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十八日 蘆笙吹起來了

蘆笙，是一種用葫蘆和竹管做成的樂器，可以吹出優美的曲調。在我國西南地區，苗族人過大年的時候都要辦起盛大的“蘆笙會”。在那一天，苗族的青年男女，會穿上漂亮的衣服，頭上插著白色的野雞羽毛，大家圍成一圈，配合著蘆笙吹奏出來的樂曲，盡情地唱歌、跳舞。他們還可以在這個時候，選擇自己的終身伴侶呢！

這個“蘆笙會”是怎麼來的呢？為什麼大家的頭上還要插一根白色的野雞羽毛呢？據說有這樣一則故事：

在一個苗家寨子裡，住著一對老夫婦。他們的女兒榜篙不但心靈手巧，織布刺繡誰也比不上，而且人人都說她比孔雀還要美麗三分。寨子裡的小夥子都來追求榜篙，可是她一個也不中意。

這一天，榜篙家住的寨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蘆笙曲調，樂聲越來越近，寨子裡的人都探頭出來看，原來是個陌生的獵人。

榜篙瞧見這位結實、英俊的小夥子，就好奇地問他：“吹蘆笙的獵人你是誰？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獵人回答說：“美麗的姑娘，我的名字叫茂沙，沒有爹孃沒有家，到處流浪，到處打獵。但是我翻過一座座高山，走過一個個寨子，倒也挺喜歡這種流浪的生活。”說完，他拿出懷裡的蘆笙，教榜篙怎樣吹出美妙的音樂。

勇敢的獵人茂沙，教美麗的姑娘榜篙吹奏蘆笙。

茂沙一邊聽著榜篙吹蘆笙，一邊四處張望，總覺得這寨子有點不對勁。過一會，茂沙就問榜篙：“奇怪，寨子裡的雞不啼，狗不吠，就連娃娃的哭聲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榜篙嘆口氣，說：“最近寨子裡常常飛來一隻白野雞精，不但叼走雞鴨豬羊，還會把小孩也叼走，好可怕啊！這隻白野雞精躲在一個山洞裡，可是沒有人敢走近一步。”

“可惡的妖怪，讓我茂沙來收拾它！”勇敢的茂沙說著就背起弓箭，向野雞精躲藏的山洞出發了。

遠遠地，茂沙就看見巨大的白野雞精停在洞口。它那大大的翅膀、銳利的腳爪，和一雙綠眼睛，看來真是凶惡。茂沙拉開弓，“咻”一聲，射中了白野雞精的翅膀，白野雞精兩眼閃著綠光，鼓起翅膀向茂沙衝過來，茂沙不慌不忙地屏住氣息，“咻！咻！”連發兩箭。只聽“嘎嘎”幾聲怪叫，白野雞精中了箭，它嚇得立刻拍拍受傷的翅膀逃走了。

茂沙趕走妖怪以後，成為寨子裡每個人心目中的英雄，榜篙更是暗暗愛慕著他。

可是茂沙喜歡到處流浪，在寨子裡住不上兩天，就吹著蘆笙走了。樂聲越去越遠，榜篙的一顆心也隨著他走了。

誰想到，那隻白野雞精被茂沙射跑以後，居然養好了傷，而且還敢再回來。

這一天，美麗的榜篙正坐在院子裡繡花，心裡想著茂沙。忽然“嘎嘎嘎”幾聲怪叫傳來，榜篙覺得一陣頭昏，“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失去知覺。一陣狂風，把榜篙捲上天空，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榜篙的爹孃看見女兒被風捲走了，大聲哭喊：“回來啊！榜篙，回來啊！”但是他們哭腫了眼睛，喊啞了嗓子，卻哪裡還有榜篙的影子？

而勇敢的獵人茂沙呢？他跟著野獸的蹤跡，走過許多高山和深谷。走啊走啊，這天，他來到一片看不見邊緣的大森林，碰到一群正在砍柴的樵夫。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樵夫就熱忱地邀請茂沙到他們的小木屋去過夜。

月亮出來了，大家圍坐在火籠旁邊談天，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姑娘悲傷的哭聲，還夾著幾聲沙啞的“嘎嘎”怪叫。茂沙心想：“不曉得是什麼害人的怪物，在欺負一個可憐的姑娘。好！就讓我來收拾它。”

茂沙立刻帶了弓箭，在黑黝黝的森林裡摸索著，朝怪叫的方向走去。不久，他看見在一個山洞邊的老樹上，歇著一隻巨大的野雞，凶惡的綠眼睛和那身白色的羽毛，在黑暗的森林裡，顯得特別刺眼。

“又是那隻可惡的白野雞精，好哇！這次我非把它射死不可。”茂沙憤怒極了，張弓搭箭，“咻”的一聲，準確地射中野雞的肚子。受傷的白野雞精發怒了，張開巨大的翅膀，“嘎嘎”怪叫著向茂沙衝來。茂沙巧妙地向旁邊一躲，很快“咻”地再補上一箭。這一箭剛好射中白野雞精的脖子，只聽見一聲慘叫，凶惡的白野雞精終於摔下地死了。

茂沙張開弓箭，對準抓走榜篙的白野雞精。

茂沙除去害人的怪物，非常高興，心想：“這白色的羽毛真漂亮，拔一根做紀念吧！”他把一根白色的野雞羽毛插在頭上，卻忘了還有位姑娘在傷心哭泣的事。茂沙告別了樵夫，就吹著蘆笙走了。

這哭聲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是美麗的榜篙在哭泣啊！那天白野雞精把她抓走以後，帶著她飛過高山和森林，來到這個山洞，把她關在山洞裡。榜篙想起年老的父母，想著心愛的茂沙，就忍不住“嗚嗚”地整夜哭泣。

白野雞精被射死以後的第二天，那些樵夫都好奇地跑到洞邊去看，這才發現了哭得兩眼紅腫的榜篙。榜篙聽說白野雞精被一個吹著蘆笙的年輕獵人射死了，興奮地紅著臉說：“啊！原來是茂沙救了我。”

榜篙由樵夫陪伴著，平安地回到家。爹孃見了女兒，都高興得哭了。榜篙告訴爹孃說：“是勇敢的茂沙救了我。”然後又輕輕地說出了愛慕茂沙的心事。

榜篙的爹孃也想：“這個年輕人真勇敢，如果將來成為我們的女婿，多好哇！”可是，茂沙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想了一會，爹爹一拍膝蓋，說：“有了，茂沙不是愛吹蘆笙嗎？過幾天，在過大年的時候，我們把四方寨子上的人都請來，大家跳起舞，唱起歌，又一起吹蘆笙。茂沙聽見了，一定也會來參加！”

於是榜篙採來葫蘆和竹子，忙著教寨子裡的青年做蘆笙，吹出動人的曲調。到了過大年的時候，辦起“蘆笙會”，不但本寨的人到齊了，外邊寨子的人也都來了，大家穿著最漂亮的衣服，圍著火堆跳舞、唱歌。幾百個人一起吹著蘆笙，悠揚的曲調傳遍附近一個又一個寨子，越過一座又一座山頭。青年男女一連又唱又跳了九天九夜，蘆笙的曲調也飄呀飄啊……一連飄揚了九天九夜。

榜篙不停地跳呀！盼呀！火光照紅了她桃花似的臉龐，美麗的舞裙不斷飛揚著。突然，她站住了，眼前這個頭插白色羽毛的青年，不正是她日夜思念的茂沙嗎？吹奏了九天九夜的蘆笙樂曲果真把他吸引過來了。

美麗的榜篙和勇敢的茂沙終於結成了幸福的夫妻。據說，從此苗族每年過大年的時候，都要舉行盛大的“蘆笙會”，大家配合著蘆笙的曲調唱歌、跳舞，青年男女並且都喜歡在頭上插一根白色的野雞羽毛，因為，他們相信白野雞羽毛會為他們帶來勇敢和幸福。而茂沙和榜篙因蘆笙結下好姻緣的故事，也就這樣一代一代傳下來啦！

這是一則苗族的動人傳說。蘆笙是一種古樂器，用葫蘆或挖空的木頭做笙鬥，上面插三支竹管，竹管頂端鑽洞，做成吹孔。每年農曆正月初九，苗族舉行盛大舞會時，都會吹奏這種樂器。

●圖畫為雲南少數民族的美術表現形式，包括大圖的熱帶原始樹林、以金線襯托葉子、樹幹和石頭，兼具木刻風格，華麗且裝飾性強。圖中野雞精的腳爪以亮色勾邊，增添色彩，又以巨大身形矗立，藉此凸顯茂沙除害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