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月二十三日 清水溪變濁水溪

索雅為了救白兔，掄起鋤頭朝雲豹砍去。

你知道臺灣最長的河流是哪一條嗎？那就是濁水溪。濁水溪發源於奇萊山，穿過濃密的原始森林，帶來肥沃的泥土，所以濁水溪下游生產臺灣最好吃的稻米和最香甜的西瓜。據說，濁水溪本來並不叫濁水溪，而是叫清水溪。後來為什麼改名濁水溪呢？今天我們就來說說濁水溪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清澈見底的清水溪邊有一座大山，叫做能高山。能高山簡直高得不得了，站在山腳下，把脖子望酸了，都還望不見山頂呢！

在清水溪另外一邊的半山腰上，有一個孤單的年輕人叫做索雅，住在一間破屋裡，靠著種地過日子。有一天，索雅在田裡鋤地時，忽然看到一隻雲豹咬著一隻小白兔，跳進田邊的草叢裡，放下兔子，準備大吃一頓。索雅悄悄地走到豹子後面，掄起鋤頭朝豹子身上打去。豹子痛得大吼一聲，放下兔子，飛快逃走了。

倒在草叢裡的兔子，被豹子咬得血肉模糊，一條腿已經摺斷了，雪白的兔毛沾滿鮮血。索雅急忙找來一把草藥，用嘴嚼得細細的，輕輕敷上兔子的傷口，又撕下一片衣襟，替它包紮好，然後小心地把兔子抱回家去。

過了幾天，兔子的傷完全好了。它睜開圓亮的眼睛望望索雅，輕輕點點頭，一蹦一跳地跑回山裡去了。

一個炎熱的下午，索雅又在田裡鋤地。火辣的太陽，晒得他滿身是汗，口渴得要噴出火來了。他停下來擦擦汗，抬頭望望附近和清水溪對岸的能高山。只見到處都是荒草和杉樹，不禁嘆口氣說：“如果有酸甜酸甜的果子吃多好。”

話剛說完，忽然傳來一串甜甜的歌聲：“送你一顆紫珠子，埋在泥裡用力跺，滿山滿谷藤連藤，一顆一顆酸甜果。”山上一陣風吹來，只見一個可愛的姑娘，輕輕走到索雅面前，丟下一顆滾圓的紫珠子，雪白的衣裙一晃就不見了。

索雅半信半疑地撿起紫珠子，埋在土裡，用力跺緊。說也奇怪，一會兒土裡鑽出一株嫩綠的苗。綠苗不斷地長呀長呀，沒多久，它長長的藤蔓就在田邊和樹林裡爬滿了。索雅吃驚地張大嘴巴。再一眨眼，發現連對岸的能高山都牽牽連連地攀滿了這種藤蔓。又一會兒，藤蔓上忽然結出一顆顆紫珠子。原來那是四季果呀！索雅高興地爬上藤子，摘下一顆顆紫水晶似的四季果來吃。酸甜酸甜的四季果，真好吃呀！

索雅吃夠了，爬下藤子，正想要回家去，一不小心，衣服被藤子鉤破了。他一面用草繩綁好衣服，一面對四季果藤抱怨說：“你不知道我是單身漢，沒人替我縫補衣服嗎？”

回到家門口，索雅看見草屋的煙囪冒出炊煙，屋裡還有歌聲飄出來，不禁大吃一驚，三步並做兩步地跑進屋裡。啊！一個白衣白裙的姑娘正在燒飯呢！“你……你不是送我紫珠子的姑娘嗎？”索雅說。

姑娘轉過身來，眨一眨圓亮的大眼睛說：“是呀！前些日子，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送果子來報答你。你又對四季果訴苦，所以我來給你燒飯縫衣啊！”

從此，索雅和白衣姑娘住在一起，每天唱著歌去鋤地，唱著歌去摘四季果，過著快樂的日子。

可是，不幸的事發生了。一天，索雅摘果子不小心又鉤破了衣服，姑娘就拿衣服回去補。等索雅鋤好地回家，屋前屋後卻都找不到姑娘的影子。他不禁焦急起來，大聲叫著姑娘。忽然遠處響起一陣顫抖的歌聲：“紫亮的果子，清清的溪，姑娘的歌聲令人迷，壞人心腸蛇般狠，可憐姑娘淚滴滴。”

歌聲夾著哭泣聲，斷斷續續從能高山上傳來。索雅一驚：“糟了，姑娘被壞人抓走了。”他拔腳就追了過去。到了清水溪邊一看，啊！溪水剛漲，水急浪高，怎麼過溪到對岸的山上去呢？

正在著急的當兒，忽然“啪”一聲，兩條粗大的四季果藤從對岸的能高山上懸空搭到清水溪這邊來。索雅抓住藤子，咬緊牙關，一寸一寸往上爬。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終於爬到對岸的山上。

他穿過荒草和杉樹林，又繼續往前跑。跑呀跑，跑得腳底都流血了。一個正在砍柴的白鬍子老人指指遠處說：“孩子，你的姑娘正在前面的石頭房子裡受苦哇！喏，這把斧頭和竹揹簍送給你，會用得著的。”說完，一陣風吹來，老人不見了。

索雅背起竹簍，抓緊斧頭朝石屋跑去。果然，石屋裡傳出姑娘傷心的哭聲。他立刻舉起斧頭向石牆劈去，“嘩啦”一聲，劈出一個大洞。他跳進屋裡，把哭得像淚人兒似的姑娘放進竹簍，背了就跑。

這時，一群橫眉豎目的壞人，舉著明晃晃的大刀，一路呼叫著追趕過來。索雅身子一閃，躲進杉樹林裡。

那些壞人跑到山崖邊，看到垂下山邊的粗藤，大聲吼道：“這傢伙跑得真快，一定是沿著藤溜下溪去了。咱們追呀！”一個個抓緊藤子就往下溜。索雅趕緊跑出樹林，取出斧頭，向四季果藤用力砍去。“啪嗒”一聲，藤子斷了。壞人一個一個“撲通撲通”掉到溪裡，在急流裡翻滾掙扎了半天，把清水溪的溪水弄得一片混濁。

從此以後，清水溪不再清澈見底，變成滾滾的濁水，附近的人就把清水溪改叫做濁水溪，而能高山下的這段溪流就叫斷藤灣。

壞人被溪水沖走以後，索雅和姑娘又過著幸福的日子，永遠不再分離。濁水溪旁邊的歌聲就更清脆、更嘹亮了。

索雅為了救出送他紫珠子的白衣姑娘，用白鬍子老人送的斧頭砍斷果藤，使壞人全落進溪裡，把溪水弄得一片混濁，從此清水溪就變成濁水溪了。

這是一則地理和物產由來的傳說。濁水溪是臺灣最長的河流，發源於奇萊山，流經幾座原始森林，沖刷下大量黑褐色的腐殖土，使溪水混濁，因而得名。故事中的四季果就是一般通稱的百香果，是臺灣山地常見的熱帶水果。

●大圖仿《變相圖》形式，以濁水溪的周邊環境展布為一長卷，從右到左逐一描繪故事的情節發展。畫中人物裝束是依臺灣少數民族──泰雅族的傳統服飾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