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公司伸出[1]幫助的手

這是1997年早春。

天越來越暖和，馬路旁邊的樹開始變綠，草也從地上長了出來。樓外的公園裡，開著各種顏色的花兒。孩子們像小鳥一樣跑來跑去，唱呀跳呀，玩得非常高興。

方新站在辦公室的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心情卻輕鬆不起來[2]。

來中關村開電腦公司，已經5年多了。這幾年，方新一直在做一個叫“新月中文”的軟件[3]，差不多每天都要想著怎麼把軟件[3]做好，還要想著怎麼把軟件[3]賣出去，事情總是很多，過得一直很累。

去年，“新月中文”被人盜版[4]。後來，警察好不容易[5]找到了做盜版[4]的人，盜版[4]算是停了下來。方新以為，這下子[6]“新月中文”該賣得好了。可是幾個月過去了，軟件[3]賣得並沒有他想得那麼多。

方新心裡有些著急，到底怎樣才能讓軟件[3]多賣一些呢？

晚上回到家，妻子小月看到方新不大高興的樣子，知道他又在想軟件[3]的事，就說：“別想那麼多啦！賣得多一點兒少一點兒，都沒關係，都要快樂一點兒。我們現在錢又不算很少，這樣已經很不錯啦！”

方新說：“我想的不是錢的問題。我是想，用過‘新月中文’的人，都說它不錯。那怎麼才能讓更多的人瞭解它、用上它？現在很多人還不會用電腦，還習慣用筆來寫文章。要是他們能用上‘新月中文’，就可以用電腦來寫東西了，寫起來會快得多。那樣的話我們國家不就進步了。”

小月明白，方新一直想做點對國家、對民族有意義的事情，這是他去中關村最重要的原因。“有什麼辦法能讓更多的人瞭解這個軟件[3]，接受、喜歡這個軟件[3]，最後大家都能夠用上這個軟件[3]呢？”

方新難過地說：“能想到的辦法，我都試過了，我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剛到中關村時，我總是想，只要把軟件[3]設計好，它就一定會受歡迎。現在我才知道，辦公司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東西好就一定能夠賣得好。”

小月看他很擔心的樣子，心疼[7]地說：“別多想了，先吃飯吧。”她已經做好米飯和菜，兩個人就一起吃飯了。

第二天早上，方新很早就起床了，用了幾分鐘時間刷牙、洗臉、上廁所，也沒在家吃早飯，帶了兩個雞蛋，就急急忙忙騎著自行車上班去了。從他家到中關村，有十幾公里，冬天，或者颳風、下雨的時候，他一般是坐幾站地鐵，再坐幾站公共汽車。現在天氣暖和了，他更喜歡騎車，覺得騎車自由，還能運動運動，鍛鍊一下身體。

剛到辦公室不久，突然有人給他打電話，是個男的。“請問是方新嗎？我是北科計算機公司的藍迅。”

藍迅！方新沒想到是他。北科公司是中國最大的計算機公司，它生產的北科電腦可以說是中國最好的電腦。藍迅是北科公司的領導，也是計算機專業的教授，對計算機研究很深，水平很高，在中關村很有名，影響很大。不過，方新和藍迅並不熟悉，他早就想認識藍迅，但一直沒有機會。方新沒想到藍迅會突然打電話給他。

“藍迅老師，您好！”方新高興地說。

“你上午有沒有時間？能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嗎？有點事情想跟你聊一聊。”藍迅說話很客氣。

方新忙說：“好啊，有時間。”他騎上自行車就往外走。

北科公司在一個十字路口附近，那是一棟7層高的紅樓，看上去有些舊。不過，這裡卻有好多計算機研究方面的教授，水平都很高。這是北科公司發展快的重要原因。

藍迅大概40多歲，個子不高，有些瘦。他和方新握了握手，搬過一把椅子讓方新坐下，問：“你喜歡喝茶還是咖啡？”

方新說：“謝謝！茶吧。”

藍迅給方新倒了一杯茶，說：“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你的情況我還是瞭解一些的。你做的‘新月中文’，我也認真看過，設計得很不錯！聽說你在大學學的專業並不是計算機，而是中文，這就更不容易了。‘新月中文’是一個很好的軟件[3]，這樣的軟件[3]應該讓更多的人用上。我請你過來，就是想跟你聊一聊，我們能不能想點辦法，讓這個軟件[3]賣得更好一些呢。”

“那太好了！這正是我希望的。”方新說。

藍迅看著方新：“我有一個主意，讓‘新月中文’與北科電腦一起賣！買北科電腦的人，只要多花一點兒錢，就能同時買到‘新月中文’，比分別[8]買兩樣東西便宜。買‘新月中文’的人，也可以買到更便宜的北科電腦。”

“這個辦法很好，我完全同意！”方新非常高興。他知道，北科公司在各地都有服務網絡[9]，哪怕[10]是小城市，也有人賣北科電腦。如果“新月中文”與北科電腦一起賣，就可以利用北科公司的服務網絡[9]，那樣的話將給他帶來很多方便。

“藍迅老師，您可是幫了我大忙啊！謝謝您！”

“不客氣。”藍迅笑了笑，“這樣做，對我們兩家公司的發展都有幫助，都是好事。”

方新清楚，北科電腦不用靠“新月中文”，也能夠賣得很好。藍迅提出這個辦法，主要是想幫助他。但他還是不明白，藍迅跟他不認識，為什麼要這麼熱心地幫他？

藍迅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說：“我們國家計算機發展水平還很低，軟件[3]方面的水平就更低了，跟美國、英國比，差得實在太遠！中國很需要像你這樣的青年人！希望你繼續努力，趕快把我們民族的軟件[3]發展起來。做軟件[3]困難很多，除了要把軟件[3]做好，還要考慮怎麼賣出去，確實很難。北科是國家辦的公司，應該多支持你們。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跟我說，我們一起努力吧！”

方新的心熱了起來，握住藍迅的手，說：“謝謝藍迅老師，我一定好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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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伸出shēnchū: to stretch out

[2]輕鬆不起來qīngsōngbu qǐlái: can not relax

[3]軟件ruǎnjiàn: software

[4]盜版dàobǎn: to be pirated (book, software, etc.)

[5]好不容易hǎobù róngyì: with great effort

[6]（這）下子（zhè）xiàzi: this time, now

[7]心疼xīnténg: to feel sorry for someone, to love someone dearly

[8]分別fēnbié: separately

[9]網絡wǎngluò: network

[10]哪怕nǎpà: even 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