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八日 不死心的精衛鳥

很久以前，中國有一個了不起的帝王，大家稱他為炎帝，炎帝也就是發明藥草、能治百病的神農氏。他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兒，名叫女娃。女娃從小最受父親寵愛，所以非常任性。

有一次，女娃在荒野上漫無目標地走呀走的，走到了東海邊。她一眼看見大海，不禁停住腳，看呆了，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像天那樣廣闊的大海啊！她伸開雙手，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但是海水“轟隆轟隆”地咆哮著，不斷一波又一波地湧上沙灘，像要把女娃推倒，女娃只得爬上比較高的岩石。

從此，女娃像著了迷似的，經常到東海邊看海、散步、撿貝殼，她在海邊逗留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了。這天黃昏，女娃站在海邊的岩石上，只見燦爛的雲霞，一朵朵飄向很遠很遠海天交接的地方。女娃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那兒，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海那邊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大海到底有沒有盡頭呢？如果我能越過大海，看看他通到哪裡，該有多好啊！”

“那是不可能的！”附近一個白鬍子老漁夫恰巧經過，就對女娃這麼說。

老漁夫望著洶湧的大海，嘆了口氣，又勸女娃說：“以前有人也像你這樣，想越過大海到海那邊去，但是一去就沒有回來過。小女孩，大海是凶惡危險的，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啊！”

女娃眼睛望著大海，根本不把老漁夫的話放在心上，她喃喃自語說：“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越過大海去玩玩。”

這時候，大海忽然飛濺起漫天的浪花，在震耳的浪潮聲中，女娃聽見不知道什麼人在說話，她東張西望了一會，發現原來是大海在凶狠地對她說：“小女孩，你好大的口氣啊！你這麼個小小的人，也敢要越過我，難道你不怕我把你吞了？”大海說著，露出一張猙獰的臉，又伸出一隻只爪子撲上岩石，像要把女娃抓下海。

女娃一點也不驚慌，看都不看大海一眼，反而滿懷信心地說；“你只不過是一朵朵小水花聚積起來的，我才不怕呢！”

大海隨手拋來幾塊殘破的木板，冷笑了幾聲，說：“你不怕？看看這幾塊破船板吧，有些自不量力的人，乘船想要越過我，結果呢？哈哈哈，他們全都被我吞了，船也被我打成了碎片，你仔細看一看吧！”大海吼完，怒氣衝衝地退下岩石，海面又恢復了平靜，像一塊微微起皺的絲綢。

女娃瞥見沙灘上那幾塊破船板，想了想，就把一塊大船板推下海，然後勇敢地踏上去，滿心渴望地朝海天交會的地方劃去。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了，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銀色的月光灑在大海上，也灑在女娃小小的身子上。女娃抬頭看看月亮，微笑起來，繼續費力地划水前進。忽然，大海陰沉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小女孩，快回去吧！早點回頭還來得及，不然我就要吞了你！”

女娃回頭望望海岸，只見一片暗藍，海岸已經看不清楚了，女娃不禁有些瑟縮起來。但是，她一回頭，看見月光灑在前面的海上，好像鋪成了一條通往天邊的銀色道路，於是她又鼓起勇氣，回答大海說：“不，我不回去！我劃了這麼久，就是想看看你通到哪裡，你的盡頭是什麼。你別想把我嚇倒！”

大海一聽，又鼓起洶湧的浪頭，並且伸出爪子，露出一張憤怒的臉。海風越來越大，幾丈高的浪頭，像城牆倒塌一般，壓在女娃身上，女娃緊抓著破船板，一會兒被高高地撐上半天，一會兒又被海爪子抓回來，壓下了海底……終於，女娃被淹死在大海里了。

女娃恨洶湧的大海淹死她，就化成一隻精衛鳥，不斷銜著樹枝，想把大海填平。

天亮了，金色的陽光映著海面，大海換了副平靜的臉，懶洋洋地撥動著一塊空蕩蕩的破船板。這時候，海上出現了一隻大海從來沒有見過的小鳥，這小鳥有花腦袋、白嘴巴和紅色的腳。她恨恨地瞪著大海，把銜在嘴裡的樹枝扔在海上，然後，“精衛……精衛……”地叫著，飛到岸邊的西山去銜些小石頭或小樹枝，再飛回來，把小石頭、小樹枝投進海里。

原來，這隻小鳥正是女娃的靈魂變的，後來的人因為她的叫聲，而稱她為“精衛”。一天又一天，小小的精衛不斷在一望無際的東海上拋擲石頭和樹枝。大海覺得很奇怪，忍不住開口問：“小精衛，你為什麼每天都銜些東西丟在我身上呢？”

小精衛說：“我恨你把我淹死，將來你還會興風作浪害死別人，所以我發誓要把你填平，使你再也不能傷害別人！”

大海傲慢地說：“太可笑了，小精衛！我這麼深，這麼大，你想這樣填平我，就算過了十萬年，也不可能辦到啊！”

小精衛堅定地說：“就算過了一百萬年，一千萬年，只要我不休息不停止，總有一天會把你填平！”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哈哈哈……”大海輕視地笑著，搖搖浪頭，不理小精衛了。

小精衛並不氣餒，她又輕巧地飛往西山去了。直到今天，海上還常常漂著些小樹枝，據說，小精衛依舊不屈不撓地來來回回，要填平大海呢！

這篇神話遠從上古流傳至今，正反映了初民對抗自然的艱難情境。小鳥對大海的抗爭，固然是徒勞無益的，但是精衛堅忍、悲壯的精神，卻比滄海巨浪還要有力啊！

●圖畫為神話性彩畫，描繪精衛銜草填海，草以象徵吉祥的唐草紋路繪成。此外，精衛與女娃同為紅色，暗示兩者關係。邊框仿掐絲琺琅的圖案，線條為亮燦金線，與圖中發亮的線條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