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二十二日 國醫節 杏林春暖

在很多中醫診所裡，常可以看到高掛著一塊寫著“杏林春暖”的匾額。這四個字裡面藏著一段一千多年前動人的故事。

那是我國歷史上非常混亂的三國時代，魏、蜀、吳三國時常發生戰爭，許多人遠離自己的家鄉，死傷在荒野、在路上。南方的吳國有個很有名的醫生，名叫董奉，他長年住在江西廬山，看見這個情形很痛心，時常下山為附近鄉野的百姓治病療傷。

董奉的醫術很高明，許多病重快死的人都被他救活，大家都說董奉是專為百姓解除痛苦的良醫。不但如此，他還是個極仁慈的人，經常為附近生病的野獸治療傷痛。廬山上的動物很多，卻都是董奉的好朋友，尤其是小猴子、小松鼠們不但不怕他，還喜歡爬到他肩上玩呢！

有天晚上，董奉正在家裡研讀醫書，窗外秋風颯颯吹動草木，董奉聽到草葉聲中夾雜著陣陣“嗚嗚”的哀叫，心想一定又是他的哪個動物鄰居找他治病來了。

果然那“嗚嗚”的哀叫聲越來越近，然後他聽到“沙沙”的腳步聲來到門前，又有“剝啄剝啄”抓門的聲響。董奉舉起燈火，把門打開，竟然是隻幼小的老虎在用它小小的腳爪抓著門呢。它看見董奉，就“哼唧哼唧”地直叫。

“小東西，你自己找來的嗎？是不是家裡誰生病了？好，你帶我去吧。”董奉摸摸小老虎的頭，愛憐地說。

小老虎很高興，搖搖尾巴，轉身就朝深山走。董奉提著燈籠，跟著小老虎來到一個深藏在草叢後的山洞裡。董奉看見洞裡躺了一隻毛色暗淡的母老虎，它動也不動，只是不停地喘著氣。身邊有隻比出來求救那隻小老虎更小的老虎寶寶，一邊繞著它打轉，一邊哭叫。

董奉摸摸母老虎的肚子，撥開它緊閉著的眼皮看看，又撬開巨大的嘴巴看看，判斷它得了傷寒。董奉回頭對兩隻小老虎說：“不要緊，我會把你們媽媽的病治好，放心吧。”

他匆匆跑回家，抓了大把大把的草藥，帶到山洞裡，餵給虎媽媽吃，又帶了些肉給小老虎吃。一連幾天，董奉山上山下來回跑，前村後村的人見他總是帶著成捆的草藥，都弄不懂是什麼人病了，得吃那麼多藥！

這天他又帶了草藥上山，但是山洞裡空空的，虎媽媽和虎寶寶都不見影子。董奉猜想是虎媽媽病好了，就帶兩隻小老虎走了。

董奉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回家照樣替人治病，節儉度日。但是他常常早上開門出去，發現門前放了一堆帶枝帶葉、露水都還沒幹的山果，紅紅綠綠，煞是好看，味道也很甜美。到底是誰送的呢？

人們在董奉家門前後種滿了杏樹。春天的時候，開出一片粉紅色的杏花。山中野獸在林中游戲，從不傷害人。

董奉夜裡留神注意這件事，終於在一個晚上，他發現送果子的是一隻大老虎和兩隻小老虎，但那兩隻小老虎也不能算小了，塊頭跟那隻大老虎也差不了多少。董奉知道大老虎就是被他治好傷寒的老朋友，小老虎就是當時“嗚嗚”哀叫的虎寶寶，他便開門出去招呼它們。老虎們都很高興，像溫柔的貓一樣把巨大的頭在董奉身上擦來擦去撒嬌。那晚以後，三隻老虎仍然是悄悄地來，把嘴裡銜的一把果子放在門口，又悄悄地走，不驚動任何人。

找董奉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他開的方子、給的草藥都很靈驗，大家感激他，總要奉上一份比平常豐厚的診金。但董奉一向不肯多收費用，特別是對窮人，他連藥錢都不收，讓人好過意不去。

窮人見董奉不肯收錢，就硬送東西給他。他總是這樣回答說：“我懂一點醫術，給人治病是應該的事，怎麼好收您的禮呢？如果您一定要送 ”他想起老虎銜山果的事，說：“那麼就請在我家門前種一棵杏樹好了。杏樹開的花好看，結的果好吃，杏仁又能做藥，我很喜歡杏樹。”

病家就在董家門前一株接一株地種上杏樹，不多久，門前門後都種滿了，大家又在他家四周的山坡也種上杏樹。幾年下來，遠遠近近大約共有七萬株杏樹，山中野獸在林中游戲，因此樹下都不長野草，非常乾淨。春天的時候，開滿粉紅色的杏花，搖盪起伏如一片花海；夏天結了一樹一樹嬌黃的杏子，樹枝都沉沉地垂到地上。

董奉一家人吃不完這些又大又甜的杏子，杏林裡的野獸也吃不完。董奉就把杏子很便宜地賣給附近的人。每年杏子黃熟的時候，他就在杏林裡搭建一座穀倉，告訴人說：“誰要買杏子，不用來找我，自己去杏林裡採就行了。只要你隨便用個桶或碗裝穀子來，倒在林中谷倉裡，就可以帶一滿桶或一滿碗杏子回去。”

於是附近的人每到杏子香甜多汁的時候，就興沖沖地帶了穀子來換杏子，大家都非常守規矩。

但是有一回，杏林裡來了個貪心的人，他望著一樹樹金黃透亮的杏子，忍不住想：“我多采一點藏在衣袋裡，反正沒人看守，董奉也不會知道。”

他看四下無人，就偷偷把杏子裝滿口袋，正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突然，“呼”的一聲，杏林中躥出幾隻斑紋閃閃發亮的大老虎，緊緊跟在他後面，露出白森森的大牙齒，嘴裡還“呼嚕呼嚕”低吼不已。嚇得那人靈魂都和身體分了家，只有乖乖把偷來的杏子留在地上，拔腿就跑。老虎看他還了杏子，才不再追。

大家都說，那是受過董奉恩惠的老虎，自動來看守杏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偷杏子了。一個夏天下來，杏林裡的穀倉總是裝了滿滿的穀子，董奉時常把這些穀子分送給貧窮的人家或是在外流浪的可憐人。不管山下的世界發生多少悲慘的事情，董奉的杏林裡總盪漾著暖暖的春意。杏林因此也成為醫德的象徵。

直到今天，我們還用“杏林春暖”這句話來讚美有仁心仁術的醫生呢！

給媽媽的話：

醫生應兼具仁術與仁心，學得醫術的目的，絕不是為了牟利，而是為了救人。由於董奉行醫時具有無比的仁心，所以人們和動物的感恩之情，在他屋前的杏林中，交織成一個溫暖祥和的世界，“杏林春暖”也就成了千古佳話。

●大圖以開滿粉紅花朵的杏樹園，表達主角醫人無數。園中各野生動物和諧共處，連老虎都因被醫治，顯得馴服不傷人，溫馨和樂的畫面帶出主角的仁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