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月十五日 抗日英雄莫那魯道

在臺灣中部風景優美的霧社一帶，住著許多泰雅族人，他們的性情質樸、勇敢，靠著種旱稻、小米和芋頭為生，有時候也打打獵、捕捕魚，日子過得悠閒自在。可是，大約一百多年前，清朝政府把臺灣割讓給日本以後，霧社泰雅族在日本佔領的五十年間，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一方面，日本政府對泰雅族採取高壓的手段，在山上埋設地雷、設置電流鐵絲網，防止泰雅族人下山去。誰要是敢反抗，日本人就用大炮轟炸泰雅族的房屋。另一方面，日本人又常常強迫他們搬運木材、修橋開路，卻不肯給工錢。更可惡的是日本警察，動不動就對他們拳打腳踢。泰雅族人都深深懷恨在心，總想找機會發發心頭的怒氣。

在日本人的欺壓下，泰雅族人痛苦地熬過了三十年。有一天，霧社地區的一個部落“馬赫坡社”，要舉行熱鬧的婚禮。這個部落的頭目莫那魯道，是個高大魁梧的勇士，他和他的兒子小莫那魯道一起到新娘家裡，幫忙殺豬宰羊。忽然一個族人很緊張地跑來說：“不好了，吉村警官來了。”

吉村是全霧社最蠻橫不講理的日本警官，成天專找泰雅族人的麻煩。大家一聽他來了，馬上收起笑容。

“咔、咔、咔……”果然是吉村，他穿著一雙落在地上咔咔作響的長筒皮靴，大步地走到莫那魯道頭目面前，拉拉筆挺的警官制服，指著莫那魯道，粗魯地說：“喂！莫那魯道，你們在幹什麼？”

莫那魯道生怕吉村又要鬧事，就說：“吉村警官，我們要辦喜事，請進來喝一杯喜酒吧。”

吉村傲慢地推開莫那魯道，小莫那魯道馬上端了一杯酒，拉著吉村說：“來，來，吉村警官，請喝一杯。”

沒想到小莫那魯道手上還沾著豬血，一拉吉村，豬血就沾汙了他乾淨的制服。吉村鐵青著臉，翹起八字鬍大罵：“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弄髒我的制服。”說完，舉起手，猛地打了小莫那魯道一巴掌。

小莫那魯道年輕氣盛，平常又最痛恨日本警察，這一來心頭也火了，扭住吉村就大打出手。小莫那魯道粗壯結實，矮小的吉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有捱打的份兒。一旁的泰雅族人看到日本警察捱打，都覺得痛快極了，還興奮地為小莫那魯道加油。

一場架打下來，吉村鼻青臉腫，筆挺的制服也撕破了。他惡狠狠地丟下幾句話：“你們這些野蠻的番人，我一定要請總督派兵上山，把你們通通抓起來！”說完就一拐一拐地走了。

當天晚上，幾個馬赫坡社的泰雅族青年，聚集在莫那魯道頭目家裡，談論白天發生的事。他們知道吉村這次吃了虧，一定會加倍報復，所以大家都在想對付的方法。

小莫那魯道拍拍胸脯，說：“哼！他們敢來，我就打斷他們的狗腿。”

莫那魯道頭目抽一口煙，望望角落裡一個沉默的青年，說：“花崗老師，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這個青年身上。他是霧社地區唯一受過教育的泰雅族人，在公學校裡當老師，還被強迫改了一個日本名字 花崗一郎。他聽莫那魯道頭目問他，就站起來說：“日本人有槍、有大炮，還有許多更可怕的武器，我們泰雅族人只有大刀，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有的人立刻沉默下來，莫那魯道呼嚕呼嚕地直抽菸，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突然站起來，兩眼射出堅定地光芒，大聲地說：“日本人把我們欺負夠了，我們已經忍受了三十幾年，今天，不能再忍受下去，現在泰雅族人必須團結起來，反抗他們，讓他們知道泰雅族不是好欺負的。”

“對！我們和日本人拼了，即使他們有槍、有炮，我們也不怕。”幾個青年一聽，滿腔的熱血都沸騰起來。

莫那魯道又說：“我們行動要快，必須在吉村帶人來報復以前先動手，趁他們沒有防備，才能偷襲成功。”

花崗一郎慎重地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大家決心這麼做，就必須先有一個周密的計劃。”他一招手，叫大家圍在一起，然後低聲說：“二十天後，日本人要在霧社公學校舉辦運動會，我們可以在運動會上開始行動……”

第二天，準備工作就祕密展開了，莫那魯道還暗中去聯絡霧社其他部落，大家等信號一起，就要狠狠大幹一場。

十月二十七日早上，天上的雲低低壓下來，連一絲風也沒有。霧社公學校的操場擠滿了人，運動會開始了，所有參加的人都站起來高聲唱日本國歌。突然，一個泰雅族青年飛快地衝上司令臺，怒喝一聲，舉起白晃晃的大刀，“唰”地朝一個日本大官砍去。只聽“咕咚”一聲，日本大官的腦袋落地了！旁邊的婦女都害怕得尖叫起來。

這個起事的信號一起，本來站在操場附近的花崗一郎立刻換下他身上的教師制服，帶著一百多個拿著大刀的泰雅族人，衝進操場，所有日本人都嚇得跌跌撞撞地四處奔逃。泰雅族人見到日本人就砍就殺，把他們平時受的氣，一股腦發洩出來。沒一會工夫，操場上的日本人死的死、傷的傷，倒了一地。

而在同一個時候，莫那魯道頭目率領另一路泰雅族人，衝進霧社的警察分駐所，日本警察還來不及拔槍，就通通被殺死了。其他幾路泰雅族人也殺進郵政局、電信局和日本商店，不僅把霧社所有的日本人殺的殺、抓的抓，還切斷了電話線。最重要的是，他們搶下了一批武器、彈藥。英勇的泰雅族人就這樣收回了霧社。

不久，日本總督得到消息，立刻從臺北、新竹、臺南各地方，調動大批軍隊和警察，帶著機關槍和大炮攻打上山。泰雅族人奮勇抵抗，但怎麼敵得過日本大軍呢？莫那魯道知道守不住霧社，就帶著族人退到深山中的馬赫坡大山洞裡。

這個山洞很大，前面有湍急的馬赫坡溪，後面有斷崖峭壁，四周又圍繞著濃密高大的樹林。日本人對這裡的地勢根本就不熟悉，所以想盡辦法都攻不進去，只好隔著溪流架起大炮，“轟！轟！”朝對岸猛烈轟炸。泰雅族人雖然大部分受了重傷，卻仍舊咬緊牙關，支持下去。

日本人擁有最新式的武器，卻一連打了幾天幾夜，還是不能使泰雅族人投降。他們覺得很沒面子，就改變戰略，每天對著山洞大聲喊話：“出來吧！只要你們投降，就可以活命。”可是泰雅族人的意志都很堅定，他們要跟隨莫那魯道頭目，和日本人對抗到底，決不投降！

日本軍方一看情形，打也打不下，勸也勸不降，就不顧國際法的規定，採用最殘忍的方法，派飛機由空中施放毒瓦斯。剎那間，整個馬赫坡大山洞裡都瀰漫了又濃又嗆人的煙霧。花崗一郎叫大家趕緊捂住鼻子和嘴巴，趴倒在山洞最深的地方。可是仍然有許多泰雅族人吸入毒瓦斯，痛苦地倒在地上大叫，然後全身發紫地死了。

日本人用大炮轟炸泰雅族人，又派飛機投下毒氣彈，施放毒瓦斯。霎時間，馬赫坡大山洞瀰漫著嗆人的煙霧。

這時候，莫那魯道看看剩下來的彈藥已經快要用完，知道他們支持不下去了，就咬緊牙關，沉痛地對其他人說：“過不了多少時候，日本人就會攻過來了。我想，我們泰雅族人寧可勇敢地自殺，也不要死在日本人手裡。”

說完，他舉起槍，“砰”的一聲，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花崗一郎和剩下來的泰雅族人，也都和莫那魯道一樣，用手槍或山刀自殺了。一時鮮血濺滿馬赫坡山洞，更染紅了馬赫坡溪。

這次壯烈的霧社事件，前後經過了五十多天，犧牲的泰雅族人有九百多人。抗日英雄莫那魯道率領族人反抗日本人的英勇事蹟，從此傳遍臺灣各地，一些不甘心受日本人統治的臺灣同胞，也都紛紛效法莫那魯道的精神，組織義勇軍，起來反抗日本人，發生了更多可歌可泣的抗日故事！

抗日英雄莫那魯道。

二次大戰時，日本在亞洲發動侵略戰爭，成為近代歷史上的罪人。淪陷在日本人手裡的臺灣同胞，也同樣受著日本人的殘酷凌虐，以致就連日本人認為一向順從的霧社泰雅族人，都起來反抗。他們奮不顧身，以血肉之軀，對抗大炮、毒氣。今天，在緬懷霧社忠魂之餘，我們更要謹記八年抗戰的教訓，發奮圖強。

●圖畫為描繪臺灣山林戰爭場面的彩畫，人物服裝參考臺灣泰雅族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