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三日 老婆婆和知母草

從前有個孤孤單單的老婆婆，沒兒沒女，但是有一樣認草藥、採草藥的好本事。她年輕時就靠賣草藥過日子，附近幾個村莊的人都知道她有這項沒人比得上的本領。後來，她年紀漸漸大了，身體又不好，不能上山採藥，日子過不下去，只得沿街討飯。

老婆婆的眉頭總是皺在一塊，倒不是怕餓肚子，而是擔心自己一死，認草藥的本領就永遠沒人知道了。她想了很久，決定找個牢靠的人傳授本事，於是她逢人就說：“誰認我做娘，我就教他認草藥！”

這話被一個貴公子聽見了，貴公子心想：“聽說皇帝正病著，如果我學會了認草藥，將來有機會給皇帝治病，說不定還可以撈個官做做哩！”他越想越得意，趕忙向前對老婆婆叫了聲：“娘！”把她接回家裡奉養。

貴公子把自己的親孃趕出房，讓老婆婆住進去，給她換上新衣服，每天還親自為她端茶、捧飯，比對待親孃還要好上幾十倍。

可是老婆婆始終沒有開口教他認草藥，貴公子等不及了，問老婆婆說：“娘，什麼時候教我認草藥啊？”

老婆婆說：“彆著急，慢慢來。”

過了一段日子，貴公子又笑眯眯地問：“娘，什麼時候教我認草藥啊？”

老婆婆看了他一眼，說：“等十年以後再說吧！”

貴公子馬上收起笑容，變了臉色，大聲叫道：“你這臭老婆子，要我叫你十年娘！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做官啊？你給我滾吧！”

老婆婆又回到街上去討飯了。她一邊討飯，嘴裡依舊一邊念著：“誰認我做娘，我就教他認草藥！”

這回被一個生意人聽見了，生意人心想：“學會了認草藥，將來我可以做草藥生意，弄些珍貴的藥材來，抬高價錢，狠狠地大賺幾筆！”

他立刻把老婆婆接回家，表面上對老婆婆恭恭敬敬，左一句娘，右一句娘，叫得好親熱，心裡卻時時刻刻盤算著，要怎樣哄得老婆婆早點教他學會認草藥，好賺大錢。

有一天，生意人端來一碗蓮子湯給老婆婆喝，然後嬉皮笑臉地問：“娘！什麼時候教你兒子認草藥啊？”

老婆婆喝了一口蓮子湯，嘴巴咂吧咂吧地說：“再等十年，娘自然會教你。”

生意人一聽，氣得鼻孔冒煙、臉色發紫，一巴掌把老婆婆手上的蓮子湯打翻，大聲喊道：“你別想在這裡騙吃騙喝！以前算我瞎了眼，認你這叫化婆子做娘。”說完，一把拉起老婆婆，將她踢出大門。

老婆婆又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地去討飯。冬天來了，雪花飄飄，冷風呼呼，老婆婆蹣蹣跚跚來到一個小村莊，雙腳凍得走不動了，突然“咕咚”一聲，跌倒在一個樵夫家門口。

樵夫看見老婆婆，趕忙把她扶進屋子，叫妻子熬一鍋熱騰騰的薑湯給老婆婆喝。

老婆婆喝完薑湯，冰冷的手腳暖和了，她坐起身子準備要走。樵夫的妻子問她：“老婆婆，這麼冷的天，讓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在哪兒呢？”

老婆婆說：“我是個孤單的老太婆，走到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

樵夫說：“既然這樣，你就在這兒住下吧！我們沒有父母，如果你不嫌我們貧窮，我們願意像對待親孃一樣地孝敬你。”

老婆婆淚光閃爍地點頭答應了。

樵夫夫妻倆果真十分孝順老婆婆，樵夫親手做了一張舒適的木床給她睡，樵夫的妻子也修改了幾件舊衣裳給她穿。這樣過了一陣子，老婆婆的身體漸漸好起來了，她幫樵夫的妻子帶帶孩子，做些簡單的家事，還在屋前屋後種了些很少見的花草。每當家裡有人生病了，老婆婆就摘些花草，熬成湯給他們喝，很快就把病給治好了。

寒冷的冬天、百花開放的春天，來來去去更換了很多次，一年年過去了，樵夫夫妻倆對老婆婆仍然是那樣的孝順和體貼，老婆婆跟他們已經完全是一家人了。

有一年春天，村裡突然流行一種奇怪的疾病，很多人都感染了，每天不停咳嗽，全身沒有力氣。這天，老婆婆突然對樵夫說：“我悶得慌，你揹我到山上走走吧。”

樵夫馬上背起老婆婆往山上走，老婆婆一會說要到東邊看看，一會說要到西邊看看。樵夫揹著她跑上跑下，一點也不嫌麻煩。

不一會兒，走到一塊草地上，老婆婆忽然叫道：“停下來！在這裡停下來！”樵夫趕忙停住，把老婆婆攙到一塊石頭旁邊，扶她坐下。老婆婆又指著草地上一叢野花，說：“快！把它挖起來！”

樵夫看見這叢花開得雪白耀眼，上面還有美麗的淡紫色條紋，細長的葉子隨風搖擺，姿態非常優雅。他扒開泥土，小心地把這叢花連根挖起來，迷惑地問道：“娘，這是什麼呀？”

樵夫連根挖起帶有淡紫色條紋的白花，老婆婆說：“這是珍貴的知母草，它的根可以治療肺病和咳嗽。”

老婆婆說：“這是一種珍貴的藥草，它的根可以用來治肺病和咳嗽。孩子，我一直沒有教你辨認草藥的本事，你知道我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教你嗎？”

樵夫想了一下，說：“我知道，娘是怕壞人學會了，只知道賺錢，不知道救人，所以要找個可靠的人傳授本事。”

老婆婆聽了這幾句話，不由得連連點頭，高興地說：“你真是瞭解我心意的好孩子，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像你這樣善良可靠的人。這種藥草還沒有人給它取過名字呢，我們以後就叫它‘知母’吧。”

從此以後，樵夫每天揹著老婆婆上山，老婆婆仔細地將草藥一樣樣教給他。漸漸地，樵夫也認得了很多很多草藥，知道哪些可以治病、解毒，哪些又可以療傷。老婆婆死後，他就改行賣草藥，遇到貧窮的病人，就免費贈送草藥。而“知母”這種藥草，也一直流傳到今天。

做一個醫生必須兼具仁心仁術，否則空有精良的醫術，未必能以愛心診治需要幫助的病患。所以故事中的老婆婆，直到找著了善良老實的樵夫，才肯傳授認草藥的本領。

●圖畫為染色剪紙形式，暈染的畫風，並以白線模擬剪紙技法區隔結構與色塊的線條，別具獨特美感。此外，綿延開展的景緻，搭配人物的對望，如此爆發與凝聚，使全圖在一收一放之間達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