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三十　虎五

李　奴　　馬　拯　　張　昇　　楊　真　　王居貞

歸　生　　鄭思遠　　李　琢　　譙　本

李　奴

詞舉人姓李不得名，寄居宣州山中。常使一奴，奴頗慵惰，李數鞭笞，多有忿恨。唐元和九年，李與二友人會於別墅，時呼奴，奴已睡。李大怒，鞭之數十。奴懷恚恨，出謂同儕曰：“今是閏年，人傳多虎，何不食我？”言訖，出門。忽聞叫聲，奴輩尋逐，無所見。循虎跡，十餘里溪邊，奴已食訖一半。其衣服及巾鞋，皆疊摺置於草上。蓋虎能役使所殺者魂神所為也。出《原化記》。

馬　拯

唐長慶中，有處士馬拯性沖淡，好尋山水，不擇嶮峭，盡能躋攀。一日居湘中，因之衡山祝融峰，詣伏虎師。佛室內道場嚴潔，果食馨香，兼列白金皿於佛榻上。見一老僧眉毫雪色，樸野魁梧。甚喜拯來，使僕挈囊。僧曰：“假

李　奴

有一個舉人姓李，不知叫什麼名字，寄居在宣州山中。他平常差遣的一位奴僕，很懶惰，李舉人多次鞭打他，他心裡十分憤恨。唐朝元和九年，李舉人與兩位友人在別墅聚會，當時呼喚奴僕，奴僕已經睡了。李舉人大怒，打了他幾十鞭子。奴僕心懷怨恨，出來對同伴們講：“今年是閏年，人們都說今年多虎，虎為何不把我吃掉？”說完出門。忽然聽到叫聲，奴僕們尋聲跑出來，什麼也沒看見。循著虎的蹤跡，找到十多裡外的溪邊，見那奴僕已經被虎吃掉一半。他的衣服、帽子和鞋，全都摺疊著堆放在草地上。大概是老虎吃人時役使其神魂乾的。出自《原化記》。

馬　拯

唐朝長慶年間，有一位名叫馬拯的處士，性情淡泊，喜歡遊覽山水，無論山勢多麼險峻，他都盡力登攀。有一天他旅居湖南時，遊覽衡山的祝融峰，到那裡去拜訪一位伏虎師。佛室內的道場莊嚴整潔，水果食物都散發出馨香，又在佛床上陳列著一些白金器皿。他看見一位老和尚眉毛雪白，樸素粗放，身材魁梧。見馬拯來，很是高興，便讓僕人幫他拿著行囊。老和尚說：“借

君僕使，近縣市少鹽酪。”拯許之。僕乃挈金下山去，僧亦不知去向。俄有一馬沼山人亦獨登此來，見拯，甚相慰悅。乃告拯曰：“適來道中，遇一虎食一人，不知誰氏之子。”說其服飾，乃拯僕伕也。拯大駭。沼又云：“遙見虎食人盡，乃脫皮，改服禪衣，為一老僧也。”拯甚怖懼，及沼見僧曰：“只此是也！”拯白僧曰：“馬山人來雲，某僕使至半山路，已被虎傷，奈何？”僧怒曰：“貧道此境，山無虎狼，草無毒螫，路絕蛇虺，林絕鴟鴞。無信妄語耳。”拯細窺僧吻，猶帶殷血。

向夜，二人宿其食堂，牢扃其戶，明燭伺之。夜已深，聞庭中有虎，怒首觸其扉者三四，賴戶壯而不隳。二子懼而焚香，虔誠叩首於堂內土偶賓頭盧者。良久，聞土偶吟詩曰：“寅人但溺欄中水，午子須分艮畔金。若教特進重張弩，過去將軍必損心。”二子聆之而解其意，曰：“寅人，虎也；欄中即井；午子即我耳。艮畔金，即銀皿耳。”其下兩句未能解。

及明，僧叩門曰：“郎君起來食粥。”二子方敢啟關。食粥畢，二子計之曰：“此僧且在，我等何由下山？”遂詐僧雲：“井中有異。”使窺之。細窺次，二子推僧墮井，其僧即時化為虎，二子以巨石鎮之而斃矣。二子遂取銀皿下山。

近昏黑，而遇一獵人，於道旁張 弓，樹上為棚而居。語二子曰：“無觸我機。”兼謂二子曰：“去山下猶遠，諸虎方暴，何不且上棚來？”二子悸怖，遂攀緣而上。將欲人定，

您的僕人一用，到縣裡買一點鹽酪。”他答應了。僕人就拿著錢下山去了，老和尚也不知去向。不久有一個名叫馬沼的山人也獨自登山前來，見了馬拯非常欣慰高興。就告訴馬拯說：“剛才在來的路上，遇上一隻老虎吃一個人，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問到那人所穿的衣服，原來是馬拯的僕人。馬拯大吃一驚。馬沼又說：“遠遠望見老虎吃完人，脫掉虎皮，改穿禪衣，變成一個老和尚。”馬拯非常恐懼，等到馬沼看到老和尚，就說：“就是他！”馬拯對老和尚說：“馬山人說，我的僕人走到半路上，已經被虎害了，怎麼辦？”老和尚生氣地說：“貧僧這個地方，山上沒有虎狼，草裡沒有毒蟲，路旁沒有蛇蠍，林中沒有凶惡的鳥。你不要聽信這類虛妄的話。”馬拯細看老和尚的嘴角，還帶有殷紅的血。

到了晚上，馬拯和馬沼二人住在老和尚的食堂，他們關牢門窗，點亮了蠟燭等著。夜深時，他們聽到院子裡有虎。老虎憤怒地用頭撞了三四次門窗，全靠門窗結實沒被撞壞。兩個人很害怕，就燒香，朝著食堂裡供奉的賓頭盧虔誠地叩頭。過了一會兒，聽到羅漢像吟詩：“寅人但溺欄中水，午子須分艮畔金。若教特進重張弩，過去將軍必損心。”兩個人聽了分析其中的意思，說：“‘寅人’就是虎，‘欄中’就是井，‘午子’就是我。‘艮畔金’就是銀製器皿。”後兩句沒能理解。

到了天亮，老和尚敲門說：“二位先生起來吃粥。”兩個人這才敢打開門。喝完粥，二人商量說：“這個老和尚還在這裡，我們怎麼下得了山？”於是二人欺騙和尚說：“井裡有異常的聲音。”讓老和尚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當老和尚來到井邊細看時，他們就把老和尚推下井去，老和尚立即變成老虎，兩個人用大石頭把老虎打死了。於是他們倆就取了銀製器皿下了山。

將近黃昏時，他們遇到一個獵人。獵人在道旁張開弓弩，設下暗箭，晚上就住在樹上架的棚子中。獵人對他們兩個人說：“不要觸動我埋伏的機關。”又對二人說：“這地方離山下還有很遠，現在正是老虎出沒之際，何不暫時到棚子上來避一避？”兩個人一聽說老虎就害怕，於是就爬了上去。夜深將要安靜下來的時候，

忽三五十人過，或僧，或道，或丈夫，或婦女，歌吟者，戲舞者，前至 弓所。眾怒曰：“朝來被二賊殺我禪和，方今追捕之，又敢有人張我將軍！”遂發其機而去。二子並聞其說，遂詰獵者。曰：“此是倀鬼，被虎所食之人也，為虎前呵道耳。”二子因徵獵者之姓氏。曰：“名進，姓牛。”二子大喜曰：“土偶詩下句有驗矣，‘特進’乃牛進也，‘將軍’即此虎也。”遂勸獵者重張其箭，獵者然之。

張畢登棚，果有一虎哮吼而至，前足觸機，箭乃中其三班，貫心而踣。逡巡，諸倀奔走卻回，伏其虎，哭甚哀曰：“誰人又殺我將軍？”二子怒而叱之曰：“汝輩無知下鬼，遭虎齧死。吾今為汝報仇，不能報謝，猶敢慟哭！豈有為鬼，不靈如是！”遂悄然。忽有一鬼答曰：“都不知將軍乃虎也，聆郎君之說，方大醒悟。”就其虎而罵之，感謝而去。及明，二子分銀與獵者而歸耳。出《傳奇》。

張　昇

唐故吏部員外張昇隨僖宗幸蜀。以年少未舉，遂就攝涪州衙推。州司差里正遊章當直。他日，遂告辭。問何往，章不答，但云：“有老母及妻男，乞時為存問。”言訖而去。所居近鄰，夜聞章家大哭。翌日，使問其由，言章夜辭其家，入山變為虎矣。二三日，又聞章家大驚叫。翼日，又問其故，曰：“章昨夜思家而歸，自上半身已變，而尚能語。”出《聞奇錄》。

忽然有十幾人路過，其中有和尚，有道士，有男子，有婦女；有唱歌吟詩的，有跳舞的，來到獵人張弓的地方。這些人非常生氣地說：“早晨被兩個賊小子殺了我們的禪和，現在正追捕他們，還有人敢張弓殺我們的將軍！”於是他們觸發了機關，把箭發出去，繼續往前走了。兩個人都聽到這些話，就問獵人是怎麼回事。獵人說：“這些都是倀鬼，是被老虎吃了的人，他們這是在前邊為老虎開道。”兩個人於是就問獵人的姓名，獵人說：“姓牛，名進。”兩個人高興地說：“土神詩的後兩句應驗了，‘特進’就是牛進，‘將軍’就是這隻老虎！”於是二人勸獵人重新張弓搭箭，獵人便這樣做了。

做完又登上棚來，果然有一隻老虎吼叫著來了，它前爪觸到機關上，箭就正中它的心窩，立即倒下了。很快，那些倀鬼一齊跑回來，趴到老虎身上，傷心地哭道：“是誰又殺了我們的將軍？”二人怒斥道：“你們這些無知的下賤鬼，被虎咬死了。我們為你們報了仇，你們不回報不感謝，還敢慟哭！哪有當了鬼，還像你們這樣不懂事理的！”於是安靜下來。忽然有一個鬼回答說：“我們都不知道將軍就是老虎，聆聽了先生的話，才恍然大悟。”於是他們又在虎前罵了很久，表示感謝之後才離去。等到天明，二人分一些銀子給獵人，便下山了。出自《傳奇》。

張　昇

唐朝吏部員外張昇曾經跟隨僖宗皇帝到了巴蜀。因為他年少沒有舉進士第，就讓他代理涪州的衙推。州司派里正遊章值班。有一天，遊章就說要離開。問他要到哪兒去，他不回答，只是說：“有老母親和妻子兒子，乞求時常照顧他們。”說完就走了。他家的近鄰，夜裡聽到他們家大哭。第二天，讓人去詢問原因，才知道遊章夜裡離開家，進到山裡變成了一隻老虎。兩三天後，鄰居又聽到他們家大聲地驚叫。第二天，人們又問緣由，他家人說：“遊章昨夜想家回來了，上半身已經變成虎，但是還能講話。”出自《聞奇錄》。

楊　真

鄴中居人楊真者家富。平生癖好畫虎，家由甚多畫虎。每坐臥，必欲見之。後至老年，盡令家人毀去所畫之虎。至年九十忽臥疾，召兒孫謂之曰：“我平生不合癖好畫虎。我好之時，見畫虎則喜，不見則不樂。我每夢中多與群虎遊。我不欲言於兒孫輩，至晚年尤甚。至於縱步遊賞之處，往往見虎。及問同遊人，又不見，我方恐懼。尋乃盡毀去所畫之虎。今臥疾後，又夢化身為虎兒。又夢覺既久，而方復人身。我死之後，恐必化為虎，兒孫輩遇虎，慎勿殺之。”其夕卒，家方謀葬，其屍忽化為虎，跳躍而出。其一子逐出觀之，其虎回趕其子，食之而去。數日，忽家人夜夢真歸謂家人曰：“我已為虎，甚是安健。但離家時，便得一人食之，至今猶不飢。”至曙，家之人疑不識其子而食之，述於鄰里。有識者曰：“今為人，即識人之父子，既化虎，又何記為人之父也？夫人與獸，豈不殊耶？若為虎尚記前生之事，人奚必記前生之事也。人尚不記前生，足知獸不靈於人也。”出《瀟湘記》。

王居貞

明經王居貞者下第，歸洛之潁陽。出京，與一道士同行。道士盡日不食，雲：“我嚥氣術也。”每至居貞睡後，燈滅，即開一布囊，取一皮披之而去，五更復來。他日，居貞佯寢，急奪其囊，道士叩頭乞。居貞曰：“言之即還汝。”遂

楊　真

鄴中有個叫楊真的居民，家裡很富有。他平生酷愛畫虎，因此家裡存著許多老虎圖。每當他坐臥之時，一定想看到。後來到了老年，他反而讓家人把家裡所畫的虎全都毀掉。到了九十歲的時候，突然患重病臥床不起，他把兒孫們找到跟前對他們說：“我平生不應該那麼喜歡畫虎。我喜歡畫虎的時候，見了畫的虎就高興，看不見就不高興。我常常在夢裡和一群老虎遊玩。我不想對兒孫們講，到了晚年，這種感覺更厲害。到遊賞的地方，常常能看見老虎。然而問同遊的人，他們卻什麼也沒看見，這才使我害怕起來。不久我就把畫的虎都毀了。這回病倒以後，又夢見我自己變成一隻小老虎。又夢醒之後很久，才恢復人身。我死之後，恐怕真的要變成老虎，兒孫們遇上老虎，千萬不要打死它。”那天晚上，楊真死了，家人正為他張羅葬禮，他的屍體忽然變成一隻老虎，跳躍著跑出去。他的一個兒子跑出去看，那老虎回來把兒子吃了才離去。幾天之後，家人忽然夜裡夢見楊真回來對家人說：“我已經變成老虎，身體很安康。只是在離家時吃了一個人，直到現在也不餓。”天亮後，家裡人懷疑楊真是因為變成老虎以後不認識兒子才吃了他，就向鄰人說了這件事。一個有見識的人說：“現在的人，即使是認識自己的兒子，已經變成了老虎，又怎麼能記得自己是誰的父親呢？人和獸不是有不同麼？如果做老虎還能記得前生的事，那麼人也一定能記得前生的事。人尚且不能記得前生，足以知道獸的靈性不如人。”出自《瀟湘記》。

王居貞

王居貞考明經科未中，將回到洛陽附近的潁陽縣。出京之後，和一位道士同行。道士整天不吃飯，他說：“我會嚥氣術。”每當王居貞睡了之後，熄了燈，道士就打開一個布口袋，取出一張皮來披到身上出去，五更後再回來。後來有一天晚上，王居貞假裝睡著，當道士取出布袋時，王居貞一下子就奪了過來，道士叩頭乞求歸還。王居貞說：“你跟我說實話我就還給你。”於是

言：“吾非人，衣者虎皮也，夜即求食於村鄙中。衣其皮，即夜可馳五百里。”居貞以離家多時，甚思歸，曰：“吾可披乎？”曰：“可也。”居貞去家猶百餘里，遂披之暫歸。夜深，不可入其門，乃見一豬立於門外，擒而食之。逡巡迴，乃還道士皮。及至家，雲，居貞之次子夜出，為虎所食。問其日，乃居貞回日。自後一兩日甚飽，並不食他物。出《傳奇》。

歸　生

弘文學士歸生，亂後家寓巴州。遣使入蜀，早行，遇虎於道，遂升木以避。數虎迭來攫躍，取之不及。虎相謂曰：“無過巴西縣黃二郎也。”一虎乃去。俄有白狸者至，視其人而哮吼攫躍，使人升木愈高。既皆不得，環而守之。移時，有群騾撼鈴聲，遂各散。使人至巴西，果有黃二郎者乃巴西吏人，為虎所食也。出《聞奇錄》。

鄭思遠

虎交而月暈。仙人鄭思遠嘗騎虎，故人許隱齒痛求治。鄭曰：“唯得虎鬚，及熱插齒間即愈。”乃拔數莖與之。因知虎鬚治齒也。虎殺人，能令屍起自解衣，方食之。虎威如“一”字，長一寸，在脅兩傍皮內，尾端無之，佩之者臨官佳；無官，人所憎疾。虎夜視，一目放光，一目看物。獵人候而射之，光墜入地成白石，主小兒驚。出《酉陽雜俎》。

道士說：“我不是人，每天夜裡偷偷穿上的是虎皮，夜裡穿上它到鄉村野店找東西吃。穿上這張虎皮，一夜可以跑五百里。”王居貞因為離開家很長時間了，特別想家，就問道：“我可以借披一下嗎？”道士說：“可以。”王居貞家離此地還有一百多裡，就披上這張虎皮暫時跑回去看看。當時野已深，不能進門，看見一頭豬立在門外，就把它捉住吃了。很快又返回來，把虎皮還給道士。等到回到家裡，家人說，王居貞的二兒子夜間出門，被虎吃了。他問是哪一天，恰恰是他披著虎皮回家的那天。此後的一兩天他一直感到很飽，不想吃任何東西。出自《傳奇》。

歸　生

弘文館學士歸生，戰亂之後家住巴州。他曾派家人到蜀地去，早晨上路，在道上遇到老虎，他就爬到樹上去躲避。幾隻老虎反覆在樹下躥撲跳躍，抓不到他。老虎互相說：“千萬不要放過巴西縣黃二郎。”一隻虎就離開了。不一會兒來了一隻白色的狐狸，望著樹上的人又是吼叫又是蹦高抓拿，那人爬得更高。全都夠不著他，它們就圍一圈守著。過了一會兒，聽到有騾鈴聲，才都各自散去。這個人到了巴西縣之後，果然聽說有一個叫黃二郎的巴西縣官吏，已經被老虎吃了。出自《聞奇錄》。

鄭思遠

老虎一般在月暈時交配。仙人鄭思遠曾經騎著一隻老虎，老朋友許隱牙疼求他醫治。他說：“只要用剛拔下來的虎鬚趁熱插到牙縫裡，牙痛就好了。”於是就拔了幾根虎鬚給許隱。從此，人們就知道虎鬚可以治牙疼。老虎咬死人，能讓屍體起來自己脫衣服，脫了之後才吃。虎威像個“一”字，一寸來長，在胸部的兩側，尾巴尖兒上沒有，佩戴虎威的人，做官的好；不做官的讓人憎惡。老虎夜間看東西，一隻眼放光，一隻眼看東西。獵人守候在那裡射死它，那掉到地上的發光的眼睛變成一種白石頭，主治小兒驚嚇。出自《酉陽雜俎》。

李　琢

許州西三四十里有雌虎暴，損人不一。統軍李琢聞之驚怪，其視事日，厲聲曰：“忠武軍十萬，豈無勇士？”有壯夫跳躍曰：“某能除。”琢壯其言，給利器。壯夫請不用弓刀，只要一大白棒。壯夫徑詣榛塢尋之，果得其穴也。其虎已出，唯三子，眼欲開。壯夫初不見其母，欲回，度琢必不信，遂抱持三子，至其家藏之。入白於琢，琢見空手來，訝之。曰：“已取得伊三兒。”琢聞驚異，果取到，大賞賚之，給廩帛，加軍職。曰：“嘗聞‘不探虎穴，焉得虎子’，此夫是也。”壯夫竟除其巨者，不復更有虎暴。出《芝田錄》。

譙　本

偽蜀建武四五年間，有百姓譙本者，凶率人也。不孝不義，鄰里眾皆惡之。少無父，常毀罵母，母每含忍。一旦，歸自晚，其母倚門而迎。本遙見，便罵。母曰：“我只有汝一人，憂汝歸夜，汝反罵我也。”遂撫膺大哭，且嘆且怨。本在城巷住，此時便出門，近城沿路上坐。忽大叫一聲，脫其衣，變為一赤虎，直上城去。至來日，猶在城上。蜀主命趙庭隱射之，一發正中其口。眾分而食之。蜀主初霸一方，天雨毛，人變虎，地震者耳。出《野人閒話》。

李　琢

許州西三四十里的地方，有雌虎為患，害人不少。統軍李琢聽說之後很驚異，他處理事務的那天，嚴厲地對兵士們說：“我們有十萬忠武大軍，難道就沒有一個勇士嗎？”有一位壯漢跳出來說：“我能除掉老虎。”李琢認為這人說得很豪邁，就發給他利器。壯漢說不用弓和刀之類的東西，只要一根白色的木棍。壯漢直接到雜樹叢生的草塢中尋找，果然找到了虎穴。那雌虎恰好出去了，穴中只有三隻將要睜眼的小虎崽。壯漢沒見到雌虎，便想回去，考慮到李琢可能不信，就把三隻虎崽兒抱回來藏到自己家裡。隨後去向李琢稟報情況，李琢見他空著手回來，很驚訝。他說：“我已經抓到了它的三隻小虎崽兒。”李琢聽了更加驚異，讓他回去取虎崽兒，果然取到。就重重賞賜了他，給米給帛，還加了軍職。李琢說：“曾聽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的就是這位壯漢。”那壯漢到底把大虎也除掉了，不再有虎暴發生。出自《芝田錄》。

譙　本

偽蜀建武四五年間，有一個叫譙本的百姓，是一個很凶暴的人。他不孝不義，鄰居們都很討厭他。譙本從小沒有父親，經常謾罵他的母親，母親總是忍耐。有一天，他回來晚了，他母親靠著門等他回來。他遠遠地看到母親，就又罵起來。母親說：“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擔心你回來晚了，你反而罵我。”於是就摸著胸口大哭起來，又嘆又怨。譙本住在城裡的巷子裡，這時候他便走出門去，在離城不遠的路邊坐下。忽然大叫一聲，脫去衣服，變成一隻赤虎，直跑到城牆上去。到了第二天，他還在城牆上。蜀主讓趙庭隱用箭射他，正好射中他的口。虎肉被大家分著吃了。蜀主剛剛在巴蜀建立霸業，天上下毛、人變成虎、地震等多有發生。出自《野人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