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十四日 賣香屁

從前，有兄弟兩人，哥哥很貪心，弟弟卻很忠厚。他們的父母死後不久，哥哥就提議要分家。

哥哥把好的東西都留給自己，弟弟只分到一塊貧瘠的田、一些舊農具及一棟破房子。最後剩下一頭牛和一條狗沒分，哥哥還是不肯放過，對弟弟說：“牛又髒又笨，每天還得牽出去吃一大堆草，麻煩死了；而狗呢，又小巧又討人喜歡，還會看家，每天只要喂一點剩飯就夠了。我看呀，狗給你，討厭的牛就歸我好了。”

弟弟雖然覺得不太公平，可是也不跟哥哥爭執。他把狗帶回家去，非常愛護，每天與它同吃同睡，把它當做自己的小弟弟一樣照顧，狗兒每天都搖著尾巴，不住地在弟弟身旁繞來繞去。

到了要耕田的這一天，弟弟想：“我沒有牛，何不試著讓狗來犁田呢？”於是就做了一副小犁套在狗兒的身上，把它帶到田裡去。

恰巧有個賣雜貨的人，推著一車的針、線、粉盒等日用品從田邊走過，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說：“我活這麼大年紀了，從來沒聽過狗也會耕田的，哈哈！笑死人了！”

弟弟很不服氣，就對雜貨商說：“你不相信？我的狗又聰明又勤快，等一下它就耕給你看！”

商人看弟弟老實忠厚的模樣，便眼珠子一轉，想佔弟弟便宜，他對弟弟說：“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如果狗會耕田，我就把這車雜貨全送給你。如果不會耕，你的田就歸我嘍！”

弟弟很有自信地說：“好啊！到時候你可不許賴皮喔！”說完抖抖手上的繩子，對狗兒叫道：“狗兒好，狗兒妙，狗兒耕田快快跑！”

說也奇怪，狗兒一聽到弟弟的話，果然拉著犁在田裡耕作起來了，而且耕得又快又好，一會兒就把一片田地全耕好了。

雜貨商人看傻了眼，半天說不出話來。不但沒贏到弟弟的田地，反而輸掉了一車的貨品，只有自認倒黴。

貪心的哥哥知道了這件事，心裡很嫉妒，也想去試試。他向弟弟借了那條狗，帶到自己的田裡，給狗套上了一副笨重的犁。

這時，有個賣布的挑著一擔布看到了，也哈哈大笑說：“狗怎麼會耕田呢？簡直是笑話嘛！”

哥哥趁機說：“你不相信是不是？咱們也來打個賭吧！如果這條狗不會耕田，我這塊田送給你；不然，你的布就全是我的啦！”

說完，沒等賣布的回答，舉起鞭子就用力往狗身上打去，邊打邊罵說：“笨狗！快跑啊，不然打死你！”

可是，任他怎麼打、怎麼罵，狗兒只是坐在地上哀號，一步也不肯走。賣布的哈哈大笑說：“怎麼樣，你這塊田要歸我了，是不是？這可是你說的喔！”

哥哥氣極了，抓起身邊的鋤頭，往狗頭上砸去，“哐”一聲就把狗給打死了。狗死了，這塊田當然就輸給賣布的了。

弟弟聽說狗被打死了，傷心得不得了，只好把狗掩埋在田邊。沒多久，狗的墳頭上竟長出一棵很奇怪的樹來，而且還結了許多黑色的豆子。

忠厚的弟弟讓狗幫他耕田，沒想到狗被壞心的哥哥殺死。後來，狗的墳上長出奇妙的豆子，弟弟吃下之後，會放出香屁。

一天，弟弟做完農事，靠在田邊那棵樹旁休息，不禁想起了那條慘死的狗，又傷心地哭了。忽然聽到“叮叮咚咚”的聲音，還有一陣陣撲鼻的香味。抬起頭來一看，只見滿地都是剛掉下來的黑豆子，香味就是從豆子傳來的。

弟弟正愁沒米下鍋，就撿了些豆子回家煮了當做晚飯。

說也奇怪，吃過豆子後，弟弟一直放屁放個不停。可是這屁一點也不臭，反而使得一屋子都是迷人的香味。

弟弟覺得好玩極了，心想：“屁向來都是臭的，怎麼我放出來的倒是香的呢？這可真有趣。反正家裡正好沒錢，我何不到街上去賣賣香屁呢？”

第二天，弟弟又吃了許多黑豆子，然後走到市集，他便捧著肚子開始大聲叫賣：“賣香屁 賣香屁喲 ”

大家都不相信，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以為他是個瘋子。

“賣香屁 賣香屁喲 ”他的叫賣聲傳到了縣太爺耳朵裡。

“什麼？賣香屁？光天化日之下，哪個大膽小子，竟敢當街胡說八道？來人哪！去把那騙子捉來！”縣太爺非常生氣，立刻派人去把弟弟抓起來。

縣太爺對弟弟大罵：“什麼賣香屁不賣香屁的，簡直是胡說八道嘛！天下的屁都是臭的，哪有香屁這種東西？”

弟弟吐吐舌頭，說：“大人如果不信，我可以試一試。”

縣太爺連聲說：“亂來！亂來！”但是心裡又很好奇，想看看他在搞什麼鬼，就說：“這樣吧！如果你的屁真是香的，我就賞你四十兩銀子，如果是臭的呢 我非打你四十大板不可。”

弟弟聽了，滿口答應說：“好啊！好啊！”於是就捧著肚子，在公堂上很努力地放起屁來了。果然，一陣撲鼻的香味傳遍了整個衙門，連在園裡的蝴蝶都聞香飛了進來，紛紛停在弟弟的身上。

起先縣太爺還捏著鼻子不敢聞，再看看大家都張大鼻孔聞得很陶醉的樣子，他才慢慢地放鬆手，輕輕嗅一嗅：“哇！好香！好香！真是香極啦！”

縣太爺聞得一高興，立刻賞了他四十兩銀子。弟弟捧著這堆香屁換來的銀子回家，從此生活過得好多了。

貪心的哥哥聽到這消息，又羨慕又嫉妒。他想：“放幾個屁就能賺大把銀子啊，那還不容易！”

他也去狗的墳頭上，摘了一大把豆子，回家煮了一大鍋，拼命吃下，就急急忙忙地跑到衙門附近，扯著喉嚨大喊：“賣香屁喲 好香好香的香屁喲 ”

“又是賣香屁的，這回又是誰呢？”縣太爺覺得很奇怪，派人去把哥哥叫了進來。

“你也在賣香屁？”縣太爺問。

“是呀！保證香味持久，好聞極了。”哥哥很自信地說。

縣太爺想了一想，說：“這樣吧！我正想叫人清理幾個很久沒人住的房間，裡頭都是黴味。你到每個房間去，放幾個香屁，驅驅黴味吧！我會賞你一些銀子作為報酬的。”

哥哥非常高興，心想：“我發財的機會來了，縣太爺一定會賞我很多很多的銀兩。”

到了第一個房間，哥哥立刻放鬆褲帶，捧著肚子努力地想擠出屁來，果然，他的肚子咕嚕咕嚕一陣亂響，然後就“噗噗”地放起屁來。

“哇！臭死啦！臭死啦！”縣太爺的鼻子原來正在拼命地吸著氣，打算聞香屁的，沒想到聞到的屁簡直奇臭無比，薰得他頭昏眼花，連早飯都噁心得吐了出來。

縣太爺氣得拼命跳腳，捂起鼻子大叫說：“快停！快停！不許再放了，臭死啦！”

可是哥哥卻怎麼也停不住，一路又放下去。縣太爺真是氣極了，連忙叫人把他拖下去，這些拖的人也只能伸出一隻手來拖，因為另一隻手還得緊緊捂住他們的鼻子啊。

縣太爺命人狠狠地把哥哥揍了幾十大板，揍完了，又用一個大木塞緊緊堵住他的屁股眼，這下子才把一直源源不絕噴出來的臭屁給止住了。可憐這個壞心的哥哥，不但被打得皮開肉爛，而且早就給自己的臭屁薰得昏過去啦！

壞心的哥哥，忠厚的弟弟，這是民間故事的一種典型，結局當然都是“老天疼好人”。哥哥的遭遇總是壞的，丟掉了田地，吃下豆子放臭屁，捱了縣太爺的板子；而弟弟的遭遇總是好的，贏得一車貨品，連放出的屁都是香噴噴的。簡單的故事情節，卻化腐朽為神奇地成了非常有趣的傳奇。

●大圖模仿漢代壁畫風格，色調帶有壁土顏色，線條是以軟筆繪成，隨意而流暢，異於刀刻線條；邊框採元代民間的青花瓷風格，因色料深而顯得樸質不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