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月十九日 葫蘆兄妹

我們上次說過女媧造人的故事後，今天再說一個西南邊疆地區的神話，看看他們認為人類是怎麼來的。

很久以前，在我國西南傜族地區，有位獵人帶著一對可愛的兒女住在山腳下。高大勇敢的父親，不怕任何凶猛的野獸。活潑善良的兄妹，也盼望長大後，能和爸爸一樣了不起。

住在山野中，最危險的便是天上的閃電和打雷了，因為它們會劈倒房屋或大樹，甚至還會引起可怕的火災呢。憤怒的父親說：“哼！總有一天我要抓住雷公那個害人精。”

於是他就用粗粗的藤條和堅硬的木頭，編了一個籠子。

有一天，又濃又厚的烏雲，籠罩了整個天空，大地一片陰暗。這時，父親正帶著兄妹待在屋裡。

“隆！隆！隆！”可怕的雷聲不斷地從烏雲上端傳下來。父親搬出早已準備好的籠子，手中拿著大鋼叉，等在門邊。

雷聲越來越大，由遠而近，忽然“轟”的一聲巨響，他們的大門被一道青色的雷光劈裂了。屋外飛進一個長翅膀的巨人。只見父親筆直地擲出手中的長叉，“啊 ”的一聲，那人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父親連忙將他關進籠子裡。

看啊，這人的長相有多醜：青色的面孔，紅色的頭髮，像鳥嘴一樣的尖嘴巴，背上長著一對肉翅，右手拿著錘子，左手拿著銅鈸。兄妹倆站得老遠，不敢走近一步，年幼的妹妹，躲在哥哥背後，連頭也不敢探一下。“爸爸，他是誰？”

“這就是可惡的雷公。”父親說。

第二天一早，父親叫醒熟睡中的兄妹：“孩子，爸爸要出門辦事，你們兩個好好地看住雷公，千萬不能給他水喝喔。”

兄妹倆這才發現，只不過一夜的工夫，雷公就小了許多，也不像昨天那樣凶猛怕人了。他低著頭，縮著身軀，翅膀也垂了下來，怪可憐的。

父親走後，雷公用微弱的聲音對兄妹哀求說：“好心的孩子，求求你給我一碗水吧！我快渴死了。”

“不行！爸說不能給你水喝。”

“半碗行不行？求求你，我快渴死了。”

這對善良的孩子很同情雷公的遭遇，可是想到父親臨走時交代的話，他們只好又搖搖頭。

雷公再一次苦苦地哀求他們：“這樣吧，你們就灑幾滴水在我身上好了，拜託！拜託！”

兄妹倆實在不忍心，就答應了雷公的要求，灑了幾滴水在雷公幹皺的皮膚上。剎那間，他沾了水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皮膚恢復原有發亮的古銅色，那對肉翅也伸展開來，很有勁地上下拍動著，而那隻籠子，早就粉碎啦。恢復自由的雷公心裡非常高興，便從口中取出一顆牙齒交給兄妹倆：“好孩子，謝謝你們救了我，把這顆牙齒種到地裡，它結出的果子就是你們將來避難的地方。”

話才說完，雷公鼓起雙翅，飛向窗外藍天，空中再度傳來雷公的聲音：“孩子，告訴你們的父親，我會來報仇的 ”

父親回來後，看到破碎的籠子，又看到躲在一旁的孩子，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洪水越漲越高，漲到了天那麼高。兄妹在葫蘆裡面抱得緊緊的，嚇得不敢出聲。

接下去幾天，父親到山裡砍下許多堅硬的樹木，準備打造一艘堅固的船。兄妹倆就在屋後種下那顆牙齒，說也奇怪，真的發芽了呢，而且長得速度驚人，才一天就開花結果了。啊，原來是個葫蘆瓜。第二天，葫蘆瓜長得好大好大，兄妹倆合力用鋸子把它剖開，再挖掉中間的果肉，爬了進去，剛好夠容納他們。於是他們便把葫蘆拖到陰涼的地方，使它乾燥。

這一天，天氣突然起了變化，濃濃的烏雲轉眼佈滿天空，四野颳起陰冷的風，狂暴的雨從空中降下。這是雷公約了水神一起，來向父親報仇。雷聲響著，大雨也不停地下著，眼見河裡的水勢越來越大，淹沒房屋、丘陵……地面變成一片汪洋。

風雨中，父親將兄妹倆安放在葫蘆裡，再用好粗好粗的繩索系在木船上，以免被大水衝散了，兄妹倆在裡面緊緊抱著，嚇得不敢出聲。父親坐在木船中，動也不動，目光直直地瞪視遠方，他一點也不害怕，心裡還想和雷公好好打上一架呢。

水越漲越高，父親的船已經靠近天庭大門口了。

在天庭中的天神們，看到父親凶猛的模樣，真怕他闖進來打架鬧事，於是水神大喝一聲：“退水！”

突然，風雨都消失了，原本高漲到天邊的洪水，一下子落了下來。大木船從高空直摔到地面，父親和船都跌得粉碎。

堅韌而有彈性的葫蘆也從天空落了下來，它在地上跳了幾跳，又滾動幾圈，才停下來。兄妹倆在葫蘆裡聽到外邊沒有動靜，悄悄探出腦袋，四處望望，確定沒有大水，便爬出葫蘆。可是，到處都找不到父親的影子。他倆覺得好傷心。

洪水過後，這世界只剩下兄妹兩人，他們彼此相依為命，一年又一年過去了，他們長成又和善又勇敢的一對兄妹。

這也就是我國西南傜族地區傳說的人類的祖先 葫蘆哥哥和葫蘆妹妹的故事。

給媽媽的話：

雷公代表變化莫測的自然界，父親則是與自然抗爭的悲劇英雄。在洪荒世紀中，人們總是要不斷地抵抗自然的各種災難。在葫蘆兄妹的傳說裡，說明了一點：人們在自然中生存，除了要堅強地面對現實，更要心懷仁慈，並順應自然事物的特性，以求生存之路；如果一味逞強鬥勇，終歸是會失敗的。

●圖畫為故事性彩畫，取大海的局部特寫為構圖，四周波濤洶湧，從人物驚恐表情，可知洪水之猛烈，彷彿可見圖框外大海奔騰。邊框參考掐絲琺琅彩。