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全12冊 (copy)

卷第二百四十四 褊急

時 苗  王 思  李凝道  堯君卿  蕭穎士

裴 樞  崔 珙  韓 皋  杜 佑  皇甫湜

段文昌  李德裕  李 潘  盧 罕  王 珙

高季昌

時 苗

漢時苗為壽春令。謁治中蔣濟,濟醉,不見之。歸而刻木人,書“酒徒蔣濟”,以弓矢射之。牧長聞之,不能制。出《獨異志》。

王 思

王思性急。執筆作書,蠅集筆端,驅去復來。思恚怒,自起逐之,不能得。還取筆擲地,蹋壞之。出《魏略》。

李凝道

唐衢州龍遊縣令李凝道性褊急。姊男年七歲,故惱之。即往逐之,不及。遂餅誘得之,咬其胸背流血。姊救

時 苗

漢朝時苗任壽春縣令。一次,去拜見郡府中管理文書檔案的官員蔣濟,偏巧遇上蔣濟喝醉了酒,不見他。時苗回到家中後,雕刻一個木人,上面寫上“酒徒蔣濟”四個字,用弓箭射這個木人。郡守得知這件事情後,也勸止不住。出自《獨異志》。

王 思

王思性格急躁。一次,他執筆寫字,一隻蒼蠅飛落到筆端,揮手趕走它,一會兒又飛回來。王思非常惱怒,起身追打它,沒有打到。於是氣得將筆扔在地上,用腳踩爛了。出自《魏略》。

李凝道

唐朝時,衢州龍遊縣令李凝道度量狹小,脾氣急躁。他姐姐有個兒子,才七歲,因不聽話激怒李凝道。他就追著打,沒有追上。於是用餅誘惑他,將他騙回來,一把抓住,用牙咬小男孩的前胸後背,咬得到處流血。他姐姐發現了,將小男孩救

之得免。又乘驢於街中,有騎馬人,靴鼻撥其膝,遂怒大罵,將毆之。走馬遂無所及,忍惡不得,遂嚼路傍棘子血流。出《朝野僉載》。

堯君卿

唐貞觀中,冀州武強丞堯君卿失馬。既得賊,枷禁未決,君卿指賊面罵曰:“老賊,吃虎膽來,敢偷我物!”賊舉枷擊之,應時腦碎而死。出《朝野僉載》。

蕭穎士

唐蕭穎士,開元中,年十九擢進士第,至二十餘該博三教。性急躁忿戾,舉無其比。常使一傭僕杜亮,每一決責,以待調養平復,遵其指使如故。或勸亮曰:“子傭夫也,何不擇其善主,而受苦若是乎?”亮曰:“愚豈不知。但愛其才學博奧,以此戀戀不能去。”卒至於死。出《朝野僉載》。

裴 樞

河東裴樞字環中。季父耀卿,唐玄宗朝,位至丞相。開元二十一年奏開河漕,以贍國用,上深嘉納之。親姨夫中書舍人薛邕,時有知貢舉之耗。元日,因來謁樞親。乃

走才得以逃脫。還有一次,李凝道騎著一頭毛驢走在街上,有個騎馬的人,腳上穿的靴鼻子碰了他的膝蓋一下,於是李凝道破口大罵,要去毆打人家。騎馬人跑得快,李凝道沒有追趕上,咽不下這口氣,就用嘴嚼齧路邊的棘刺,扎得滿嘴流血。出自《朝野僉載》。

堯君卿

唐太宗貞觀年間,冀州武強縣縣丞堯君卿的馬丟了。後來抓到了盜馬賊,戴上刑枷。可是刑枷還沒有戴好,堯君卿指著盜馬賊的鼻子大罵道:“好你個老賊,吃了老虎膽了,竟敢偷我的馬!”這個盜馬賊搶過來刑枷向堯君卿頭上擊去,堯君卿被擊碎腦殼倒地死去。出自《朝野僉載》。

蕭穎士

唐朝人蕭穎士,唐玄宗開元年間,才十九歲就考中進士,到二十幾歲時,精通儒、釋、道三教。他為人性情急躁,容易發怒、蠻橫無理,再也沒有像他這樣的人了。蕭穎士身邊有個老僕人叫杜亮,每次犯了錯都要挨他一頓打罵。然而等到杜亮的傷養好後,照樣服侍蕭穎士,聽從蕭穎士的使喚,跟以前一樣。有人勸杜亮說:“你不就是一個僕人嗎?何不挑選一個和善的主人侍奉,而在這受這樣的苦呢?”杜亮回答說:“我怎麼不知道這些道理呢。但是我仰慕他才學淵博,所以才戀戀不捨不能離去。”杜亮最終被蕭穎士虐待而死。出自《朝野僉載》。

裴 樞

河東人裴樞,字環中。他的叔父裴耀卿,唐玄宗在位期間,官至宰相。開元二十一年,裴耀卿上奏玄宗皇帝建議開通漕運,用以充實國庫,玄宗皇帝特別讚許並採納了這個建議。裴樞的親姨夫薛邕官任中書舍人,當時傳出來他有可能主持科舉選拔考試的消息。這年正月初一,薛邕特來拜見裴樞雙親。於是

曰:“幾姊有處分親故中舉人否?”其親指樞。邕整容端手板對曰:“三十六郎,自是公共積選之才,不待處分矣。伏恐別有子弟。”樞即應聲曰:“娭子失言。”因舉酒瀝地,誓曰:“薛姨夫知舉,樞當絕跡匿形,不履人世。”其親決責,令拜謝邕,樞竟不屈。永泰二年,賈至侍郎知舉,樞一舉而登選。後大曆二年,薛邕方知舉。樞及第後,歸丹陽裡,不與雜流交通。又韋元甫除此州,計到郡之明日,合來拜其親。元甫至丹陽之明日,專使送衣服書狀信物,樞怒言不納。後三日,元甫親擁騎到樞別業,樞戒其僕,不令報。久停元甫車徒,不得進。元甫不怒,但云:“裴君太褊。某乍到,須與軍吏監軍相識。遽此深責,未敢當也。”親乃遣女奴傳語,延元甫就廳事,置酒。元甫陳以公事,樞方出歡話。出《乾 子》。

崔 珙

唐崔珙為東都留守,判尚書省事。中書舍人崔荊為庶子,公務謁珙,珙不為見。荊乃求與珙素厚善者,使候問之,珙怒不已。他日,因酒酣,復詰之。居守益忿曰:“珙誓不與此人相面。且人為文詞,言語何限,豈可以珙弟兄作假對耶?”荊尤不喻,親族鹹憂慄不安。甥族中有穎悟者,

說:“姐姐家的親友有人蔘加應舉科考嗎?”裴樞的父母指了指裴樞。薛邕手捧上朝記事用的手板,面容嚴肅地說:“三十六郎,自然是國家積貯待選拔的人才,不用特意吩咐我了。我是深恐還有其他子弟,因此問一下。”裴樞當即應聲說:“恕我口出狂言。”舉起一杯酒灑在地上,當場立誓說:“如果是薛姨夫主持科舉考試,裴樞我自當斷絕跟外人的交往,藏身在家中,絕對不去參加考試。”他父母舉杖責打裴樞,責令他向薛邕賠禮道歉,裴樞就是不肯屈膝。唐代宗永泰二年,侍郎賈至主持科舉考試,裴樞一次就考中進士。這之後,在唐代宗大曆二年,裴樞的姨夫才主持科舉考試。裴樞應舉中第後,回到丹陽裡,不與一般閒雜人士交往。韋元甫來丹陽上任,計劃在到任的時候,一塊兒拜見他的親朋。韋元甫到丹陽上任的第二天,專門派人帶著衣服、書信和作為憑證的物件,來到裴樞家。裴樞氣憤地將這個人趕走,沒有收納他帶來的禮物。過了三天,韋元甫親自乘車到裴樞的住處拜訪他。裴樞囑咐他家中的僕人,不許他們通報。讓韋元甫的車馬在外面等候很長時間,不能進門。韋元甫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說:“裴樞這個人啊太偏狹固執了。我初來乍到,需要跟軍吏、監軍們見見面,相互認識一下。受到這樣嚴重的責備,不敢當啊!”裴樞的父母派丫鬟出來傳話,說請刺史到廳堂暫坐,並讓僕伕們準備酒宴。韋元甫到廳堂入座後,跟裴樞談的都是公事,裴樞這才高高興興地跟他說話。出自《乾 子》。

崔 珙

唐朝時,崔珙任東都洛陽的留守,主理尚書省的事務。中書舍人崔荊擔任庶子的職務,因為公事拜見崔珙,崔珙不接見。崔荊於是求一個跟崔珙平素關係非常好的人,替他轉達問候,崔珙大怒不止。過了幾天,這個人跟崔珙一塊兒喝酒,待酒喝到興起時,他又問崔珙為什麼不接見崔荊,崔珙更加氣憤地說:“我發誓不與這個人見面。況且要是有公事,怎麼能借用我崔珙弟兄間的關係來傳話應對呢?”崔荊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家族、親屬都為他感到憂慮不安。崔荊的外甥中有極其聰明的人,

採取文集,許之。乃掌制日,貶崔球為撫州郡丞雲:“因緣雁序,鼓扇澆風。”荊因爾成疾。出《芝田錄》。

韓 皋

唐韓皋,自中書舍人除御史中丞。西省故事,閣老改官詞頭,送以次舍人。是時呂渭草敕,皋恐,問曰:“僕何故轉?”習不告。皋劫之曰:“與君一時左降?”渭急,乃告之。皋又欲訴於改相,渭執之,奪其靴笏。哅哅久之,乃止。出《國史補》。

杜 佑

唐楊茂卿客遊揚州,與杜佑書。詞多捭闔,以周公吐握之事為諷,佑訝之。時劉禹錫在坐,亦使召楊至,共飲。佑持茂卿書與禹錫曰:“請文人一為讀之。”既畢,佑曰:“如何?”禹錫曰:“大凡布衣之士,皆須擺闔,以動尊貴之心。”佑曰:“休休,擺闔之事爛也。獨不見王舍乎?擺闔陳少遊,少遊刎其頭。今我與公飯吃,過猶不及也。”翌日,楊不辭而去。出《嘉話錄》。

給崔荊提議將自己的詩文集呈給崔珙。崔荊採納了這個提議。就在崔珙掌管草擬皇上命令的日子裡,將崔球降職為撫州郡丞,說:“將崔球降職是因為他藉著是同族兄弟的關係,宣揚扇動浮薄不正的社會風氣。”崔荊因為這件事情而氣悶出病來。出自《芝田錄》。

韓 皋

唐朝人韓皋,自中書舍人改任御史中丞。依照中書省的慣例,宰相改任其他官職的任命書,由中書舍人中資格最老的閣老來起草諭旨,然後分送其次的中書舍人。當時,由呂渭起草韓皋改任御史中丞的任命書。韓皋心中恐慌,問呂渭:“我因為什麼緣故改任御史中丞?”按照慣例是不能說的。韓皋逼問說:“難道是跟你同時降職?”呂渭被逼問急了,就告訴了韓皋這次降職的原因。韓皋還想上訴他被免去宰相的事,呂渭堅決不同意他這樣做。搶奪下來韓皋的朝靴和記事用的手板。他氣得大聲吵嚷了很長時間,才平息下來。出自《國史補》。

杜 佑

唐朝時,有個叫楊茂卿的讀書人遊歷揚州,送書信給杜佑。信中多是議論天下政事的內容,用周公“捉髮吐哺”等典故暗譏杜佑,杜佑看了這封信後非常驚訝。當時劉禹錫也在座,於是,杜佑派人請楊茂卿來一塊飲酒。席間,杜佑將楊茂卿給他的信遞給劉禹錫說:“請文人拜讀一下。”劉禹錫讀完信後,杜佑問:“怎麼樣?”劉禹錫說:“一般來說,沒有進入仕途的讀書人不甘寂寞,都須用遊說之術,來打動高官顯貴的心。”杜佑說:“快別說了。遊說之術早已用爛了啊!難道沒有看到過王舍嗎?向陳少遊獻遊說之術,陳少遊卻斬了他的頭。可我現在卻請你吃飯。看來兩種做法都有點偏頗呀!”第二天,楊茂卿沒有告辭就離開了。出自《嘉話錄》。

皇甫湜

唐皇甫湜氣貌剛質,為文古雅,恃才傲物,性復遍直。為郎時,乘酒使氣忤同列者。及醒,不自適,求分務東洛。值伊瀍仍歲歉食,淹滯曹不遷。省俸甚微,困悴且甚。嘗因積雪,門無行跡,庖突不煙。裴度時保釐洛宅,以美詞厚幣,闢為留守府從事。湜簡率少禮,度亦優容之。先是度討淮西日,恩賜鉅萬,貯於集賢私第。度信浮圖教,念其殺戮者眾,恐貽其殃。因舍討淮叛所得,再修福先佛寺,備極壯麗。就有日矣,將致書於白居易,請為碑。湜在座,忽發怒曰:“近舍某而遠征白,信獲戾於門下矣。某文若方白之作,所謂寶琴瑤瑟而比之桑間濮上也。然何門不可曳長裾,某自此請長揖而退。”賓客無不驚慄。度婉詞謝之,且曰:“初不敢以仰煩長者,慮為大手筆見拒。今既爾,是所願也。”湜怒稍解,則請斗酒而歸。至家,獨飲其半,乘醉揮毫,其文立就。又明日,潔本以獻。文思古謇,字復怪僻。度尋繹久之,不能分其句讀。畢嘆曰:“木玄虛、郭景純江海之流!”因以寶車名馬,繒彩器玩,約千餘緡,置書,遣小

皇甫湜

唐朝皇甫湜性格品貌倔強耿直,文章古拙高雅,而且性情高傲,秉性偏狹暴躁。皇甫湜在任工部郎中時,一次在酒桌上發脾氣,跟同僚爭吵起來。等酒醒後,自己覺得不好意思,請求到東都洛陽去任職。正趕上伊水、瀍水氾濫,連年歉收,皇甫湜又很長時間滯留在那裡不得升遷。薪俸特別低,生活非常困頓愁苦。曾經天降大雪,皇甫湜家門前連個腳印都沒有,全家捱餓,廚房的煙囪都不冒煙。當時,晉國公裴度正治理東都,皇甫湜用優美的辭令和優厚的禮物,得到裴度的賞識,被提拔為留守府的從事。皇甫湜簡樸率直不拘禮儀,裴度對他也很優待寬容。早年,裴度討伐淮西叛亂有功,皇上賞賜給他價值鉅萬的禮品,存放在集賢裡的宅院中。裴度信奉佛教,經常顧慮在征討淮西叛軍時殺人太多,會帶來災禍。因此,他將這些錢財施捨給福先佛寺,讓僧侶用這筆錢重修佛寺。重修後的福先佛寺,極為宏麗壯觀。佛寺修好後,裴度正要寫信請白居易為重建的佛寺寫篇碑文記載這件事。當時,皇甫湜也在場,他忽然氣惱地指責裴度說:“我皇甫湜就在你身旁,你卻寫信請在遠處的白居易給你寫碑文。一定是我得罪了你啊。我的文章如果跟白居易相比較,就好像通常所說的寶琴玉瑟彈出的高雅音樂與桑間濮上的村野小曲一般。但是,為什麼在你門下就容不得高貴的人呢?我現在就向你請求辭職歸家。”在座的賓客沒有人不驚恐害怕的。裴度委婉地向皇甫湜表示歉意,說:“起初,我不好意思有勞老先生。考慮您是大手筆,怕遭到您的拒絕。現在既然您願意撰寫這篇碑文,這也是我的初衷啊!”皇甫湜的怒火稍稍消解,向裴度要了一斗酒,便告辭回到家中。到家後,一個人喝了半斗酒,乘著醉意揮筆撰寫碑文,一氣呵成。第二天謄寫清楚後,送給裴度。皇甫湜寫的這篇碑文,文思奇僻、古奧,用字也怪誕邪僻。裴度忖度了好長時間,也不能準確地斷句。讀完之後嘆息道:“真是木玄虛、郭景純一類的隱居高士啊!”於是,備好寶車名馬,各種絲織品和古玩器皿,價值一百多萬錢,並寫了一封信,派遣一名小

將就第酬之。湜省書大怒,擲書於地,謂小將曰:“寄謝侍中,何相待之薄也?某之文,非常流之文也。曾與顧況為集序外,未嘗造次許人。今者請為此碑,蓋受恩深厚耳。其碑約三千字,一字三匹絹,更減五分錢不得。”小校既恐且怒,歸具告之。僚屬列校,鹹振腕憤悱,思臠其肉。度聞笑曰:“真奇才也。”立遣依數酬之。自居守府正郎裡第,輦負相望。洛人聚觀,比之雍絳泛舟之役。湜領受之無愧色。而卞急之性,獨異於人。嘗為蜂螫手指,因大躁急。命奴僕暨裡中小兒輩,箕斂蜂巢,購以善價。俄頃山聚於庭,則命碎於砧幾,爛於杵臼,絞取津液,以酬其痛。又常命其子鬆,錄詩數首。一字小誤,詬詈且躍。手杖不及,則齧腕血流。其性褊急,皆若此。出《闕史》。

段文昌

唐段相文昌性介狹。宴席賓客,有眉睫之失,必致怪訝。在西川,有進士薛大白,飲酒稱名太多,明日遂不復召。出《因話錄》。

李德裕

劉禹錫唐太和中為賓客,時李德裕同分司東都。禹錫因謁

校送到皇甫湜家中。皇甫湜看完裴度給他的信後,大為惱怒,氣憤地將信扔在地上,對小校說:“請轉告裴侍中,為什麼這樣虧待我啊?我的文章不是一般人的文章,除了曾經給顧況寫過集序外,還沒有再為什麼人寫過。現在裴侍中請我撰寫這篇碑文,都是因為我受他的恩惠深厚啊。這篇碑文約有三千字,每個字需付潤筆費三匹絹,減少五分錢也不行。”小校聽了後既驚恐又憤怒,回到留守府中如實彙報給裴度。在場的下屬與各位將校,都揮臂握拳,異常憤怒,紛紛叫嚷要將皇甫湜切成肉塊。裴度笑著說:“真是奇才啊!”立即派人按照皇甫湜提出的酬金數額,如數付給他。運載絹的車輛,自留守府衙到皇甫湜居住的路上,一輛挨著一輛。全洛陽的人都走出家門觀看這種奇觀,就像觀看歷史上秦國向晉國送救災糧的“雍絳之役”一樣。皇甫湜欣然接受,毫不羞愧。皇甫湜性情急躁,的確與眾不同。一次,皇甫湜被馬蜂螫了手指,於是大為躁怒。讓家中僕伕及鄰里的小孩,將蜂巢取下來裝在畚箕裡,他用高價買下來。過了一會兒,所有的馬蜂都飛聚在他家庭院中。於是,他又讓家僕將馬蜂捉住,在杵臼中砸爛搗碎,再將它們的汁液用布絞取出來,以解螫手之恨。還有一次,皇甫湜讓他兒子皇甫鬆抄錄幾首詩。發現有個字寫得有小錯,便蹦跳著大罵不止。他來不急用木棍打,就用牙將他兒子的手腕咬得直流血。皇甫湜的性情急躁,都像這樣啊!出自《闕史》。

段文昌

唐朝宰相段文昌性情心胸狹隘。在宴請賓客時,出現鼻子眉毛那樣細小的漏洞,也會遭到他的責怪。在西川,有個叫薛大白的進士,喝酒時說的讚美之詞過多,第二天設宴便不再請他來了。出自《因話錄》。

李德裕

唐文宗太和年間,劉禹錫任太子賓客,跟當時的宰相李德裕同時兼任東都洛陽的分司。藉著這個機會,劉禹錫去拜訪了

於德裕曰:“近曾得白居易文集否?”德裕曰:“累有相示,別令收貯,然未一披。今日為吾子覽之。”及取看,而箱笥盈溢,塵土蒙覆。既啟而復卷之,謂禹錫曰:“吾於此人不足久矣,其文章何必覽焉。但恐回吾精絕之心,所以不欲看覽。”其抑才也如此。初,文宗命德裕朝中朋黨,首以楊虞卿、牛僧孺為言。楊、牛即白之密友也。其不引翼,皆如此類。出《北夢瑣言》。

李 潘

唐禮部侍郎李潘嘗綴李賀歌詩,為之集序,未成。知賀有表兄,與賀筆硯之交者。召之見,託以搜訪所遺。其人敬謝,且請曰:“某蓋記其所為,亦常見其多點竄者。請得所緝者視之,當為改正。”潘喜,並付之。彌年絕跡。潘怒,復召詰之。其人曰:“某與賀中外,自少多同處。恨其傲忽,嘗思報之。所得歌詩,兼舊有者,一時投溷中矣。”潘大怒,叱出之,嗟恨良久。故賀歌什傳流者少也。出《幽閒鼓吹》。

盧 罕

唐李訥除浙東,路由淮楚,時盧罕為郡守。訥既到,適

李德裕,問:“近來宰相可曾收到白居易的文集嗎?”李德裕回答說:“接連收到他送給我的文章,另外收存起來了,但是我始終沒有翻閱過。今天拿給你看看吧。”等到去取時,只見滿滿一書箱全是白居易的詩稿,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塵土。李德裕拿出展開看,又捲起來放了進去,並對劉禹錫說:“我很長時間就認為這個人沒什麼值得稱道的,他的文章你又何必讀呢?對於白居易的文章,我怕辜負了我的精妙之心,所以我不想看。”李德裕身為宰相,就這樣壓抑人才啊!文宗重用李德裕的朝中朋黨時,首先以楊虞卿、牛僧儒為重。楊虞卿、牛僧儒都是白居易的親密朋友。他們不引薦扶持有才學的人,都像這樣。出自《北夢瑣言》。

李 潘

唐朝禮部侍郎李潘,曾經蒐集、編纂李賀的詩歌,並想給這本詩集撰寫序文,可惜沒有辦成。李潘得知李賀有一位表兄,李賀生前跟他有詩文唱和的交往。於是召見這位表兄,委託他代為訪察蒐集李賀的遺作。該人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並表示謝意。還請求說:“李賀所有的詩作我都知道,還常常見他對自己的詩作進行反覆修改。請您將蒐集到的也交給我,我可以將其中有誤的地方改正過來。”李潘聽了之後非常高興,將詩稿全都交給了這個人。然而,過了一年,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也沒有。李潘很是生氣,又將李賀的這位表兄召見來,責問他,這位表兄回答說:“我與李賀是表兄弟,從小就常在一起。我非常忌恨他為人傲慢,看不起人,早就想報復他。蒐集的那些詩歌,連同您原來整理的,我都一併扔進廁所裡了。”李潘聽了後非常氣憤,大聲呵斥讓他出去,嘆息惋惜了很久。這也是李賀詩歌流傳下來很少的緣故啊!出自《幽閒鼓吹》。

盧 罕

唐朝的李訥被任命為浙東節度使,在上任的途中,路過淮南、荊楚之地。當時是盧罕在該地任郡守。李訥到達時,正

值遠日,罕命設將送素膳於訥。訥初見忻然,迨覽狀,乃將名與訥父諱同。訥,建子也,雅性褊躁,大怒。翌日僅旦,已命鼓棹前去。罕聞之,亟命駕而往,舟且行矣。罕知其故,遜謝良久,且言所由以不謹,笞之。訥去意益堅。罕度不可留,怒曰:“大小人多名建,公何怒之深也!”遂拂衣而去。出《玉泉子》。

王 珙

唐給事中王柷,名家子,以剛鯁自任。黃寇前,典常州。京國亂離,盤桓江湖,甚有時望。及詔徵回,路經於陝。時王珙為帥,頗凶暴。然柷將來必居廊廟,亦加禮待之。柷鄙其人,殊不降接。珙乃於內廳盛張宴席,列妓樂。斂容白柷曰:“某雖鄙人,叨忝旄鉞,今日多幸,遇軒蓋經過。苟不棄末宗,願廁子侄之列。”柷堅不許。珙勃然作色曰:“給事王程有限,不敢淹留。”俄而罷宴,命將吏速請王給事離館。暗授意旨,並令害之,一家悉投黃河,盡取其囊橐。以舟行沒溺聞奏,朝庭多故,舍而不問。時柷有一子,行至襄州,亦無故投井而死。出《北夢瑣言》。

值遠日,盧罕讓設將給李訥送去素餐。李訥剛看到的時候非常高興,等到看了盧罕附上的信後,才知道這個給他送飯食的設將名字與自己父親的名字相同。李訥是李建的兒子,度量狹小,性情急躁,看了之後非常生氣。第二天一早,就命人開船離開淮楚。盧罕聽到李訥不告而辭的消息後,立即命人備好車馬前往碼頭拜見李訥。盧罕趕到碼頭時,李訥的官船正要啟航。盧罕問明李訥不辭而別的緣由後,一再恭順地表示歉意,並且說都是由於自己不細心造成的,並處罰了那位設將。然而李訥堅決要走。盧罕意識到怎麼也挽留不住李訥了,氣憤地說:“不論職位高低、尊卑,很多人的名字都叫‘建’,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說完甩衣袖離去。出自《玉泉子》。

王 珙

唐朝給事中王柷,出身於顯赫之家,以剛直耿介自詡。黃巢起義前,任常州刺史。黃巢軍攻陷京都長安期間,王柷迴旋在南方,很有名望。等到朝廷徵召他回京時,途經陝西。當時王珙為陝西的軍政長官,特別凶狠殘暴。然而,王珙考慮到王柷此次應召回京一定在朝中擔任重要職務,更加以禮相待。王柷鄙視王珙的為人,極不願意屈尊接受他的款待。王珙在內廳擺設豐盛的宴席,並專門為他準備了樂妓獻演歌舞。席間,王珙恭敬地對王柷說:“我王珙雖然是個粗鄙的人,叨忝統領陝軍,今天得遇給事途經蔽地深感榮幸。若不嫌棄我是柴門小戶,願排在您兒子、侄子輩分上。”王柷堅決不答應。王珙勃然大怒,說:“王給事奉命回京的時間有限,我王某人不敢挽留。”說罷立即命人撤去酒宴,並讓人催促王柷迅速離開驛館。等王柷離開驛館後,王珙暗中授意手下將士尾隨王柷,在王柷渡過黃河時將他全家殺死投入河中,並將其所攜帶的行李包裹盡數取回。之後,王珙假稱王柷渡黃河船翻落水淹死在水中,上報朝廷。當時,朝廷混亂多事,沒有時間查詢這件事。王柷有一個兒子,在返京途中走到襄州時,也無緣無故地被人投入井中而死。出自《北夢瑣言》。

高季昌

□□□□□□□董掌奏記府主褊急。□□□□□□□□□詣梁園勸梁太祖,□□□□□□□□□□官入中原授大理□□□□□□□季昌怒曰:“天下皆知四鎮令公必作天子,□□□偃仰乎詬怒而起。久之,召孔目官王仁厚謂曰:“我□□□□書記所見甚長,且廣南、湖南與樑王齊肩,所以□□□□使我乃樑王將校,安可輒同兩處。差都押衙可□□□□董且召宴飲,迎而謂曰:“集性急請一切勿言。”仍遺衣□□十匹以安之。董雖稟受,莫知喜怒之由。他日聞說,自□□我本無此見,誠出司徒之意。都校充使,於禮合儀,所遺□段乃謬恩也。出《北夢瑣言》。

高季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