了美麗的紫花，又一會兒結滿像雞蛋般大的果子，果子裡面裝滿了油。老神仙說：“你就叫桐油樹吧！”

妹妹海紅變成一棵枝短葉小的樹，一下子開了美麗的紅花，又一下子結滿像鴿蛋般大的果子，果子裡裝滿了油。老神仙說：“你就叫茶油樹吧！”

微風吹來，兩棵樹發出“嘻嘻嘻”的笑聲，很快樂的樣子。

罌子和海紅一去就是九個月，老爹和百鬆在家裡左等右等，不見她們回來。百鬆這時候已經長得高過了老爹，他自告奮勇地說：“爹爹，讓我去求求白鬍子老神仙，並且把大姐二姐找回來。”

第二天清早，百鬆也出發了。他和兩個姐姐一樣走了整整九個月，才爬上雲梯山。他看見老神仙坐在石墩上梳著白鬍子，百鬆趕緊請求老神仙叫月亮發出大亮光，並且夜夜都出來。

老神仙告訴他，月亮沒法做到這些事，又說九個月前有兩個姑娘來這裡，為了讓人們晚上有油點燈，她們都變成了油樹。

“我也要變成油樹！”百鬆懇求著。

老神仙說：“但是我沒有油珠子啦！”

百鬆抱著老神仙的腿苦苦哀求：“求您想想別的辦法，把我也變成油樹吧！”

老神仙感動地說：“讓我試試看！”他又梳起他的白鬍子，可是梳了半天，只梳出幾根細細的油針。他把油針交給百鬆說：“孩子，如果你能忍痛吞下油針，就會達成心願。”

百鬆想都不想，一把抓過油針就吞下肚。油針扎破他的喉嚨，疼得他身體搖搖晃晃，眼淚也掉了下來。不多久，他果然變成一棵長滿針葉的大樹，樹幹裡含滿了油。老神仙拍拍樹幹說：“好孩子，你就叫松樹吧！”

微風吹來，松樹發出“嘩嘩譁”的笑聲。

三姐弟一直都沒有回家，待在家裡的老爹，左盼右盼的，心裡好著急呀！他自言自語地說：“或許孩子們在雲梯山上出了事，我親自去看看吧！”

老爹和三姐弟一樣，辛辛苦苦地走了九個月，終於來到雲梯山。他也對老神仙說：“請您告訴月亮，要她發出大亮光，還要夜夜出來吧！”

老神仙搖搖頭，並且說出三姐弟變成油樹的事。

老爹看著三棵油樹，含著淚說：“啊！他們肯犧牲自己，真是我的乖孩子！”他又對老神仙說：“既然我的孩子都變成了油樹，請您把我也變成油樹好嗎？”

老神仙又搖搖頭，說：“不行不行，我沒有油珠子，也沒有油針了。不過你來得正好，快把這三棵油樹的種子帶回去撒種，等油樹長大，再教人用它們的油來點燈。”

老爹請老神仙把他也變成油樹，老神仙卻說：『你把這三棵油樹的種子帶回去撒種，等油樹長大就可以教人用它們的油來點燈了。』

這時候微風吹來，三棵樹搖擺著枝葉，發出“嘻嘻嘻、嘩嘩譁”的笑聲。老爹連忙用大竹簍裝滿了桐油子、茶油子和松子，然後一路撒著種子回家。

不久，漫山遍野都長出了茂盛的桐油樹、茶油樹和松樹。

從此，家家戶戶學會了榨油，晚上點起燈，在明亮的燈光下，快快樂樂地做工，再也沒有人爛眼眶、瞎眼睛了。好心的老爹呢？聽說在一個月圓的晚上，老神仙把他和三棵油樹都接到月亮裡住啦！

給媽媽的話：

在電燈未發明以前，人們晚上只有點油燈來照明，而油樹則為燈油的重要來源。故事中老爹一家人，為了使人們夜裡能夠像白天一樣享受光明，不惜犧牲自己，這種精神真令人欽佩！

●圖畫仿染色剪紙形式繪成，白線模擬剪紙技法區分結構與暈染色塊的線條。為搭配故事，三棵油樹的造型與顏色格外引人注目，包括細膩的裝飾與色彩變化，其他人物的描繪則相對簡略，以烘托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