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卷第四百四十六 畜獸十三

猿下

楚江漁者 王仁裕

獼猴

翟 昭  徐寂之  張寓言  薛放曾祖 楊於度

獼 猴

猩猩

好 酒  能 言  焦 封

猿下

楚江漁者

楚江邊有一漁者,結茅臨流,唯一草衣小舟綸竿而已,別無所有。時以魚換酒,輒自狂歌醉舞。人雖笑之,略無慚色。亦不言其姓氏,識者皆以為漁之隱者。或有問之曰:“君之漁,隱人之漁耶?漁人之漁耶?”漁者曰:“昔姜子牙之漁,嚴子陵之漁,書於青史,皆以為隱人之漁也。殊不知不釣其魚,釣其名耳。隱人之漁高尚乎?漁人之漁高尚乎?若以漁人之漁,但有明月,風和浪靜,得魚供庖宰,

猿下

楚江漁者

楚江邊上有一位釣魚的人,挨著江水蓋了茅草屋,只有一件草衣、一隻小船和一把釣竿罷了,別的什麼也沒有。他時常用魚換酒,動不動就狂歌醉舞。人們雖然笑他,他卻一點慚愧的神情都沒有。他也不說姓什麼叫什麼,認識他的人都認為他是個釣魚的隱士。有人問他道:“你釣魚,是隱士釣魚,還是漁夫釣魚?”釣魚的人說:“從前姜子牙釣魚,嚴子陵釣魚,都寫在史書裡,都認為是隱士釣魚。竟不知釣的不是魚,釣的是名聲而已。是隱士釣魚高尚呢?還是漁夫釣魚高尚呢?如果認為是漁夫釣魚,只要有一輪明月,風平浪靜,釣到的魚供得上烹宰,

一身足,餘則易酒獨醉,又焉知隱人之漁、漁人之漁也?”問者深嘆伏之。忽一日,有一人挈一小猿經於此。其漁者見之,悲號不止。其小猿亦不肯前去,似有愴戀之情。其人甚怪。漁者乃堅拜求此小猿,言:“是餘前年中所失者。是一山僧付與,幸垂憫察以見賜。庶餘不負山僧之義。”其人驚念,遂特賜之。漁者常恩養是小猿。經一載,忽告漁人輩曰:“我自於南山中有族屬,今日辭爾輩歸之。”遂跳躍化為一老猿,攜其小猿奔走,不知所之。出《瀟湘錄》。

王仁裕

王仁裕嘗從事於漢中,家於公署。巴山有采捕者,獻猿兒焉。憐其小而慧黠,使人養之,名曰野賓。呼之則聲聲應對,經年則充博壯盛,縻縶稍解。逢人必齧之,頗亦為患。仁裕叱之,則弭伏而不動,餘人縱鞭棰亦不畏。其公衙子城繚繞,並是榆槐雜樹,漢高廟有長鬆古柏,上鳥巢不知其數。時中春日,野賓解逸,躍入叢林。飛趠於樹稍之間,遂入漢高廟,破鳥巢,擲其雛卵於地。是州衙門有鈴架,群鳥遂集架引鈴,主使令尋鳥所來。見野賓在林間,即使人投瓦礫彈射,皆莫能中。薄暮腹枵,方餒而就縶,乃遣人送入巴山百餘里溪洞中。

人方回,詢問未畢,野賓已在廚內謀餐矣,又復縶之。忽一日解逸,入主帥廚中,應動用食器之屬,並遭掀撲穢汙,而後登屋,擲瓦拆磚。主帥大怒,使眾箭射之,野賓騎

能滿足一人所需,剩下的就換酒獨醉,又哪裡知道什麼隱士釣魚、漁夫釣魚呢?”問的人對他深深歎服。忽然有一天,有一個人帶著一隻小猿猴經過這裡。釣魚的人看見了,悲傷地哭個不停。那小猿猴也不肯向前離開,好像有悲愴眷戀之情。那個領著猿猴的人感到很奇怪。釣魚的人就堅持請求那人把小猿猴送給他,說:“這是我前年丟失的。是一位山僧給我的,希望你能可憐我把它送給我。這樣我才不辜負山僧的一片情意。”那人吃驚地想了想,就把小猿猴贈送給他。釣魚的人常年餵養著這隻小猿猴。經過一年,他忽然告訴釣魚的人們說:“我在南山裡有親屬,今天告別你們回去了。”於是他縱身一跳變成一隻老猿,領著小猿奔跑而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出自《瀟湘錄》。

王仁裕

王仁裕曾經在漢中做官,家住在公署。巴山有一個獵人,把一隻小猿獻給了他。他喜愛它嬌小慧黠,就派人養活它,起名叫“野賓”。喊它的名字它就聲聲答應,經過一年就長得肥大健壯了,拴它的繩子稍微解開,遇著人就咬,成為人的禍患。王仁裕呵斥它,它就溫順地趴在那裡不動,其他人用鞭子打它它也不怕。那公衙門四周院牆圍繞,都是榆槐雜樹,漢高祖廟有高大的青松古柏,樹上的鳥巢多得不計其數。當時是仲春的一天,野賓解開繩索,跳進叢林,飛躍於樹梢之間,就進了漢高祖廟。它弄破鳥巢,把小鳥和鳥蛋扔到地上。這時候州衙門有報警用的鈴架,群鳥就聚集到鈴架上引起鈴鐺響,州主讓人尋找鳥群從哪兒來。一尋便發現野賓在林子裡,就讓人用瓦礫投用彈弓射,都沒能打中。靠近傍晚的時候它的肚子空了,才因為餓而被縛。王仁裕於是就派人把它送到巴山一百多裡處的一個溪洞裡。

送的人剛回來,問話還沒結束,野賓已經在廚房裡找東西吃了。王仁裕又把它拴起來。忽然有一天它又解開繩索,進入主帥廚房中,所有應該使用的食器之類,都被掀翻摔壞弄髒,然後它跑到房上去,扔瓦拆磚。主帥大怒,讓眾人用箭射它。野賓騎在

屋脊而毀拆磚瓦,箭發如雨。野賓目不妨視,口不妨呼,手拈足擲,左右避箭,竟不能損其一毫。有使院老將馬元章曰:“市上有一人,善弄胡猻。”乃使召至,指示之曰:“速擒來。”於是大胡猻躍上衙屋趕之。逾垣驀巷,擒得至前。野賓流汗體浴而伏罪,主帥亦不甚詬怒,眾皆看而笑之,於是頸上系紅綃一縷,題詩送之曰:“放爾丁寧復故林,舊來行處好追尋。月明巫峽堪憐靜,路隔巴山莫厭深。棲宿免勞青嶂夢,躋攀應愜碧雲心。三秋果熟鬆稍健,任抱高枝徹曉吟。”又使人送入孤雲兩角山,且使縶在山家。旬日後,方解而縱之,不復再來矣。

後罷職入蜀,行次嶓冢廟前。漢江之壖,有群猿自峭巖中,連臂而下,飲於清流。有巨猿舍群而前,於道畔古木之間,垂身下顧,紅綃彷彿而在,從者指之曰:“此野賓也。”呼之,聲聲相應,立馬移時,不覺惻然。及聳轡之際,哀叫數聲而去。及陟山路,轉壑回溪之際,尚聞嗚咽之音。疑其腸斷矣,遂繼之一篇曰:“嶓冢祠邊漢水濱,此猿連臂下嶙峋。漸來子細窺行客,認得依稀是野賓。月宿縱勞羈紲夢,鬆餐非復稻粱身。數聲腸斷和雲叫,識是前年舊主人。”出《王氏見聞》。

獼猴

翟 昭

晉太元中,丁零王翟昭後宮養一獼猴,在妓女房前。前後妓女同時懷娠,各產子三頭,出便跳躍。昭方知是猴所為,乃殺猴及十子。六妓同時號哭,昭問之雲:“初見一

房脊上拆磚毀瓦,箭像雨點一樣射上去。野賓眼睛不耽誤看東西,口不耽誤呼叫,用手撥用腳踢,左右避箭,竟然不能損傷它一根毫毛。有一位使院老將馬元章說:“市上有一個人,善於擺弄胡猻。”於是就把那個人找來,把野賓指給他看,說:“趕快把它捉起來!”於是便有一隻大胡猻跳到衙門屋頂上去趕野賓,穿牆越巷,把野賓捉到跟前。野賓滿身是汗像洗了澡,伏罪趴在那裡,主帥也就不怎麼憤怒了,眾人看後都笑了。於是在它的脖子上繫上一縷紅綢子,題詩送它說:“放爾丁寧復故林,舊來行處好追尋。月明巫峽堪憐靜,路隔巴山莫厭深。棲宿免勞青嶂夢,躋攀應愜碧雲心。三秋果熟鬆稍健,任抱高枝徹曉吟。”又派人把它送到孤雲兩角山,而且派人把它拴在山中人家。十天後,才解開繩索放了它,從此就再也沒來。

後來王仁裕罷官到蜀地去,走到嶓冢廟前。漢江邊上,有一群野猿從峭巖上扯著手下來,到江邊喝水。有一隻大猿離開猿群走上前來,在道旁古樹之間,垂身往下看,紅綢子好像還在。隨從人員指著它說:“這是野賓!”喊它,它聲聲都答應。停下馬觀望了多時,王仁裕不知不覺心裡很傷感。等到他縱馬揚鞭之際,野賓哀叫了幾聲離開了。等他登上山路,溪回谷轉之際,還能聽到野賓那嗚咽的哀鳴。他懷疑野賓是不是腸子哭斷了,於是又接著寫下一首詩:“嶓冢祠邊漢水濱,此猿連臂下嶙峋。漸來子細窺行客,認得依稀是野賓。月宿縱勞羈紲夢,鬆餐非復稻粱身。數聲腸斷和雲叫,識是前年舊主人。”出自《王氏見聞》。

獼猴

翟 昭

晉朝太元年間,丁零王翟昭的後宮養了一隻獼猴,養在歌舞女的房前。前後的歌舞女同時懷了孕,各生下三頭小獼猴,一生出來就會跳躍。翟昭這才知道是獼猴乾的,就殺了獼猴和十頭小獼猴。六個歌舞女同時號哭,翟昭問她們,她們說:“當初看到一位

年少,著黃練單衣,白紗帢,甚可愛,語笑如人。”出《續搜神記》。

徐寂之

太元末,徐寂之常野行,見一女子操荷,舉手麾寂之。寂之悅而延住,此後來往如舊,寂之便患瘦瘠。時或言見華房深宇,芳茵廣筵,寂之與女觴餚宴樂。數年,其弟 之聞屋內群語,潛往窺之,見數女子從後戶出,唯餘一者隱在簣邊。 之徑入,寂怒曰:“念方歡集,何故唐突?”忽復共言云:“簣中有人。” 之即發看,有一牝猴,遂殺之。寂病漸瘳。出《異苑》。

張寓言

山人張寓言素有道術,博學多才,常寓居於朝士家,其宅大且凶。主人移出,寓言出飲,甚醉而還。不知其家已出,遂寢於堂廡下,夜半後頗醒。豎告之,寓言懼。時夜昏黑,乃有引其架上書者。寓言自暗窺之,乃鬼也,集於書架之旁。寓言計將擊之,因起。寓言多力,先叱之,鬼稱革。寓言毆之,而踏其喉就地,又擊之。因絕聲大叫雲:“吾擒得鬼。”守者遂以火至,乃一獼猴也,被擊已死,方知誤焉。先是,一沐猴不知何來,每夜入人家偷竊。及寓言以為鬼而殺之,一里無患矣。出《紀聞》。

年輕人,穿黃絹單衣,戴白紗帽,非常可愛,說笑像人。”出自《續搜神記》。

徐寂之

太元末年,徐寂之曾經在野外走路,看見一位女子拿著荷花,向他招手。寂之喜歡這個女子就把她請到家裡來住,這之後便經常來往。徐寂之便得了一種身體消瘦的病。當時有人說看見在華房深宅裡面,芳茵廣筵,寂之和女子飲酒作樂。好幾年後,他的弟弟徐 之,聽到屋裡有不少人講話,就偷偷地過去往裡窺視,見幾個女子從後門出去了,只剩下一個藏在一個竹筐旁邊。徐 之徑直走進屋裡,徐寂之生氣地說:“我剛才正在歡樂聚會,你為什麼突然來這兒!”忽然那幾個女子又一起說:“竹筐裡有一個人!”徐 之就打開竹筐一看,有一隻母猴,就把它殺了。徐寂之的病漸漸好了。出自《異苑》。

張寓言

山人張寓言一向很有道術,博學多才,曾寄居在一個朝廷官吏家。這所宅第很大,而且鬧鬼。主人搬出去了,張寓言出去喝酒,醉得很厲害才回來。他不知道主人家已經搬出去了,就睡在堂屋下面的廊簷裡,半夜後稍微清醒了些。僮僕告訴他主人已經搬走了,張寓言很害怕。當時夜很黑,竟然有人到書架上拿書。張寓言從暗處偷看,是鬼,拿到書堆在書架旁邊。張寓言打算要打它,就起來了。張寓言很有力氣,他先大聲呵斥它,鬼急得大叫起來。張寓言毆打它,踩著它的喉嚨摁在地上,又打它。於是用盡力氣大叫道:“我捉住鬼啦!”守衛的人就把燈火拿進來,原來是一隻獼猴。獼猴已經被打死了,這才知道是一場誤會。原先,也是有一隻沐猴不知從哪裡來,每天晚上都進到人家偷東西。等到張寓言把它當成鬼殺了之後,整個街道都沒有憂患了。出自《紀聞》。

薛放曾祖

薛放尚書曾祖為湖南刺史,罷郡,京中閒居。善治家,旦暮必策杖檢校其宅。常晨起,因至廚中,見灶內有燈熒熒然。薛怒其爨者曰:“燈不滅,又置灶中,何也?”及至灶前視之,忽見一獼猴子長六七寸。前有一小檯盤子,方圓尺餘,內食品物皆極小而甚備。又前置一盞燈,猴對之而食。薛大駭異,乃以拄杖刺之。灶雖淺,而盡其杖終不能及。乃命妻子僮僕觀之,皆莫測,不知所為。其猴忽置燈於盤子上,以頭戴盤而出灶,人行至堂前階上,復設燈置盤而食,傍若無人。薛氏驚懼,乃令子弟出外,訪求術士以禳之。

及出門,忽逢一道士乘驢,謂薛氏子曰:“郎君神精,極甚倉卒,必有事故。適過此宅,見妖氣甚盛,某平生所學道術,以濟急難,如有事,請為郎君除之。”薛子大喜,下馬拜請至宅。使君具簪簡出迎,妻女等悉拜迎,坐於中堂。猴見道士,亦無懼色,道士曰:“此乃使君積世深冤,今之此來,為禍不淺。”使君及妻子悲涕求請良久,道士曰:“有幸相遇,當為祛除,然此物終當屈辱使君,方肯解釋。”薛曰:“苟得無他,敢辭屈辱。”道士曰:“此猴今欲將檯盤及燈,上使君頭上食,必當去,可乎?”薛不敢辭,妻子皆泣曰:“此是精魅物,安可置頭上?乞尊師別為一計。”道士曰:“不然,先將檯盤子於頭上,後令於盤中食之,可乎?”妻子又曰:“不可。”道士曰:“不然,無計矣。”薛又哀祈之良久,道士曰:“家有廚櫃之類乎?令使君入其中,令猴於其上食,

薛放曾祖

薛放尚書的曾祖父曾擔任湖南刺史,罷官以後,在京城裡閒居。他善於治家,一早一晚一定要拄著手杖把宅院檢查一遍。曾經有一天早晨起來,來到廚房裡,見灶內有燈閃閃發亮,薛刺史生氣地對燒火做飯的人說:“不把燈吹滅,還放到爐灶裡頭,要幹什麼?”等他走到灶前一看,忽然看見一隻六七寸長的小獼猴在灶內。面前有一個小檯盤子,方圓一尺多,盤子裡的食品都極小但是特別齊全。還在面前放了一盞燈,猴子就對著燈吃著盤子裡的東西。薛刺史特別吃驚,就用手杖去捅它。灶膛雖然很淺,但是把手杖全伸進去還是夠不著。於是他就令妻子兒女僮僕都來看,都不能推測出怎麼回事,不知道該怎麼辦。那猴子忽然把燈放到盤子上,用頭頂著盤子走出灶來,像人那樣走到堂前臺階上,又設燈置盤開始吃,旁若無人。薛氏又驚又怕,就讓子弟出去,尋求術士來除掉它。

等到他的兒子一出門,就忽然遇上一位騎驢的道士,對薛氏子說:“您的神情,非常慌張倉促,一定有什麼急事。剛才路過這所宅子,發現妖氣很重。我平日學的道術,用來為人排憂解難,如果有什麼事,請讓我為您解除它。”薛氏子大喜,下馬叩拜把他請到家。薛刺史穿戴整齊出來迎接,妻子兒女全都拜迎,讓道士坐在中堂。猴子見了道士,也沒有害怕的神色,道士說:“這是刺史積累幾代的冤家,今天到這裡來,為禍不小啊!”薛刺史和妻子兒女,傷心哭泣著請求了好久。道士說:“有幸遇見,我該為你除掉它,但這個東西最終會使刺史屈辱一番,才肯罷休。”薛刺史說:“如果能夠不發生別的禍事,怎敢推辭屈辱?”道士說:“這猴子現在想要拿著檯盤和燈,到刺史的頭上去吃,這樣它就一定能離開,可以嗎?”薛刺史不敢推辭。妻子兒女都哭著說:“這是精怪之物,哪能放到頭上去?請尊師另想個辦法。”道士說:“不這樣的話,先把檯盤放到頭上,然後讓它到盤子裡去吃,可以嗎?”妻子又說:“不可以。”道士說:“不這樣,就沒有辦法了。”薛刺史又哀求了很久,道士說:“家裡有櫥櫃之類的東西嗎?讓刺史進到櫃子裡去,讓猴子在櫃子上吃,

可乎?”皆曰:“可。”乃取木櫃,中施裀褥,薛入櫃中,閉之,猴即戴檯盤,提燈而上,乃置之而食,妻子環繞其旁,共憂涕泣。忽失道士所在,驚駭求覓之次,猴及檯盤燈亦皆不見,遂開櫃視之,使君亦不見。舉家號哭求覓,無復蹤跡。遂具喪服,以櫃招魂而葬焉。出《靈保集》。

楊於度

蜀中有楊於度者善弄胡猻,於闤闠中乞丐於人。常飼養胡猻大小十餘頭。會人語,或令騎犬作參軍行李,則呵殿前後,其執鞭驅策,戴帽穿靴,亦可取笑一時。如弄醉人,則必倒之,臥於地上,扶之久而不起。於度唱曰:“街使來。”輒不起。“御史中丞來。”亦不起。或微言“侯侍中來”,胡猻即便起走,眼目張惶,佯作懼怕,人皆笑之。侯侍中弘實,巡檢內外,主嚴重,人皆懼之,故弄此戲。 一日,內廄胡猻維絕走上殿閣,蜀主令人射之,以其 捷,皆不之中。竟不能捉獲者三日。內豎奏楊於度善弄胡猻,試令捉之。遂以十餘頭入,望殿上拜,拱手作一行立。內廄胡猻亦在舍上窺覷,於度高聲唱言:“奉敕捉舍上胡猻來。”手下胡猻一時上舍,齊手把捉內廄胡猻,立在殿上。蜀主大悅,因賜楊於度緋衫錢帛,收系教坊。有內臣因問楊於度:“胡猻何以教之而會人言語?”對曰:”胡猻乃獸,實不會人語。於度緣飼之靈砂,變其獸心,然後可教。”內臣深訝其說。則有好事者知之,多以靈砂飼胡猻、鸚鵡、犬、鼠等以教之。故知禽獸食靈砂,尚變人心,人食靈砂,足變凡質。出《野人閒話》。

可以嗎?”大家都說:“可以。”於是就搬來木櫃,在裡邊鋪好墊子,薛刺史進到櫃子裡,關上門。猴就頂著檯盤,提著燈走上去,就放到那上面吃。妻子兒女環繞在櫃子旁邊,一起提心吊膽地哭泣。忽然道士不見了,驚恐地尋找時,猴子、檯盤、燈,也都不見了。於是打開櫃子一看,刺史也不見了。全家哭號尋找,沒有什麼蹤跡。於是準備喪服,用櫃子招魂埋葬了。出自《靈保集》。

楊於度

蜀中有一個叫楊於度的人善於擺弄胡猻,他讓胡猻在市區向人們乞討。他曾經飼養了大大小小十幾頭胡猻。這些胡猻懂人話。有時讓它騎著狗扮演參軍、使者,有的在前喝道,有的在後面隨從,它拿著鞭子驅趕,猢猻戴帽子穿靴子,也可以取笑一時。如果扮演醉人,就一定躺倒在地上,扶它很久也不起來。楊於度喊道:“街使來啦!”還是不起來。楊於度再喊:“御史中丞來啦。”也不起來。如果他對它小聲說“侯侍中來啦”,胡猻立即就起來,眼神張惶,裝作懼怕的樣子,人們都笑它。侯侍中弘實,巡檢內外,管理嚴格,人們都怕他,所以開這個玩笑。 有一天,宮內獸圈裡的胡猻掙斷繩索跑到殿閣之上,蜀主讓人用箭射它,因為它矯健敏捷,全都射不中,竟然三天都沒能捉住它。宮內的僮僕對蜀主說楊於度善於擺弄胡猻,讓他捉一捉試試。於是楊於度領著十幾頭胡猻進來,望著殿上拜,胡猻們拱手站成一行。宮內獸圈的胡猻也在房舍頂上偷看,楊於度大聲喊道:“奉旨把房頂上的胡猻捉下來!”手下的胡猻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就把那宮內胡猻捉了下來,站在殿上。蜀主十分高興,便賜給楊於度緋衫和錢帛之類東西,收留他在教坊裡做事。有的內臣就問楊於度:“胡猻怎麼教它懂人話呢?”楊於度說:“胡猻是獸,確實不懂人語。我因為餵它們靈砂了,改變了它們的獸心,然後就能教會。”內臣對他的說法十分驚訝,就有好事的人知道了,很多人都用靈砂餵養胡猻、鸚鵡、狗、老鼠等,然後教它們懂人話。所以知道禽獸吃了靈砂,還能變成人心。人吃了靈砂,足可以改變普通的形質。出自《野人閒話》。

獼 猴

獼猴見僧,即必圍繞,狀如供養。戎瀘彝僚,亦啖此物。但於野外石上,跏趺而坐,以物蒙首,有如坐禪,則必相悅而來,馴擾之。逡巡眾去,唯留一個,伴假僧偶坐。僧以斧擊,將歸充食。他日更要,亦如前法擊之。然眾竟不之覺。又被人以其害稼,乃致酒糟盆盛,措於野徑,仍削木棒可長一二尺者三五十條,於側邊。其猴啖糟醉後,拈棒相擊,腳手損折,由此並獲。是知嗜酒者,得不鑑斯獸之賈害乎?出《北夢瑣言》。

猩猩

好 酒

猩猩好酒與屐。人慾取者,置二物以誘之。猩猩始見,必大詈雲:“誘我也。”乃絕走而去之。去而復至,稍稍相勸,頃盡醉。其足皆絆。或圖而贊之曰:“爾形唯猿,爾面唯人。言不忝面,智不逾身。淮陰佐漢,李斯相秦。曷若箕山,高臥養真。”出《國史補》。

能 言

安南武平縣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語,知往事。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檻百數同牢,欲食之,眾自推肥

獼 猴

獼猴見到和尚,就一定會圍繞在和尚周圍,樣子像是要供養和尚。西南少數民族,也喜歡吃獼猴。人只要在野外的石頭上,像佛教徒那樣盤腿坐著,用東西蒙上臉,就像坐禪那樣。那麼獼猴們就一定會高高興興地跑來,順服地圍著那個人。一會兒一群獼猴又都離去,只留下一個,陪著假和尚坐著。假和尚用斧子把它打死,拿回去吃掉。改日還想要,也還用這種辦法打死幾個。但是獼猴們竟然發覺不了。另外,因為獼猴禍害莊稼,人就用盆盛著酒糟,放到野外的道上,還削一些一二尺長的三五十條木棒,放在身邊。那些猴子吃了酒糟就會醉,人們就用身邊的大棒擊打獼猴,獼猴的手腳被打折,因此就全都被捉獲了。從這件事上可知那些嗜酒的人,能不借鑑這些獸類上當受騙招禍害的教訓嗎?出自《北夢瑣言》。

猩猩

好 酒

猩猩喜歡喝酒,愛穿木鞋。人們想要捉它的時候,就把這兩樣東西放在那裡引誘它。猩猩們剛發現的時候,一定會大罵道:“這是引誘我們呢!”於是便很快跑開。但是它們去而復返,漸漸地互相勸酒,頃刻間就全都喝醉。它們的腳全被木鞋絆住了。有人為它們畫像並讚道:“你的樣子像猿,你的臉面孔像人,說話不懂羞愧,智慧不能保護自身。想學韓信輔佐漢朝?想學李斯輔佐秦朝?哪裡比得上許由隱居箕山,躺在高處修養你本來的身心?”出自《國史補》。

能 言

安南武平縣封溪境內,有一種猩猩。像美人,能聽懂人話,知道過去的事。因為猩猩愛喝酒的緣故,人們用木鞋把它們捉來。數百隻關在一個牢籠裡,人們要宰吃的時候,猩猩們自己推選身體肥胖

者相送,流涕而別。時餉封溪令,以帊蓋之。令問何物,猩猩乃籠中語曰:“唯有僕並酒一壺耳。”令笑而愛之,養畜,能傳送言語,人不如也。出《朝野僉載》。

焦 封

前浚儀令焦封罷任後喪妻。開元初,客遊於蜀,朝夕與蜀中富人飲博。忽一日侵夜,獨乘騎歸。逢一青衣,如舊相識,馬前傳語邀封。封方酒酣,遂笑而從之,心亦疑是誤相邀。俄至一甲第,屋宇崢嶸。既堅請入,封乃下馬入之。須臾,有十餘婢僕至,並衣以羅紈,飾之珠翠,皆美麗其容質。此女僕齊稱夫人慾披揖,封驚疑未已,有花燭兩行前引,見大扇擁蔽一女子,年約十七八,殊常儀貌。遂令開扇,引封前,拜揖於堂而坐。前後設瓊漿玉饌,奏以女樂,乃勸金樽於封。夫人索紅箋,寫詩一首以贈。詩曰:“妾失鴛鴦伴,君方萍梗遊。小年歡醉後,只恐苦相留。”封捧詩披閱,沉吟良久,方飲盡,遂復酌金樽,仍酬以一絕。詩曰:“心常名宦外,終不恥狂遊。誤入桃源裡,仙家爭肯留。”夫人覽詩,笑而言曰:“誰教他誤入來?要不留,亦不得也。”封亦笑而答曰:“卻恐不留,誰怕留千年萬年。”夫人甚喜動顏色,乃徐起,佯醉歸帳,命封伸伉儷之情。

至曙,復開綺席,歌樂嘹亮,又與封共醉,仍謂之曰:“妾是都督府孫長史女,少適王茂。王茂客長安死,妾今寡居。幸見託於君子,無以妾自媒為過。當念卓王孫家,文君慕相如,曾若此也。”封復聞是語,轉深眷戀。不出,

的送出來,灑淚而別。當時要送一隻給封溪縣令,用手帕蓋著。縣令問是什麼東西,猩猩就在籠子裡說道:“只有我和一壺酒罷了。”縣令聽後笑了,很喜歡它,就把它養起來。它能傳送話語,人都不如它。出自《朝野僉載》。

焦 封

前浚儀縣令焦封罷任以後妻子死了。開元初年,他客遊於蜀地,一天到晚與蜀地的富人飲酒博戲。忽然有一天夜裡,他獨自騎馬回來,遇見一位婢女,像舊相識似的,在馬前傳話邀請焦封。焦封正半醒半醉,就笑著跟她走,心裡也懷疑是婢女邀請錯了人。片刻來到一所府第,房屋高峻雄偉。婢女堅持請他進去,焦封就下馬走進去。一會兒,有十多個婢女到了,都穿著綾羅綢緞,佩戴珠翠首飾,容貌都美麗嬌豔。這些女僕一起說夫人想來會見。焦封驚疑未定,已經有兩行花燭在前邊引路,看見一面大扇簇擁著一位女子走來,年約十七八歲,儀態容貌特別不一般。於是她就讓人移開蔽扇,引焦封前來。焦封在堂前作揖後落座。前後擺上美酒佳餚,奏以女樂,夫人就向焦封勸酒。她找來紅色信紙,寫了一首詩贈給焦封。詩是這樣的:“妾失鴛鴦伴,君方萍梗遊。小年歡醉後,只恐苦相留。”焦封捧著詩閱讀,沉吟了好久。剛喝盡一杯,就又被斟滿一杯。焦封也酬答一首絕句。詩說:“心常名宦外,終不恥狂遊。誤入桃源裡,仙家爭肯留。”夫人看了詩,笑著說道:“誰讓他誤入來?要是不留,也不行呀!”焦封也笑著回答:“只是恐怕不留,誰怕留一千年一萬年。”夫人非常高興,喜形於色,就慢慢站起來,裝作喝醉了回到帳內,讓焦封同她表白夫妻之情。

到天亮,又擺開筵席,歌樂大作,夫人又與焦封一起喝得大醉,便對他說:“我是都督府孫長史的女兒,年輕時嫁給王茂。王茂客死在長安,我現在守寡而居。有幸託付給你,你不要把我自己作媒當成錯。應該想想卓王孫家,卓文君愛上了司馬相如,也曾經這樣。”焦封又聽了這些話,對她的眷戀更加深切。他不出門,

經月餘,忽自獨行而語曰:“我本讀詩書,為名宦。今日名與宦俱未稱心,而沉迷於酒色,月餘不出,非丈夫也。”侍婢聞者,告於夫人。夫人謂封曰:“妾是簪纓家女,君是宦途中人。與君匹偶,亦不相虧耳!至於卻欲以名宦榮身,足得詣金闕謁明主也,妾爭敢固留君身,抑君顯達乎?何傷嘆若是?”封曰:“幸夫人念我,無使我虛老蜀城。”夫人遂以金寶送封入關。及臨歧泣別,仍贈玉環一枚。謂封曰:“可珍重藏之,我阿母與我幼時所弄之物也。”復吟詩一首以送。詩曰:“鵲橋織女會,也是不多時。今日送君處,羞言連理枝。”封覽詩,受玉環,愴情尤甚,不覺沾灑。留詩別曰:“但保同心結,無勞織錦詩。蘇秦求富貴,自有一回時。”夫人見詩,悲哽良久,復勸金爵而別。

封雖已發志回京洛為名宦,亦常悵恨別是佳麗。方登閣道,見嶮巇,深所鬱郁。忽回顧,遙見夫人奔逐,遂驚異以伺之。遽至封前,悲泣不已。謂封曰:“我不忍與君離,因潛奔趕君。不謂今日復睹君之容,幸挈我之京輦。”封疑訝,復且喜,遂相攜達前旅次。至昏黑,有十餘猩猩來。其妻奔出見之,喜躍倍常。乃顧謂封曰:“君亦不顧我東去,我今幸女伴相召歸山,願自保愛。”言訖,化為一猩猩,與同伴相逐而走,不知所之。出《瀟湘錄》。

已經一個多月了,忽然有一天他獨自走路自言自語道:“我本來是為了功名仕途而苦讀詩書的。現在功名和官位都不稱心,卻沉迷於酒色,一個多月不出門,不是大丈夫啊!”婢女聽到了,就告訴了夫人。夫人對焦封說:“我是顯貴人家的女兒,你是仕途上的人,和你匹配,也不會虧著你。至於要想用功名仕宦來榮身,那就要到京城去拜見明主,我怎麼敢固執地留住你,而影響你的顯達前途呢?何必如此傷感嘆息?”焦封說:“幸好夫人體諒我,不讓我虛度一生老死在蜀城中。”夫人於是就把金銀珠寶送給焦封讓他入關。等到在岔路口揮淚告別,又送一枚玉環給他。她對焦封說:“你要好好珍藏它,這是母親給我的我小時候一直把玩的東西。”又吟詩一首送給他。詩說:“鵲橋織女會,也是不多時。今日送君處,羞言連理枝。”焦封看了詩,接受了玉環,更加悲傷,不知不覺淚灑如雨。也留一詩贈別說:“但保同心結,無勞織錦詩。蘇秦求富貴,自有一回時。”夫人看了詩,悲泣了好久,又敬上一杯酒告別。

焦封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回京城求取功名富貴,也常常惆悵遺憾離別了這個佳人。他剛登上閣道,見山路艱險難行,草木深深。忽然一回頭,遠遠望見夫人飛奔著趕來,於是他就驚異地等著她。她很快來到焦封的面前,悲泣不止。她對焦封說:“我不忍心和你離開,便偷偷地跟在後面追趕你。不要以為今天只是來看看你,請你帶著我一塊到京城吧。”焦封很驚疑,又很高興,於是攜手一起來到前面的一個客棧住下。到了傍晚,有十幾只猩猩來了。他的妻子跑出去見它們,異常高興,就回頭對焦封說:“你也不顧我獨自東去,我現在幸虧遇見女伴來找我回山。請你自己多保重。”說完,她變成一隻猩猩,和同伴們互相追逐著跑了,不知到哪兒去了。出自《瀟湘錄》。

劍南人之採猓 者,得一猓 ,其數十猓 可得。何哉?猓 有傷其類者,聚族悲啼,雖殺之不去。此禽獸之狀而人心也。樂羊、張仁願、史牟,則人之狀而禽獸心也。出《國史補》。

狨者,猿猱之屬,其雄毫長一尺、尺五者,常自愛護之,如人披錦繡之服也。極嘉者毛如金色,今之大官為暖座者是也。生於深山中,群隊動成千萬。雄而小者,謂之狨奴。獵師採取者,多以桑弧檑矢射之。其雄而有毫者,聞人犬之聲,則舍群而竄。拋一樹枝,接一樹枝,去之如飛。或於繁柯穠葉之內藏隱之。身自知茸好,獵者必取之。其雌與奴,則緩緩旋食而傳其樹,殊不揮霍。知人不取之,則有攜一子至一子者甚多。其雄有中箭者,則拔其矢嗅之,覺有藥氣,則折而擲之。 眉愁沮,攀枝蹲於樹巔。於時藥作抽掣,手足俱散。臨墮而卻攬其枝,攬是者數十度。前後嘔噦,呻吟之聲,與人無別。每口中涎出,則悶絕手散。墮在半樹,接得一細枝稍,懸身移時,力所不濟,乃墮於地。則人犬齊到,斷其命焉。獵人求嘉者不獲,則便射其雌,雌若中箭,則解摘其子,擿去復來,抱其母身,去離不獲,

劍南捕獲猓 的人,只要捕到一隻猓 ,就可以捕到幾十只猓 。為什麼呢?因為猓 有同情它同類的性情。有一隻猓 出了事,整個家族聚集到一起悲啼,即使殺死它們也不肯離去。這是禽獸之形卻長了人心。樂羊、張仁願、史牟之流,則是人的形貌卻長了禽獸之心。出自《國史補》。

狨,是猿猴類動物,那些雄性的,毛長一尺到一尺半,經常自己愛護它的毛,就像人愛護穿著的錦繡衣服一樣。極好的狨毛顏色像金子,現在的大官們做暖座用的就是這種毛皮。狨生在深山之中,一群狨動不動就成千上萬。雄性還沒長大的,叫“狨奴”。獵人捕狨,大多用桑木條做成的弓和用檑樹條做的箭射它。那些雄性而且有長毛的狨,聽到人和狗的聲音,就離開群體而逃竄。拋開這個樹枝,又抓住另一個樹枝,行動如飛。或者在茂密的枝葉間隱藏著。它自己知道自己的毛好,獵人一定會捉它。那些雌性的狨和狨奴,則是慢慢地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從這樹到那樹,特別不著急,因為它知道獵人不捉它們,有許多懷裡抱著一個小崽的來到另外一個帶著小崽的母猴身邊。那些雄性的如果有中箭的,就把那箭拔出來聞一聞,覺出有藥味,就把箭折斷扔掉。皺著眉頭,憂愁沮喪,攀著樹枝蹲到樹的最頂端。在藥物發作的時候,它就開始抽搐,手腳全都抓不緊。要掉下去時卻死死地抓著樹枝不放,抓這個枝抓不住,又抓另一個,一直抓幾十次。前後嘔吐乾噦好多次,痛苦呻吟的聲音,和人沒有差別。每當有涎水從口中流出來,就憋悶得鬆開手,掉到半樹上,抓到一根細枝梢就不放手,在半空裡懸掛半天,實在支持不住了,才掉到地上。人和狗就同時上去,結束它的性命。獵人如果捉不到好的長毛雄狨,就射那些雌性的,雌性的如果中了箭,就把懷裡抱的小崽扔出去。小崽被扔出去又跑回來,抱著它母親的身體,想讓它離開沒有成功,

乃母子俱斃。若使仁人觀之,則不忍寢其皮,食其肉。若無憫惻之心者,其肝是鐵石,其人為禽獸。昔鄧芝射猿,其子拔其矢,以木葉塞瘡。芝曰:“吾違物性,必將死焉。”於是擲弓矢於水中。山民無識,安知鄧芝之為心乎?出《玉堂閒話》。

那就要母子一塊死。如果讓仁慈的人看了這場面,就會不忍心睡在它的皮上,吃它的肉。如果人沒有憐憫之心,他的心肝就是鐵石,他這人就是禽獸。以前鄧芝射母猿,猿的兒子為它把箭拔出來,用樹葉把傷口塞上。鄧芝說:“我違背了萬物的本性,一定要死了。”於是他把弓和箭扔到河裡去。山民沒有知識,哪知道鄧芝的心境?出自《玉堂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