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卷第一百一十四 報應十三崇經像

費崇先  魏世子  何曇遠  陳秀遠  葛濟之

董青建  齊竟陵王 張 逸  釋僧護  僧澄空

釋慧侃  釋道積  釋法誠

費崇先

宋費崇先,吳興人,少信佛法,精勤。泰始三年,受菩薩戒,寄齋於謝慧遠家,二十四日,晝夜不懈。每聽經,常以鵲尾香爐置膝前。初齋三夕,見一人,容服不凡,徑來舉爐去。崇先視膝前,爐猶在,方悟神異。自惟衣裳新濯,了無不淨,唯坐側有唾壺,既撤去壺。即復見此人還爐於前,未至席,猶見二爐,既至即合為一。然則此神人所提者,蓋爐影耳。崇先又嘗聞人說,福遠寺有欽尼者,精勤得道,欣然願見。未及得往,屬意甚至,常齋於他家。中夜,忽見一尼,容儀端儼,著赭布袈裟,正立齋席之前,食頃而滅。崇先及見此尼,狀貌被服,即前夜所睹者也。出《法苑珠林》。

魏世子

宋魏世子,樑郡人,奉佛精進,兒女尊修,唯婦迷執不

費崇先

劉宋費崇先是吳興人,少年信奉佛法,精心勤奮。泰始三年,接受菩薩戒,在謝慧遠家寄齋,二十四天,每天堅持不懈。每次聽經時,常把鵲尾香爐放在膝前。剛齋戒了三天,晚上,看見一個人,面容衣服不同尋常,徑直來拿香爐而去。崇先看膝前,香爐還在,才明白是神。自己的衣裳是新洗的,沒有什麼不乾淨,只有坐側有個唾壺,於是就撤去唾壺。又看見這個人送回香爐於面前,沒到座位時,還看見是兩個香爐,已到時就合為一個了。那麼神人所提的,大概是香爐的影子吧。崇先又曾聽人說,福遠寺有叫欽尼的,精心勤勉而得道,高興地前去。還沒來得及去,這種想法非常誠懇,就常常在他家設齋。半夜,忽然看見一個尼姑,容貌儀表端正莊嚴,穿著赭布袈裟,正站在齋席前,一頓飯的工夫就不見了。崇先此後見到這個尼姑,狀貌打扮,就是前天夜裡所見的人。出自《法苑珠林》。

魏世子

劉宋魏世子是樑郡人,奉佛精進,兒女信佛,只有妻子執意不

信。女年十四,病死。七日而蘇,雲:“可安施高座,並《無量壽經》。”世子即為具設經座。女雖持齋戒,未常看經,今即升座,誦聲清利。下啟父言:“兒死便往無量國,見父兄及己三人,池中已有芙蓉大花,後當化生其中。唯母獨無。不勝此苦,故歸啟報。”語竟,復絕。母於是敬信法教。出《冥祥記》。

何曇遠

何曇遠,廬江人,父萬壽,御史中丞。曇遠奉法持菩薩戒。年十八,丁父艱。哀毀成疾,殆將滅性,號踴之外,歸心淨土,庶祈感應。時請僧數人,曇遠向僧舍懺悔宿業,終無感徵。僧舍每加獎勵,不令懈怠。爾後因夜轉經竟,眾僧已眠,曇遠忽自歌誦。僧舍驚而問之。曇遠曰:“見佛身黃金色,光焰丈餘,幡花翼從,充滿虛空,佛自西至,呼令速去。”曇遠素羸弱少力,此夕壯厲悅懌,便於閤中取香著手中,並以園花散空。母曰:“汝今若去,不念吾耶?”曇遠無所言而頓臥,宿信家中,聞此靈異,亦皆欣肅,不甚悲懼。曇遠至五更,忽然而終,宅中芬馨數日。出《冥祥記》。

陳秀遠

宋陳秀遠,潁川人,嘗為湘州西曹,客居臨湘縣。少信奉三寶,年過耳順,篤業不衰。元徽二年七月中,宴臥未寢,嘆念萬品死生,流轉無定,惟已將從何來,一心祈念,冀通感夢。時夕結陰,室無燈燭。有頃,見枕邊如螢火者,明照流飛,俄而一室盡明,連空如晝。秀遠遽興,合掌喘息。

信。女兒十四歲時,得病死去。七天後醒過來,說:“可以安設一個高座,並供放《無量壽經》。”世子就為她準備了經書和高座。他的女兒雖然持齋,但不常看經,現在就升上高座,高聲誦經,聲音清晰利落。開導他的父親說:“我死了後就去了無量國,看見父兄和自己三個人,池中已有大朵的芙蓉花,以後當化生在那當中。唯獨母親沒有。受不了這般痛苦,所以回來稟報。”說完,她又斷氣了。她的母親從此也敬信佛法。出自《冥祥記》。

何曇遠

何曇遠是廬江人,父親何萬壽是御史中丞。曇遠信奉佛法,持菩薩戒。十八歲時,父親去世,悲痛成病,將要死去,號哭頓足之外,歸心於佛法,希冀祈求而有所感應。當時請了幾個和尚,曇遠向僧舍懺悔過去的錯誤,始終沒有感動的靈應。僧舍每次加以勉勵,讓他不要懈怠。後來有一夜誦完經,眾和尚已經睡了,曇遠忽然自己吟誦。僧舍驚訝地問他,曇遠說:“看見佛身是黃金色,火焰一丈多,幡花和隨從們,充滿了空中,佛從西面來,叫他快去。”曇遠一向體弱無力,而這天晚上感到格外健壯而又愉悅,便在盒中拿出香放在手中,並把園中的花朵撒向空中。他的母親說:“你如今如果走了,不想念我嗎?”曇遠沒有說話而立刻臥倒,家人聽到這種怪事,也都欣喜恭敬,不是十分悲傷害怕。到了五更天,何曇遠忽然就死了,屋宅中的香氣散漫了好幾天。出自《冥祥記》。

陳秀遠

宋朝的陳秀遠是潁川人,曾經做湘州西曹,客居於臨湘縣。年少信奉佛法,年齡已過五十歲,忠守信奉而不減。元徽二年七月中,閒居臥榻而未入睡,嘆念萬般死生,輪迴不定,自己到底從何而來,一心祈念,希望能感動託夢。當晚天陰,室內沒有燈燭。過了一會兒,看見枕邊有像螢火蟲一樣的東西,發光飛旋,很快整個屋子都通明,空中也如白晝一般。秀遠急忙起身,合掌喘息。

見庭中四五丈上,有一橋閣,危欄彩檻,立於空中。秀遠了不覺升之,坐於橋側,見橋上士女往還,衣裝不異世人。末有一嫗,年可三十,青襖白裳,行至秀遠而立。有頃,又一婦人純衣白布,遍環髻,持香花前,語秀遠曰:“汝前身即我也,以此花供養佛故,得轉身作汝。”復指青白嫗曰:“此即復是我前身也。”言殫而去,後指者亦漸隱。秀遠忽不覺還下之時,光亦尋滅。出《冥祥記》。

葛濟之

葛濟之,句容人,稚川之後。妻同郡紀氏,體貌閒雅,有婦德。濟之世事神仙,紀亦慕而心樂佛法,常存誠不替。忽一旦方織,俄覺雲日開朗,空中清明,因投梭仰望四表,見西方有如來真形及寶蓋幢幡映天,心獨喜曰:“經說無量壽者,即應此耶?”便頭面作禮,乃引濟之,亦登時見半身及諸幡蓋,俄而隱沒。於是雲日鮮華,五色燭耀,鄉里備睹,移時方歇焉。出《冥祥記》。

董青建

齊董青建者,不知何許人。父字賢明,建元初,為越騎校尉。初建母宋氏,孕建時,夢有人語云:“爾必生男,體上當有青志,可名為青建。”及生如言,即名焉。有容止,美言笑,性理寬和,家人未嘗睹其慍色,見者鹹異之。至年十四而州闢主簿。

建元初,皇儲鎮樊漢,為水曹參軍。二年七月十六日寢疾,自雲:“不振濟。”至十八日,臨盡起坐,謂母曰:“罪盡

只見在院子中四五丈之上,有一橋閣,高欄彩檻,立在空中。秀遠不知不覺就升上去了,坐在橋側,看見橋上的男女往來,衣裝和世人的沒有什麼不一樣。最後有一個婦人,年齡大概三十歲,青襖白衣,走到秀遠前面站住。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婦人穿著白布衣服,扎著環形髮髻,拿著香花走在前,告訴秀遠說:“你的前身就是我,由於用這個花來供養佛,才能輪迴轉世變作你。”她又指著青襖白衣的婦人說:“這就是我的前身。”說完就走了,後來指的那個人也逐漸消失了。秀遠不知不覺又下了橋,這時光也暗淡了。出自《冥祥記》。

葛濟之

葛濟之是句容人,葛洪的後代。他的妻子是同郡的紀氏,體貌文雅,很有婦德。濟之一世信奉神仙,紀氏也敬慕而更喜歡佛法,經常守誠而不廢。有一天她正在織布,不一會兒就覺得天氣晴朗,空氣清新,於是就放下梭子仰望四方,見西方有如來的真身以及寶蓋幢幡滿天,心裡特別高興地說:“經中提到無量壽佛,就是他嗎?”便叩頭行禮,叫來濟之,這時他只看見半身佛像和各個幡蓋,不一會兒就不見了。於是雲日鮮豔,五色照耀,鄉里的人都看見了,過了很久才消逝。出自《冥祥記》。

董青建

齊朝的董青建,不知是什麼地方的人。父親字賢明,建元初年,做越騎校尉。起初青建的母親宋氏懷著他時,夢見有人告訴她說:“你一定生男孩,身上有青痣,可以取名為青建。”等生下來果真像說的那樣,就取了這個名字。舉止言談文雅,性情寬厚溫和,家人從未看見他的怒色,凡是見到他的都感到奇怪。到了十四歲,州中徵辟他做主簿。

建元初年,皇太子蕭賾鎮守樊漢,董青建擔任水曹參軍。建元二年七月十六日,青建得了病,他自己說:“不用救治。”但是到了十八日,將要嚥氣的時候忽然坐了起來,對他的母親說:“罪盡了

福至,緣累永絕,願母自愛,不須憂念。”因失聲大哭,聲盡而絕。將殯葬喪齋前,其夜靈語云:“生死道乖,勿安齋前,自當有造像道人來迎喪者。”明日,果有道人來,名曇順。即依靈語,向曇順說之。曇順曰:“貧道住在南林寺,造丈八像垂成,賢子乃有此感應,寺西有少空地,可得安葬也。”遂葬寺邊。三日,其母將親表十許人,墓東見建如生,雲:“願母割哀還去,建今還在寺住。”母即止哭而還,舉家菜食長齋。

至閏月十一日,賢明夢見建雲:“願父暫出東齋。”賢明便香湯自浴,齋戒出東齋。至十四夜,於明中聞建喚聲,驚起,見建在齋前如生時。父問:“汝住在何處?”建雲:“從亡來,住在練神宮中,滿百日,當得生忉利天。建不忍見父母兄弟哭泣傷慟,三七日禮諸佛菩薩,請四天王,故得暫還。願父母從今已後,勿復啼哭祭祠。阿母已發願求見建,不久當命終,即共建同生一處。父壽可得七十三,命終後,當三年受罪報,勤苦行道,可得免脫。”問曰:“汝從夜中來,那得有光明?”建曰:“今與菩薩諸天同下,此其身光耳。”又問曰:“汝天上識誰?”建曰:“見王車騎、張吳興、外祖宋西河。”建曰:“非但此一門中生,從四十七年以來,至七死七生,已得四道果。先發七願,願生人間,故歷生死,從今永畢,得離七苦。建臨盡時,見七處生死,所以大哭者,與七家分別也。”問雲:“汝皆生誰家?”建曰:“生江吏部、羊廣州、張吳興、王車騎、蕭吳興、樑給事、董越騎等家,唯此間生十七年,餘處止三五年耳。自今已後,毒厲歲多,宜勤修功德。建見世人死,多墮三塗,生天者少。勤精進,可得

福就來了,我們的緣分永遠斷絕了,願母親自愛,不必憂愁思念。”於是失聲痛哭,聲斷氣絕。將要把他殯葬,在喪齋前,那天夜裡他在靈柩裡說:“生死是兩條道,不要安葬在齋前,自當有個造像僧人來迎接我。”第二天,果然有個僧人來,名叫曇順。家人就把青建在靈柩的話,對曇順說了。曇順說:“貧道住在南林寺,建了丈八佛像,即將完成,賢子卻有這樣的感應,寺西邊有一點空地,可以安葬他。”於是就把青建葬在寺邊。三天後,他的母親帶著親屬十多個人,在墓的東邊看見青建像活著的時候一樣,說:“願母親不要傷心,還是回去吧,青建現在還在寺中住。”母親就止住了哭聲回家了,全家吃素而長久齋戒。

到了閏月十一日,父親董賢明又夢見青建說:“願父親暫且離開東齋。”賢明便香湯沐浴,齋戒而出東齋。到了十四日的夜裡,在光明中聽見青建的叫喊聲,驚起,看見青建在齋前像生前一樣。父親問:“你住在什麼地方?”建答:“自從死後,住在練神宮中,已滿了百日,應當從憂愁中解脫而昇天。我不忍心見父母兄弟哭泣悲傷,三七日禮拜各位佛菩薩,請四天王,所以能夠暫時回來。願父母從今以後,不要再啼哭於祭祠了。阿母已發下誓願要見我,不久當命絕,就和我同在一起了。父親可以活到七十三歲,命終後,應當受三年的罪報,父親要勤苦行道,就可以解脫。”父親問:“你從黑夜中來,哪裡來的光明?”青建說:“今天和菩薩諸天人同來,這是他們身上的光罷了。”父親又問道:“你在天上認識誰?”青建說:“看見王車騎、張吳興、外祖宋西河。”青建說:“不只是從這一家中生,從四十七年以來,到七處死七處生,已經得到四道的成果。先發七願,願生在人間,所以經歷了生死,從今以後永遠完結,得以離開七苦。我臨死時,就看見七處生與死,所以大哭的原因,是和七家分別了。”問道:“你都出生在誰家?”青建說:“生在江吏部、羊廣州、張吳興、王車騎、蕭吳興、樑給事、董越騎等家,只在這裡活了十七年,在別處只生活三五年罷了。從今以後,嚴酷的歲月很多,應當勤心修建功德。我看見世人死了,許多墮入三塗,生天的人少。勤勉精進,就可以

免度,發願生天,亦得相見,行脫差異,無相值期。”又問雲:“汝母憂憶汝垂死,可令見汝否?”建曰:“不須相見,益懷煎苦耳,但依向言說之。諸天已去,不容久住。”慘有悲色,忽然不見。

去後竹林左右猶有香氣,家人亦並聞餘香焉。建雲所生七家:江概、羊希、張永、王玄謨、蕭惠明、樑季文也。賢明遂以出家,名法藏。出《法苑珠林》。

齊竟陵王

齊竟陵王,崇信內典。得熱病,夜中垂死。夢見金像,手灌神湯,因遂平復。出《辯正論》。

張 逸

張逸為事至死,預造金像,朝夕祈命。臨刑,刀折而項不傷。官問故,答曰:“唯以禮像為業。”其像項有二刀痕如血。因得免死。出《感應傳》。

釋僧護

高齊時,有釋僧護,守道直心,不求慧業,願造丈八石像,鹹怪其言。後於寺北谷中,見一臥石,可長丈八,乃顧匠營造。向經一週,面腹粗了,而背著地,以六具拗舉之,始初不動。經夜至旦,忽然自翻,即就營造,移置佛堂。晉州陷日,像汗流地。周兵入齊,燒諸佛寺,此像獨不變色。又欲倒之,大牛六十頭挽不動。忽有異僧,以瓦木土墼壘而圍之,尋失僧所在。像後降夢信心者曰:“吾患指痛。”其人寤而視焉,乃木傷其二指也,遂即補之。開皇十年,盜像幡蓋者,夢丈八人入室責之,賊大怖悔而謝焉。其像見在。出《法苑珠林》。

免度。發誓願生天,也能相見。如果行為與大道差異,就永遠無相見之期了。”又問道:“你母親憂愁想你而欲死,可以讓她見見你嗎?”建說:“不必相見,那樣只會讓她更加傷感痛苦罷了,只按先前說的那樣。諸天人已去,不容我久留。”悲傷不已,忽然不見了。

去了之後竹林附近還有香氣,家人也都聞到了餘香。青建所生的七家是:江概、羊希、張永、王玄謨、蕭惠明、樑季文家。賢明於是就出家為僧,名叫法藏。出自《法苑珠林》。

齊竟陵王

齊朝竟陵王,崇信內典。他得了熱病,夜裡將死。夢見了金色佛像,手端神湯喂他,於是他的病很快就好了。出自《辯正論》。

張 逸

張逸犯罪將死,先造一尊金佛像,早晚祈求保佑。臨刑時,刀砍而頸不傷。官吏問原因,回答說:“唯以禮拜神佛為業。”那神像頸上有兩道刀痕像有血一樣,因而得以免死。出自《感應傳》。

釋僧護

高齊時,有個釋僧護,正心守道,不求功業,願造八丈高的石像,大家都對他的話感到奇怪。後來在寺北深谷中,看見一個臥石,長約八丈,於是僱來工匠建造。過了一週,臉面和身體大概成型,而後揹著地,用六支槓子撬它,起初撬不動。過了一夜到天亮,忽然自己翻了身,就接著建造,移到佛堂。晉州淪陷之日,石像汗流滿地。周兵入齊,焚燒諸佛寺,唯獨這個石像不變色。又想弄倒它,用六十頭大牛拉不動。忽然有個異僧,用瓦木土坯壘起來圍著它,不一會兒和尚不知去哪兒了。石像以後託夢給信佛的人說:“我的手指痛。”那個人醒之後去看,是木頭擊傷了他的兩根手指,於是就立刻補上了。開皇十年,偷盜石像幡蓋的人,夢見八丈高的人進入屋內責問他,賊非常害怕後悔而拜謝。那個石像到現在還在。出自《法苑珠林》。

僧澄空

隋開皇中,僧澄空,年甫二十,誓願於晉陽汾西鑄鐵像,高七十尺焉。鳩集金炭,經求用度,週二十年,物力乃辦。於是造報遐邇,大集賢愚,然後選日而寫像焉。及煙焰滅息,啟爐之後,其像無成。澄空即深自咎責,稽首懺悔,復堅前約,再謀鑄造。精勤艱苦,又三十年,事費復備,則又複寫像焉。及啟鑄,其像又復無成,澄空於是呼天求哀,叩頭請罪,大加貶挫,深自勤勵。又二十年,功力復集,然後選日,複寫像焉。及期,澄空乃身登爐巔,百尺懸絕,揚聲謂觀者曰:“吾少發誓願,鑄寫大佛,今虛費積年,如或踵前,吾亦無面見大眾也。吾今俟其啟爐,欲於金液而捨命焉,一以謝 於諸佛,一以表誠於眾善。儻大像圓滿,後五十年,吾當為建重閣耳。”時觀者萬眾,號泣諫止,而澄空殊不聽覽。俄而金液注射,赫耀踴躍,澄空於是揮手辭謝,投身如飛鳥而入焉。及開爐,鐵像莊嚴端妙,毫髮皆備。自是幷州之人,因起閣以覆之,而佛身洪大,功用極廣,自非殊力,無由而致。

唐開元初,李暠為太原軍節度使,出遊,因仰像嘆曰:“如此好相,而為風日所侵,痛哉!”即施錢百萬緡,週歲之內,而重閣成就,至今北都謂之平等閣者是也。計僧死像成日至暠,正五十年矣。以佛法推之,則暠也得非澄空之後身歟?出《集異記》。

釋慧侃

隋蔣州大歸善寺釋慧侃,曲阿人也,靈通幽顯,世莫識之。而翹敬尊像,事同真佛,每見立像,不敢輒坐,勸人造

僧澄空

隋朝開皇年間,僧澄空,年齡才二十歲,誓願在晉陽汾水西岸鑄造鐵像,高七十尺。籌集金炭,籌備費用,準備了二十年,物力才準備齊全。於是向遠近佈告要建造,大集賢人,然後選好日子造像。等到煙焰滅息,開爐之後,那個像沒有鑄成。澄空就深深地自責,磕頭懺悔,又堅守前面的誓約,再商量鑄造。他精心勤懇不畏艱苦,又過了三十年,用費又準備齊了,則又造像。等到打開爐,那個像還是沒有鑄造成功。澄空於是呼天求地,叩頭請罪,更加受到貶挫,而自己更加勤勉。又過了二十年,準備齊備,然後又選日子,再造佛像。等到了日期,澄空就隻身登上爐頂,百尺高絕之處,揚聲對觀看的人說:“我年少發誓願,鑄造大佛,今已荒廢多年,如果今天和以前一樣,我也沒臉面見大眾了。我今天等著開爐,想要捨命於金液之中,一是來謝罪於各個神佛,一是向大家的好心表示誠心的感謝。如果大像圓滿鑄成,之後五十年,我當為它修建高閣。”當時圍觀的人上萬,都號哭勸止他,而澄空不聽從。不一會兒金液噴流,強光閃爍,澄空於是揮手辭謝,像飛鳥一樣跳進去了。等到開爐,鐵像莊嚴端妙,眉發齊備。從此幷州人準備為他築起閣子,而佛身洪大,功用極廣,如果不是有特殊功力,不能建造。

唐朝開元初年,李暠為太原軍節度使。一次出遊,仰視鐵像而嘆息說:“像這樣的好相貌,而被風日侵蝕,痛心啊!”於是就出百萬貫錢,一年之內,而高閣建成,至今北都稱它是平等閣。從僧死像成,一直到李暠築閣,正好五十年,用佛法推論,李暠莫非就是澄空的後身嗎?出自《集異記》。

釋慧侃

隋朝蔣州大歸善寺的釋慧侃,是曲阿人,他可以通神靈而顯鬼神,只是世上的人都不知道罷了。他非常仰敬佛像,敬事如同真佛一樣,每次看見立像,就不敢輕易坐下,而且他勸別人建造

像,唯作坐者。後往嶺南,修禪法,大有悟解。住棲霞時,嘗往揚都謁偲法師,偲異禮接之。將還山,偲請現神力。侃即從窗中出臂,解齊熙寺佛殿上額,因語偲雲:“世人無遠識,見多驚異,故吾所不為耳。”大業元年,終於大歸善寺。初侃終日,以三衣還眾僧:“吾今死去,徒眾好住。”便還房內。大眾驚起追之,乃見房中白骨一具,跏坐床上,就而撼之,鏘然不散。出《法苑珠林》。

釋道積

唐蒲州普濟寺釋道積,河東安邑縣人也。博通經教,洞明玄旨,河東英俊,莫與同風。先是沙門寶澄於普濟寺創營大像百丈,功願未終而卒。耆艾請積繼之,積受眾勤請,廣行緣化,槐檀十遷,而大像成就,道俗慶賴,感徹人天。初積受請之夕,夢二獅子於大像側,連吐明珠,相續不絕。既寤嘆曰:“獸王自在,則表法流無滯,寶珠自湧,又喻檀施不窮。冥運潛符,徵效斯在。”即命工匠,圖所夢於彌勒大像前,今猶存焉。其寺在蒲阪之陽,高爽華敞,東臨州里,南望河山。像設三層,巖廊四合,上方下院,赫奕相臨,園磑田蔬,周環俯就。佛事隆盛,鹹積之功焉。出《法苑珠林》。

釋法誠

終南山悟真寺釋法誠,雍州萬年縣人,事沙門僧和為師,和亦鄉族之所推奉。嘗有人慾害和,夜詣門,見房內猛火,騰焰升帳,遂即追悔。誠奉佩訓勖,常誦《法華》,翹心

佛像,只要造坐像。後來去嶺南,修行禪法,大有解悟。他住在棲霞寺時,曾經去揚都拜見偲法師,偲法師用特殊的禮儀接待了他。將要回山,偲法師請他顯示一下神通。慧侃就從窗中伸出胳膊,解開齊熙寺佛殿匾額,於是告訴偲法師說:“世人沒有遠見卓識,看見了都驚異,所以我不做這種事。”大業元年,死在大歸善寺。當初慧侃臨終那天,把三衣還給眾僧說:“我將要死去,你們要好好活著。”便回房內。大家驚起而追趕他,就看見房中有一具白骨,盤坐在床上,上前搖動他,聲音清脆而不散落。出自《法苑珠林》。

釋道積

唐朝蒲州普濟寺的釋道積,是河東安邑縣人。精通經教,領會玄旨,河東的才子,沒有人能與他相比。在此之前僧人寶澄在普濟寺創建百丈的大像,功願沒完成就去世了。老少們請求道積繼續他的功業,道積接受大家懇切的請求,廣泛化緣,收集了上千的槐木和檀木,而大像建成,僧俗眾人共同慶賀,感動了眾生。當初道積接受請求的那天晚上,夢見了兩個獅子在大像側,連吐明珠,相接不斷。他驚醒後感嘆說:“獸王自在,那麼標誌著法流沒有停止,寶珠自湧,又象徵著檀主們施捨不斷。是冥間暗送徵兆,驗證成效就在這裡。”於是便命工匠在彌勒大像前畫上自己所夢見的,現在還保存著。普濟寺在蒲阪的南面,高大寬敞,東臨州城,南望河山。佛像有三層,四下巖廊,方丈僧院,交相輝映,善男信女送來的果品,環繞周圍。佛事這般隆重,都是道積的功勞。出自《法苑珠林》。

釋法誠

終南山悟真寺的釋法誠,是雍州萬年縣人,侍奉沙門僧和為師,僧和也受到鄉中大族的推奉。曾經有人想要害死僧和,夜裡走到他的門外,看見房內一片烈火,火焰升入床帳之中,然後就後悔了。法誠專心敬奉佩訓的勉勵,常堅持誦讀《法華經》,忠心

奉行,朝夕無懈。夢感普賢,勸書大教。既悟,即入淨行道。重襯工匠,令書八部般若,香臺寶軸,莊嚴成就。又於寺南橫嶺,造華嚴堂,鑿山堙塹,列棟連甍,前對重巒,右臨斜谷,吐納雲霧,下瞰煙虹,實奇觀也。弘文館學士張孝靜者,善於書翰,誠乃請孝靜寫藏經,齋潔勤拳,大致感應,靈禽異獸,馴擾精廬。貞觀十四年,忽謂侍者曰:“諸行無常,法緣有竭。九品往生,斯言驗矣。吾今去世,汝無憂惱。”言畢,口光燭於楹,奄然而化。出《高僧傳》。

奉行,早晚都不懈怠。感動了普賢菩薩,夢見勸他寫大經。醒來後,就淨身修道,重請工匠,讓他們書寫八部《般若經》,築香臺寶軸,莊嚴而成。又在寺南的橫嶺上,建造華嚴堂,鑿山堵澗,列棟連宇,前對重巒,右臨斜谷,雲霧繚繞,下視煙虹,的確是奇景。弘文館學士張孝靜,擅長書法,法誠就請孝靜寫藏經,齋戒潔淨,勤奮懇切,大受感應,靈禽異獸在精舍周圍十分馴服。貞觀十四年,法誠忽然對侍者說:“各種行為無定,法緣有盡。九品往生,這話靈驗了。我今天就要去世了,你不必憂愁煩惱。”說完,口中吐光照在柱子上,忽然就死了。出自《高僧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