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卷第二百九 書四

雜編

程邈已下 邯鄲淳已下 姜詡已下 王羲之  王 廙

潞州盧  桓 玄   褚遂良  《蘭亭》真跡

王方慶  二王真跡  八 體  李 都  東都乞兒

盧弘宣  嶺南兔

雜編

程邈已下

秦獄吏程邈善大篆,得罪始皇,囚於雲陽獄。增減大篆篆體,去其繁複。始皇善之,出為御史。名書曰“隸書”。扶風曹喜,後漢人,不知其官。善篆、隸,小異李斯,見師一時。陳留蔡邕,後漢人,左中郎將。善篆,採喜之法。真定直父碑文,猶傳於世,篆者師焉。杜陵陳遵,後漢人,不知官。善篆、隸,每書,一坐皆驚,時人謂為“陳驚坐”。上谷王次仲,後漢人,作八分楷法。師宜官,後漢,不知何許人。宜官為大字方一丈,小字方寸千言。《耿球碑》是宜官書。

雜編

程邈已下

秦獄吏程邈擅長大篆,獲罪於秦始皇,被囚禁在雲陽獄中。他對當時的大篆字體進行改造,或增或減,刪去繁瑣複雜的筆畫。秦始皇認可他的工作,讓他出獄任御史。因為這種書體是一個罪犯在獄中研究出來的,於是稱它為“隸書”。扶風曹喜,後漢人,不知道他任過什麼官職。擅長篆書、隸書,跟李斯的書體稍有不同,曾風行一時,被人效仿。陳留蔡邕,後漢人,官任左中郎將。擅長篆書,承繼的是曹喜的書體。蔡邕書寫的真定直父碑文,流傳後世,學習篆書的人都研究、臨摹它。杜陵陳遵,後漢人,不知道任過什麼官職。擅長篆書、隸書。每次書寫,在座的人都大吃一驚,當時人稱他為“陳驚坐”。上谷王次仲,後漢人,創造了八分楷法。師宜官,後漢人,不知道他是哪個地方的人。師宜官書大字,大到長、寬各有一丈;書小字,小到方寸大的地方可以書寫一千個字。《耿球碑》的碑文是師宜官寫的。

甚自矜重,或空至酒家,先書其壁,觀者雲集,酒因大售。至飲足,削書而退。安定樑鵠,後漢人,官至選部尚書,乃師宜官法。魏武重之,常以書懸帳中。宮殿題署,多是鵠手也。出王僧虔《名書錄》。

邯鄲淳已下

陳留邯鄲淳為魏臨淄侯文學。得次仲法,名在鵠後。毛弘,鵠弟子。祕書八分,皆傳弘法。又有左子邑,與淳小異,亦有名。京兆杜度為魏齊相,始有草名。安平崔瑗,後漢濟北相,亦善草書。平苻堅,得摹崔瑗書,王子敬雲,極似張伯英。瑗子湜官至尚書,亦能草。弘農張芝高尚不仕,善草書,精勁絕倫。家之衣帛,必先書而後練。臨池學書,池水盡墨。每書雲:“匆匆不暇草。”時人謂為“草聖”。芝弟昶,漢黃門侍郎,亦能草。今世人所云芝書者,多是昶也。出王僧虔《名書錄》。

姜詡已下

姜詡、樑宣、田彥和及司徒韋誕,皆伯英弟子,並善草。誕最優,魏宮館寶器,皆是誕書。魏明帝起凌雲臺,誤先釘榜,而未之題。以籠盛誕,轆轤引上書之,去地二十五丈。誕甚危懼,乃戒子孫,絕此楷法。子少季亦有能稱。羅暉、

師宜官特別矜持自重。有時他空手去酒店,先在酒店的牆壁上寫上字,圍觀的人如流雲一樣集聚到這裡,酒店裡的酒因此賣得很快。待到師宜官酒喝足了,他就將寫在牆壁上的字削掉回家。安定樑鵠,後漢人,官至選部尚書,他的書法學的是師宜官書體。魏武帝曹操非常看重樑鵠的書法,常常將他的書法墨跡懸掛在帳中觀賞。宮殿的匾額題署,也多是樑鵠的手筆。出自王僧虔《名書錄》。

邯鄲淳已下

陳留邯鄲淳,官任魏臨淄侯文學。學得王次仲的書體,排名在樑鵠之後。毛弘,樑鵠的學生。祕書們的八分,都學的是毛弘的書體。還有個左子邑,他的書法跟邯鄲淳稍有不同,也很有名。京都地區的杜度官任魏齊相後,開始以擅長草書而聞名。安平崔瑗,官任後漢濟北相,也擅長草書。平定苻堅後,得以臨摹崔瑗的書帖,王獻之說,很像張芝的書體。崔瑗的兒子崔湜官至尚書,也能書草書。弘農張芝,品德高尚不出來做官,擅長草書,筆力精妙遒勁,無與倫比。家中做衣服的布料,必定是先用它練習書法,然後再煮洗漂染。張芝在池塘邊練習書法,池塘裡的水都被他染黑了。每次寫字都說:“匆忙沒有空閒,草草寫成。”當時人稱他為“草聖”。張芝的弟弟張昶,官任漢黃門侍郎,也能書草書。今天人們所說的張芝的書法真跡,多數都是張昶的墨跡。出自王僧虔《名書錄》。

姜詡已下

姜詡、樑宣、田彥和及司徒韋誕,都是張芝的學生,都擅長草書。其中韋誕造詣最高,魏時的宮殿樓館和珍貴器物上,都有韋誕的手跡。魏明帝建造凌雲臺,錯誤地先將臺匾釘在上面,沒有題書。明帝讓人用籠盛韋誕,再用轆轤搖牽繩索將他帶到臺上釘匾的地方去題寫,離地二十五丈。韋誕危懼萬分,告誡子孫:再也不要研習楷書了。他的兒子少季,也以書法出名。羅暉、

趙恭不詳何許人,與伯英同時,見稱西州。而矜許自與,眾頗惑之。伯英與朱寬書自敘雲:“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河間張起亦善草書,不及崔、張。劉德升善為行書,不詳何許人。潁川鍾繇,魏太尉。同郡胡昭,公車徵,二傢俱學於德升。而胡書肥,鍾書瘦。有三體,一曰銘石之書,最妙者也;二曰章程書;三曰狎書,相聞者也。繇子會,鎮西將軍。絕能學人書,改易鄧艾上章,事莫有知者。河東魏覬,魏尚書僕射。善草及古文,略盡其妙,草體微瘦,而筆跡精熟。覬子瓘為晉太保,採芝法,以覬法參之。更為草藁,藁是相聞書也。瓘子恆亦善書,博識古文字。燉煌索靖,張芝姊子孫,晉徵西司馬,亦善草。陳國何元公亦善草書。吳人皇象能草,世稱沉著痛快。滎陽陳暢,晉祕書令史,善八分。出《名書錄》。

王羲之

王羲之《告誓文》,今之所傳即其藁本,不具年月日朔。其真本雲:“維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日辛亥。”劉禹錫《嘉話錄》癸卯九日辛亥作癸卯朔九日辛亥,此有脫誤。 而書亦真。開元初,潤州江寧縣瓦棺寺修講堂,匠人於鴟吻內竹筒中得之,與一沙門。至八年,縣丞李延業求得上岐王,王以獻上。留內不出。或雲,其後卻借岐王。十二年,王家失火,圖書悉為灰燼,此書亦見焚矣。出《國史異纂》。

趙恭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地方的人,與張芝同時代,在西州很有名氣。但是他們高傲自大,經常誇耀自己,人們都很不理解。張芝在寫給朱寬的書信中,評價自己的書法說:“上跟崔瑗、杜度比較,我不如二位;下跟羅暉、趙恭比較,我綽綽有餘。”河間張起也擅長草書,沒有崔瑗、張芝的造詣高。劉德升擅長行書,不知道他是什麼地方人。潁川鍾繇,任魏太尉。他的同郡人胡昭,曾被公車徵召,二人都學的是劉德升書體。但是胡昭的書法字體偏肥,鍾繇的書法字體偏瘦。書有三體:一叫銘石書體,是最妙的;二叫章程書體;三叫狎書,是用來寫筆札函牘之類的。鍾繇的兒子鍾會,任鎮西將軍。他的拿手本事是能模仿他人的書體,他改寫過的鄧艾上奏朝廷的奏章,沒有人識破。河東魏覬,官任魏尚書僕射。他擅長草書和古文,大略通曉它們的精妙。魏覬的草書字體略微瘦些,而筆法非常熟練。魏覬的兒子魏瓘官任晉太保,他習的是張芝體,同時參考他父親魏覬的字體。更為草藁,藁書是用來寫筆札函牘的。魏瓘的兒子魏恆也擅長書法,精通古文字。燉煌索靖,是張芝姐姐的兒子的孫子,官任晉徵西司馬,也擅長草書。陳國何元公也擅長草書。吳人皇象能寫草書,世人稱沉著痛快。滎陽陳暢,官任晉祕書令史,擅長八分。出自《名書錄》。

王羲之

現今所傳的王羲之的《告誓文》,是它的底稿,沒有標明年月日朔。它的真本上面標有:“維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日辛亥。”劉禹錫《嘉話錄癸卯九日辛亥作癸卯朔九日辛亥,此處有脫誤。 而書法也是楷書。唐玄宗開元初年,潤州江寧縣瓦棺寺修建講堂,工匠師傅在房脊鴟吻內的一隻竹筒中發現了它,交給了一個和尚。到開元八年,縣丞李延業得到了這個帖本,上獻給岐王,岐王又進獻給玄宗皇帝。從此就留存在宮內了。另有一說是,後來又讓岐王借閱出來。開元十二年,岐王府上失火,府內藏書全都燒光了,此帖也被焚燬了。出自《國史異纂》。

王 廙

王廙,羲之之叔也,善書畫。嘗謂右軍曰:“吾諸事不足道,唯書畫可法。”晉明帝師其畫,王右軍學其書。出《尚書故實》。

潞州盧

東都頃年創造防秋館,穿掘多蔡邕鴻都學所書石經,後洛中人家往往有之。王羲之《借船帖》,書之尤工者也。故山北盧匡,寶惜有年。盧公致書借之,不得。雲:“只可就看,未嘗借人也。”盧除潞州,旌節在途,才數程,忽有人將書帖就盧求售。閱之,乃《借船帖》也。驚異問之,雲:“盧家郎君要錢,遣賣耳。”盧嘆異移時,不問其價,還之。後不知落於何人。京師書儈孫盈者,名甚著。盈父曰仲容,亦鑑書畫,精於品目。豪家所寶,多經其手,真偽無所逃焉。公《借船帖》,是孫盈所蓄,人以厚價求之,不果。盧公時其急切,減而賑之,日久滿百千,方得。盧公韓太仲外孫也,故書畫之尤者,多閱而識焉。出《尚書故實》。

桓 玄

《晉書》中有飲食名“寒具”者,亦無註解處。後於《齊民要術》並《食經》中檢得,是今所謂“ 餅”。桓玄嘗盛陳法書名畫,請客觀之。客有食寒具,不濯手而執書畫,因有汙,玄不懌。自是會客不設寒具。出《尚書故實》。

王 廙

王廙是王羲之的叔父,擅長書畫。一次王廙對王羲之說:“我諸事不值一提,唯有書與畫可供他人學習效法。”晉明帝司馬紹學習過王廙的繪畫,王羲之學他的書法。出自《尚書故實》。

潞州盧

東都洛陽近年建造防秋館,挖掘出許多蔡邕在鴻都學所寫的石經,之後洛陽人往往家家都藏有石經。王羲之的《借船帖》,書法尤其工穩精妙。因此,山北盧匡珍藏它有年月了。盧公寫了封書信給他說要借《借船帖》一觀,沒有借到。盧匡回信說:“只能到我家中來觀賞,從未借出去給人看。”後來,盧公官拜潞州,打著旌節等儀仗上路赴任,才走了幾程,忽然有人拿著一本書帖向盧公出售。盧公一看,是《借船帖》。驚異地詢問賣帖人,賣帖人說:“盧家公子需用錢,派我拿出來賣的。”盧公感嘆了很久,不問售價,將書帖退還給他。後來就再也不知道《借船帖》的下落了。京都書儈孫盈,很有名氣。孫盈父親叫孫仲容,會鑑賞書畫,精通名貴書畫。京中富豪家中收藏的書畫,許多都經他給鑑定過,是真是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盧公的《借船帖》,是孫盈收藏的,有人出高價購買,沒有買到手。待盧公購買時,看他誠懇急切,於是減價出售,盧公攢了很久,才湊夠了百千,得到了這本《借船帖》。盧公是韓太仲的外孫,因此書畫中的精品,他看得多而且能識別。出自《尚書故實》。

桓 玄

《晉書》中記載有一種食物名叫“寒具”,書中沒有註釋說明。後來在《齊民要術》和《食經》中查到了,就是今天所說的“ 餅”。桓玄有一次熱情地將自家收藏的書法字帖和名畫陳列出來給客人看。這位客人吃了寒具餅後沒有洗手就去拿書畫,書畫被弄髒了,桓玄很不高興。從此以後,不再用寒具招待客人了。出自《尚書故實》。

褚遂良

貞觀十年,太宗謂魏徵曰:“世南沒後,無人可與論書。”徵曰:“褚遂良後來書流,甚有法則。”於是召見。太宗嘗以金帛購王羲之書跡,天下爭齎古書,詣闕以獻,時莫能辨其真偽。遂良備論所出,鹹為證據,一無舛誤。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太宗為真、草書屏風,以示群臣。筆力遒利,為一時之絕。購求得人間真、行,凡二百九十紙,裝為七十卷;草書二千紙,裝為八十卷。每聽政之暇,時閱之。嘗謂朝臣曰:“書學小道,初非急務。時或留心,亦勝棄日。凡諸藝,未嘗有學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專精耳。今人學古人之書,殊不學其形勢,唯在求其骨力。得其形勢,筆力自生。”出《譚賓錄》。

《蘭亭》真跡

太宗酷學書法。有大王真跡三千六百紙,率以一丈二尺為一軸。寶惜者獨《蘭亭》為最,置於座側,朝夕觀覽。嘗一日,附耳語高宗曰:“吾千秋萬歲後,與吾《蘭亭》將去也。”及奉諱之日,用玉匣貯之,藏於昭陵。出《尚書故實》。

王方慶

龍朔二年四月,高宗自書與遼東諸將。許敬宗曰:“□□□□□□□□□□□□□□。”上謂鳳閣侍郎王方慶曰:“卿家合有書法?”方慶奏曰:“臣十代再從伯祖羲之,先有四十餘紙。貞觀十二年,先臣進訖。有一卷,臣近已進訖。

褚遂良

貞觀十年,太宗跟魏徵說:“打從虞世南去世後,沒有人可與我談論書法了。”魏徵說:“褚遂良是後起的書法名家,在法書上很有些造詣。”於是,太宗召見褚遂良。唐太宗曾經用重金購買王羲之的書法真跡,天下士人爭相帶著古書,進宮獻給皇帝,當時沒有人能辨識真偽。褚遂良詳細論述出處,都可以作為證據,從來沒有出過差誤。貞觀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太宗作楷書、草書屏風給群臣觀看。筆力遒勁流暢,為一時之絕。太宗收集、購買到流傳在世間的楷書、行書作品,共二百九十紙,裝訂成七十卷;草書作品二千紙,裝訂成八十卷。每到處理完政務的空閒時間裡,經常取出來觀賞、把玩。太宗曾對朝臣們說過:“書法是小道,原本不是一件急事。偶爾留心,勝過虛度光陰。各種技藝,沒有你用心學了而沒有收穫的。若沒有收穫,問題出在你不能集中精力鑽研。今人學習古人的書法,並不特意學習它的形體結構,而在求其骨力。得其形體結構,筆力自然而然就有了。”出自《譚賓錄》。

《蘭亭》真跡

唐太宗酷愛學習書法。有王羲之的書法真跡三千六百紙,全都裝成以一丈二尺為一軸的卷軸。最珍愛的是《蘭亭序》,將它掛在座位旁邊,不論早晨還是晚上都要欣賞把玩。有一天,太宗附在李治的耳邊說:“我去世之後,將《蘭亭序》讓我帶去。”太宗病逝後,李治將《蘭亭序》用玉匣盛著,隨葬在太宗昭陵墓內。出自《尚書故實》。

王方慶

龍朔二年四月,高宗親自寫信給遼東諸將。許敬宗說:“□□□□□□□□□□□□□□。”高宗問鳳閣侍郎王方慶:“你家共有多少書法?”王方慶說:“我十代再從伯祖羲之,先有四十餘紙。貞觀十二年,先父將它們全都進獻了。有一卷,我近日也進獻了。

臣十一代祖導,十代祖洽,九代祖詢,八代祖曇首,七代祖僧綽,六代祖仲寶,五代祖騫,高祖規,曾祖褒,並九代三從伯祖晉中書令獻之。已下二十八人書,共十卷,見在。”上御武成殿召群臣,取而觀之。仍令鳳閣舍人崔融作序,目為《寶章集》,以賜方慶,朝野榮之。出《譚賓錄》。

二王真跡

開元十六年五月,內出二王真跡及張芝、張昶等書,總一百六十卷,付集賢院。令集字拓兩本進,賜諸王。其書皆是貞觀中,太宗令魏徵、虞世南、褚遂良等定其真偽。右軍之跡,凡得真、行二百九十紙,裝為七十卷;草書二千紙,裝為八十卷。小王、張芝等跡,各隨多少勒帙。以“貞觀”字為印,印縫及卷之首尾。其草跡,又令褚遂良真書小字,帖紙影之。其中古本,亦有是樑、隋官本者。樑則滿騫、徐僧權、沈熾文、朱異,隋則江總、姚察等署記。太宗又令魏、褚等,卷下更署名以記之。其《蘭亭》本,相傳雲在昭陵玄宮中。《樂毅論》,長安中太平公主奏借出外拓寫,因此遂失所在。五年,敕陸元悌、魏哲、劉懷信等檢校換褾。每卷分為兩卷,總見在有八十卷,餘並失墜。元悌又割去前代記署,以己之名氏代焉。玄宗自書“開元”二字,為印記之。右軍凡一百三十卷,小王二十八卷,張芝、張昶各一卷。右軍真、行書,惟有《黃庭》《告誓》等卷存焉。又得滑州人家所藏右軍扇上真《尚書宣示》,及小王行書《白騎遂》等二卷。其書有“貞觀年”舊摽織成字。出《譚賓錄》。

臣十一代祖導,十代祖洽,九代祖詢,八代祖曇首,七代祖僧綽,六代祖仲寶,五代祖騫,高祖規,曾祖褒,同九代三從伯祖晉中書令獻之。以下二十八人書,共十卷,現在還保存著呢。”高宗在武成殿召集群臣,取而觀之。又令鳳閣舍人崔融作序,取名《寶章集》,賞賜給王方慶。朝野上下都感到榮耀。出自《譚賓錄》。

二王真跡

唐玄宗開元十六年五月,宮內取出王羲之、王獻之真跡,及張芝、張昶等人的法書,共一百六十卷,交付集賢院。令集賢院集字拓兩本進獻,賜給諸王。這些法書都是貞觀年間,唐太宗命令魏徵、虞世南、褚遂良等大臣審定真偽的。王羲之的真跡,共收集到真書、行書二百九十紙,裝訂成七十卷;草書二千紙,裝訂成八十卷。王獻之、張芝等人的真跡,各自根據它們數量的多少編纂成卷。用“貞觀”二字治印,印在書卷夾縫及首尾。他們的草書真跡,又令褚遂良用楷書體寫成小字,附在裡面。其中的古本,有的是樑、隋官本。樑朝的有滿騫、徐僧權、沈熾文、朱異,隋朝的有江總、姚察等的題記。太宗又讓魏徵、褚遂良等,在卷下再署名以記。其中的《蘭亭序》,傳說隨太宗陪葬在昭陵中。《樂毅論》,在長安年間被太平公主上奏借出去拓寫,後來就失去下落了。開元五年,玄宗皇帝又令陸元悌、魏哲、劉懷信等人查核察看,重新改換裝裱。原來的一卷分為兩卷,總計還有八十卷,其餘的都散失了。陸元悌又割去以前朝代的記署,將自己的名字簽署在上面取而代之。玄宗皇帝親自書寫“開元”二字,治印,印在上面作為標誌。總計有王羲之真跡一百三十卷,王獻之二十八卷,張芝、張昶各一卷。王羲之的楷書、行書,只有《黃庭經》《告誓文》等卷尚存在。又得到滑州人家收藏的王羲之扇上楷書《尚書宣示》,及王獻之行書《白騎遂》等二卷。這二卷法書上面都有“貞觀年”的舊標記。出自《譚賓錄》。

八 體

張懷瓘《書斷》曰:“篆、籀、八分、隸書、章草、草書、飛白、行書,通謂之八體,而右軍皆在神品。右軍嘗醉書數字,點畫類龍爪,後遂有龍爪書。如科斗、玉箸、偃波之類,諸家共二十五般。”出《尚書故實》。

李 都

李都荊南從事時,與朝官親熟。自京寓書,蹤甚惡。李寄詩戲曰:“草緘千里到荊門,章草縱橫任意論。應笑鍾、張虛用力,卻教羲、獻枉勞魂。惟堪愛惜為珍寶,不敢留傳誤子孫。深荷故人相厚處,天行時氣許教吞。”出《抒情詩》。

東都乞兒

大曆中,東都天津橋有乞兒,無兩手,以右足夾筆,寫經乞錢。欲書時,先用擲筆高尺餘,以足接之,未嘗失落。書跡官楷書不如也。出《酉陽雜俎》。

盧弘宣

李德裕作相日,人獻書帖。德裕得之執玩,頗愛其書。盧弘宣時為度支郎中,有善書名。召至,出所獲者書帖,令觀之。弘宣持帖,久之不對。德裕曰:“何如?”弘宣有恐悚狀曰:“是某頃年所臨小王帖。”太尉彌重之。出《盧氏雜說》。

八 體

張懷瓘在他撰寫的《書斷》中說:“篆、籀、八分、隸書、章草、草書、飛白、行書,通常人們將這八種書稱為八體,而王羲之的書法都列在神品之內。王羲之有一次喝醉後書寫了幾個字,點畫像龍爪,後來就有龍爪書。再如蝌蚪、玉箸、偃波一類,諸家書體共有二十五種。”出自《尚書故實》。

李 都

李都任荊南從事時,跟京師中的朝官關係密切。一次有位朋友從京城給他寄去書信一封,字寫得很不好。李都寄詩一首戲謔他:“草緘千里到荊門,章草縱橫任意論。應笑鍾、張虛用力,卻教羲、獻枉勞魂。惟堪愛惜為珍寶,不敢留傳誤子孫。深荷故人相厚處,天行時氣許教吞。”出自《抒情詩》。

東都乞兒

唐代宗大曆年間,東都洛陽天津橋有個討飯的小孩兒,沒有雙手,用右腳夾筆書寫經卷討錢。想書寫時,先用腳將筆扔起來,高有一尺多,再用腳將筆接住,沒有接不住的時候。這個討飯小孩兒用腳寫出的字,一些官府中的人寫的楷書都趕不上。出自《酉陽雜俎》。

盧弘宣

李德裕做宰相時,有人進獻給他書帖。他得到後拿著觀賞把玩,很喜愛上面的書法。盧弘宣當時官任度支郎中,他擅長書法的名聲傳播在外。李德裕將盧弘宣召來,拿出人家送給他的書帖讓盧看。盧弘宣將書帖拿在手中,很久沒說話。李德裕問:“怎麼樣?”盧弘宣有些惶恐地說:“這是我近年臨的王獻之的書帖。”李德裕更加看重他了。出自《盧氏雜說》。

嶺南兔

嶺南兔,嘗有郡牧得其皮。使工人削筆,醉失之,大懼。因剪己須為筆,甚善。更使為之,工者辭焉。詰其由,因實對。遂下令,使一戶輸人須。或不能致,輒責其直。出《嶺南異物志》。

嶺南兔

曾經有一個郡牧得到一張嶺南兔皮,讓工匠用兔毫做筆。這位工匠喝醉酒後將兔皮丟失了,非常恐懼。他於是剪下自己的鬍鬚做成了筆。郡牧用這支筆寫字,覺得很好使。讓工匠再做一支這樣的筆,工匠推辭不做。郡牧問他不做的原因,工匠不得已,將實情告訴了郡牧。於是郡牧下令讓每家都送來鬍鬚,有不能送來的,就責令交錢來代替。出自《嶺南異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