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二十五日 石頭人鬥青魚怪

李明是個既勤快、心腸又好的採石工人，不論晴天下雨，他天天都到附近的沂山上去採石頭；辛苦賺來一點錢，他又常常拿去幫助別人。

這天，天沒亮，李明就拿了鐵錘、鑿子去山上工作了。他不停地敲啊、打啊，忽然眼前一亮，前面的石縫中好像有個亮閃閃的東西。“咦，那是什麼？”李明很好奇，連忙把鑿子插進石縫，再一錘一錘地敲打鑿子，把石縫上下的石塊鑿下來。

啊，這些石塊後面，竟然躲著一個光滑的石頭人，他有眼有鼻也有口，連胳臂和腿都齊全呢！

李明又驚訝又高興，心想：“反正我一個人也挺寂寞的，把他帶回去做個伴吧！”於是這天做完了活，李明就扛起石頭人下山去。別看石頭人個兒不大，扛起來卻像有百斤重，李明累得直喘氣，又出了一身一臉的汗，汗水流進眼睛，前面的路都看不太清楚了。他胡亂走下山以後，才發現自己走錯路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呢？”眼看天色越來越黑，李明不禁著急地亂走。沒想到轉過一個山崖，就看見有戶人家，李明高興地跑進去敲門。

“吱嘎”一聲門開了，門裡站著一個愁眉苦臉的老媽媽，她聽了李明的話，為難地說：“我家雖然有空房，可是天黑以後就不太清靜。”

李明忙說：“我不怕，有地方讓我靠靠就行啦。”說著他就跟隨老媽媽走進一間空房，只見屋裡陰沉沉的，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李明雖然說過不害怕，一顆心卻不聽話地撲撲亂跳，他連忙拉上門拴，又把石頭人緊緊地頂住門，這才安心一點，躺下來睡覺了。

這天半夜，忽然颳起一陣“嗚嗚”響的怪風，颳得房頂就像要被掀掉一樣，大門又“咔嚓咔嚓”一陣亂響，李明嚇得從床上跳起來，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卻聽見石頭人打雷似的開口說話了：“門外的青魚怪，今晚有我石頭人在，你甭想進這屋子作怪啦！”

門外立刻有尖銳的聲音，惡狠狠地回罵道：“你這個石頭人趁早閃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本事啊？只要有人捶捶你的背，你就會嚇得吐塊銀子出來；要是有人扭扭你的耳朵，再問你什麼，你就會有問必答；要是有人敲敲你的頭，你就趕緊拳打腳踢；要是人家指東，你就不敢往西。你以為我會怕你這點本事嗎？”

石頭人氣呼呼地說：“你呢，你也不過只能吐三口水，或是在太陽下山以後刮陣迷魂風罷了，你還會什麼？迷倒一個王春姐又怎麼樣？她只要吃一塊你的肝就會好了。哪天要是後院大池子裡的水被舀幹了，你就乖乖等著做青魚乾吧！”

青魚怪和石頭人吵來吵去，誰也不讓誰。忽然遠處傳來“喔喔喔”的雞啼聲，原來天已經亮了，只聽見又是一陣“嗚嗚”的怪風颳過，青魚怪和石頭人都不講話了，石頭人仍然緊緊地頂著門。

“這難道是場夢嗎？”李明越想越奇怪，他起來捶捶石頭人的背，石頭人大嘴一張，“咕嘟”一聲，吐出一塊雪白的銀子來。李明這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立刻向老媽媽打聽王春姐是什麼人，老媽媽驚訝地說：“春姐是我的女兒啊！半年前的一個晚上，她在你睡的那間房裡繡花，不知怎麼搞的，忽然就昏迷不醒，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是什麼毛病，唉！”

李明點點頭說：“原來是這麼回事，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把你女兒的病治好。”於是他請老媽媽找來一個大勺子，他拿著就到後院的大池塘舀水去。

舀呀舀呀，從大清早舀到中午，池水淺了一點，露出一段青魚背脊，看起來少說也有一丈多長。只見青魚把尾巴一擺，頭一抬，吐出一口水來，池水馬上嘩嘩地漲滿了。李明不歇手，使出渾身力氣，舀得更快了。到了晚上，池裡的水又淺了，那青魚怪把尾巴一擺，抬頭吐出一口水，池水又漲高了。

這樣一連三次，到了第四次，青魚怪張開嘴，卻只吐出一點白沫子，池水漲不起來了。青魚怪不住地在池裡翻滾掙扎，忽然又說起人話來，他對李明哀求說：“李明啊！春姐的病只要用我背上的兩片鱗熬湯喝就好了，你就可憐可憐我，饒我一命吧！”李明被他求得心軟手軟，只拔下青魚怪兩片鱗，就不再舀水。過了很久，池水才一點一點地漲了起來。

李明為了治春姐的病，把池塘一勺勺舀幹，逼出青魚怪。青魚怪痛苦地哀求李明饒他性命。

春姐喝下魚鱗湯，病就立刻好了。老媽媽叫她出來謝過李明，春姐一見到李明，臉羞得像桃花一樣紅；李明望著美麗的春姐，像個呆子似的愣住說不出話來。老媽媽看出他們的心意，就讓他們成了親。

李明成親後，每天還是勤快地上山採石頭，但是他和春姐相親相愛，半天不見面就想得慌。於是春姐用五色線繡了自己的像，讓李明出去幹活的時候帶在身上。

這天黃昏的時候，李明活兒做得差不多了，心裡想到春姐，就拿出她的繡像來看。忽然一陣怪風颳來，把繡像刮到半空中，打了幾個轉就不見了。

李明追不著，只得垂頭喪氣地回家。

春姐知道丟掉繡像的事以後，並不怪李明，只是說：“再繡一張就是了。”然而他們都沒想到那陣怪風是懷恨在心的青魚怪刮起來的。他費盡心思把繡像刮到山上的土匪窩去，就是想讓喜歡漂亮姑娘的土匪頭子來把春姐搶了去。

果然，土匪頭子一看到春姐的繡像，喜歡得不得了，他命令手下到處打聽，很快就打聽出春姐的下落。有天早上，土匪趁著李明出外幹活，硬把春姐給搶上山去了。

李明回家後，知道春姐被土匪搶走，急得快瘋了。忽然，他想到了什麼，急忙扭扭石頭人的耳朵，問他：“石頭人，怎樣才能救回春姐呢？”

石頭人果然是有問必答，他說：“李明，李明，青魚怪颳風作怪，害你媳婦被山上的土匪搶走，快帶我去救她吧！救回她以後，你要立刻把躲著青魚怪的池子舀幹，這樣他就不會再作怪了。”

李明一聽，高興得立刻扛起石頭人，拼命往山上跑去。跑啊，跑啊，天還沒黑呢，他就跑到土匪窩。李明放下石頭人，朝他頭上敲了敲，喘著氣說：“石頭人，快打吧！見一個打一個，見兩個打一雙。”

石頭人果然舉起拳頭，“砰通”一聲，就把山寨大門撞開了。然後他闖進去，東一拳、西一腿，把土匪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都抱著頭逃走了。李明終於順利地救出了春姐。

石頭人舉起拳頭，把土匪打得落花流水。

他們一回到家，就馬上齊心協力把池水舀幹。可惡的青魚怪“嗤！嗤！”叫了幾聲，在池底撲來撲去，最後變成了一條乾巴巴的青魚乾，再也不能作怪啦！而李明和春姐帶著石頭人，又過著勤勞快樂的日子。

給媽媽的話：

本篇是山東傳奇，敘述忠厚的打石匠機緣湊巧，得到神奇的石頭人，但他不濫用石頭人去謀財，卻借石頭人除去作惡多端的青魚怪，因此得到了美滿的姻緣。全文情節多變，具有濃厚的童話色彩，石頭人更可與現代機器人媲美。

●圖畫為神話式彩畫，大圖用色大膽，跳脫自然色彩，水波、雲朵和樹木造型仿六朝磚刻，而石頭人像則刻意採立體呈現，並以晶瑩剔透的質感，強調其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