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月二十一日 天上的星星哪裡來

勇敢的桑武抓緊綠胡佬長長的鬍鬚，迅速攀上賴弄山。

每天晚上，天空閃爍著一顆一顆亮晶晶的小星星，像一雙雙小眼睛不停地眨呀眨。小朋友，你知道這些星星是怎樣誕生的嗎？苗族同胞對於它們的誕生有個神奇的傳說呢！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空突然裂開了一個大洞和無數的小裂縫，冷風、冰雪不斷由這大洞和裂縫灌下人間；大樹被雪塊壓倒，屋頂被寒風颳走。老百姓嚇得紛紛往山洞裡鑽，沒得吃，沒得喝，抱著飢餓的肚皮縮擠成一團，手腳不停打著哆嗦。

有個勇敢強壯的年輕人桑武，不願大家待在山洞中等死。他聽說賴弄山上有個什麼事情都知道的綠胡佬，決定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找他，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想。

桑武嘟咚嘟咚地走向賴弄山。被風吹倒了，他爬起來再走；被雪塊砸傷了，他揉揉紅腫的傷口，又繼續向前。就這樣經歷了千辛萬苦，桑武終於到達了賴弄山。

這時天正矇矇亮，小鳥兒啾啾叫，賴弄山上忽然傳來一陣響遍大地的歌聲：“天亮嘍！綠胡佬兒起床啦！手拿梳子梳鬍子，長長的鬍鬚啊拖下山！”

桑武抬頭一看，大把大把又粗又長的綠鬍鬚像樹藤般由半空垂下地。原來，綠胡佬住在賴弄山一棵樟樹上的大鳥窩裡。

綠胡佬發現山腳下有個陌生人，就大聲地問：“你是誰？到賴弄山上來幹什麼？快攀著我的鬍鬚上來，好好說給我聽。”

桑武抓緊綠鬍鬚，迅速地爬上去。

綠胡佬大叫：“小心點！別弄痛了我。”

桑武爬進鳥窩，看見一個小矮人坐在裡面，就對他說：“綠胡佬，天皮破了，又颳風，又下雪，大家躲在山洞中不敢出來，請你快想個辦法救救大家吧！”

綠胡佬是個慈祥的老人，他看看桑武說：“你真是個勇敢的青年，我要給你三樣好東西，幫你這個忙。還有，烏溜山上住著三個會補天的姑娘，你可以去請其中的一位幫你修補天皮。如果她們不肯見你，你就穿上這鞋子跺腳，套上這手套搖山，戴上這帽子撞山，把她們逼下來。”

綠胡佬一邊說，一邊遞給桑武鞋子、手套和帽子。這三件東西都是綠胡佬用他的鬍子編織成的。桑武帶著三件寶貝，又嘟咚嘟咚地走向烏溜山。

桑武抬頭一看，紅花裡下來一位身騎大綿羊，手抱小綿羊的白衣姑娘。邊框仿掐絲琺琅器的圖案繪成。

烏溜山光溜溜的，桑武爬三步退兩步，只好站在山下拉開嗓門大喊：“喂！山上的姑娘，我叫做桑武。天皮破了，百姓受凍捱餓，沒有好日子過，請你們和我一塊去修補天皮吧！”

山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桑武想起綠胡佬的話，立刻穿上鞋子，用力跺腳。這一跺，山搖地動，塵沙飛揚，把桑武嚇了一跳。

山上的姑娘也尖聲叫喊：“不要跺啦！不要跺啦！”然後山頭降下一根長藤，藤子的末端向上開著一朵大紅花，紅花上坐著一位黃姑娘。黃姑娘嗲聲嗲氣地說：“補天多辛苦啊！我只想在山頭睡個舒服覺。”

桑武生氣地說：“既然這樣，你就回山頭繼續做你的好夢吧！”他把花向上一推，黃姑娘就回山頭了。

桑武又大叫著：“再換一位姑娘下來吧！”

山頭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桑武只有戴上綠手套，雙手用力搖山。這一搖，山石咕咚咕咚地滾下來。山上的姑娘驚叫：“不要搖啦！不要搖啦！”

這回長藤的紅花上坐了一位綠姑娘，綠姑娘伸個懶腰，滿不在乎地說：“百姓受凍捱餓，關我什麼事啊！我只想吃喝玩樂。”

桑武又生氣地把花向上一推，說：“你回山上享福去，我也不要你和我一起去補天了。”

桑武最後又戴上帽子，猛力撞山，烏溜山像發生地震般，左搖右晃。山頭有個溫柔的聲音說：“不要撞啦！不要撞啦！我願意和你一塊去修補天皮。”

桑武抬頭一看，紅花裡下來一位笑盈盈的白姑娘。她頭戴白巾，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騎著一隻大綿羊，手裡還抱著一頭小綿羊。

桑武高興地說：“你真的願意和我一塊去修補天皮嗎？”

白姑娘點點頭說：“老百姓太可憐了，我願意和你一起去解救他們！”接著，她又問桑武：“你知道天皮是怎麼破的嗎？”

桑武搖搖頭。白姑娘說：“南山有個烏龍哥，北海有個烏龍弟，是他們兄弟打架，把天皮撞破的。我們現在去補天，但是還缺少錘子和釘子。我看，就取烏龍哥的角做釘錘，拔烏龍弟的牙做釘子吧！”

白姑娘交給桑武一把金鉗和一隻皮袋說：“這把金鉗給你去拔龍角和龍牙；這隻皮袋是個寶袋，龍牙放在裡頭，會越變越多。”

桑武帶著金鉗、寶袋和綠胡佬給他的三件寶貝，又嘟咚嘟咚地走到南山。

他在山下大喊：“喂！烏龍哥，你撞破了天皮，現在我要取你的龍角做釘錘補天。你快出來吧！”

烏龍哥在山洞裡翻轉了一下身子，不理會桑武。但是，心裡卻很害怕，他沒想到居然有人知道是他闖下的大禍。

桑武見烏龍哥不吭聲，趕快穿戴好三件寶貝，朝著南山又跺又搖又撞。烏龍哥被弄得頭暈眼花，只得求饒：“好啦！好啦！我出來就是了！”

烏龍哥乖乖從山洞中伸出龍頭，讓桑武用金鉗拔他的龍角。桑武高興地拍拍龍頭說：“謝謝你了，烏龍哥，下次別再和你弟弟打架了！”烏龍哥不太情願地嗯了一聲。

桑武又往北海找烏龍弟。海水深藍幽暗，桑武看不到烏龍弟，只有大叫：“烏龍弟，你快出來，我知道天皮是被你弄破的，我要取你的牙齒做釘子修補天皮。”

海底的烏龍弟動也不敢動，心裡暗暗地叫：“糟了！我乾的壞事洩露了！”

桑武又穿戴上他的寶貝，興風作浪，弄得波濤翻騰，浪花沖天。一個大浪把烏龍弟甩到海灘上，震得他暈了過去。桑武趕忙拿起金鉗，拔下烏龍弟的一顆顆龍牙，裝在寶袋中。寶袋果真應了白姑娘的話，一下子膨脹起來，袋裡的龍牙一變二、二變四，越來越多。

桑武拍拍龍頭說：“多謝啦！烏龍弟，以後別再和你哥哥打架了。”烏龍弟嚇得不敢開口，一頭縮進了北海。

桑武取得了龍角和龍牙，回到烏溜山找白姑娘。白姑娘這時已經把小羊養大了，並且剪下羊毛做了兩件白斗篷，一件自己穿，一件給桑武穿。

他們倆騎上兩隻綿羊，白姑娘對桑武說：“你輕輕扭動羊耳朵，我們就可以飛上天了。”

大風不停地吹，大雪不停地下，他們終於飛到了天上最大的破洞旁邊。這兒的風雪特別大，桑武和白姑娘簡直睜不開眼睛了，但是卻一點也不退縮。

白姑娘解下銀白的頭巾，當風一抖，頭巾變得又長又大。她撕下一大塊，和桑武扯住頭巾的兩端蓋住大洞。白姑娘又取出寶袋中的龍牙，一顆顆插在白布巾的四周，桑武用龍角做錘子，將龍牙釘牢，風勢立刻減弱了。

白姑娘解下銀白的頭巾，遮住天上下冰雹的裂縫。桑武手握龍牙釘、高舉龍角錘，兩人一起修補天皮。

等天空所有的裂縫都這樣修補完了，天上到處綴滿了龍牙釘，風雪也都停止了，大地又恢復了平靜。山洞裡的百姓全都跑了出來，他們鼓掌歡迎從天上下來的桑武與白姑娘，稱讚他們倆是英雄！

到了夜晚，大家往天空看去，黑暗的夜空，閃爍著一顆顆神奇晶亮的小東西，大家猜測著：那是鑽石，是碎琉璃，還是神仙的眼睛呢？其實那就是桑武與白姑娘補天用的龍牙釘啊！

夏天的夜晚，天空還會出現一道雪白銀亮的長河，今天我們都說那是銀河。據說，那其實就是桑武和白姑娘修補天上大洞時用的白頭巾啊！

這篇講述星星誕生的故事雖是傳說，卻含有苗族同胞勸導世人奮鬥、團結的深厚寓意。天災來臨時，桑武不像一般人那樣害怕地躲在山洞中，反而勇敢地挺身出去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法。當然補天這造福人類的大事業，除了勇敢之外，還需要綠胡佬的智能、白姑娘的悲憫心懷，以及桑武和白姑娘同心協力的精神。

●圖畫模仿刺繡與魏晉石刻的造型繪製而成，人物服裝依據苗族的傳統服飾；第二幅的邊框為琺琅瓷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