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三百二十一 鬼六

郭 翻  王瑗之  牽 騰  新 鬼  劉青松

庾 亮  司馬義  李元明  張 闓  庾紹之

韋 氏  胡馥之  賈 雍  宋定伯  呂 光

郭 翻

晉郭翻,字長翔,武昌人,敬言之弟子也,徵聘不起。亡數日,其少子忽如中惡狀,不復識人,作靈語,音聲如其父。多知陰世,所問皆答。而昔時庾亮欲取為上佐,不就,家問曰:“君生有令德,沒為神明,今豈有官職也?”答曰:“我本無仕進之志,以庾公欲見取,不願,放得脫。今復為羈縶,不得從初願,故爾慼慼也。”問:“庾今何官?”答雲:“為天所用,作撫軍大將軍。現居東海之東,統領神兵,取吾為司馬。本欲取謝仁祖為之,選官以為資望未足,且蔣大侯先取為都尉,是以不能。”因問:“陶太尉何官?”答雲:“陶辛苦不可言,方在罪謫之候。過此,大得敘用也。”又問:“王丞相今何職?”答曰:“王公為尚書郎,大屈事更萬機。

郭 翻

晉人郭翻,字長翔,武昌人,是敬言的弟子,官府徵聘他做官,他沒有應徵。他去世後幾天,他的小兒子突然像中了邪,不再認識人,說起了鬼話,聲音像他的父親郭翻。而且知道很多陰間的事,問他什麼他都回答。過去郭翻在世時,庾亮曾想請他做屬官,他沒幹,家裡人就問他:“您在世時為人節操高潔不願出仕,現在死後成為神明,是不是在陰間做了官呢?”回答說:“根本就沒有當官的想法,那時庾公想請我出仕,我不願意,才得以脫身。然而現在還是庾公強使我在陰間任了職,違背了我過去的意願,所以現在心裡很難過。”問他:“庾公現在陰間做什麼官?”回答說:“庾公為天所用,當撫軍大將軍。現在他住在東海的東面,統領著神兵,任命我做他的司馬。他本來想任命謝仁祖,但選官覺得謝仁祖資歷聲望都不夠,而且謝仁祖已經先被蔣大侯任命當了都尉,所以不能再用他。”又問:“陶太尉現在任什麼官職?”回答說:“陶太尉現在苦不堪言,因為他還在服罪。過了這個階段他就可以得到重用了。”又問:“王丞相現在任什麼職?”回答說:“王公現在當了尚書郎,身受重任公務極忙。

位雖不及生時,而貴勢無異也。”諸人曰:“亡後還思後人否?”長翔曰:“亡已久則不復念生人,如吾始死,私心未歇,猶自有念也。”靈語兒,求紙筆,欲作書與親舊,捉筆以命兒書之。皆橫行,似胡書,已成一紙,曰:“此是鬼書,人莫能識。”使人持紙,口授作書。書畢,諸人言,蘇孝先多作此語。已而復作詩一首曰:“神散登旻蒼,性軀忽以亡。追念疇昔志,精魂還逍遙。秉心不得令,不免時所要。薄言告所親,恐謂所言妖。忘大沒無識,在昔有蘇韶。”於是絕響而去。

王瑗之

廣漢王瑗之,為信安令。在縣,忽有一鬼,自稱姓蔡名伯喈。俄復談議詩,揆知古今,靡所不諳。問是昔日蔡邕否,答雲:“非也,與之同姓字耳。”問前伯喈今何在,雲:“在天上作仙人,甚是受福,甚快樂。非復疇昔也。”出《齊諧記》。

牽 騰

牽騰,以咸和三年為沛郡太守。出行不節,夢烏衣人告雲:“何數出不輟,唯當斷馬足。”騰後出行,馬足自斷。騰近行廓外,忽然而暗,有一人,長丈餘,玄冠白衣,遙叱將車人,使避之。俄而長人至,以馬鞭擊御者,即倒。既明,從人視車空,覓騰所在,行六七十步,見在榛莽中,隱几而坐,雲:“了不自知。”騰五十日被誅。出《幽明錄》。

地位雖趕不上他在世時那麼高,但權勢和活著時沒有不同。”大家問:“死後還想念後人嗎?”他說:“死得時間久了就不會再想念活著的人。我剛死不久,私心未斷,所以還是很想念。”說著就向兒子要紙和筆,要給親友寫信。郭翻的魂靈把著他兒子的手寫信。字都是橫著寫的,像胡字,已經寫完了一張,才說:“這是鬼文,人間不會認識的。”於是叫人拿來紙,他口授別人代寫。寫完後大家說,蘇孝先曾多次說這樣的話。此後又口授作了兩首詩:“神散登旻蒼,性軀忽以亡。追念疇昔志,精魂還逍遙。秉心不得令,不免時所要。薄言告所親,恐謂所言妖。忘大沒無識,在昔有蘇韶。”然後就聲音斷絕離去了。

王瑗之

廣漢人王瑗之是信安縣令。有一天他在縣衙裡忽然看見一個鬼,鬼自稱姓蔡名伯喈。於是就談論詩藝,博古通今,無所不知。王瑗之問鬼是不是當年的蔡邕,鬼說:“不是,只是與他同姓同名而已。”問那位蔡伯喈如今在哪裡,鬼說:“在天上當神仙呢,現在他可真有福,十分快活,可比他在人世時強太多啦!”出自《齊諧記》。

牽 騰

牽騰在咸和三年出任沛郡太守。他愛好出遊,不知節制,夢見一個穿黑衣服的人警告他說:“你為什麼不斷地出遊,我要截斷你的馬腿。”牽騰後來又出遊,馬腿果然自己就斷了。牽騰到城外去,天空突然黑暗,有個一丈多高穿白衣戴黑帽的人,在遠處大喊讓牽騰的駕車人閃開。片刻間那大個子人奔到眼前,用馬鞭打倒了駕車人。天又復亮後,隨從們見牽騰的車是空的,就到處找,在六七十步外的榛樹叢裡找到了牽騰,見他正躲在桌子後坐著。問他剛才的事,他說:“什麼也不知道。”五十天後,牽騰被誅殺。出自《幽明錄》。

新 鬼

有新死鬼,形疲瘦頓。忽見生時友人,死及二十年,肥健,相問訊曰:“卿那爾?”曰:“吾飢餓,殆不自任。卿知諸方便,故當以法見教。”友鬼雲:“此甚易耳,但為人作怪,人必大怖,當與卿食。”新鬼往入大墟東頭,有一家奉佛精進,屋西廂有磨,鬼就推此磨,如人推法。此家主語子弟曰:“佛憐吾家貧,令鬼推磨。”乃輦麥與之。至夕,磨數斛,疲頓乃去,遂罵友鬼:“卿那誑我?”又曰:“但復去,自當得也。”復從墟西頭入一家。家奉道,門傍有碓,此鬼便上碓,如人舂狀。此人言:“昨日鬼助某甲,今復來助吾,可輦谷與之。”又給婢簸篩。至夕,力疲甚,不與鬼食。鬼暮歸,大怒曰:“吾自與卿為婚姻,非他比,如何見欺?二日助人,不得一甌飲食。”友鬼曰:“卿自不偶耳,此二家奉佛事道,情自難動。今去可覓百姓家作怪,則無不得。”鬼復去,得一家,門首有竹竿,從門入。見有一群女子,窗前共食。至庭中,有一白狗,便抱令空中行,其家見之大驚,言自來未有此怪。佔雲:“有客鬼索食,可殺狗,並甘果酒飯,於庭中祀之,可得無他。”其家如師言,鬼果大得食,自此後恆作怪,友鬼之教也。出《幽明錄》。

劉青松

廣陵劉青松,晨起,見一人著公服,齎板雲:“召為魯郡太守。”言訖便去,去後亦不復見。至來日復至,曰:“君便

新 鬼

有個新死的鬼,形容憔悴身體消瘦。他忽然遇見了生前的友人,已死了二十多年了,這個鬼又肥又壯,問新鬼說:“你怎麼弄得這副樣子啊?”新鬼說:“我餓得難以忍受。老兄大概知道不少竅門兒,教教我好吧?”友鬼說:“太簡單啦,你只要到人們家裡去作怪,他們一定會很害怕,就會給你吃的。”新鬼就去了大墟東頭的一家,這家人十分信佛。西廂房裡有一盤磨,新鬼就像人那樣推起磨來。這家主人就向他的兒子們說:“佛可憐咱們家窮,派來一個鬼為咱家推磨了。”於是就用車拉來麥子往磨上續。幹到天黑,新鬼磨了好幾斛麥子,累得跑掉了,去罵友鬼說:“你這傢伙怎麼騙我?”友鬼又說:“你再去一家,保證能行。”新鬼又到墟西頭的一家。這家信道教,門旁有個舂米的石碓,新鬼就上了碓,像人一樣搗起谷來。這家主人說:“昨天鬼幫助某甲,今天來幫咱家啦,可用車拉穀子來給他。”又讓婢女們跟著又簸又篩。新鬼一直幹到天黑,累壞了,也沒混上一口吃的。晚上回去見到友鬼,大發脾氣說:“咱倆在人世時還是姻親呢,交情非同一般,你怎麼總騙我?我白幫人幹了兩天活,連一盆吃喝也沒混上。”友鬼說:“老兄運氣不好,這兩家不是信佛就是信道,情自難動。你再到平常百姓家去作怪,保你能成。”新鬼就又去了一家。這家門口有竹竿,新鬼進了門,看見一群女子在窗前吃東西。到了院子裡看見一隻白狗,新鬼就把狗舉起來在空中走。那家人看見大驚,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怪事。請來巫師占卜,巫師說:“有個外來的鬼討吃的,你們把狗殺掉,再備些酒飯果品,放在院子裡祭祀,就什麼事也不會有了。”這家人照著辦了,新鬼飽餐了一頓,自此就常常作怪,這都是友鬼教會的。出自《幽明錄》。

劉青松

廣陵人劉青松,一天早上起來後,看見一個身穿官服的人,手拿一個上朝用的笏板對他說:“召您去做魯郡太守。”說完就走,走後就不見了。第二天那個人又來了,對劉青松說:“您該

應到職。”青松知必死,入告妻子,處分家事。沐浴。至晡,見車馬,吏侍左右,青松奄忽而絕。家人鹹見其升車,南出百餘步,漸高而沒。出《幽明錄》。

庾 亮

庾亮鎮荊州,亮登廁,忽見廁中一物如方相,兩眼盡赤,身有光耀,漸漸從土中出。庾乃攘臂,以拳擊之,應手有聲,縮入地。因而寢疾,遂亡。出《甄異錄》。

司馬義

金吾司馬義妾碧玉,善絃歌。義以太元中病篤,謂碧玉曰:“吾死,汝不得別嫁。當殺汝。”曰:“謹奉命。”葬後,其鄰家欲娶之,碧玉當去。見義乘馬入門,引弓射之,正中其喉。喉便痛亟,姿態失常,奄忽便絕。十餘日乃蘇,不能語,四肢如被撾損。週歲始能言,猶不分明。碧玉色甚不美,本以聲見取,既被患,遂不得嫁。出《甄異錄》。

李元明

前唐李元明,嘗在床上臥,時夜半,忽聞人呼雲:“元明,元明。”久乃出應,有二人便牽將去。入屋下,捨去,不知所在。至逾時,竟鮮所見。徐捫所坐床,是棺木,四壁皆是冢。恐怖不安,欲去,難如昇天,不復能出。家人左右索,不知所往,因率領僕從乃共大呼其名,元明於冢中聞,遙應之,乃鑿門出之。

到任了。”劉青松知道是非死不可了,就進入內室告訴了妻子兒女,處理妥當家務。沐浴。到晡時,看見車馬隨從已到,就突然死去。家中人都看見他上了車,車向南走出百餘步就漸漸升起,越來越高,最後在空中消失了。出自《幽明錄》。

庾 亮

庾亮坐鎮荊州時,有一次上廁所,忽然看見廁所裡有個東西,模樣像方相,兩眼通紅,身上放光,漸漸從土裡冒出來。庾亮挽起袖子伸手就給了它一拳,應手有聲,就又縮回地裡了。於是庾亮就病了,不久就死了。出自《甄異錄》。

司馬義

金吾司馬義有個小老婆叫碧玉,擅長彈琴唱歌。太元年間司馬義病死前對碧玉說:“我死後你不許再嫁,不然我就殺了你。”碧玉說:“我一定遵命。”司馬義埋葬後,鄰家打算娶碧玉,碧玉也願意了。這天只見司馬義騎著馬進了家門,拉弓就向碧玉射了一箭,正射中咽喉。碧玉喉嚨劇痛,姿態失常,突然就斷了氣。過了十幾天才甦醒過來,不能說話,四肢有傷痕,像是曾被打過。過了一年才能說話,但仍說不清楚。碧玉模樣並不太出色,只是歌唱得好。現在唱不了歌,也就再嫁不出去了。出自《甄異錄》。

李元明

前唐的李元明,有一次在床上躺著,當時是半夜,忽然聽到有人喊:“元明,元明。”過了半天他出去答應,立刻被兩個人拽走。到了一個屋裡,兩個人扔下他走了,李元明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過了一會兒,什麼都看不見。他慢慢摸所坐的床,竟是棺木,四面牆都是墓室。他恐懼不安,想離去,卻比昇天還難,不能出去。家裡的人到處找他,不知他到哪裡去了,就帶著很多僕人大聲喊他的名字。李元明在墳墓裡聽見了,就遠遠地答應。家人聽見了,鑿開墓門才把他救出來。

張 闓

□城張闓,以建武二年,從野還宅,見一人臥道側,問之,雲:“足病,不能復去,家在南楚,無所告訴。”闓憫之,有後車載物,棄以載之。既達家,此人了無感色,且語闓曰:“向實不病,聊相試耳。”闓大怒曰:“君是何人,而敢弄我也?”答曰:“我是鬼耳,承北臺使來相收錄。見君長者,不忍相取,故佯為病臥道側。向乃捐物見載,誠銜此意。然被命而來,不自由,奈何?”闓驚,請留鬼,以豚酒祀之,鬼相為酹享。於是流涕,固請求救,鬼曰:“有與君同名字者否?”闓曰:“有僑人黃闓。”鬼曰:“君可詣之,我當自往。”闓到家,主人出見,鬼以赤摽摽其頭,因回手,以小鈹刺其心。主人覺,鬼便出,謂闓曰:“君有貴相,某為惜之,故虧法以相濟。然神道幽密,不可宣洩。”闓去後,主人暴心痛,夜半便死。闓年六十,位至光祿大夫。出《甄異錄》。

庾紹之

晉新野庾紹之,小字道覆,湘東太守。與南陽宗協,中表昆弟,情好綢繆。紹元興末病亡。義熙中,忽見形詣協。形貌衣服,具如平生,而兩腳著械。既至,脫械置地而坐。協問何由得來顧,答雲:“暫蒙假歸,與卿親好,故相過也。”協問鬼神之事,言輒漫略,不甚諧對。唯雲:“宜勤精進,不可殺生,若不能都斷,可勿宰牛。食肉之時,勿㗖物心。”協雲:“五臟與肉,乃有異耶?”答曰:“心者藏神之宅也,

張 闓

□城張闓,建武二年有一天從野外回家時,看見道旁躺著一個人,就去問他怎麼了,那人說:“腳痛,走不動了,家在南楚,也沒辦法給家裡捎個信兒去。”張闓很可憐他,就把車上裝的東西扔掉,讓他搭車。到家後,那人一點感謝的意思都沒有,還對張闓說:“我剛才腳並沒痛,是想試試您。”張闓大怒說:“您是什麼人,竟敢戲弄我!”那人說:“我是個鬼,奉了北臺使的命令來收您去陰間。看見您是位長者,不忍心抓您走,就裝病躺在道旁。剛才您把自己的東西扔掉讓我搭車,使我十分感動。然而我受命而來,公事不敢違抗,我也沒有辦法啊。”張闓大吃一驚,就留住鬼,安排了酒菜祭祀鬼,鬼就享用了祭品酒飯。張闓哭著苦苦哀求鬼救他一命,鬼就問道:“有沒有和您同名字的人?”張闓說:“有個外鄉人叫黃闓。”鬼說:“您到黃闓家去一趟,我隨後就到。”張闓來到黃闓家,黃闓出門迎接,鬼就用紅標插上黃闓的頭,並一回手用小刀刺了他心口一下。他剛一感覺到,鬼就跑了出來,對張闓說:“您有貴相,我很同情您,所以才違法救了您。然而神道幽密,千萬不能洩露出去。”張闓走後,那個黃闓突然發作心疼病,半夜就死了。張闓則活到六十歲,官做到光祿大夫。出自《甄異錄》。

庾紹之

晉代新野的庾紹之,小字道覆,任湘東太守。他和南陽的宗協是表兄弟,兩人處得很親密。元興末年庾紹之病死。義熙年間,忽然現形來看望宗協。衣服相貌都和活著時一樣,但腳上戴著腳鐐子。進屋後,庾紹之把鐐子摘下放在地上坐下。宗協問他怎麼能來看望,回答說:“請了假暫時回來,因為和你生前處得好,所以特來看你。”宗協問他鬼神的事,庾紹之總是扯些別的,不直接回答,只是說:“要勤於精進,不可殺生。如果不能完全做到不殺生,那就千萬別殺牛。吃肉的時候,不要吃動物的心。”宗協問:“五臟和肉,有什麼不同嗎?”回答說:“心是神居住的地方,

其罪尤重。”具問親戚,因談世事。末復求酒,協時餌茱萸酒,因為設之。酒至,對杯不飲,雲有茱萸氣。協曰:“為惡耶?”答雲:“下官皆畏之,非獨我也。”紹之為人,語聲高壯,此言論時,不異恆日。有頃,協兒邃之來。紹聞屐聲,極有懼色,謂協曰:“生氣見陵,不復得住,與卿三年別耳。”因貫械而起,出戶便滅。協後為正員郎,果三年而卒。出《冥祥記》。

韋 氏

安定人姓韋,北伐姚泓之時歸國,至都,住親知家。時□□擾亂,齊有客來問之,韋雲:“今雖免慮,而體氣惙然,未有氣力。思作一羹,尤莫能得,至悽苦。”夜中眠熟,忽有叩床而來告者雲:“官與君錢。”便驚出戶,見一千錢在外,又見一烏紗冠幘子執板背戶而立。呼主人共視,比來已不復見,而取錢用之。出《幽明錄》。

胡馥之

上郡胡馥之,娶婦李氏,十餘年無子而婦卒。哭之慟:“汝竟無遺體,怨酷何深?”婦忽起坐曰:“感君痛悼,我不即朽。可人定後見就,依平生時,當為君生一男。”語畢還臥。馥之如言,不取燈燭,暗而就之。復曰:“亡人亦無生理,可側作屋見置。須伺滿十月然後殯。”爾後覺婦身微暖,如未亡。即十月後,生一男,男名靈產。出《幽明錄》。

所以吃心獲罪更重。”談話中庾紹之不斷打聽親友的情況,談論些人間的事情。最後又向宗協要酒喝。宗協正好在喝茱萸酒,就給他斟上。酒斟進杯中,庾紹之不喝,說有茱萸氣。宗協問:“你是討厭這氣味嗎?”回答說:“不光是我,陰間的人都怕茱萸。”庾紹之活著時說話就聲高氣壯,現在說話談論還和生時一樣。一會兒,宗協的兒子突然回來了。庾紹之聽到了腳步聲,顯得十分害怕,對宗協說:“生氣太重了我受不了,不能再停留了,不過我們也就再分別三年而已。”說完自己戴上鐐子站起來,出門就不見了。宗協後來當了正員郎,果然三年以後去世。出自《冥祥記》。

韋 氏

安定有個姓韋的,北伐姚泓的那年回國,到京都後住在親友家。當時□□擾亂,有個從齊地來的人問他,韋某說:“現在雖然不再提心吊膽了,但身體睏乏,沒有力氣。想做一碗羹吃都做不了,十分悽苦。”夜晚韋某正熟睡時,突然有人敲著床告訴他說:“官府給您送錢來了。”韋某驚醒到門外看,看見有一千錢放在那裡,還有一人頭戴烏紗帽拿著手板站在門後。韋某招呼主人來看時,那個來人已不見了。韋某就把錢拿來用了。出自《幽明錄》。

胡馥之

上郡的胡馥之娶李氏為妻,過了十幾年,還沒生下孩子李氏就死了。胡馥之大哭著說:“你竟沒有留下個孩子就去了,多麼狠心啊!”李氏忽然坐起來說:“您這樣悲痛地悼念我,使我很感動。我不會馬上爛掉,您可以在夜深人靜時和我交合,像我活著時一樣,我會給您生個男孩的。”說完就又躺下了。胡馥之就照妻子的話,沒有點燈,在黑暗中和妻子同房。李氏又說:“死人沒有復活之理,您可以另外蓋間屋子把我放在那裡。等十個月以後再埋葬我。”以後就覺得李氏的身子微微地熱了,就像沒死一樣。十個月以後,果然生了個男孩,起名叫靈產。出自《幽明錄》。

賈 雍

豫章太守賈雍,有神術。出界討賊,為賊所殺,失頭。上馬回營,胸中語曰:“戰不利,為賊所傷。諸君視有頭佳乎,無頭佳乎?”吏涕泣曰:“有頭佳。”雍曰:“不然,無頭亦佳。”言畢遂死。

宋定伯

南陽宋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問之,鬼言:“我是鬼。”鬼問:“汝復誰?”定伯誑之,言:“我亦鬼。”鬼問:“欲至何所?”答曰:“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遂行數裡。鬼言:“步行太遲,可共遞相擔,何如?”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擔定伯數裡。鬼言:“卿太重,不是鬼也。”定伯言:“我新鬼,故身重耳。”定伯因復擔鬼,鬼略無重。如是再三。定伯復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惡忌?”鬼答言:“唯不喜人唾。”於是共行。道遇水,定伯令鬼渡,聽之瞭然無水音。定伯自渡,漕漼作聲。鬼復言:“何以有聲?”定伯曰:“新死,不習渡水故爾,勿怪吾也。”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擔鬼著肩上,急執之。鬼大呼,聲咋咋然,索下,不復聽之。徑至宛市中,下著地,化為一羊,便賣之。恐其變化,唾之。得錢千五百,乃去。當時有言:定伯賣鬼,得錢千五。出《列異傳》。

呂 光

呂光承康元年,有鬼叫於都街曰:“兄弟相滅,百姓弊。”徼吏尋視之,則無所見。其年光死,子紹代立。五日,紹庶兄篡,殺紹自立。出《述異記》。

賈 雍

豫章太守賈雍有神奇的法術。一次出州討伐賊寇時被殺死,頭沒了。他上馬奔回營房,用胸腔說:“戰鬥失利,被賊寇殺了。各位看有頭好呢,還是沒有頭好呢?”部下哭著說:“有頭好。”賈雍說:“不然,沒頭也很好。”說完就死了。

宋定伯

南陽人宋定伯,年輕時夜裡走路遇到一個鬼。問他是誰,鬼說:“我是鬼。”鬼問:“你是誰?”定伯騙鬼說:“我也是鬼。”鬼問:“上哪兒去?”定伯說:“要去宛市。”鬼說:“我也要去宛市。”於是就一起走了好幾裡。鬼說:“步行太慢了,咱倆輪流揹著對方走,怎麼樣?”定伯說:“太好了。”鬼就先背定伯走了幾裡地。鬼說:“你這麼沉,一定不是鬼。”定伯說:“我是新鬼,所以就重。”定伯背鬼時,背上一點也不重。這樣換著背了好幾次。定伯又問:“我是新鬼,不知道咱們鬼有什麼忌怕的?”鬼說:“鬼最不喜歡人吐唾沫。”於是又一起往前走。前面是條河,定伯讓鬼先過河,鬼過去了,一點也聽不見有水聲。等定伯過時,河水嘩啦啦響。鬼又問:“你過河怎麼還有聲?”定伯說:“我剛死不久,不熟悉渡河,所以有聲,別怪我吧。”快到宛市時,定伯就把鬼背到肩上,猛地緊緊把鬼抓住。鬼大喊起來,咋咋叫個不停,讓定伯把他放下來,定伯不聽。定伯揹著鬼一直進了宛市,把鬼放到地上,鬼變成了一隻羊,定伯就把這隻羊賣了。怕它變化,就向它唾了幾口。賣羊得了一千五百錢,定伯拿著錢回家了。當時人們都傳說:定伯賣鬼,得錢千五。出自《列異傳》。

呂 光

呂光承康元年,有個鬼在京都的街上喊道:“兄弟相滅,百姓遭殃。”呂光命官員出去查找,沒有找到。這年呂光死了,他的兒子呂紹代立。五天後,呂紹的庶出兄長篡位,殺死呂紹,自立為帝。出自《述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