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四十五　詼諧一

晏　嬰　　東方朔　　邊　韶　　袁次陽　　伊　籍

張　裔　　張　裕　　薛　綜　　諸葛恪　　費　禕

王戎妻　　鄧　艾　　安陵人　　楊　修　　孫子荊

蔡　洪　　陸　機

晏　嬰

齊晏嬰短小，使楚。楚為小門於大門側，乃延晏子。嬰不入，曰：“使狗國，狗門入。今臣使楚，不當從狗門入。”王曰：“齊無人耶？”對曰：“齊使賢者使賢王，不肖者使不肖王。嬰不肖，故使王耳。”王謂左右曰：“晏嬰辭辯，吾欲傷之。”坐定，縛一人來。王問：“何謂者？”左右曰：“齊人坐盜。”王視嬰曰：“齊人善盜乎？”對曰：“嬰聞橘生於江南，至江北為枳。枝葉相似，其實味且不同。水土異也。今此人生於齊，不解為盜，入楚則為盜，其實不同，水土使之然也。”王笑曰：“寡人反取病焉。”出《啟顏錄》。

晏　嬰

春秋時期，齊國晏嬰身材矮小，出使楚國。楚國在大門旁邊開一個小門迎請晏嬰。晏嬰不肯從小門進城，說：“出使狗國，從狗門進城。可我現在出使的是楚國，不應當從狗門進去。”楚王問：“齊國沒有人了嗎？”晏嬰回答說：“齊國派遣賢德高尚的人出使賢王統治的國家，派遣品德不好的人出使品行不好的國王統治的國家。晏嬰品行不好，因此出使大王您這兒。”楚王對身旁的大臣們說：“晏嬰善於雄辯，我想治治他。”楚王坐好後，武士們從外面綁著一個人進來。楚王問：“他是什麼人？”左右回答說：“是個犯偷竊罪的齊國人。”楚王看著晏嬰，問：“齊國人擅長偷竊嗎？”晏嬰回答說：“我聽說橘樹生長在江南，移植到江北就變成了枳。它們的枝葉都相似，但結的果實味道卻不同。是因為水土不一樣啊。大王階下綁著的這個人生於齊國，在齊國時不懂得偷盜，來到楚國後就成了盜賊，本質不同，這是楚國的水土使他變壞的啊！”楚王聽了之後笑著說：“我反倒被你戲弄了！”出自《啟顏錄》。

東方朔

漢武帝嘗問東方朔曰：“先生視朕何如主？”朔對曰：“自唐虞之後，成康之際，未足以喻。臣伏觀陛下功德，陳五帝之上，在三王之右。非徒若此而已。誠得天下賢士，公卿在位，鹹得其人矣。譬若以周邵為丞相，孔丘為御史大夫，太公為將軍，畢公高拾遺於後，卞嚴子為衛尉，皋陶為大理，后稷為司農，伊尹為少府，子貢使外國，顏閔為博士，子夏為太常，益為右扶風，季路為執金吾，契為鴻臚，龍逢為宗正，伯夷為京兆，管仲為馮翊，魯般為將作，仲山甫為光祿，申伯為太僕，延陵季子為水衡，百里奚為典屬國，柳下惠為大長秋，史魚為司直，孔父為詹事，蘧伯玉為太傅，孫叔敖為諸侯相，王慶忌為期門，子產為郡守，夏育為鼎官，羿為旄頭，羿善射。 宋萬為式道侯……”上乃大笑，復問：“今公孫丞相、兒大夫、董仲舒、夏侯始昌、司馬相如、吾丘壽王、主父偃、朱買臣、嚴助、汲黯、膠倉、終軍、嚴安、徐樂、司馬遷之倫，皆辨知閎達，溢於文辭。先生自視，何與比哉？”對曰：“臣觀其函齒牙，樹頰胲，音改。 吐脣吻，擢項頤，結股腳，連脽尻，遺蛇其跡，行步禹旅。臣朔雖不肖，尚兼此數子者。”朔之進退澹詞，皆此類也。

上嘗使諸數家射覆，置守宮於盆下。射之，皆不能中。朔自贊曰：“臣嘗受易，請射之。”乃別蓍布卦而對曰：“臣以為龍又無角，謂之為蛇又有足。跂跂脈脈善緣壁，非是守宮即蜥蜴。”帝曰善，賜帛十匹。復使射他物，連中，輒賜

東方朔

漢武帝曾問東方朔：“先生看我是什麼樣的君主？”東方朔回答說：“自唐堯虞舜之後，到周朝的成王康王盛世，沒有一位國君可以和您相比。以臣看，皇上的功勳與品德，在五帝之上，超過了三皇。並且還不僅僅如此。以誠待人，就能廣泛地得到普天下仁人志士的支持和擁戴，朝中的文武百官，都能任用這些賢達的人。比如任周邵為丞相，任孔丘為御史大夫，任姜太公為將軍，任畢公高為拾遺，任卞嚴子為衛尉，任皋陶為大理寺卿，任后稷為司農卿，任伊尹為少府，任子貢為使節出使外國，任顏回、閔損為博士，任子夏為太常卿，任伯益為京兆尹，任季路為執金吾，任契為鴻臚卿，任龍逢為宗正，任伯夷為京兆尹，任管仲為馮翊郡守，任魯般為將作大匠，任仲山甫為光祿大夫，任申伯為太僕，任季札為水衡都尉，任百里奚為典屬國，任柳下惠為大長秋，任史魚為司直，任孔父為詹事，任蘧伯玉為太傅。任孫叔敖為諸侯相，任王慶忌為期門，任子產郡守，任夏育為鼎官，任后羿為排頭兵，任宋萬為式道侯……”漢武帝大笑起來，又問：“現在在我朝為官的公孫丞相、兒大夫、董仲舒、夏侯始昌、司馬相如、吾丘壽王、主父偃、朱買臣、嚴助、汲黯、膠倉、終軍、嚴安、徐樂、司馬遷一類的人，他們都能言善辯，淵博通達，擅長文章辭賦。先生看看你自己，在哪些方面可以和這些人相比？”東方朔回答說：“我看到他們的包牙齒，長而多毛的臉，往外翻的嘴脣，長脖凸下巴，羅圈腿，大肥屁股，像蛇行的歪歪斜斜的腳印，起來拖拖拉拉。我雖然長相不怎麼樣，還能兼有上述這些人的這些特徵。”東方朔講的，都是這樣能進能退、隨機應變的俏皮話。

漢武帝曾經讓幾位大臣玩猜物遊戲，在盆內扣放著一隻壁虎。大臣們沒有猜中。東方朔自我吹噓說：“我曾學習《周易》，請讓我猜。”於是，他就算了一卦，回答說：“我認為它像龍又沒有長角，我說它是條蛇又長著腳。連續不斷地爬行而且善於攀緣牆壁，不是壁虎就是蜥蜴。”漢武帝稱好，於是賞賜給東方朔帛十匹。又讓東方朔猜別的東西，都連連被他猜中，就會被賞賜

帛。時有幸倡郭舍人滑稽不窮，常侍左右。曰：“朔狂幸中耳，非至數也。臣願令朔復射，朔中之，臣榜百；不能中，臣賜帛。”乃覆樹上寄生，令朔射之。朔曰：“是窶藪也。”舍人曰：“果知朔不能中也。”朔曰：“生肉為膾，乾肉為脯。著樹為寄生，盆下為窶藪。”上令倡監榜舍人，舍人不勝痛，呼謈。朔笑之曰：“咄，口無毛，聲謷謷，尻益高。”舍人恚曰：“朔擅詆欺天子從官，當棄市。”上問朔：“何故詆之？”對曰：“臣非敢詆之，乃與為隱耳。”上曰：“隱云何？”朔曰：“夫口無毛者，狗竇也。聲謷謷者，烏哺 也。尻益高者，鶴俯啄也。”舍人不服，因曰：“臣願復問朔隱語，不知亦當榜。”即妄為諧語曰：“令壺齟，老柏塗，伊優亞，狋吽牙。何謂也？”朔曰：“令者命也，壺者所以盛也。齟者齒不正也，老者人所敬也。柏者□之廷也，塗者漸洳徑也。伊優亞者，辭未窮也。狋吽呀者，兩犬爭也。”舍人所問，朔應聲輒對，變詐鋒出，莫能窮者。左右大驚。上以朔為常侍郎，遂得愛幸。

久之，伏日詔賜從官肉。大官丞日晏不來。朔獨拔劍，謂其同官曰：“伏日當蚤歸，請受賜。”即懷肉去。大官奏之。朔入，上曰：“昨賜肉，不待詔，以劍割肉而去之。何也？”朔免冠謝。上曰：“先生起自責。”朔再拜曰：“朔來朔來，

帛。當時，有一位漢武帝特別寵愛的歌舞藝人叫郭舍人，能表演出各種各樣的滑稽動作，經常隨侍在漢武帝身邊。郭舍人喊叫道：“東方朔只是僥倖猜中啦，並不是什麼真本事。我請求皇上讓我放物叫東方朔猜。他猜中了，打我一百板子；他沒有猜中，請皇上賞賜給我帛。”於是，郭舍人將依附在樹上生長的寄生蟲放在盆底下，讓東方朔來猜。東方朔說：“是頭上頂盆用的墊圈。”郭舍人大叫：“我就知道你不能猜中。”東方朔說：“生肉叫膾，乾肉叫脯。放在樹上就叫寄生蟲，放在頂盆底下就叫墊圈。”漢武帝聽了讓倡人的主管杖打郭舍人，郭舍人被打得疼痛難忍，大聲呼叫。東方朔笑著說：“啊！嘴上沒毛，喊聲嗷嗷，屁股越抬越高！”郭舍人非常生氣，說：“東方朔隨意誹謗皇上的侍從官，罪當斬首示眾！”漢武帝問東方朔：“你為什麼誹謗我的侍從官啊？”東方朔回答說：“我不敢誹謗皇上的侍從官啊，我說的是隱語呀！”漢武帝問：“什麼隱語？”東方朔回答說：“嘴上沒毛，指的是狗洞。叫聲嗷嗷，指的是母鳥哺育小鳥崽。屁股抬得高，指的是鶴俯身啄食。”郭舍人不服氣，說：“我請求再問東方朔隱語，如果說不出來也應該打板子。”隨即胡亂說道：“令壺齟，老柏塗，伊優亞，狋吽牙。你說說都隱含的什麼？”東方朔回答說：“‘令’是命，‘壺’是盛器，‘齟’齒不正，‘老’人要敬，‘柏’長在院庭中的樹，‘塗’漸漸潮溼的路徑，‘伊優亞’是詞未窮，‘狋吽牙’是兩狗相爭鬥。”郭舍人胡亂問的這些話，東方朔立即應聲，對答如流，一點也問不住他。在場的所有文武大臣們都非常驚訝。漢武帝任命東方朔為常侍郎，長期得到寵愛。

三伏天漢武帝下詔賞肉給侍從官們，大官丞到天很晚了也沒有來。東方朔拔出寶劍對同僚們說：“伏天熱肉容易壞，應當早點將肉拿回家去，請你們趕快接受賞賜吧。”用劍砍塊肉拿走了。大官丞將這件事上報給漢武帝。東方朔來了後，漢武帝問：“昨天我賞賜給你們肉，你不等著總管去分，自己割一塊拿走，是怎麼回事？”東方朔摘下帽子表示認罪。漢武帝說：“先生請起，自己責備自己吧。”東方朔連拜了兩次，說：“東方朔啊東方朔，

受賜不待詔，何無禮也？拔劍割肉，一何壯也？割之不多，又何廉也？歸遺細君，又何仁也？”上笑曰：“使先生自責，乃反自譽。”復賜酒一石，肉百斤，歸遺細君。

邊　韶

後漢邊韶字孝先，教授數百人。曾晝日假寐，弟子私嘲之曰：“邊孝先，腹便便，懶讀書，但欲眠。”孝先潛聞之，應曰：“邊為姓，孝為字，腹便便，五經笥。但欲眠，思經事。寐與周公通夢，靜與孔子同意。師而可嘲，出何典記。”嘲者大慚。原缺出處，明抄本作出《啟顏錄》。

袁次陽

後漢袁次陽妻，扶風馬季長女。初，婚裝遣甚盛，次陽曰：“婦奉箕帚而已，何乃過珍麗乎？”對曰：“慈親垂愛，不敢逆命。君若欲慕鮑宣、梁鴻之高者，妾亦請從少君、孟光之事矣。”次陽又問曰：“弟先兄舉，世以為笑。今處姊未適，先行可乎？”曰：“妾姊高行殊邈，未遭良匹。不如鄙薄，苟然而已。”次陽默然，不能屈。帳外聽者為慚。出《本傳》。

接受賞賜而不等皇上的命令，怎麼是無禮呢？拔出寶劍割肉，是何等豪壯的義舉啊！割肉並沒有多割，又是何等廉潔啊！回到家中把肉交給妻子，又是何等仁愛啊！”漢武帝笑著說：“本來是讓先生自己責備自己，你反而誇獎自己了啊！”又賞賜給東方朔一石酒，一百斤肉，讓他帶回家中交給妻子。

邊　韶

後漢的邊韶字孝先，教授幾百個弟子。有一次，白天在睡覺，他的弟子私下嘲笑他：“邊孝先，大腹便便，懶得讀書，就想著睡覺。”邊韶偷偷聽見了，應和道：“邊是姓，孝是字，大腹便便，那是裝書的箱子。想睡覺，是為了思考經書上的事。睡時與周公在通夢，靜臥與孔老夫子同心。你們隨便嘲弄師長，這是哪本經書上告訴你們的啊？”嘲笑他的弟子們聽了後感到非常羞愧。原缺出處，明抄本作出自《啟顏錄》。

袁次陽

後漢袁次陽的妻子，是扶風馬季長的女兒。出嫁時，孃家陪送的嫁妝特別豐厚，袁次陽問妻子：“女人家每天只是料理家務而已，為什麼嫁妝這麼鋪張呢？”袁妻回答說：“這是父母的垂愛，我不能違背命令。如果郎君仰慕漢朝的鮑宣、梁鴻的高尚志節，為妻也一定效仿鮑宣的妻子少君、梁鴻的妻子孟光，將飯菜高高地奉舉到眉間來侍奉你啊！”袁次陽又問：“弟弟先於哥哥結婚，會被世人恥笑。現在你的姐姐還未出嫁，你先出嫁合適嗎？”袁妻回答說：“我姐姐品德高尚卓異，到現在還沒有尋找到可以嫁給他的好丈夫。不像我只是隨便找個人嫁了就算了。”袁次陽聽了後沉默不語，但還不服氣。在帳子外面偷聽的人，都為他感到慚愧。出自《本傳》。

伊　籍

蜀先主以伊籍為左將軍從事中郎，使吳。孫權聞其才辨，欲逆折其辭。籍適入拜，權曰：“勞事無道之君。”籍應聲對曰：“一拜一起，未足為勞。”吳主大慚，無語對。出《三國志》。

張　裔

蜀張裔為益州太守，為郡人雍闓縛送孫權。武侯遣鄧芝使吳，令言次從權請裔。裔自至吳，流徙伏匿。權未之知，故許芝遣。裔臨發，乃引見。問裔曰：“蜀卓氏寡女，亡奔相如。貴土風俗，何以乃爾？”裔對曰：“愚以為卓氏寡女，猶賢於買臣之妻。”出《啟顏錄》。

張　裕

□□□□□劉璋會涪，時張裕為從事，侍坐。其人饒須，先主嘲之曰：“吾涿縣特多毛姓，東西南北，皆諸毛也。涿令稱曰：‘諸毛繞涿居乎！’”裕即答曰：“昔有作上黨潞長，遷為涿令者，去官還家。時人與書，欲署潞則失涿，署涿則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大笑。先主無須，故裕雲及之。《藝文類聚》卷二五引《蜀志》（《蜀志》十二《周群傳》文）文略同，疑出《啟顏錄》。

薛　綜

吳薛綜見蜀使張奉，嘲尚書令闞澤姓名，澤不能答。薛綜下行乃雲：“蜀者何也？有犬為獨（獨），無犬為蜀。橫目句

伊　籍

蜀漢先主劉備任用伊籍為左將軍從事郎中，派他出使東吳。吳王孫權聽說他有辯才，就想先下手摺服他。伊籍剛剛進來參拜，孫權說道：“你事奉無道之君辛苦了。”伊籍應聲回答道：“一拜一起，算不上辛苦。”孫權聽了很慚愧，無話可答。出自《三國志》。

張　裔

蜀漢益州太守張裔，被本郡人雍闓暗中綁著送到孫權那裡。諸葛亮派遣鄧芝出使東吳，讓鄧芝拜見孫權時請求放了張裔。張裔自從到東吳後，便從雍闓手裡逃出來各處流落躲藏。孫權並不知道他被綁來，因此允許鄧芝帶他回蜀國。臨行前，張裔被引見去拜辭吳主孫權。孫權問他：“蜀中卓氏寡婦卓文君，跟司馬相如私奔。貴地的風俗怎麼這樣呢？”張裔回答說：“我認為卓氏寡婦卓文君，儘管跟人私奔，也比吳地朱買臣的妻子嫌貧愛富棄夫而嫁強得多！”出自《啟顏錄》。

張　裕

□□□□□與劉璋在涪州相見，當時張裕任劉璋的從事，在旁邊作陪。張裕鬍子很重，劉備嘲笑他說：“我的家鄉河北涿縣姓毛的特別多，東西南北，都是毛啊。涿縣的縣令自稱為：‘眾多的毛繞著涿居住。’”張裕隨即回答：“從前有個人任上黨潞長，後遷任涿縣縣令，辭官回家。當時有人給他寫信，想在信頭寫‘潞’就遺漏下‘涿’，寫‘涿’就遺下‘潞’。於是，索性寫上‘潞涿君’。”劉備大笑。劉備臉上沒長鬍須，因此張裕這樣講。《藝文類聚 》卷二五引《蜀志 》（《蜀志 》十二《周群傳 》文 ）文略同，疑出自《啟顏錄》。

薛　綜

東吳的薛綜見到蜀漢的使臣張奉，張奉嘲笑尚書令闞澤的姓名，闞澤一時反駁不了。於是薛綜走到張奉面前說：“‘蜀’是什麼？旁邊有犬念‘獨’（獨），沒有犬念‘蜀’；橫‘目’‘句’

身，蟲入其腹。”奉曰：“不當復嘲君吳耶？”綜應聲曰：“無口為天，有口為吳。君臨萬邦，天子之都。”於是眾坐喜笑，而奉無以對也。出《啟顏錄》。

諸葛恪

諸葛恪對南陽韓文晃，誤呼其父字。晃詰之曰：“向人子而字父，子為是禮也？”恪大笑，答曰：“向天穿針而不見者，非不明，意有所在耳。”孫權使太子嘲恪曰：“諸葛元遜食馬矢一石。”恪答曰：“臣得戲君，子得戲父。”答曰：“明太子未敢。”上曰：“可。”恪曰：“乞令太子食雞卵三百枚。”上問恪曰：“人令君食馬矢，君令人食雞卵，何也？”恪答曰：“所出同耳。”吳主大笑。出《啟顏錄》。

費　禕

孫權嘗饗蜀使費禕，逆敕群臣：“使至，伏食勿起。”禕至，權為輟食，而群下不起。禕嘲雲：“鳳凰來翔，麒麟吐哺；驢騾無知，伏食如故。”諸葛恪曰：“愛植梧桐，以待鳳凰。有何燕鳥，自稱來翔。何不彈射，使還故鄉。”鹹稱善。出《啟顏錄》。

身，‘蟲’進入它的腹中。”張奉說：“你不再嘲笑一下吳國嗎？”薛綜應聲回答說：“無‘口’為天，有‘口’為吳，我們吳國君臨在萬邦之上，是天子的國都啊！”在座的人聽了之後都喜笑顏開。而張奉卻無言以對。出自《啟顏錄》。

諸葛恪

諸葛恪有一次無意中失口叫了韓文晃父親的名字。韓文晃責問他：“當著兒子的面叫父親的字，您認為這樣做有禮貌嗎？”諸葛恪大笑起來，回答說：“農曆七月七日夜，婦女們向天穿紉七孔針，不是不知道天是黑的，難紉針，而是另有寓意啊！”吳主孫權指使太子孫亮嘲弄諸葛恪說：“諸葛之遜吃馬糞一石！”諸葛恪問：“做臣子的可以戲弄國君嗎？做兒子的可以戲弄父親嗎？”太子明回答說：“我不敢這樣做啊。”吳主孫權接口說：“可以這樣做。”諸葛恪聽了後，說：“請皇上命令太子吃雞蛋三百隻。”孫權問：“太子讓你吃馬糞，你讓太子吃雞蛋，這是為什麼呀？”諸葛恪回答說：“它們都出自同一個地方啊！”孫權聽了大笑不止。出自《啟顏錄》。

費　禕

一次，吳主孫權宴請蜀漢使臣費禕，事先告訴參加宴會的群臣們說：“一會兒費禕來了，諸位愛卿裝作沒看見，繼續低頭吃喝，不用站起來迎接。”費禕來了之後，只有孫權停止進食，其他群臣均沒有起身迎接他。費禕看到這種情形，立即嘲諷地說：“鳳凰飛來了，只有麒麟吐出食物；驢和螺子無知，卻照舊在那裡悶頭繼續吃。”諸葛恪聽後抬起頭來，說：“我們喜愛種植梧桐樹，是為了迎接鳳凰的到來。從哪裡飛來的燕雀，自稱是鳳凰。為什麼不用彈弓射它，將它趕回自己的故鄉。”眾臣都起身叫好。出自《啟顏錄》。

王戎妻

晉王戎妻，語戎為卿。戎謂曰：“婦那得卿婿，於禮不順。”答曰：“我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戎笑遂聽。出《啟顏錄》。

鄧　艾

鄧艾口吃，語稱艾艾。晉文王戲之曰：“艾艾為是幾艾？”對曰：“鳳兮鳳兮，故是一鳳。”《御覽》四六四引作出《語林》，又四六六引作出《世說》，文同。

安陵人

晉鍾毓兄弟警悟過人，每嘲謔，未嘗困躓。嘗語會，聞有女善調謔，往觀之。於是盛飾共載。行至西門，一女子笑曰：“車中央殊高。”毓等初不覺，車後門生雲：“向已被嘲。”鍾愕然。門生曰：“中央高，兩頭低也，蓋言羝也。”兄弟多髯故云。

楊　修

晉楊修九歲，甚聰慧。孔君平詣其父，不在。楊修時為君平設。有果楊梅，君平以示修：“此實君家果。”應聲答曰：“未聞孔雀是夫子家禽也。”出《啟顏錄》。

孫子荊

晉孫子荊年少時欲隱，語王武子云：“當枕石漱流。”誤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子荊曰：“所以

王戎妻

晉人王戎的妻子，稱王戎為卿。王戎對她說：“妻子怎麼能稱丈夫為卿呢？在禮節上講不通。”妻子回答說：“我親卿愛卿，所以才卿卿；我不卿卿，誰來卿卿？”王戎聽後笑了。出自《啟顏錄》。

鄧　艾

鄧艾口吃，經常說“艾艾”。晉文王曾和他開玩笑說：“艾艾到底是幾個艾呀？”鄧艾回答說：“鳳兮鳳兮，只是一鳳。”《御覽 》四六四引作出自《語林 》，又四六六引作出自《世說 》，文同。

安陵人

晉朝鍾毓兄弟機敏聰明，超過常人，每次與人戲謔，從未被難倒過。一次，鍾毓對鍾會說，聽說有個女人非常會調笑戲謔，就想去會一會她。於是兩兄弟穿著華美的衣服，乘坐同一輛車前往，他們走到西門，遇見一個女人指著他們笑著說：“車中央太高了。”鍾毓等人起初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什麼來，坐在車後面的弟子說：“方才已經被戲謔啦！”鍾氏兄弟吃了一驚。弟子說：“那個女人說中央高，兩頭低，就是羝—公羊。”鍾毓兄弟二人，都長著濃密的鬍鬚，所以那個女人才這麼說。

楊　修

晉朝楊修九歲，特別聰明慧穎。一次，孔君平來看望楊修的父親，父親不在家，楊修代為招待。餐桌上有一盤楊梅，孔君平指著桌上的楊梅問楊修：“這楊梅是你楊家的果嗎？”楊修應聲回答說：“我沒聽說過孔雀是夫子家的家禽。”出自《啟顏錄》。

孫子荊

晉朝孫子荊年輕時想隱居，對王武子說：“應當頭枕石頭，用溪水漱口。”誤說成：“應當用石頭漱口，頭枕溪水。”王武子問：“溪水可以枕，石頭怎麼漱口呢？”孫子荊於是狡辯道：“我之所以

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礪其齒。”出《世說新語》。

蔡　洪

晉蔡洪赴洛，洛中問曰：“募府初開，群公辟命。求英奇於仄陋，採賢俊於巖穴。君吳楚之士，亡國之餘，有何異才，而應斯舉？”蔡答曰：“夜光之珠，不必出於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採於崑崙之山。大禹生於東夷，文王生於西羌。聖賢所出，何必常處。昔武王伐紂，遷頑民於洛邑，諸君得無是其苗裔乎？”出《啟顏錄》。

陸　機

陸機詣王武子，武子有百斛羊酪。指以示之曰：“卿東吳何以敵此？”陸曰：“有千里蓴羹，未下鹽豉耳。”機在坐，潘安至，陸便起。安仁曰：“清風至，亂物起。”陸應聲答曰：“眾鳥集。”出《啟顏錄》。

頭枕溪水，是為了洗耳朵；之所以飲石頭，是想磨礪牙齒。”出自《世說新語》。

蔡　洪

晉朝人蔡洪到洛陽，洛陽城裡有人問他：“現今剛開始招幕僚，你們這些人就拼命擠入京城。在卑微的人中選拔英才奇士，在山野巖洞中招攬賢人俊傑。你們這些吳楚之地的人，原本是亡國之後僥倖生存下來的，有什麼特殊的才能來應此召？”蔡洪回答說：“價值連城的夜光寶珠，不必是產在周武王會盟諸侯的孟津水中；一手握不過來的美玉，不必是從崑崙山上採的。大禹出生在東夷，周文王出生在西羌。聖明賢良的人出生的地方，為什麼非是在一個固定的地方？當年周武王伐紂勝利後，遷移頑固不化的人到洛陽來，你們這些洛陽人能不是頑民的後裔嗎？”出自《啟顏錄》。

陸　機

陸機到王武子家做客，王武子家存有一百斛羊奶酪。王武子指著這些羊奶酪問陸機：“你們東吳有什麼名菜可以跟羊奶酪相媲美？”陸機回答說：“我們東吳有千里產的蓴菜羹，只是還沒有加鹽醬。”陸機正坐著呢，潘安來了，陸機站起身來。潘安說：“清風吹來了，各種廢棄東西都被刮起來了。”陸機聽後應聲回答說：“群鳥聚集到一起。”出自《啟顏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