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九日 秦瓊當鐗賣馬

秦瓊在不如意的時候，還能把持節操和品格，是一位真英雄。

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會在大門上張貼門神，保佑一家平安。在眾多門神中，最為人們熟悉的莫過於唐朝的兩位大將軍──秦叔寶和尉遲恭了。今天，就來跟小朋友說說秦叔寶當上大將軍前的故事。

秦叔寶也叫秦瓊，是隋朝末年的山東好漢，後來輔佐唐太宗李世民打天下，也是唐朝的開國英雄。

說起英雄人物，大家常常只記得他們輝煌的功業和神氣的事蹟。其實，好漢也有不如意的時候，甚至被一文錢逼得沒路可走呢！在這時候還能把持節操和品格，不隨便動武欺負人，才是真正的英雄。秦瓊便是這樣一位真英雄。

秦瓊從小練了一身好本事，舞起一雙家傳的銅鐗來，虎虎生風。他還有一匹神氣的黃驃馬，跑起來像風一樣快。這對銅鐗和這匹黃驃馬是秦瓊的命根子，每天他總不忘記把銅鐗擦得閃閃發光，又把黃驃馬的皮毛刷洗得像匹黃緞子。他在衙門裡做事，不論走到哪兒，都隨身帶著黃銅鐗，騎了黃驃馬。

有一回，秦瓊押解犯人到遙遠的外地去。到達以後，點交了人犯，秦瓊就在當地客棧裡住了下來，等官府批下公文，他好帶回去交代。沒想到這一住，秦瓊竟然大病了幾個月。起初店老闆看他是官差，對他十分殷勤，替他請醫生、買草藥。等他病好，店老闆立刻笑嘻嘻地對他說：“秦爺，您這些日子欠下的房飯錢和請大夫治病的費用，好不好一起算一算啊？”

秦瓊從來不願虧欠人傢什麼，這一聽，立刻說道：“當然當然，我馬上付給你。”他忙打開行李包拿錢，沒想到，包裡一點銀錢都沒有，銀子早花完啦！秦瓊一張臉霎時漲得通紅。

店老闆看他拿不出錢，立時變了臉色，說：“秦爺，我米要錢買，柴要錢買，你這店可是不能白住的呀！”秦瓊哪裡受過人家這種氣？聽到這話，忍不住就要發火。但是想想確實不能白住白吃人家，便按下心頭火，好言好語地對店老闆說：“對不起，我這就出去想辦法借錢還你，請你再寬容兩天吧！”

可是，秦瓊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怎麼找得到朋友借錢呢？在街上轉了半天，只好空手回到客棧。一進房門，不由大吃一驚，怎麼回事？自己那一對家傳的寶貝銅鐗哪裡去了？正要出房去找，店老闆卻在門外怪聲怪氣地說：“別找啦，你那兩根笨重傢伙，我給扔到柴房去了。你老爺沒錢住店，我只好讓你住不要付房錢的柴房！”

秦瓊進了破舊的柴房，看見兩把銅鐗和行李包都扔在柴堆上，不由嘆口氣，難過地說：“銅鐗啊銅鐗，我現在只有和你分手一條路了。”他一咬牙，便提鐗出門。

店老闆看他圓瞪著兩眼提鐗出來，以為他要殺人，嚇得張嘴大叫：“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秦瓊說：“你別喊，我是去當這家傳的銅鐗來付你房飯錢的。”店老闆放下心，忙說：“好好好，有錢你又可以住回小店的上房啦。”

秦瓊在街上找到一家當鋪，想把鐗給當了。當鋪老闆說：“這是什麼破銅爛鐵、陳年舊貨？你要當，我們只能出半兩銀子收下來。”秦瓊只得含淚當了鐗，帶了一點點銀子回客棧。這點銀子付房錢都不夠，店老闆看秦瓊沒了武器，更加惡聲惡氣地開口了：“秦爺啊，我看你那匹馬也該賣了來救救急！”

秦瓊哪裡肯賣他最心愛的馬呢？他又在柴房住了兩三天，店老闆每天在外面破口大罵，秦瓊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去馬廄看他的黃驃馬，這些天老闆沒有好好餵它，馬已經瘦得一身皮包骨了。秦瓊傷心地摟住馬脖子，說：“馬兒啊馬兒，你跟著我受委屈了。我不能照顧你，就不配做你的主人。馬兒啊馬兒，我賣了你，讓你跟一個好主人過風光的日子吧。”

老樵夫被黃驃馬一拉，連人帶柴摔在地上，秦瓊忙向他道歉。

黃驃馬“嘶嘶”叫著，又低下頭不住揉擦秦瓊的臉頰，秦瓊心痛地把它刷洗乾淨，牽它出門上馬市去。

馬市裡熱鬧極了，人們大聲地評頭論足講價錢。秦瓊牽著黃驃馬剛進馬市，就有人指指點點說：“這馬瘦得不成樣子，叫它去拉車，大概也拉不動吧？”又有人說：“這樣的馬怎麼能賣呢？殺了它也刮不下幾兩肉！”大家一聽都哈哈大笑。

秦瓊氣憤、難過得說不出話，這時候，正好有個老樵夫挑了一擔柴從旁邊走過，黃驃馬忽然扭過頭去，一口咬住柴枝，再輕輕一拉，老樵夫便被馬兒拉得連人帶柴摔在地上。秦瓊忙扶起老樵夫，向他道歉：“老人家，真是對不起，我這馬是餓壞了，看見你這柴上帶著青葉子，忍不住嘴饞要吃。”

沒想到老樵夫一點都不生氣，先過來把黃驃馬端詳了一番，他用力壓壓馬背，拍拍馬腿，說：“這可是一千匹裡也難得找到的好馬呀！年輕人，你為什麼要賣呢？”

秦瓊說：“沒法子，我窮得一文錢都沒有，只好賣它。”

老樵夫又仔細看看秦瓊，說：“我瞧你也不是個平常人，這樣吧，我這擔柴是要送到單雄信單二員外家，就順便把你介紹給他吧。他是這兒響噹噹的人物，最喜歡結交英雄好漢。”

就這樣，秦瓊認識了單雄信，得到他的幫助，還了住店錢，贖回家傳的銅鐗，又有了回家的路費。後來，李世民起來反抗隋朝，秦瓊就是憑著這一雙銅鐗和一匹黃驃馬，幫他南征北討，打了兩百多仗，定了江山。

其實秦瓊最難得的不是武功高強，而是他那守禮守法，不以武力欺人的品格。難怪山東人只要一提起他，總是驕傲地豎起大拇指，說：“真了不起！秦叔寶，他是咱們老鄉啊！”

此篇改寫自京劇《秦瓊賣馬》。秦瓊在窮困時保持有所不為的操守，終能以有用之才立功於亂世。他一生隨唐太宗南征北討，立功無數，太宗特將其圖像繪於凌煙閣以紀勳業。

●圖畫參照京劇人物造型，並以染色剪紙形式表達。畫中人物的定格姿態，彷彿重現京劇舞臺上一陣鑼鼓喧囂後，鑼鼓點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戲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